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老三的懷抱,“沒時間跟你扯淡,敬姐屍體在哪呢?”
老三見車上又下來三個人,還是付九和阿雪,他也知道這事耽擱不得,領着我們直奔女生宿舍。發生這麼大的事,女生宿舍裏的學生們都被嚇得不敢出屋,也不知道王敬那個膽小的室友去哪了。
有阿雪和付九跟着,我們也不怕進不去女生宿舍,她倆隨便用個法術,我們就混了進去。
王敬的宿舍本來就離着宿舍大門不遠,她說過這是她要求的,爲的是萬一我有什麼事她能第一時間衝出去找我。
她的宿舍裏的血腥味隔着門我都聞得見。我站在門前顫抖着手,想推開又怕我自己承受不了。那老太太見我猶豫不決,拿着柺棍用力一捅門,門就開了。王敬癱坐在桌子邊,手腕還滴着血,一把水果刀掉在地上。
我捂着嘴不讓自己出聲,老三愣在原地一動沒動。老太太上前伸手捏了捏王敬的臉,舒了一口氣,“還好沒僵硬得太嚴重。”
她隨手拽起旁邊一張牀上的被單,把王敬的屍體蓋住。奇怪的是肉眼可見的,本來還有身體的輪廓,漸漸的只剩下了椅子。
都這時候了她還在跟我玩大變活人?
我剛想出聲,那老太太也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一堆布,扔在我臉上,我胡亂劃拉在手裏,藉着微光一看,就像是古代的新郎的禮服。
“給你一刻鐘的時間,換上衣服,然後躺在那,睡覺。其他的事什麼都不要管。”老太太一指旁邊的牀。
我看着手裏的衣服,怎麼覺得這麼眼熟?
老太太和阿雪背過身去,老三幫我換衣服。這衣服居然很合身。
“老四啊,你這身行頭怎麼覺得有點眼熟呢?”老三也犯嘀咕。這老太太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老三突然一拍腦門,“哎呦,這不是你和二老闆結婚的時候穿的差不多嗎?”
我心裏咯噔一下。上次穿的是爺爺拿給我的死鬼穿的老式結婚禮服,然後我就娶了冥界二老闆,這次是要我娶誰能讓王敬活過來?
只要能讓她活過來,哪怕娶的是孤魂野鬼我也認了!
我按照老太太說的,躺在那牀上。那老太太居然唱起曲兒來,像極了戲腔。說來也怪,我原本還擔心怎麼睡得着,沒想到迷迷糊糊的居然沒一會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我就覺得好像有人在擡着我晃悠,我睜眼睛一看,我屁股底下是一匹白馬。周圍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一點光亮,像是在樹林裏的小道,耳朵邊還有樹葉的沙沙聲。
“這是哪?”我嘀咕着,突然一聲鑼響,那月亮居然出現了。我前後都是鬼魂,有敲鑼的,有打鼓的,有一身喜慶紅的,也有一身麻布白的。喜慶紅的吹着嗩吶,麻布白的撒着紙錢。我低頭看着我胸前的大紅花,得,要說人一輩子能結一次冥婚已經是要了命了,我這居然還要來第二回。
我回頭一看,我身後是一個轎子。裏面坐着誰我也不知道。當初阿雪嫁給我的時候好歹還有付九他們跟着,我掃視一圈,一個我認識的鬼都沒有。
也不知道眼前的這條路通向那,月光有點暗淡,但是能看出來這是一片林子,不知道林子的盡頭是哪裏。
我閉着眼睛悉聽天命,愛去哪就去哪吧。反正王敬也死了,我就算死了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眼前出現一個村莊,看起來怎麼那麼眼熟?村莊死氣沉沉的,就像是徐家村。距離越來越近,原來這根本不是像,這就是徐家村。
我們進了村子,一點光亮都沒有。畢竟早就沒活人了。
這鬼的隊伍連吹帶打,紙錢撒得節節高,我心裏默唸着這路過的都是誰家。隊伍饒了村子一圈,即將到我家的時候,我家院子裏掛着的那盞紅燈籠,居然亮了。
隊伍在我家門口停下,有小鬼過來向我伸手,看那意思是讓我下馬。
這馬早就坐的我屁股疼。我還知道疼,看來這不是幻覺,我也還活着。
小鬼領着我來到轎子旁,轎子旁的女鬼拉開轎簾,裏面坐着一位,蓋頭擋着臉,我也看不清是誰,不是活人就對了。
轎子裏這位把手一伸,停在空中,這是讓我搭着她的手帶她下轎子。看她的手沒有長長的指甲,應該不是死了太久的鬼。
我搭着她的手,她下了轎子。我倆身後跟着兩男鬼倆女鬼,進了我家的院子。
院子裏擺着長凳桌椅,上面沒有酒菜,是被風吹過來的紙錢。眼前原本緊閉的屋門居然大開着,幽幽燭光不知道被誰點亮了。
我想看看玩笑壯壯膽,搭着我的手的女鬼的手上一點溫度都沒有,讓我快到嘴邊的話又咽回肚子裏。
屋門口有一個火盆,我和她邁了過去,再走兩步,我倆進了屋裏。
屋裏的牆上貼着紅紙白字的囍字,下面的桌子旁擺着兩把椅子,本來我以爲會坐着鬼,沒想到是空的。桌子上點着蠟燭供果。一陣陰風從門口吹進來,付九的身影隨着那股風進來,他站在一旁,面無表情。
我站着不知所措,付九突然小聲來了一句:“跪下!”
我連抵抗的機會都沒有,膝蓋一軟和鬼新娘一起直接跪下來。本來以爲會疼,沒想到膝蓋下面突然出現了墊子。門外突然開始奏樂。
“一拜天地!”付九高喊一聲。
我的身體自己動起來,我的倔強上來想試試不拜會怎麼樣,但是一點都沒聽我使喚。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不要做這麼全套的吧?再這麼下去會少兒不宜的啊?而且對象還是個女鬼?
我心裏都快把那個老太太罵了個遍,這是什麼餿主意?就算冥界沒有重婚這一說,但是我這王敬沒見到,我先失了身這像話嗎?
旁邊伺候的女鬼引着我倆進了旁邊的屋子,她關上門,我就聽門外的付九小聲說道:“咳咳,二老闆雖然不介意,但是你得多注意點,畢竟你還算個活人。”
“滾蛋!”這是我今晚上說的第一句罵人的話。
整個屋子裏就剩下我和蓋着蓋頭的女鬼。她端莊地坐在炕上,似是在等着我。我旁邊的桌子上有一根短棍樣的東西,這東西我在電視劇裏看過,是古代結婚的時候掀蓋頭用的。我把它拿在手裏,心想着,算了,聽天由命吧,只要王敬能活着回來,上刀山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