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識大張，靜坐中的小羽感覺腦海中一片明亮，四周無數的花草、動物清晰呈現，每一個角度自己都能清楚的看到，這是多麼的奇妙。

覺得奇怪，小羽便努力的想要捕捉這種感覺。然而當他一心想要抓住這神祕力量時，他的腦海中漸漸黑暗，一切的東西都開始模糊不見了。

焦急出現在他的心中，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彷徨無助，卻又無可奈何，只得不甘的放棄了。

許久，小羽從煩躁中冷靜下來。

當微風再次吹來，小羽又一次體會到了剛纔那萬物在心的奇妙。這一次，小羽不敢鹵莽，在試探了多次他，他終於發現，原來越是無心，腦海中的東西越是明亮。越是有意，那些光景便迅速離去，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掌握了這個訣竅，小羽放開一切，任由一切順其自然，思緒沉醉於其中。

起初，他只是無意識的隨處遊蕩，覺得那些花草樹木十分有趣，可經過了不知多少時間，他覺得有些平淡了，思緒便開始留意這其中的規律，看看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巧妙。

這一看，剛開始不覺得怎樣，但當他心無雜念，一切看淡之時，他發現了一絲奇異的亮光，在他的腦海深處盤旋遊動，所行線路古怪離奇，一閃便消失了。

仔細的觀察了許久，小羽一直無法捕捉這絲亮光，最終他放棄了。

然而古怪的就是，他一放棄，那絲亮光就突然發光，變得格外清晰，誘惑着他去探索其中的奧妙。

而當他再次追尋之際，那亮光又變得無法捉摸，令他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就這樣一直來回的遊蕩。

黃昏，金寶山第九次來看他，結果還是一樣。察覺到小羽的古怪，金寶山很想直接叫醒他，可他思索甚久，最終還是放棄了。

因爲他每一次看小羽，都能發現一些細微的變化，這讓他堅信，小羽定是有了什麼領悟，纔會發生如此變化。

夜幕降臨，金寶山在附近升起了一堆火，一個人烤着野味。當陣陣肉味飄香，夜風中傳來一個聲音道：“野兔的味道真好。”

金寶山一愣，回頭看着起身走來的小羽，驚異的道：“你什麼時候醒來了，我怎麼一點都沒有察覺？還有，你怎麼知道是野兔，而不是野豬、野雞的味道？”

走到他的身旁，小羽笑道：“因爲我是一個山村來的少年，自然知道野兔與野雞的區別在哪。”

金寶山問道：“如此，你以往也經常烤野味了，手藝怎麼樣，哪天你也露兩招。”

小羽笑容隱去，語氣微酸的道：“經常？呵呵。”

察覺到他的異常，金寶山連忙拉開話題，問道：“怎麼樣，靜坐了一天，有什麼收穫沒有？”

沒有回答，小羽沉默了片刻，待心情稍好之後，才輕聲道：“有一些收穫，不過還沒有完全掌握，恐怕還要多花點時間。過了今夜，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裏，繼續你的旅程吧。”

金寶山看着他，詢問道：“你不要再多留一天，仔細的再查一查？”

小羽淡然搖頭，語氣奇異的道：“不用了，有些東西是需要機緣，而不是靠時間就能解開的。今天花了一天的時候，我已經明白了一些東西，這就已經足夠了。至於那些不明白的事情，我想時機到了，我便自會知道。”

呵呵一笑，金寶山道：“說得好

，一切看開點，就不再有煩惱。好了，野兔烤好了，你餓一天就快吃吧。”

含笑接過，小羽大口而食，還不時誇獎讚賞。

看着他吃得起勁，金寶山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眼神在那一剎那出現了一絲奇異的變化，就彷彿在看自己的徒弟一般，神情很複雜。可惜這一幕，小羽沒有看到。

半晌，填飽了肚子後，小羽起身走到一旁，擡頭靜靜的看着天上。月光，朦朧中帶着幾分清冷，像一道微涼的西風，有着述不盡的憂傷。星光，輕輕的閃耀，像無數的眼睛，俯視着神州大地，各自閃動着誘人的光芒。凝望，在這夜風中的小山崗。懷念，在這月明星稀的晚上。

默默的看着他，金寶山眼神有些憂傷，此刻無聲的少年，看似平靜，可他內心卻隱隱流露出無盡的悲傷。

夜風中一切安詳，除了微弱的蟲鳴聲，以及夜鷹的啼叫。小羽靜如磐石，遙望蒼穹，全身氣息不動，整個人就宛如無聲的幽靈，融入這無邊的夜色，化爲了天地的一粒塵埃。

回憶，如盪漾的水波在深心處動盪，

甜蜜，像一曲動人的仙樂輕輕吟唱，

時光，像無情的利刃阻隔着一切的過往。

寂靜中，小羽悲喜交加，美好的往事，傷心的記憶，像滾滾浪花，在他的心中起伏跌蕩。

無聲的夜晚，風微微有些涼。沐浴在清新的空氣裏，小羽全身放鬆，思緒飄蕩，整個人宛如靈魂出竅，一動不動的聳立在原地，呆呆的朝着天上凝望。

那一刻，一種奇妙的感覺在他的腦海中迴盪，像是無數的畫面，錯綜複雜的交替飛舞，讓人理不出頭緒，找不到其中的奧妙。

靜靜的保持着心境，小羽有意無意的看上兩眼，內心並沒有什麼奢望。

隨着他心意的漸漸轉淡，一股無意識的空靈之境出現在他的腦海，讓他有過剎那的明亮。

那一刻，錯亂的畫面的變得整齊有序，組成一幅奇妙的圖案，印在了他的心頭，讓他在意識模糊之中明白了許多事情，卻又忘記了許多過往。

剎那光陰彈指而逝，當小羽回過神來，想要捕捉之前那一絲靈光，卻發現自己又全部都忘了。

有些氣惱，不過僅僅片刻，他就拋開了此念不再多想。對於小羽而言，他並不知道那一閃而逝的靈光，對於修煉之人來說，是極其珍貴的機緣，他只是隨遇而動，遇上就想一想，錯過就遺忘。這種無爲之念，在無形中對他的改變，是他所不知也無法想象的。

轉身，小羽看着金寶山，不解的問道：“你這樣古怪的看着我，難道我身上有什麼可笑？”

金寶山搖頭，有些神祕的道：“不是可笑，是你變了，只是你自己還不知道。你這人很古怪，隨時都在變化，包括你的命運都沒有人能預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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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呆了一下，腦海裏浮現起一句似曾相似的話，讓他的臉色立時灰暗了。

“是嗎，或許吧。”轉身，停頓了一下，隨即離開了。

看着夜色中的小羽，金寶山皺眉道：“他似乎知道一些事情，只是爲什麼不說？是時機未到，還是他想要將其忘掉？”

淡淡的聲音在夜風中飄蕩，可惜卻沒有人回答。遠處，小羽漠然不動，呆呆的看着遠方。

第二天一早，兩人離開了小山崗。

路上，小羽問道：

“現在我們去哪，是去劍仙城嗎？”

金寶山笑道：“自然是去劍仙城，不過路上我打算去見個老朋友，你也隨我一起去見識一下。”

淡然點頭，小羽道：“見識一下？見識什麼？難道你那朋友還是會老怪物不成？”

瞪了他一眼，金寶山罵道：“你看我這樣子，交的朋友會是老怪物嗎？”

小羽聳聳肩，不以爲然道：“古人云，人不可貌相。誰知道你交些什麼希奇古怪的人呢？”

雙眼一瞪，金寶山被他這話一頂，心頭有些不順暢，正想說他幾句，可突然間他發現小羽好似變了，說話的語氣神情與之前的冷漠有了很大的不同。

古怪的看着他，金寶山嘿嘿笑道：“小羽啊，你說今天的太陽從哪邊升起的？”

小羽白了他一眼，冷漠的道：“當然是從東方升起，難不成還會是西方？”

金寶山嘿嘿笑道：“我怎麼覺得今天的太陽就是從西方升起來的，是不是我人老眼花，沒有看清楚啊？”

小羽凝視了他片刻，臉色逐漸冷漠，淡然道：“你是說我今天有些反常？”

見他又把自己鎖在冷漠的面具之下，金寶山收起笑容，否認道：“我隨口說笑，你別在意。好了，我們走快點。”話落身影一閃而逝，轉眼就出現一里之外，回頭衝着他笑了笑。

身影一閃，蒼雲百變，小羽片刻就追了上去，與金寶山一起消失在了古道上。

中午，金寶山帶着小羽來到一峽谷中，停身在一處飛濺的瀑布下。

遙望着高有數十丈的瀑布，金寶山感觸的道：“人生百年，轉眼飛煙。唯有這流水不盡，連綿不斷。十年了，我已經十年不曾來過此處了，只是眼前依舊，故人怎樣呢？”

默默的看着瀑布，小羽陷入了沉思，一幕幕的回憶浮現在心上。

當金寶山的聲音傳來，小羽不由一嘆，輕吟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或許這瀑布就是蒼天的眼淚，述說着恆古以來，無盡的傷心與痛楚。”

金寶山回頭看着他，伸出右手拍着他的肩膀，感同身受的道：“世事無常，豈能盡如人意。記住我的話，該珍惜時千萬珍惜，莫道回頭時光已去。”

落漠一笑，小羽神色滄桑的看了他一眼，隨即便恢復了平靜，輕聲問道：“這是什麼地方，有什麼傳說嗎？”

金寶山收回右手，側身看着那瀑布，沉思了好一會纔開口道：“這裏原本就是一個無名小山谷，可很多年前，這裏來了一位美麗的姑娘，她見此地風景秀麗，便住了下來，從此這裏有了一個名字，叫着聽泉谷。據說每當月圓之夜，站在這瀑布之前，凝神靜心便可聽到一股泉水流動的聲音，很是奇妙。”

懷疑的看着眼前那震耳欲聾的瀑布，小羽道：“這可能嗎？似乎太玄乎了一點。”

金寶山苦笑道：“反正我是從來沒有聽見過，你要有興趣，今晚不妨試一試。”

小羽搖頭道：“算了，我還是不試了，今晚又不是月圓之日，你讓我試還不是白費力氣。”

金寶山嘆了口氣，低聲道：“隨你吧，反正據說有人就在這裏聽見過那泉水聲，只是那是月圓之夜，平日有沒有可能我就不知道了。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去看看我那老朋友吧。”話落飛身半空，帶着小羽穿過那瀑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