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陽心下一片絕望，面如死灰，癡癡望着三人，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最信任最依仗的南陽公主和蕭亞安，此刻竟反目成仇。
蕭亞安徐徐踱着步子，鄙夷地打量着癱坐在地上的趙正陽，天之驕子，此刻竟頹敗成這般模樣，“皇上，此刻您一定疑惑，事情爲何到了這般地步。”
趙正陽疑惑望向蕭亞安。無疑，蕭亞安戳中了他的心思，他實在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何事。
“識人不清，顛倒黑白。”蕭亞安猛得指向趙正陽，冷笑說道：“如此昏君，若本官不取而代之，天理難容。”
趙正陽大驚道：“一切都是你從中作梗！”
蕭亞安笑得輕狂，“若你真是盛世明君，又豈會因爲本官三言兩語就亂了分寸？本官的從中作梗不過是在考驗你，可惜，你未能通過考驗。”
“一派胡言！”趙正陽氣得渾身顫抖，又眼巴巴望向素姬，聲聲喚道：“凌雪，連你也要背棄父皇嗎！”
素姬笑得愈加放肆，臉上表情微微扭曲，聲音也驟然一變，“父皇？趙正陽你真真是老眼昏花了吧！——”說着把臉上面具緩緩扯下，露出本來面目，笑道：“父皇您說，是素姬好看，還是南陽公主好看？”
趙正陽連連後退，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猛然想到那日素姬潔白的手腕，又回想起司徒衛銘曾說過的話，心頭一緊，莫非凌雪真的已經去了……
“你……你到底是誰？”
素姬狂喜，眼神嫵媚，“京城第一戲子，素姬。”
趙正陽聞聲，頓時如天打五雷轟，轉身欲逃跑，蕭亞安眼疾手快，一把擒住趙正陽，大喝：“趙正陽，休做無謂掙扎！我便再給你一夜時間考慮，若明日我見不到玉璽，別怪我讓你求死不能！”
這般緊急關頭，趙正陽竟兀自打了個哈欠，蕭亞安淺笑道：“曼陀羅當真厲害，這才幾天功夫，你便成了這般不人不鬼的模樣！”說罷，便引着素姬出了御書房。
趙正陽癱坐在地上，萬念俱滅。原來自個兒早已中了曼陀羅的毒，原來蕭亞安和“南陽”……和那妖女早已蓄謀已久，原來自己
真真錯怪了司徒衛銘。
此刻，趙正陽最渴望見到的人竟然是前些日子不願正眼瞧着的司徒衛銘。可是，無奈此時，司徒衛銘已經駕鶴西遊，心頭悔恨交加，喝道：“李全德，你又是爲了哪般！”
李公公不禁笑出聲來，“老奴還能爲了哪般，大江東流，江山易主，哪裏是老奴能控制得了的，不過是早爲自己做打算罷了……”
好一個見風使舵的小人。爲自己做打算，便能不顧主僕十幾年的情誼，如此輕而易舉地背叛自個兒。
趙正陽想着一陣鬱結，喚李公公到身邊，擡手欲掌摑，李公公仗着蕭亞安撐腰，哪裏還是逆來順受的宦官，生生接住了趙正陽的手，笑道：“皇上，主僕一場，老奴勸您別白費力氣了……”
趙正陽只得悻悻地收回了手，心中百感交集，當真要把玉璽交給蕭亞安，要將江山拱手相讓？
頤雪宮內，素姬婀娜嬌喘，蕭亞安卻不屑一顧，冷聲說道：“今夜，本官要去偏殿。”
素姬臉上僵着，心裏不甘：“那丫頭木頭一般，有什麼好的！——”
“縱然不好，也強過你千倍百倍。”蕭亞安直截了當。
那話無異於當頭一棒，素姬心中不服，呢喃道：“若讓她落到我手中，定讓她不好過。”
蕭亞安臉色陡然一變，劍已出鞘，在素姬如玉的頸上留下淺淺血痕，“這宮中由着你亂來，唯獨不能動她。若你動了她……”蕭亞安手上微微發力，那劍便又入肉幾分，“後果你是知道的！——”
說罷收起長劍，轉身而去。
素姬摸着脖上血痕，心中一陣後怕，本以爲對蕭亞安已瞭解通透，可方纔蕭亞安那般模樣，卻是真真嚇自己一跳。
蕭亞安行至偏殿門口，卻不知爲何竟開始躊躇。依稀又想起那日白靈兒面上清冷的神情，讓人敬而生畏。蕭亞安自認爲算準了一切，卻單單看不透白靈兒這個女人。
想着輕輕推門而入，白靈兒正兀自出神，猛然一驚，望見是蕭亞安，眼神黯淡了下來。
蕭亞安箭步衝至白靈兒跟前，冷笑道：“本官說過，你早晚是我
的人。”
白靈兒低頭道：“逸王爺已去，再不敢奢望什麼。你想做什麼做便是了，無需跟我多言。”
蕭亞安陡然收起笑容，陰森道：“那便依你所言。”
說着眼裏透光，輕輕扯下白靈兒上身的狐裘，湊到耳邊，柔聲道：“放心，我定會好生待你。”
白靈兒眼裏含淚，齒已嵌入脣肉，不知爲何兀自想起了司徒衛銘。想着淚已千行，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看來卻是那般虛無縹緲。
蕭亞安正欲吻上白靈兒，卻被白靈兒一手推開，猛地從牀榻之上站起，語氣決絕，“我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
蕭亞安本以爲白靈兒已乖乖束手就擒，卻不想突然拼死反抗，切齒道：“本官今日便要看看你有多剛烈！”
白靈兒身材瘦弱，哪裏是蕭亞安對手，幾下就被擒在牀上動彈不得。
正殿之內，素姬仔細聽着白靈兒的呼喊聲，苦笑道：“命裏有時終須有。”正感慨着，頸上一涼，身後有人低聲說道：“別動，靈兒在哪？”
素姬冷汗涔涔，微微低頭，脖上明晃晃架着一把匕首，斷斷續續道：“偏殿……”
電光火石間那人已不見蹤影，素姬摸着自己吃痛的脖頸，久久疑惑，方纔莫不是幻覺？
再說偏殿之中，蕭亞安正欲霸王強上弓，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嘶吼：“放手！”
蕭亞安渾身一凜，這聲音……莫不是……
遲疑中緩緩回頭，瞳孔驟然放大，哆嗦問道：“你……是人……是鬼？”
那人冷笑，“若平日不做虧心事，又怕鬼 作甚！”
白靈兒從蕭亞安身下微微探出頭來，渾濁的目光裏陡然放出異彩，“衛銘！”
司徒衛銘自知有愧，不敢直視白靈兒，只橫了蕭亞安一眼，冷聲道：“新仇舊恨，今日便與你一道算清。”
蕭亞安一手扼住白靈兒脖頸，扭頭猙獰笑道：“如今已到這般地步，不管你是人是鬼，饒你有通天本領，也怕是回天乏術。”
司徒衛銘眯起眼睛，微微揚起脣角，“此時這般託大，未免爲時尚早。”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