“老大饒命，饒命啊！”那人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跪在地上如同搗蒜的磕着頭。
“ 孟四，給我放老實點，這個女人我要留着賣個好價錢！”
那聲音，顧泱泱一愣，居然是個女人的……
古言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而這其聲堪比黃鸝，又強於百靈鳥。彷彿她的說的話是唱了一首歌，委婉動聽不說，頗有繞樑三日之感。
淡淡聽見這聲音，顧泱泱好像就能看見她的長相定會不是母夜叉母大蟲那般的凶神惡煞。
果然，那中年女子緩緩上前兩步，從暗處行到了明處。
冬日的陽光從一扇破舊且又小又高的窗口射入，彷彿是射到打光板後反射到了她的臉上。頓時陰暗的屋中因爲她的出現而明亮的晃眼。
她一身淺黃色的馴馬服裝，在她小巧精緻的身上，顯得更加的幹練且英姿颯颯。白色的貂毛鑲邊，同色系的外袍上用金色的線繡着祥雲大雁的花樣。顧泱泱還是很識貨的，這外袍可不是個便宜貨色。這人的收入很可觀啊！
她白皙的手上是一條很棕色的皮質馬鞭，一雙微微上挑的眉頭，冷漠的讓人瞧上一眼，壓抑得不敢喘息，彷彿一句話說的不好就能揮鞭上去。
她不像是同齡的女子，臉上只是輕描淡寫的胭脂水粉。她本身的相貌俊麗，倒是因爲歲月的緣故，在她那娃娃臉上多了些成熟女人的風韻嫵媚。
那雙魅惑的丹鳳眼，輕輕瞥着顧泱泱。雖然顧泱泱跟她相距還有些距離，但是卻能從她的眼眸中瞧見眼底的波光涌動，淺淺的漣漪一片。
她好像是在欣賞一幅畫卷，又像是檢驗一件將將得到的商品。眼眸中冷淡又帶着絲絲的欣賞。
她快步上前兩步，行到顧泱泱面前後蹲下，離得顧泱泱更加近了一些。她用馬鞭戲謔地挑起顧泱泱的下巴，厲聲道：“張牙！”
顧泱泱愣怔怔的瞧着她，就像是沒有聽明白她這話的意思一樣，眨巴着眼睛瞧着她。
孟四瞧見顧泱泱呆若木雞愣在那裏，於是毫不客氣的說道：“老大要瞧瞧你的牙！”
顧泱泱疑惑的瞧着她，她是牙齒控？怎麼一上來就瞧人家都牙呢？好吧，方正她還是很滿意自己這口牙的，瞧就瞧吧！
顧泱泱儘量的將口長大，抱着早看完早拉倒的心態給她看着。
女子細細瞧完之後，很是滿意的點着頭，很不友好的鬆開顧泱泱的下巴問道：“今年多大了？”
“十六！”女人都喜歡將自己說的越小越好。
“長得有點顯老！”女子毫不留情的拆着臺。
女人都是一樣的，不管是誰，只要聽見有人說自己顯老，第一個反應就是氣不打一處來：“那，大姐你多大了！”顧泱泱沒有好氣的嚷道。
“大姐？哈哈哈哈哈……”那女子爽朗的笑了起來。
她笑的顧泱泱倍感莫名其妙，她這話的笑點在哪裏？
“放肆，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沒大沒小的，你應該叫我老大叫姥姥，不是大姐！”孟四在
一旁一副溜鬚拍馬的模樣。
顧泱泱一愣：“姥姥？”
“是不是姥姥不像啊？”那女子得意的問道。
顧泱泱不可置信的輕輕點着頭，確實是不像是一個姥姥級別的女人。她這個臉是怎麼包養的？連個皺紋都沒有，頭髮也是烏黑亮麗的。難道她也整容？不過這個古代有整容的技術嗎？
難道？該不會？真的是姥姥吧？
顧泱泱腦海中立刻腦補出倩女幽魂中，黑山老妖的樣貌。
這不會是沒有將人販子給引來，把老妖怪給引來了吧？
就在顧泱泱陷入自己胡思亂想之中，那女子道：“你以後就叫我姥姥行了。”
“姥姥，你到底是誰啊？你爲什麼要綁我啊？”顧泱泱要弄明白她是人是妖，問道姥姥的同時伸手捏住了姥姥的臉頰，看看能不能撕下一塊來。
“哎呦！”姥姥一吃痛拍落了顧泱泱的手。
“大膽，姥姥的臉也是你能輕易說扯就扯的！”孟四又在開始拍馬屁了，“我們姥姥瞧你是個苗子想要好生的調教你！”
“什麼苗子？什麼調教啊？”顧泱泱又茫然了。
這不是要引出人販子嗎？難道真的是引錯人了？
“你這個相貌，長相，比之前姥姥帶回來的丫頭們都要出衆，姥姥要將你調教成楚國數一數二的名妓！”姥姥丹鳳眼媚惑的向上挑着，甚至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名妓？青樓啊！”顧泱泱厲聲問道：“你們到底是做什麼的？你們幫我到底要做什麼？”
“小丫頭片子，你還不懂啊！我們是瞧見好的女子將她們送到青樓裏，讓她們能出人頭地的！”孟四在一旁挑眉說道。
他說的隱晦，但是顧泱泱卻聽的明白了：“你們……你們是人販子……你們綁架女子，然後把她們賣到了青樓裏，是不是？”
他們兩人一對視後，再瞧向顧泱泱。姥姥倒也不避諱，笑眯眯的說道：“沒錯，我們就是人販子，專門綁架了女人。遇見漂亮聽話的，我將她們賣到青樓，讓她一生不愁吃喝，若是碰見那些不懂變通的，我們只能將她賣到別的地方了。”
“賣到哪裏？”顧泱泱蹙眉問道。
“只要是有錢，我們就賣到哪裏去！小丫頭你好好想想，你是想賣到哪裏啊？”姥姥的眼眸中露出陰森可怖的神色。
果然沒有引錯人，他們真的就是綁匪。
“我們不信你們是然販子，如果你們是人販子，難道你們就綁了我一個人嗎？”顧泱泱試探的問道。
姥姥神色忽然變得複雜難辨，她低頭眼瞼片刻，忽的擡頭時，掐住了顧泱泱的頸項處，冷聲說道：“通常的那女子聽見我們是人販子，她們不是哭就是鬧，倒是你，依舊是淡然的很啊！說！你是不是那個死知縣派來的？”
顧泱泱對她一下子懷疑自己很是驚訝，她一面掰着姥姥那越來越近的手，一面紅漲着臉說：“什麼知縣知府巡撫大人，兩江總督的。你……你放開我……我快要……快要斷氣了！斷氣
了你能賣個好價錢？”
顧泱泱忽然覺得自己的頸項處一鬆，姥姥送來了她的手，但是聲音還是陰森的嚇人：“你到底是誰？”
“咳咳咳……”顧泱泱咳嗽好一會後，說道：“我是誰，我還能是誰？我是被你抓回來的人肉唄！我根本就不不認識什麼知縣知州的……我要是真的認識，你覺得他們還能讓你抓着我不放嗎？他們早就一股腦的來救我了，順手的將你們都給抓起來。”顧泱泱說的話倒是讓姥姥聽着，是覺得很是有道理。
“不過你聽說我們要將你給賣到青樓，你鎮定的很啊！”姥姥眯着眼睛還是不能相信顧泱泱。
“哎！”顧泱泱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悠悠長嘆一口氣：“姥姥不瞞你說，我從小便無父無母的，被一個大戶人家賣去做丫鬟。日子過的雖然辛苦，但也無大波浪。這不，今年時主人家裏得罪了權貴，被人陷害了。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全都遣散了。今年的世道又不好，多有些戰事。像我這樣的小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沒有一技之長，能在這個亂世中活下去，也只能靠着一張還未色衰的面容了！”
說道動情之處，顧泱泱扯着袖角偷偷的輕拭着眼角，勉強能擠出來的淚水。
姥姥輕輕點頭時，深感贊同，又頗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哎，我們女人啊，總是要爲自己打算的！”
“所以我願意聽從姥姥的安排，只願姥姥不嫌棄我又笨又醜就好。”顧泱泱眼眸中閃爍着讓人無法抗拒的星色。
“嗯！你還是我這些年來，綁過識趣的女子。放心，你既然這樣懂事，姥姥也不能爲難你。你收拾收拾，姥姥給你準備一間舒適的房間！”姥姥很是歡喜，臉上也都笑出了淺淺的褶子。
“謝謝姥姥！”顧泱泱很有禮貌的回答道。
她心中可是早就放煙花了。這就算是取得了人販子的信任了，之後的就是慢慢打探那些被綁的女人都關在哪裏，或是都被賣到了哪裏，然後好一一救出來的。再將這個販子的團伙給一網打盡。他們只有兩人作案的話，將他們繩之於法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了。
這出了門，顧泱泱才發現外面的世界是多麼的大。果然被監禁起來的自己，就像一隻井底之蛙。十幾個的彪形大漢就杵在門口處，一見到姥姥從房間裏面出來，立刻畢恭畢敬的上前行禮。
躲在姥姥身後的顧泱泱，都被氣勢給壓迫的連連倒吸氣。這組織不小啊！顧泱泱心中感嘆道。
“從今日起，這姑娘則是我姥姥的貴客，你們休得打她的主意。若是你們管不住自己，就跟着我着馬鞭說話吧！”姥姥威風凜凜的說完這話，隨後揮舞手中的馬鞭。空中炸開響亮的馬鞭聲後，姥姥對面，幾個碩大的酒缸，其中一個酒缸還沒有瞧見個過程，就已經碎成幾塊，裏面濃郁清澈的酒，灑了一地，院落中撒發着微醺的酒氣。
“是！謹遵姥姥囑咐！”
那一衆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居然恭敬且很有秩序的對着姥姥拱手作揖。這樣顧泱泱瞧得嘴角一抽一抽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