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和那個作家一直在說些不痛不癢的話,我和老三爲了等王敬,盤子都快舔了個乾淨。
兩個人有說有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作家離開了,我們也趕緊結賬想跟着他。我們結完賬就出了飯館,那作家出了飯館就跟消失了一樣,我們三個只好漫無目的在大街閒逛。
“他今晚上一定會來找我,因爲那兔子說了。”
這就像是突然死亡和等待死亡的區別,一個是死得措手不及,一個是等死得無比煎熬。但是我不能讓她死。
“幹嘛擺出一副這種表情啊?”王敬突然伸手捏住我的臉,“見我和別的男人聊的那麼開心吃醋了?”
“胡鬧。你這是拿自己的命在開玩笑。”我打掉她的手,越想越生氣。明知道自己是目標不躲得遠遠的,反倒是想把這連瘋子帶邪祟全都解決。
“鋼琴家的雙臂,運動員的腿,模特的身材,你知道爲什麼最後目標是我嗎?”王敬停下腳步看着我,“因爲只有我才能承受的住你的眼睛。一般人的身體要是被移植了你的眼睛,根本承受不住陰氣極重的陰陽眼。”
道理我都懂,我之前也明白像這種邪祟早晚都會盯上我,但是我不想讓他們也跟着我冒險。
見我一直不說話,王敬突然轉了個身,往我們相反的地方就要走。
“敬姐你幹嘛去啊?他就是擔心你,你別生氣就走啊?”老三趕緊問,生怕她和我鬧脾氣。
“我沒生氣。既然對方都準備動手了,我也得去找個幫手。你們先回去吧,有事我會叫你們。”王敬走開了,看不見身影。
老三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着我:“你說說你啊,敬姐都是爲你好,你這是幹嘛啊?”
“行了,你自己先回去吧,我想找個地方靜一靜,有事我會打給你。”我不管背後一直在叫我的老三,順着僻靜的小衚衕沒有目的地走。
本以爲答應阿雪變成現在這樣以後會更方便把王敬變回普通人,沒想到一個接一個的麻煩根本就沒停下來。這樣下去可能到了七老八十,我們還是得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
也不知道繞了多久,吃完飯那時候已經是下午,現在都開始黑天了。這小衚衕裏總覺得有點陰森,我也該回去了。
眼前就是通亮的大街,沒等我邁進照的到的光亮,我身後突然一聲易拉罐的響聲嚇我一跳。我趕緊回過身,黑暗裏一對猩紅色的眼睛正在看着我。這絕對不是野貓或者野狗的眼睛,這是那個玩具兔子的!
我手裏什麼傢伙都沒有,轉身我就要跑,沒想到我身體不聽使喚動彈不得,像是有一雙冰冷的手在我全身遊走,突然一道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來。
“我說過,我會回來找你。”
那是徐凌雪的聲音,在我耳朵裏就像驚雷一樣!她又回來了!
黑暗裏的玩具兔子一點點顯示出輪廓,發出刺耳的譏笑聲。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但是我動不了。兔子靠近我,它突然跳起來奔着我腦袋就來了,像是石頭一樣給我腦袋狠狠一敲,我暈了過去。
我醒過來的時候躺在水泥地面,摸着自己的腦袋,血都沒幹。我居然被玩具兔子給打暈了,這說出去不得讓別人笑死?
周圍是哪我不知道,看起來像是個空曠的廢舊工廠,我還能看見天上的月亮。
我從地上爬起來,離我不遠有一張桌子,上面放着電腦,電腦前坐着一個人,看那背影,和那個作家一模一樣。
難道他其實想要的頭是我的?
我躡手躡腳接近他,他一邊哼着歌一邊打着字,“你醒了?”
他可能早就知道我醒了。
“人都是你殺的?”既然窗戶紙已經捅破了,那就沒什麼好遮掩的。
“是。”那作家還在打着字。
我掏出手機想要報警,卻發現我手裏被砸壞了。我看着周圍地上,能用的傢伙都沒有。他桌子前方的地上好像畫着什麼東西。
“你爲什麼要殺人?”
“我的神明說了,只有這樣我纔能有無盡的靈感。”
“你就不怕我跑了把你說的告訴警察?”
作家突然轉過來,他懷裏抱着那個玩具兔子,“神明說了,你不會跑。不信你看。”
他一指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堆被布遮住的東西,看外形我看不出那是什麼。我走過去小心翼翼拉開布,是被捆在椅子上昏迷了的王敬!她身邊還有三個大玻璃罐,裏面液體泡着雙臂,雙腿和身體!
“敬姐!你醒醒!”我搖晃着王敬,她怎麼也醒不過來。
“別白費力氣了,她醒不過來了。我也沒什麼時間。”作家抱着玩具兔子離開椅子,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剔骨刀,“我的讀者都在等着我更新呢。”
他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個人形紙片,當着我的面把紙片的頭撕了下來。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恨女人?”我想盡量拖延時間,等王敬醒過來總會有辦法。
“不對。”他抱着玩具兔子,“是神明要我這麼做,她要我拼出來個完美的女人,我就一輩子有源源不斷的靈感。”
“狗屁的神明。”我啐了一口,他也沒在意,一步一步靠近我。這時候王敬都沒醒,我覺得這次我是死定了。
這作家不急不忙地靠近我,沒想到他只是打開了一個玻璃罐,把玻璃罐裏的雙臂拿了出來,擺在地上,又來打開下一個。三個玻璃罐都打開了,他哼着小曲把這些肢體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擺成了人的造型。
“就差一個頭了。”作家拿着剔骨刀看着我身後的王敬,我趕緊擋在她前面。那作家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奔着我就來了,“神明說了,現在不能讓你死,你就看着我把她的頭取下來吧,然後我才能更新我的作品啊。”
我剛想動作,就覺得兔子眼睛一閃,我又動彈不得。徐凌雪的鬼魂可能就在這兔子上!
剔骨刀奔着王敬的脖子就去了,我一動也不能動,這結果我不敢看下去了,我閉上眼睛想着她要死了,我也陪她去。
沒有血腥味,也沒有慘叫聲。我睜開眼睛發現,醒了的王敬兩根手指捏着剔骨刀。她啥時候會空手接白刃了?剛纔不還是捆着呢麼?
“這兩個人的命都是我的,你想拿走,我不同意啊。”冰冷的話從王敬嘴裏說出來,我稍微放心了。
王敬說的幫手原來是阿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