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詩童反手又抹了一把眼淚道：“誰說我哭了，我沒哭。”

“嗯。”顧寧書似乎是笑了一下，低低地應了一聲。

電話裏面一下子安靜下來。

程詩童坐在寒風中，控制了好一會兒自己的情緒，才勉強收住了眼淚。

顧寧書那邊似乎也一下子沒有了聲音。

話筒裏瞬間只剩下兩個人平穩的呼吸聲。

良久，顧寧書溫潤的聲音打破了沉默，輕輕地喊了她一聲道：“童童。”

“嗯……”程詩童低低地應了一聲。

“剛纔……沒有接你的電話，其實是因爲我很緊張……”他好聽的聲音隔着話筒傳了過來，“這個號碼，是我來了北京以後新辦的，你還不知道……我很怕你打電話過來，只是想問一句，你是誰……”

“嗯……”

“我甚至對着玻璃窗，練習了好幾次，準備在你問出‘你是誰’的時候，能夠安靜平穩地回答一聲‘我是顧寧書’……”電話裏，他溫潤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自嘲一般的笑了笑道：“因爲太緊張了，所以等我準備接聽的時候，你已經掛了電話。”

“嗯……”

“你知道麼，當你掛電話的那一瞬間，我對着手機發了好久的呆，我的心裏，先是各種懊惱自己竟然沒有接聽你的電話，然後又莫名地鬆了一口氣。再然後，又是一陣懊惱……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

程詩童聽着他自言自語一般的陳述，眼睛忍不住地又有些溼潤了。

“後來你打第二個電話的時候，我心裏真的很高興，可是臨接聽之前，我又在想，該怎麼跟你解釋剛纔那個電話我爲什麼沒有接呢……我是該先道歉還是該先聽你問，你是誰？？”顧寧書說着說着，忍不住笑了出來，“再然後，第二個電話也掛掉了……”

程詩童聽着他的話，脣角也漸漸地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你怎麼這麼笨……”

“是啊，我太笨了。”顧寧書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聲音中帶着一絲苦澀地朝着她低低道：“我真的是笨到無藥可救，纔會和你提分手……”

程詩童微怔，在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跟你分手之後的每一天，我都在煎熬，我的心裏在無數遍的後悔，到底爲什麼要和你分手……”顧寧書苦笑了一下朝着程詩童道：“無數次，我都在自私的想，我不應該放手的，哪怕明知道自己會死，哪怕生命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小時，我也應該跟你在一起的，我寧可……死在你的懷裏……”

“別亂說！！”程詩童心中一驚，趕緊朝着電話那邊吼了一聲。

“嗯……”顧寧書低低地應了一聲，不說話了。

程詩童拿着手機，平復了好一會兒自己的心情，才朝着電話那邊輕輕地喊了一聲：“顧寧書。”

“嗯？？”

“你給我準備情人節禮物了麼？？”

顧寧書那邊瞬間沒了聲音，片刻之後，他低低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