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徐凌雪決定去旁邊那個宅子闖一闖。反正聽他們說那宅子只是空宅子。徐凌雪特地跟這家借了幾張黃紙,我這手裏什麼傢伙都沒有,臨了我在他家門口撿了一根不算很粗但是也挺結實的木棍。
我們出了這家院子,門口的狗老老實實的在趴着,也沒再衝我叫。
“這倆玩意的脾氣也夠怪的,就跟敬姐似的。”我斜眼看着它倆吐槽道。我突然感覺後背一涼,趕緊給自己個嘴巴,“讓你胡說。”
“哥,咱別鬧了。”徐凌雪無語地看着我,手電晃着這空宅子的大門,“這門怎麼開了?”
“風吹得吧。”我們剛纔在這門口轉悠的時候,這門還關得結結實實,就這麼一會的工夫,居然開了個縫。總不會真和猜的一樣,是哪來的刺蝟精開的門吧?
再說,這是鬼故事也不是動物世界啊。
我拿着木棍從門縫伸進去,慢悠悠一點點把門撐開,這門板吱悠悠的聲音一聽就有日子了。
“你看你這小心的樣。”徐凌雪不管那個推門就進,我也趕緊跟在她身後。我倆一進來,這門咣噹一聲就關上了。
有鬼宅子那味了啊!
這院子裏都是雜草,看上去也不像是兩個星期就能長到這份上啊。我拿棍子在雜草裏敲了敲,幸好這裏沒那種人頭瓜。
隱隱約約露出來的小道直通裏屋,裏屋的玻璃都碎了,手電照過去,我離着挺遠看着有沒有什麼動靜,突然那裏面傳出來鐺啷啷的響聲,就像是有東西掉進了鐵鍋裏。我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跳,沒等我反應過來,徐凌雪突然問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我用力聞了聞,這周圍除了雜草就是泥土的味道。這又沒下雨,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泥味?
徐凌雪突然照着裏屋,“剛纔我好像看見那裏有人。”
我握緊手裏的木棍,看來這正主要現身了。
我倆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裏屋的門就在眼前。我伸手剛碰到門把手,一陣鑽心的疼讓我趕緊抽回手,“這把手上有刺啊!”
我手都被扎出血了。我嗦着手指,那木棍挑着門把手,一撬,這種門就開了。門一開,我才聞見了徐凌雪說的味道,這是燉肉的味道啊!
我擡腿就想進,徐凌雪一把拉住我,她手裏多了一個用一小塊紙疊出來的紙鶴,她一吹,這紙鶴就和活了一樣,居然能飛了。這紙鶴飛進了裏屋,我倆就在這等動靜。過了一會,這紙鶴一點變化沒有就飛出來了,落在她手上,“進去吧。應該沒什麼問題。”
我拿着木棍打頭陣,風吹過沒了玻璃的窗戶的聲音聽着還有點滲人。幾個小屋子裏什麼都沒有,連傢俱都沒有,頂多有兩把破椅子。我倆來到了廚房,這廚房的竈臺上放着一鍋燉肉在咕嘟着。
但是這下面沒有火啊!
我和徐凌雪研究着這是怎麼回事,這也不像是幻覺,這香味是確實存在的啊。我想找東西伸進鍋裏看看,沒等我找哪有勺子,我身後突然響起一句,“小夥子來了啊?”
我這汗毛當時就立起來了,回頭一看,還真是那老太太啊!挎着的竹籃子蓋着布,臉上的褶子都擠一塊了!她乾枯的手指着鍋,“來嚐嚐,我做的燉肉。”
我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滴在我脖子上。我拿手一摸,黏黏糊糊的,還帶着血腥味。我擡頭一看,這房樑上掛着一個死人!身上的皮都沒了,還在往下滴着黑血!
“我嘗你奶奶的孫子!”我掄起木棍一下就掄在鍋上,那鍋被我打翻,裏面燉着的不是別的,是一張人皮。
我這麼一動,又突然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貼着我!一雙沒有皮的胳膊緊緊地抱着我!眼前的老太太慘笑着看着我。我怎麼也掙脫不開,只見這老太太又伸手指着房樑,我擡頭一看,徐凌雪也掛在上面,瞪大眼睛正盯着我,渾身的血。
我來回扭着身子,我一個後仰把身後的死人壓在地上,想借着自己的體重掙脫開它,我左擰右擰,老太太把籃子上的布扯開了,籃子裏面的是一隻死刺蝟。
我手裏的木棍突然被什麼東西搶走了,照着我的後腦就是一下。這一下可是給我打懵了,就覺得眼前是一陣天旋地轉,這氣也喘不上來。我大口喘着氣,在地上掙扎好久,我纔看清楚周圍。
沒有沒了皮的死屍,也沒有那一鍋燉肉。徐凌雪也沒在房樑上掛着,她在牆角昏迷着。也沒有什麼老太太,但是那竹籃子還在,裏面的死刺蝟也還在。
“醒了?”
我身後的聲音嚇了我一跳,黃老闆抽着煙笑眯眯地站在我身後。他那張賊眉鼠眼的臉這時候看起來居然還覺得挺順眼。但是他身後怎麼好像還有別人?我怎麼看不清啊?我用力揉着眼睛,黃老闆笑道,“別費勁了,這幾個鬼魂你看不清的。”
黃老闆蹲下來捏了一撮地上的土,“從你們進來這的時候,就中招了。這刺蝟的尿聞多了就會產生幻覺,更何況這小玩意活的年歲已經夠久了。有力氣了就趕緊的,背上那丫頭趕緊出去。”
我揹着徐凌雪和黃老闆出了院子,我還以爲他要帶我去他的棺材鋪,沒想到他突然回頭指着我們身後的宅子,“回頭看看。”
我這一回頭,哪還有什麼宅子,不只是那個說鬧鬼的宅子,就連那掛着白燈籠的宅子都沒了,就剩下兩堵牆!
我張着嘴說不出話來,黃老闆彈彈菸灰,“鬼宅子多少年都沒出現過了。”
“那我看見的其實根本就不存在?”我現在開始懷疑是不是付九給我換的眼睛有什麼問題。
黃老闆遞給我一支菸,我這揹着徐凌雪的手也騰不開,他就把煙夾在我耳朵上,“存在過,但是幾十年前就拆了。”
這兩家宅子本來住着親如兄弟的兩家,後來因爲一場誤會,鬼宅子這家的人家害死了白燈籠人家的老太太。
但是從那時候開始,鬼宅子這家的人就都瘋了。這家裏的男人殺光了自己家裏的所有人,剝皮剔骨,還真就給燉了。後來白燈籠這家的人也都離奇的死亡了。
這事就連冥界也沒有什麼合理的解釋。後來鬼差來了以後就發現了這鬼宅子這家多了一個竹籃子,籃子裏有一隻死刺蝟。
這刺蝟是白燈籠人家養的,可能是報仇,害死了所有人,但是它也因爲作惡,也死了。後來這地方成了凶地,隔三差五就有活人陷進來,死法各不相同。
後來冥王讓鬼差把這兩家宅子都拆了,這地方就再也沒蓋過房子。平常也沒有這種鬼宅子再出現的情況,直到我來到這。
“沒地方去就現在我鋪子裏睡一晚吧。”黃老闆晃晃手裏的鑰匙。
這時候讓我再回去我也沒那麼大的精神頭了。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沒解釋清楚!
“那你身後跟着的我看不清的鬼魂是怎麼回事?”
黃老闆停了一下,扔掉手裏的菸頭,看着天上的月亮,“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