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纔，說的什麼？”葉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心裏也是晴天霹靂一樣。我不知道怎麼說的好，突然我手機響了，王敬打來的：“你在哪呢？”
“我剛纔被葉子拉着坐公交先回城裏了。”
“你說你被誰拉着？”
“葉子，就是寫那本《雲蘇》的作者。”我聽王敬語氣有點着急，我就怕我猜的是對的，
王敬沉默了，過了半晌才說：“倒黴蛋你注意安全。”
她掛了電話。她叫我倒黴蛋，那十有八九這個葉子其實也是個鬼魂。
我不知道怎麼開口，拉着葉子坐在便利店門口的椅子上，拿着手機上網搜索葉子。
葉子，青年女作家。近期在《雲蘇》出版發佈會後因爲打大量酗酒不小心失足從高樓墜落。時間是六天前。
“今天不是別人的頭七，是你的。”我心驚肉跳地看着新聞。我身邊的葉子也沉默了，從口袋裏掏出錢，都是死人用的紙錢。
原來不是別人不坐那輛公交，因爲那公交就是用來送頭七的鬼魂的，活人怎麼看得見？
葉子瘋狂地胡亂揉着頭髮，過了半天她終於冷靜下來，故意做出個鬼臉：“你不怕我嗎？”
我看着她有點可愛的鬼臉笑道：“我見過的鬼多了，你是最不像鬼的一個。”
“啊？你什麼意思？”葉子沒明白我說的見鬼多了是什麼意思。
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雙眼睛就是陰陽眼。”
葉子愣了，好一會以後才哈哈大笑。笑聲並不淒涼，反倒是解脫。“死了也好，活人的事就不用再煩惱了。”
我看着關於她的新聞，跟她說：“你說你沒事喝多了上樓頂幹什麼？”
葉子想了好一會，皺褶眉頭說：“我很清楚我沒上過樓頂。”
“但是上面說你是墜樓死的啊？”我把手機遞給她看，她看了好一會才說：“我是被殺的。”
我眼皮跳了一下。她繼續說：“那天發佈會完事以後，我們去開慶功宴。宴會上我喝得很多，後來參加宴會的我的一個朋友叫我過去，然後我就不知道了。”
“什麼朋友？他是幹嘛的？爲什麼要對你下手？”
“她叫小蘇，本名叫蘇雲。也是我寫的那本《雲蘇》裏的女主角。我之前跟她說下一本我打算寫鬼故事。她自己本身就是寫鬼故事的。”
我想起來之前葉子在公交車上說過，人活着就會嫉妒。有的人一旦被觸及了利益，就不一定會幹出什麼來。
我起身拉着葉子：“走吧。”
“去哪？”
“去找你那位朋友，問個明白。”
葉子記得小蘇的家也是幸運，省去了我問百度的功夫。我倆站在她家門口，我和葉子說：“就算她開門，她也是看不見你，到時候大不了你附身在我身上。”我按了個門鈴，沒想到門居然開了。看起來和葉子差不多大的女人開着門，看了我一眼，還看了一眼我旁邊葉子的方向：“你們進來吧。”
難道是因爲總寫鬼故事也能看見鬼了？我和葉子進了屋，屋子裏濃烈的香薰的味道嗆的我直咳嗽。“小蘇從小就這樣，喜歡這些東西。”
我們跟着小蘇直接來到客廳。客廳裏擺着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感覺有點陰森詭異。小蘇給我們倒了兩杯茶：“我知道你們來是爲了什麼。”
她沒再說，我們也只是聽着。
“我不是故意的！”小蘇突然大聲哭出來，“我沒想殺她！那天我只是想勸她給我留條活路，我文筆一直比不上她，我怕她搶走我的飯碗啊！我就把她叫出來，不小心推了她一下，她就從樓梯上摔下去了摔死了，我把她被背到樓頂，把她扔了下去。”
沒等我們問，她就自己交代了。看來她其實對葉子的死也很內疚。但是人已經死了。再內疚也沒辦法。
“我也沒打算真的搶你飯碗。”葉子看着泣不成聲的小蘇，也不管她能不能聽得見，“我就是開個玩笑，你不是說你在瓶頸期嗎，我就在想能不能幫你想一點思路。”
小蘇突然走過來抱着葉子：“葉子，對不起。對不起。”
人啊，爲了自己總會做出來無數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再後悔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見小蘇冷靜了下來，我問她：“你能看見葉子的鬼魂？”
小蘇點點頭。我心裏不禁懷疑，現在這陰陽眼是不是開始量產了？
屋子裏香味越來越重。我看了半天客廳也沒發現是哪裏來的味道。挨着客廳的是小蘇的臥室，緊閉着門。我也沒好意思多說，畢竟是人家家裏。
門鈴突然又響了。小蘇擦擦眼淚去開門，沒想到進來的人是付九。
“你怎麼來了？”我看着付九，葉子緊張地站起來看着他。付九看了一眼小蘇又看了一眼葉子：“王敬擔心你。”
“那也不用你這個大忙人親自來啊？”我有點覺得王敬有點小題大做。
“來這裏不是因爲你，是因爲工作。”付九聞了聞，“這香味不一般啊。”
付九直接奔着她緊閉的臥室，伸手想要推開門。小蘇突然跑過來攔着付九。付九看着小蘇：“讓開。”
小蘇也不動，就這麼和付九對峙。我見付九脾氣快上來了，我趕緊攔着他：“九哥，那好歹也是人家姑娘的臥室，這麼闖進去不合適啊。”
“你知道她爲什麼能看見葉子的鬼魂嗎？”聽見付九說，我也一愣。
“因爲她也已經死了。”付九把小蘇推到一邊，一腳踹開小蘇臥室的門。一股香味瞬間襲出來，還帶着血腥味。我趕緊過去看了一眼，小蘇的屍體躺在血泊裏，手裏拿着刀，手腕還有一道能見到骨頭的傷口。
原來香味裏有點特別的是因爲血腥味。葉子看着小蘇，倆人抱在一起：“你怎麼這麼傻啊？”我和付九看着兩人痛哭，付九和我說：“這就是人啊，一時激動會幹出很多事，事後又後悔，後悔以後想盡辦法補救，補救不了就想着逃避。”
我看着付九帶着葉子和小蘇的鬼魂：“我認識路，我就自己回去了。”
“其實我找你還有事，明天哪也不許去，大老闆要找你。”付九上車之前這麼和我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