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敬姐說啥了？”老三見我掛了電話趕緊問我。

“沒什麼。”我怕把老三他們亂進危險，“你們回去吧，敬姐那邊有點發現讓我過去一趟。晚上如果我們沒回來，你就告訴九哥說我們可能晚點回來。”

老三哦了一聲也不多問，和沈健勾肩搭背就往回走。

我自己一邊問路一邊往後山走，在村民的印象裏後山就和禁地一樣，指了個大概的方向就趕緊跑開了。

終於摸索到後山，村子邊緣的房子似乎也沒什麼人住，空房子都被雜草填滿了，隱隱約約有一條小路。我順着小路一點一點走過去，前面不遠站着兩個人，舒涵還有王敬。

王敬被捆了個結實，嘴上還粘着膠帶。地上的雜草到他們後面就像消失一般，看來他們身後就是付九之前說過的埋着屍俑的坑。

“我來了。放了敬姐。”我對着他們大喊，我怕對我不利，想先看清狀況，就沒再往前走，隔了大概十幾米。

“再走近點。我們好久不見了啊，哥哥。”舒涵對着我一笑，我的眼睛看得清，徐凌雪的鬼魂就在她身上。

“這就是我們兄妹重逢的時候該說的話？”舒涵把王敬往後推了一小步，“是不是沒有了這女人你就會和我親近？”

“和她沒關係，她小時候不是最疼你了嗎？”我趕緊攔着，聽她的話走近幾步。

“她疼我？我出生的時候我就死了，她疼的是另外一個我。”舒涵臉上越來越猙獰，“如果不是這雙該死的眼睛我們就不會這樣，我不會死，爸媽不會死，全村的人都不會死，我更不會讓別人搶了我的身體。”

冥王之前和我說過，徐凌雪出生的時候就應該死了。鬼魂一般都是會保留死亡時候的形態，現在的徐凌雪更像是十年前的樣子，可能是一直和冥界作對的人造成的。

“我小的時候啊，明明一直在你身邊，你卻只看得見那個假的我，現在你的眼睛不止能看見我了，怎麼樣？那些鬼魂是不是都看得見了？”舒涵越說越瘋狂，瘋狂到大笑。

“你有怨氣你就衝着我來！村子裏的人是無辜的！”我越聽越氣，忍不住大喊。

“我要煉丹啊。”舒涵變臉一樣嚴肅地看着我，“你覺得他們都是無辜的？那我就該死？你就該被趕出村子？你以爲你上學是因爲什麼？不就是村子裏的人覺得你是掃把星才把你攆出去？我殺了他們就是爲了讓他們付出代價，拿他們的鬼魂煉丹我才能在這裏永世不滅。”

瘋了瘋了。我還是第一次和徐凌雪的鬼魂交談，沒想到她已經不能用厲鬼來形容的程度了：“你是我妹妹啊，你這麼小怎麼會知道鬼魂煉丹的事啊？”

“那個人跟我做了個交易，他讓我一起擺脫鬼差，我要幫他殺人煉丹，這樣我才能陪着你啊。”舒涵大口呼吸着，“多少年沒這麼呼吸過空氣了啊，他幫我找了個身體，還是個靈體的身體。雖然我只能在這身體裏待到今天，但是他無所不能，他說了會幫我實現我的願望。”

“他在哪？我要見他。”我也不知道我哪來的想法。反正橫豎一死，總得見見幕後真兇吧？

“見他？你居然對自己妹妹說要見別人？我不開心了。”舒涵突然一推旁邊的王敬，王敬踉蹌兩步就要倒進深坑裏，舒涵突然伸手拉住王敬身上的繩子，“只要我一鬆手，她就下去餵了屍俑。”

“放了她，用我的血肉！”我想跑過去救王敬，突然發現我居然動彈不得。

“我之前給了你機會，但是你不過來。現在都晚了。”舒涵看着王敬，王敬認命了一樣閉着眼睛“你的靈魂不完整，裏面夾着那個女人的分神，現在讓你魂飛魄散對你更好。不過，太便宜你了。”

舒涵看了一眼天上快落下去的太陽，“這樣，我就這樣不動，我累了我就鬆手，在我鬆手之前就看哥哥你能不能救的了她了。”

我咬着牙盡力想動，身體怎麼樣也不肯聽我的。我肉眼可見舒涵拉着的繩子一點一點在鬆開，急得我一頭汗水。這是折磨，她給我救敬姐的希望，還有我無能爲力的絕望。

“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我去陪你。”我只有嘴能動。

“我怎麼捨得啊，”舒涵甜甜一笑，“他說了，煉丹只有到最後一步才需要活着的陰陽眼當藥引子，你怎麼可能現在就死呢？”

“那你之前爲什麼那麼多次要殺我？”

“之前要殺你，是爲了讓你早點擺脫你最後的命運。現在看來，我們都在他的計劃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舒涵一臉自嘲，“你沒見過真正的他，就連冥王都沒辦法，我們又能怎麼樣？只能求着他最後能給一點好處。他答應我，你死以後，你的鬼魂就能一直留在我身邊，我要你補償我。”

“你說，我拿他沒辦法？”一陣陰冷無比的涼氣吹得我後背發麻，這聲音我聽過，看來我運氣還不錯，“不過是一個在背地裏使壞的滑溜小鬼，給點面子就不知道怎麼回事了？”

一道影子掠過，懸在坑邊的被拉着的王敬不見了。付九突然出現在我身邊，王敬就在他身後。付九盯着舒涵：“大老闆，這小女孩怎麼處理？”

冥王一拍我肩膀，我頓時就能活動，趕緊扯開王敬身上的繩子，撕開膠帶，她一把抱住我。

“行了行了，等完事了你倆怎麼親熱都不管你們，注意點場合。”付九不管什麼時候都這麼不正經。

“抓了她。敢跟我冥界搶鬼魂，不給點教訓不長記性。”

“老闆您瞧好吧！”付九接到命令直接衝過去，舒涵也不躲，反倒就這麼看着，就在付九要抓到她的時候，又一道影子攔住付九。

冥王看了一眼攔住付九的人，冷哼一聲：“沈威，你想魂飛魄散不成？現在認錯本王就罰你幾百年緊閉，你要是敢跟本王作對，後果你應該知道。”

沈威一點讓步的心思都沒有：“她是舒涵，不是大老闆的敵人。她是我愛人啊！”

“看來那個瞎老婆子沒告訴你？你的舒涵的死是自願的，她求瞎老婆子不管變成什麼樣也要陪着你，瞎老婆子讓她成了靈，就是這個小姑娘。本來打算讓她陪着你，你卻自殺了。”付九好笑地看着沈威，“情感矇蔽了你，從你殺了瞎老婆子的時候，你又失去了你的舒涵。”

“別聽他瞎說。”舒涵笑了，“他答應過你，完成了他給你的任務他就讓你和你的舒涵在一起，不用再做什麼破鬼差。現在也是時候了，天黑的時候就是陰兵借路的時候。”

舒涵突然往後一跳落進坑裏，坑裏突然傳出來一陣像是陶器磕碰在一起的聲音。沈威站在坑邊想把舒涵拉出來，只看見那些屍俑活了一般，像是一個個絞肉機，把舒涵的身體絞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