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衛銘喚暗衛去背鳳姨，欲帶她一同離開。
鳳姨卻連連擺手，湊到白靈兒耳邊，“老身上了年紀，行動不便，只怕會拖累你們……”鳳姨的眸中透着光芒，“我罪孽深重，在這牢中反而心安理得。靈兒姑娘，你就成全老身吧！——”
白靈兒還欲堅持，那兩名暗衛面面相覷，終是說了出來，“王爺，再耽擱下去，只怕……”
司徒衛銘兩手抱着白靈兒，騰不出手作揖，只得恭敬道：“鳳姨，大恩不言謝。”
說罷，便與暗衛趁夜色順利離了蕭府。
白靈兒彷彿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境中周爺拿着炮烙，一步步地逼近自己，耳畔響起蕭亞安寒冰一般的聲音，“讓她死！”
爲何這麼狠心！對南陽是如此，對白靈兒亦是如此，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蕭亞安，你竟要如此待我！
爲何這個世界如此恐怖……
“靈兒……”
白靈兒一驚，這個聲音是……司徒衛銘。
不能死，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去了，她還有好多話要與司徒衛銘說。不說出那些話，她定會死不瞑目。
順着那聲音一路尋來，果然看見了司徒衛銘頎長的身影。一路奔波，心已跳得失了節奏，看到司徒衛銘的霎那，竟然如此心安。
原來自己，一直如此依賴司徒衛銘。
他，知道嗎？白靈兒搖了搖頭，聲聲嘆着，自己也沒有察覺，他又怎麼會知曉。
想要張口，卻喊不出聲，眼看着司徒衛銘就要離去，白靈兒又慌又恐，眼裏已憋出了淚水。
“司徒衛銘！”
喊出聲的瞬間，白靈兒終於逃離了夢魘。
原來只是鏡花水月一場，白靈兒黯然，以爲自己仍在暗牢之中，卻擡眼對上了司徒衛銘的一雙星眸。
“你方纔叫我做什麼？”
司徒衛銘剛剛端着藥碗進來，剛一進門卻聽見白靈兒驚聲叫着自己的名字，忙放下藥碗，趕至白靈兒跟前。
白靈兒紅着臉，也不吭聲。
司徒衛銘打趣說道：“叫的那般淒厲，夢裏我是有多凶神惡煞？”
白靈兒生怕司徒衛銘再誤會，忙解釋說：“沒有，你一點兒都不凶神惡煞。
”
司徒衛銘起身端來了藥，舀起一勺，放在脣邊吹了一陣兒，又遞到了白靈兒嘴邊。
白靈兒深情望着司徒衛銘，這般俠肝義膽又柔情似水的好男兒，自己若再不把握，只怕是要錯過了。
想着就脫口而出：“衛銘，我有話要說。”
司徒衛銘笑道：“別扯開話題，不想喝藥直說。”
白靈兒一愣，又一臉愁容地望着司徒衛銘手中的湯藥，坦白說道：“我不想喝。”
司徒衛銘颳着白靈兒的鼻頭，“那也沒用，若不喝藥，只怕對不起我費盡心機將你救出。”說着就將勺中苦藥塞進了白靈兒的嘴中。
白靈兒叫苦不迭，只得強忍着喝光了藥。司徒衛銘這才滿意準備離去。
“衛銘！我有話與你說！”
若此刻不說，怕此生再無機會。
司徒衛銘停下腳步，一臉錯愕，“你這丫頭，在暗牢之中便說有話要說，到底是什麼要緊話，竟讓你惦記這麼久？”
白靈兒面紅心跳，嘴上也打着磕絆，“我……我……我想我……”話到嘴邊，卻聲聲吞了下去，“我想說謝謝你。”
司徒衛銘心裏一涼，頗爲失望，冷聲道：“哦，大可不必。你是因爲我才被蕭亞安虜了你，救你是自然的！——”
白靈兒忽而想起大事，這才正經起來，“衛銘，蕭亞安終究是殺了南陽公主。我還是晚了一步……”
司徒衛銘強笑說：“你已經盡力了。冥冥之中，一切因果都是註定的。如此，你便只是白靈兒了……”安慰白靈兒幾句，便草草離去。
白靈兒自覺又寒了司徒衛銘的心，又急又惱，乾脆把自己蒙進被中，呼呼大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得外面嘈嘈雜雜，睜眼一看，原來是白曼雲來了。
白靈兒瞧見白曼雲，一掃剛纔的陰霾，拉着白曼雲的手便喚着：“姐姐，你來了……”
白曼雲顯然有些吃驚，許久不見，靈兒對自己倒不似以前那般生疏，親切了許多。不管什麼原因，終究是好事。白曼雲輕聲笑着，道：“靈兒，這些日子姐姐可要擔心死了……”
“那是自然，哪有姐姐不擔心妹妹的道理。”
白曼雲又躊躇了一陣子，說：“靈兒，這幾
日可不光我惦記着你。”
白靈兒早已猜出了答案，仍是裝傻問道：“哦？”
“逸王爺。”白曼雲一五一十地跟白靈兒說了那日司徒衛銘說過的話。
若靈兒有不測，我定當隨她而去……
白靈兒聽着淚已沾襟，司徒衛銘竟對自己用情到如此地步……
想着便不管不顧地爬了起來，未穿外衣便迎着寒風衝進了司徒衛銘的書房。
白曼雲望着白靈兒瘦弱的身形，輕嘆一聲，但願這對苦命鴛鴦能走到一起。
司徒衛銘正和朝中大臣商量着國事，兀自看見白靈兒孤身站在門口，便送走了衆大臣。
“靈兒，你怎麼穿得如此單薄……”說着便把自己的狐皮大衣披在了白靈兒身上，“身子骨還沒好，就到處亂跑，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說着竟有些動怒，白靈兒忙抵住司徒衛銘冰冷的脣，踮起腳吻了上去。
司徒衛銘的手笨拙地扶着白靈兒的腰，面容僵着，似笑非笑。
待白靈兒的脣離開，才意識到什麼一般，臉上緋紅，“靈兒……你……”
白靈兒用手舒展開司徒衛銘緊蹙的眉頭，“若是不說，只怕再無機會。司徒衛銘，那日你說愛我，我只是太過震驚，並不是對你無意；在蕭府，我多麼想與你一同離去，可我不能，南陽還需要我；在暗牢之中，我無數次幻想着你會來救我，可當你真的來了，卻只能留下來拖住蕭亞安，只有那樣，你纔有時間離開……我怕，我真的怕，再不說便真的錯過了……”說着聲音已微微顫抖。
司徒衛銘用力攬白靈兒入懷，撫着白靈兒的單薄的背，“傻瓜，我都知道，你的眼睛從來都騙不過我。我只是惱，你爲何……爲何不肯依賴我，相信我……讓我來保護你，爲何要獨自承受這一切……”
白靈兒淚如雨下，頻頻點頭，“一個人太累了，衛銘，今後我們一同面對可好？”
“好！一直在暗處注視着你，這滋味太過難受，今後我便要親自保護你。靈兒你放心，我司徒衛銘說到做到，今生今生非你不娶。我定會愛你，護你，疼你一生一世。”
同樣是誓言，可司徒衛銘卻說的情真意切，白靈兒的心都化了，俯身邁進司徒衛銘寬廣溫暖的懷中。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