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主子您要晉升郭怒爲驃騎將軍？”王振驚呆了，這傢伙要是真的升了驃騎將軍，錦衣衛還不水漲船高，死死的壓住東廠了？
“嗯，郭愛卿這些年在錦衣衛一直委曲求全，朕真是虧待他了，所以這一次，朕要給予一些補償。”朱祁鎮道。
他那是蹈光養晦，這些年沒少暗地裏跟老夫作對。
“先生，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這個，老奴倒是覺得郭大人這些年執掌錦衣衛輿情司，爲朝廷立下不少功勞，但是……”
“先生這麼想的就好，那就這麼定了！”
王振欲哭無淚，怎麼皇帝最近說話語速真麼快，他還沒說完，皇帝就把他的話給截斷了。
落梅山莊，火災現場已經被清理出來了。
被燒焦的遺體也都被擡了出來，下面的工作就是確認身份，這種瑣碎的事情，自然不需要孟巖親自過問，自有下面的人處置。
“大人，落家人跟映雪居士吵起來了！”
“怎麼回事？”
“落家人看映雪居士跟我們在一起，認定映雪居士是背叛了落家，害的落家家破人亡，所以，就大吵大罵起來。”
“走，去看看？”孟巖微微一皺眉，王映雪也真是的，這個時候去見落家人，這些人能放過他嗎？
聚英閣前，一羣落家人圍着王映雪和柳葉兒，兩個女人被落家人指着鼻子辱罵。卻沒有任何能力反駁。
“都愣在這裏什麼，還不快去映雪居士帶出來！”孟巖很憤怒。王映雪幫了自己，他總不能眼看着她被落家人如此侮辱。
一羣錦衣衛上前，將圍着王映雪的落家人驅散開來。
“落家，很了不起是嗎，你們是覺得你們由此下場是因爲映雪居士出賣了你們？”孟巖眼神冰冷。
“怎麼，剛纔罵的還挺兇，現在連一個吭氣兒都沒有了嗎？”孟巖厲聲喝問道。
落家人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人敢正視孟巖的眼神。
“都不說話了，剛纔不是很有種嗎，站出來一個，讓本官看看？”孟巖繼續道。
“我說的，怎麼了，要殺要剮，隨你們便。你們官府不就是欺負我們老百姓嗎？”一個落家子弟似乎受不了孟巖那種蔑視的眼神，站了出來道。
“官府欺負老百姓，哈哈，本官問你，你們落梅山莊算是普通老百姓嗎？”
“大人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們落家怎麼就不算普通老百姓了？”
“對呀。大人無緣無故的帶兵殺入我們落梅山莊，殺人放火，這難道不是強盜行爲嗎？”
“強盜，本官是強盜，那你們算什麼？”
“我們自然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了！”
“良民。良民會侵佔別人的良田，強取豪奪別人的妻子。女兒財物嗎？”
“胡說八道，我們落梅山莊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
“那聚英閣下面囚禁的上百名女子又是怎麼回事，她們是莫非是自願被你們囚禁的？”
“這……”
“怎麼，這很難回答嗎？”孟巖上前一步，厲聲喝問，“回答我，這些女子是怎麼來的？”
“她，她們是自願賣身……”那落家子弟急的滿頭大汗，吱吱嗚嗚的，不知如何解釋。
“自願賣身，要不要本官請她們過來與你對質？”
“還有，本官在落梅山莊收繳了大量兵器，弓箭，甚至還有朝廷明令禁止民間不許存在的大型弩箭，這又作何解釋？”
“……”
“四海院內那些江湖人士，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留有案底，他們又爲何成爲落梅山莊座上賓，甚至還在莊中擔任客卿？”
“映雪居士雖然是你們的莊主夫人，但她深明大義，一直不願意跟爾等同流合污，所以才搬去梅花庵居住，每日誦佛唸經，爲你們減輕罪業，這一次更是大義滅親，主動配合官軍剿滅爾等，那是不願意看着你們這些人罪孽深重，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孟巖怒斥道，“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犯下重罪，不思悔改，反而怪罪別人，這真是豈有此理！”
落家人別孟巖罵的一個個不敢張口，稍微還有一點兒是非觀念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從天堂到地獄的心理落差讓這些人心裏對王映雪充滿了強烈的仇恨。
這就是人性本來自私的一面。
“本官奉勸你們最好老實的交代罪行，爭取寬大處理，否則，本官若是查實了，必定會從重處置，到時候，休怪本官無情了。”孟巖冷哼一聲。
“映雪居士，對不起，是本官工作沒做好，讓你受委屈了！”孟巖狠狠的教訓了落家人一番，命人將映雪居士帶到聚英閣中休息。
“這不怪大人，妾身就不該去見他們的。”王映雪微微一搖頭，嘆氣道。
“這些人就是不知好歹，夫人是去勸他們自首，沒想到他們居然大罵夫人叛徒，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說夫人不守婦道，跟大人您有曖昧關係……”柳葉兒不忿的辯解道。
“映雪居士不必記在心上，這些人不過是一時心裏落差太大了，這作威作福慣了，突然一下子變成階下囚，這一時接受不了。”
“大人，落家人您打算如何處置？”
“這要仔細甄別一下，沒有犯過事兒的，那就恢復自由，犯過事兒的，確定罪行大小，是罰沒家產還是充軍發配，現在還不能馬上決定。”孟巖道。
“這麼說大人要在落梅山莊待上一段時間？”
“不，本官明日一早就返回京城。”孟巖搖頭道。
“那這裏的事情？”
“由本官的副手。張瑄張大人接手，他會在這裏駐紮一段時間。負責一般案子的審訊工作，另外，本官會向朝廷申請，從刑部和大理寺調一些官員來協助處理這邊的工作。”孟巖解釋道。
“妾身想回梅花庵，不知道大人能否允許？”
“映雪居士來去自由，本官焉有不準之理，只不過，在案子沒有審結之前。您不能離開梅花庵，如果要出行的話，必須事先告知我們。”孟巖道。
“這不是變相的軟禁嗎？”柳葉兒不滿的嘀咕道。
“大人的意思啊，這個案子中可能有很多事情要向妾身詢問，對不？”
“居士說的對極了，您是當事人，落梅山莊內很多事情您比我們清楚。所以，案子的進展中，我們需要隨時不斷的向您詢問一些情況，所以纔要求您不要輕易的離開。”
“那大人，我們現在就可以離開嗎？”
“可以，不過今天天色已晚。不如就在莊中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本官派人送居士回去，如何？”孟巖道。
“也好。”王映雪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大人。聖旨到了，讓您去接旨！”
“映雪居士。本官少陪了，讓人帶你先下去休息。”孟巖趕緊起身過去。
老熟人，黃敬。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晉升錦衣衛南衙鎮撫司孟巖爲錦衣衛指揮僉事，仍署理南衙。欽此！”
孟巖有些懵了，這幾天前他才升過一次官，怎麼又升官了，這一次還直接進入了錦衣衛決策層了。
“黃公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皇上怎麼又升我官兒了？”
“孟大人，別人是巴不得天天升官，您倒好，升官還問爲什麼，這個咱家可回答不了，不過，聖上有一道口諭給您！”黃敬嘿嘿一笑，這孟巖看來是如日中天了，他算是押到寶了。
“什麼口諭？”
“聖上讓咱家對你說，這個從落梅山莊查抄的財富……”黃敬湊到孟巖耳邊小聲道。
“明白了，明白了！”孟巖不迭的點頭。
這升官的來歷他算是清楚了，是買來的，雖然不是花的自己的錢，可如果僅僅是清剿什麼盜匪，查辦逆黨，這官兒也不可能升的這麼快，關鍵還是錢鬧的。
自己居然也買了一回官兒，而且還是直接向皇帝買的。
這事兒透着荒唐，可如果沒有那筆鉅額財富的上繳，這個錦衣衛指揮僉事還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他頭上。
抓了多少盜匪，逆賊，這其實都不算什麼，你是幹什麼的，這是你的本職工作，只能說你在儘自己的本職工作，並且做的卓有成效而已。
要是隻要立功就升官，那官就真不值錢了。
孟巖根本就沒有打落梅山莊明面上財富的主意，儘管這也是很大的一筆。
落梅山莊的財富有多少，只有落英奇這個莊主知曉，藏在明處的，都不是落梅山莊真正意義上的家底兒。
落家能夠在聚英閣下面挖通一條通往外面的地道，有如此強烈的憂患意識，不可能把財富放在明處，至少藏着一筆能讓落家東山再起的財富。
這比財富至少不比落梅山莊明面上的財富要少。
還有就是，這一次落梅行動，落家還有一個核心人物沒有抓到，落英奇的兒子落羽凡，也是落梅山莊的少莊主。
這傢伙不在落梅山莊，數日離開山莊，除了落英奇，沒有人知道他去什麼地方了。
這個人如果不將其緝拿歸案，這是一個巨大的隱患，尤其對王映雪和落羽墨母女來說。
如果讓落羽凡知道她們在攻破落梅山莊所起的作用，新仇舊恨，第一個報復的就是她們倆。
通緝令已經下發了，但是能不能抓到，孟巖根本不抱太大的希望，除非用王映雪母女做誘餌。
但他真的不忍心用這麼殘忍的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