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鷹出門不到十五分鐘，沐之昂就收到他傳來的消息，凌洛雪找到了。沐之昂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雪鷹提供給他的地點，雪鷹正與血鳳凰對峙，凌洛雪靜靜的躺在一旁。雪鶴蹲在地上正在給凌洛雪檢查，而雪虎和雪狐站在雪鷹身後，怒視着血鳳凰。

沐之昂第一反應就是搜索凌洛雪的身影，當他看到凌洛雪躺在那裏時。臉色鉅變，如驚濤拍岸。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沐之昂已閃身站到血鳳凰的面前，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快如鬼魅。

“你敢傷她？”

那陰森的眼神，冷然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慄。縱使血鳳凰這樣穿梭在槍林彈雨之中的殺手，也不禁皺眉，心中掠過絲絲後怕。

“大哥！”

雪鷹眼中透着哀求，血鳳凰臉色蒼白，吸呼困難，如果沐之昂再不放手，血鳳凰就會窒息而死。

雪虎和雪狐也擔心不已，急切的叫道：“大哥，凌洛雪沒事，你不要衝動。”

沐之昂繃緊的神經這才稍稍放鬆，眸光依舊是冷冷的。鬆開手，轉過身。

“雪鶴，你說！”

雪鶴優雅的站起來，“大哥，她沒事，只是吃了迷藥，暫時昏迷而已。”

沐之昂又回過頭，冷凝的目光掃過血鳳凰。

血鳳凰垂下眸子，“迷藥是我喂她吃，會令她暫時昏迷。”

沐之昂這才放下心，不是他不相信雪鶴的醫術，只是血鳳凰的身份特殊，而且對於凌洛雪的安全，他從來不會馬虎分毫。

他屈膝抱起凌洛雪，直到觸摸到她溫熱的體溫，他冰冷的雙手才漸漸回暖。

“我雪魂的女人，雪鷹敢對她動心思？”

沐之昂背對衆人如是說，只是大家都知道他這句話是對血鳳凰說的，既是幫雪鷹解釋，又在宣示他對凌洛雪的在乎。

那種傲視天下，萬物皆不放在眼裏，唯有一人，在我心尖上的狂妄。無不令人動容。

雪虎，雪狐，雪鶴意味深長的看了雪鷹一眼，跟上沐之昂。

雪鷹清冷的站在原地，眼神裏帶着堅決，靜靜的看着血鳳凰。

“大哥，今天的事，我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血鳳凰自知理虧，低着頭，不敢正視雪鷹的眼睛。雪鷹不溫不熱的看着她，也不說話。

良久，血鳳凰低低的聲音傳來，“雪鷹，對不起！”

雪鷹笑，帶着絲絲冷意。血鳳凰見過雪鷹對自己生氣時的咬牙切齒，見過雪鷹對自己淘氣時的無可奈何，見過雪鷹對自己沒心沒肺無視他時的黯然傷神。可是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眼裏彷彿透着絕望，似是對她徹底死心。這樣的雪鷹讓她害怕，彷彿他要永遠的離開她的世界。

“鳳凰，你總是這麼任性！”

血鳳凰十八歲在殺手界出名，二十歲成爲第一殺手。一個人，一條命，一直以來，她就這樣孤單，寂寞的在男人的世界裏打拼。可是她遇到了那個清冷的男子，如鷹一樣銳利的雙眼，陰狠時如猛虎，手段殘忍，毫不留情。可是那樣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男人，卻帶着小孩子的心性，總是笑得那樣開心，還那樣耍寶的逗她笑。

初見，他說，“鳳凰比血鳳凰好聽，以後我叫你鳳凰，好不好？”

再見，他說，“鳳凰，你這麼強悍。不如我來做第一殺手，讓你休息休息？”

“鳳凰，原來你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你笑起來真好看，所以要常常笑，誰規定殺手一定要冷着一張臉？”

“鳳凰，你沒有心嗎？你難道看不到嗎？”

“鳳凰，爲什麼你總是那麼任性，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

太多太多，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擁有這麼多美好的回憶，原來他再已變成她生命中不可缺的人。

只是這一次，那話裏的感覺不一樣。雖然是同一句話，以前的雪鷹說出來，是帶着無盡的寵溺，而現在，她卻感覺到徹頭徹尾的寒意。

“雪鷹……”

雪鷹依舊看着血鳳凰笑，只是雙眸中的寒光越來越明顯，那雙如鷹一樣銳利的雙眼，一片寂然。

“鳳凰，你沒有心。你總是跟我吵，跟我鬧。你說，你要打敗我，你要讓所有人知道你血鳳凰纔是第一殺手。你難道從來就沒有想過，我雪鷹爲什麼要圖這個第一殺手的虛名？以我今時今地的地位，我要什麼沒有，我要什麼得不到。你以爲我真的在意第一殺手這個稱呼嗎？你難道不知道第一殺手這個稱號會招來多少爭強好勝之人明裏暗裏的攻擊，你總是那麼好強，除了這樣，我不知道還能有什麼辦法，可以替你分擔一些危險。你難道從來沒有想過，爲什麼每次你執行任務的時候，我總是會在附近，我總是會比你先一步下手。你以爲殺人很好玩嗎？看到你厭惡的眼神，我很開心嗎？那是因爲我不希望你的雙手沾滿血腥，以前的你，我來不及參與。現在的你，我想好好保護。明明知道你是言家的人，明明言家和我大哥水火不容，明明我恨言琛恨得入骨，卻放任自己，放任本不該繼續的感情。”

血鳳凰擡眸，雙眸帶着滿滿的慌亂。雪鷹對她好，她不是不知道。她不傻，有些話，即使他不說，她也知道。只是現在由他親口說出來，又是另一番滋味。

血鳳凰的沉默讓雪鷹的雙眸又暗了一分，他自嘲的笑了笑。

“鳳凰，你再怎麼胡鬧，再怎麼任性，在我看來都是那麼可愛，那麼難得。我以爲你懂我，原來你從來都不瞭解我。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如果你相信我，你不會連問都不問我一聲，就對凌洛雪下手。你做了什麼我都可以原諒你，可是你不該犯我大哥的禁忌。我愛你，從我見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愛你。可是現在我不要你，愛情從來都有千百種樣子。如果要在你和我大哥之間做選擇，我的選擇永遠都是我大哥。愛情在我心裏永遠都只能排在第二位，我可以忍痛放開你，卻不能讓我大哥傷心。言家和我們總一天會徹底撕破臉，與其到那時，難以取捨，不如現在放開。”

他停頓了一下，眼裏透着決然，“鳳凰，你我從此相忘於江湖。以後若是再見，絕不留情。”

然後不再看血鳳凰，轉身離開。

血鳳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她想說什麼，卻哽咽的發不出聲音。眼淚如雨點，密密麻麻落下。原來她血鳳凰還有眼淚？

“雪鷹，不要！”

血鳳凰痛徹心菲的吶喊，只是雪鷹依舊毫不留戀的離開，留下漠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