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睜眼的時候,我聽到的不只是琴瑟鼓樂,還有老三的傻笑聲。周圍也不再是古代女子的閨房,倒成了後宮宮殿一般。我站在老三身後,老三半躺着被六七個丫鬟圍繞着,面前放着古代的矮供桌,擺着酒壺水果,看着那畫裏的女子翩翩起舞。丫鬟往老三嘴裏遞着葡萄,偶爾還遞過一杯酒。
“你在這還真是快活啊,兄弟都快急死了。”我伸手就想把老三拉回去,沒想到圍着他的丫鬟明明都是背對着我,這時候居然齊刷刷把頭擰了一百八十度,各個眼裏都流着血淚看着我!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畫面嚇得後退兩步。
老三回過頭看着我:“哎呀,老四你也來了啊?來來來,快坐!”
周圍的丫鬟讓了位置,我警惕地坐在老三旁邊,老三就跟這是在自己家一樣給我倒了一杯酒:“這真是個快活的好地方啊,你說古代皇帝是不是就是這待遇?”
我把老三遞給我的酒撒到一旁,拉着老三就要走,卻怎麼也拉不動。我急了:“你真當這是做夢呢?再在這享受你就進檀木小盒了!”
鼓樂聲頓時停了。那女子也停下來,可憐兮兮地說:“公子何故如此,奴家這裏不合公子心意嗎?這裏珍饈美人應有盡有,留在這裏和奴家在一起不好嗎?”
老三趕緊起來衝着女子跑過去,把女子抱在懷裏:“乖乖,不怕,我兄弟其實也是爲我着想,人是兇了點,但是還是個好人。”
我去你的好人。我一腳踢翻眼前的桌子,衝過去抓着老三的領子把那女子推到一邊:“你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蒙了心了還是你拉肚子把大腦都拉出去了?你看看,這是正常人該待的地方嗎?她們是人嗎?”
“公子爲何對奴家有如此偏見?”女子倒在地上用水袖抹着眼淚。
我掏出懷裏的匕首對着她:“你再給我裝?”
那女子陰惻惻地站起來,整個宮殿裏原本通明的燭火現在都變成了綠油油的火苗。“既然闖進來,就留下吧。”
所有的丫鬟突然間飄到女子身旁,臉上原本的妝都變成了跟拿煤灰抹了一臉似的。老三這時候才清醒,看着眼前那些女鬼:“老四,她們這是啥玩意?”
這貨總算是清醒過來了。這麼多的鬼,看樣子就憑我手裏這匕首也擋不了多一會啊。“完了,老四,這回咱倆是真要涼了啊,這事是兄弟不對,我攔着,你快跑。”老三壯着膽子往前走一小步。
“跑個屁,要跑也是你趕緊跑,反正我也死了,這已經是第三天了。”我拿着匕首對着她們胡亂比劃着。
“你們兩個誰都跑不了。”那女子臉上的血淚越來越明顯,聲音越來越淒厲。
眼見着丫鬟女鬼一點一點圍上來,我和老三衝着大殿門口拔腿就跑。沒等跑幾步,那些鬼魂就圍上來堵了個正着。
“老四,我發誓,我要是這次能出去,我就再也不胡來了,你說啥我都聽你的。”
人都是要死的時候了才知道後悔啊。
“哎呦,這葡萄真酸,放了有幾百年了吧?都不如成葡萄乾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左擠右擠,從女鬼堆裏擠過來,手裏還拿着一小串葡萄,把我們擋在身後,還衝着女鬼吐了兩粒葡萄籽。
“你是鬼差?”那女子看着擋着我們的付九。
付九一點也不在意,隨手一指我:“他可是我們家二老闆的人,可不能給你。再說,你靠畫吸引男人,吸食男人精氣靈魂,你就不該存在。”
那女子笑了,笑得很淒厲:“這畫裏就是我的天下,冥王來了我也不在乎。”
“真的嗎?”付九把手裏的葡萄隨手一扔,我眼見着這宮殿居然着起火。
“你在燒畫?”女子氣憤地看着付九,就連她身上也開始有火苗。
“就算你有天大的能耐,你也就是一張紙。”付九拉起我倆的胳膊,“準備跑了,我數到三。一,三!跑!”
“九哥,二呢”老三喊道。
付九在前頭踹開女鬼,我們三個趕緊跑。我只覺得周圍嗆人,喘着大氣。只覺得眼前一黑忽悠一下,我從牀上坐起來。
老三也從牀上坐起來了,拍着胸脯一個勁地後怕。
王敬腳前放着盆,盆裏是燒着的畫。那個盆怎麼這麼眼熟?那不是我洗臉的麼?
“怎麼樣啊,又從鬼門關繞了一圈。我再不來,你們估計得被那些女鬼吸成乾屍。”付九靠在牀架子邊看着我,突然他湊過來,捏着我的下巴來回晃着我的頭,“你這怎麼真跟個死人似的臉色?”
我還以爲他在開玩笑:“我不是早就死了?”
“之前二老闆給你的一滴血是二老闆自己的,能讓你靈魂暫時不脫離你的身體,還能讓你身體保持活着的樣子。但是你現在的樣子可不像是個活人。”付九突然在我口袋裏摸索着,從口袋裏掏出來我之前在衛生站隨手揣進口袋的那幾張寫着你等着和我來了的紙。
“這是哪弄的?”付九看都沒看,直接把紙扔進還沒完全熄滅的盆裏,紙被點燃,居然發出兩聲鬼叫!
“這紙,成精了?”老三也聽見了,剛從畫裏逃出來,現在這紙居然還能發出鬼叫,嚇得他往後縮了縮。
“不是成精了,是有人在用這些紙接近你們。”付九見盆裏的都燒光了,拿起桌子上的水瓶倒進盆裏。
“三天到了,你決定了嗎?是就這麼跟我回冥界投胎,還是成活死人當個鬼差?”
我連猶豫都沒猶豫:“我不能去冥界,敬姐的事還沒完事呢,要死也得等她活過來再說。”
“脫衣服,躺下。”付九突然湊過來,我抓着枕頭抱住:“你要幹嘛?我不是那樣人!”
“想什麼呢?”付九大手一抓我肩膀直接把我按着趴在牀上,掀開我上衣。
“這架勢,是要刺精忠報國啊?”老三看熱鬧不嫌事大,壞笑地盯着我。
我就覺得後背一疼,付九鬆開我,我纔看見他手裏拿着一根針。“精忠報國不至於,得給他留個標記。”
付九一拍我後背:“有了這個標記,以後你就是冥界的人,不再是個單純的死人。”
“那我可以吃東西了?”我都餓了幾天了,再過兩天餓下去真就生不如死。
“當然可以。至於副作用,我也不知道。”付九整理整理自己衣服,“我得回去和二老闆稟告,走了。”
付九急匆匆地走了。王敬咬着嘴脣說:“你不用在意我,你要是去投胎,大不了我陪你就是了。”
“可別。”我穿好衣服下了牀,“還有很多事沒做呢,徐凌雪不一定什麼時候又會回來,而且剛纔付九說,有人用紙接近我們,他要幹什麼誰都不知道。而且我要是就這麼投胎,就是我一輩子的遺憾了。不說那個了,走,吃飯去,我都餓了好幾天了。”
我不懷好意看着也下了牀的老三,“走啊,吃蛋糕啊?”
老三愣了一下,哆嗦道:“我這輩子都不吃蛋糕了。”
我們胡扯着就出了宿舍,我關上門正要鎖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們桌子上站着一個鬼影!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