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兒！”是顏丞相的聲音。

顏水凝的動作因爲自家爹爹的聲音慢了一拍，自然也沒辦法繼續把這個巴掌甩下去，悻悻地收了手，退回到丞相身邊，儼然一副乖女兒的作態。

司徒衛銘領着顏丞相遊王府，沒想到撞上這個場面，皺起了眉頭。

“凝兒！身在王府，要有客人的樣子，怎麼就要動手了？”顏丞相拉着女兒至身邊，貌似訓斥地說道，只是語氣中的寵溺溢於言表。

“爹爹啊，明明是那個丫頭先對我不敬！”不分青紅皁白，顏水凝一口咬定是白靈兒對她不敬，想來司徒衛銘也不會因爲一個小小的歌姬跟爹爹鬧得不愉快！

顏水凝心裏正得意自己的算盤打得好，卻看到司徒衛銘往徑直走到了白靈兒身邊。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事？”他伸手想去撫白靈兒的肩，卻被白靈兒擡臂制止了，她擡頭看他，眼神堅定，表情卻略帶悲傷，“我沒事。”

說完便蹲下身去扶着黃衫丫鬟起來，一一行了禮便離開了。雖然白靈兒平日裏也就不苟言笑，但是司徒衛銘卻覺得今日的她尤其不開心，一直看着她走出很遠，纔想起來這邊還有一對棘手的父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府的下人不懂事，衝撞了顏小姐，還望顏小姐海涵。”司徒衛銘抱拳向丞相和顏水凝道歉，隻字不提要懲罰她們的話，這讓顏水凝十分不悅。

“衛銘！她對我不敬！怎麼可以這樣就放走她！”衛銘？司徒衛銘右側眉毛微不可查地挑了挑，這稱呼可真是曖昧，怎麼聽怎麼不舒坦。

“凝兒！這是逸王府的家事，不要多嘴！”丞相明顯老辣許多，看出司徒衛銘的不耐煩，於是藉口說家中還有事，便不顧顏水凝的反對帶了她向司徒衛銘告辭，離開了王府。

司徒衛銘好不容易送走顏家父女，路過白靈兒的房間，想起先前她離開時落寞又孤寂的背影，一時沒忍住便去敲了門。

“謝謝關心，我很好！——”白靈兒卻沒有來開門，不用想也知道

敲門的人是誰，目的爲何，只是她現在誰也不想見，尤其是和前世的自己有關聯的人，她一個都不想見到！

“剛剛發生什麼事了？”司徒衛銘依舊不放心，第一次厚着臉皮站在門前沒有離開。

屋內，白靈兒趴在桌上，下巴枕着手臂，眉毛無力地向兩邊舒展，瞪着大大的眼睛，雙眼無神卻認真的看着眼前的茶杯，好像透過茶杯看到了別的東西一樣，嘴脣輕輕動了：

“司徒衛銘。”

“嗯？”司徒衛銘站在門外，輕聲應道。

“你有沒有覺得顏水凝好傻？”白靈兒的聲音很輕，聽起來像是在嘆氣，又像是夢囈。

“傻嗎？我沒發現，令人討厭倒是真的！——”司徒衛銘不知白靈兒爲何問他這些，卻還是如實回答，屋內卻沒了聲音。

蕭亞安，以前的我像顏水凝待司徒衛銘一樣待你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討厭？是不是也覺得我不過是一個靠着父皇囂張跋扈的小公主？在我爲你做那些自以爲能感動你的事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討厭？

你是不是，從沒愛過我？

所以才能，那樣無情地揮劍？

接下來幾日，司徒衛銘下棋下得都很鬱悶，因爲顏水凝總有藉口和理由跟着丞相來到王府，害得司徒衛銘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丞相來拜訪王府，相府千金在府裏逛逛，堂堂逸王府總不能直接閉門不見吧？

第四日，顏丞相帶着自家女兒來到王府，司徒衛銘吸取了上次的教訓，讓白靈兒寸步不離跟着自己，不料顏水凝此次竟也是與丞相如影相隨。

當顏家父女一起走進書房時，不光是司徒衛銘，連同顏丞相都覺得氣氛怪異，雖然白靈兒只是坐在屏風後，不發一言。

關於顏丞相要與自己討論的話題，司徒衛銘感覺到深深的危機感，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實不相瞞，老夫今日前來，是爲了我這不成器的閨女。”顏丞相貌似艱難地開口，伸出手拍了自家女兒的肩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

樣子，只是眼神裏卻沒有一點的不願意，好似他並不介意，繼續說道，“小女鍾情於王爺早已不是什麼祕密，想必王爺也一早便知曉，不知王爺可考慮過與顏家結親？”

司徒衛銘皺眉，果然不是什麼好事，顏水凝則是一副乖女兒的樣子，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微微低着頭，黛眉輕展，貝齒輕咬朱脣，看樣子是有些緊張。

“丞相說笑了，小王與塵陽公主可是有婚約在身的！——”既然雙方都清楚對方底細和目的，便沒什麼圈子好繞了，索性直接一點，司徒衛銘可一點都不想娶一個跟南陽公主如出一轍的相府千金。

“王爺的話說的未免太早了……”顏丞相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表情，不慌不慢呷了一口茶，擡頭，成功地在司徒衛銘臉上看到了疑惑二字，繼續說：“王爺興許不知，南陽公主此時，可並不在意你們那所謂的一紙婚約。”

“哦？”司徒衛銘的確疑惑，因爲自己從小便不喜歡這個表妹，雖然兩人有婚約在身，但是一年到頭難得見一次，關於對方的消息便無從得知了，更何況，搜同衛銘這麼一個討厭麻煩的性子，不會想知道關於那個“麻煩精”的消息的。

顏丞相說得不錯，此時的南陽公主，並不在乎與軒轅歸塵的一紙婚約，因爲——

“王爺可知蕭亞安這個人？”顏丞相也不賣關子，直接問道，頗有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在這一點上，跟顏水凝不愧是父女倆。

蕭亞安？司徒衛銘只記得這個名字大概是此次科舉中某人的名字，因爲他曾經拜讀過他的文章，說實話，寫的很不錯，此人在治國這方面頗有一番見解，他日入朝，定會有一番大作爲。只是，跟南陽公主有何關聯？

比司徒衛銘更驚訝的是屏風後的白靈兒。

蕭亞安……這是白靈兒重生以來第一次聽見有人提及他的名字，雖然並沒有見到蕭亞安本人，甚至只是聽到一個名字，但白靈兒還是止不住心裏一顫，呼吸都變得壓抑起來，不能自已地想起了從前，在前世的這個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