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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應了一聲，穆念慈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何不醉只好悻悻作罷，他知道，這個時候，就算強逼她，她也不會答應下來，而且效果只會更壞。她外表柔弱賢惠，但並不是沒有底線。

情緒有些低落的邁步出門，何不醉怏怏不樂。

穆念慈看着何不醉落寞的身影，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李莫愁看了看一臉掙扎的穆念慈，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她轉身追上了何不醉的身影。

從酒窖裏拎出一潭陳年梅花酒，施施然走到門前，坐在南湖邊上，就這麼一個人喝起悶酒。

李莫愁從大門中出來，看着何不醉一個人在湖岸上喝着大酒，大刺刺的坐在地上，絲毫不顧一身白衣盡然污泥的模樣，輕輕握緊了粉嫩的拳頭，漫步走到何不醉身側，同他一般做了下來。

何不醉仰頭灌下一口烈酒，也沒有去管旁邊的李莫愁，只是自顧自的看着遠處平靜的湖面。

那裏，有幾隻花船在靜靜的飄蕩着。

“你很習慣一個人坐在湖邊喝酒麼？”李莫愁問道。

“只在不開心時喝酒”何不醉答道。

李莫愁沉默了，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她知道，何不醉喜歡那個躺在病牀上的女子，同時，她也知道了，那個女子嫁過人，有了一個孩子。

這就夠了！

她覺得自己還有機會，起碼，她不必那個女人的相貌差。武功，她更是比那個女人強了不知多少。最關鍵的一點，她，還是個處子。

爲什麼他會愛上一個有孩子的女人呢？

李莫愁看着何不醉，心中充滿了疑問。要知道，在當下的禮教之防漸漸形成的當下，怎麼會有他這種不顧一切愛上一個嫁過人的女人的奇男子，他到底經歷了什麼，能這般灑脫，超然，無視一切禮教陳規！

“我只是想給她一個溫暖的家而已，只是想好好地照顧她們母子，但是爲什麼，爲什麼她們都不願意！”何不醉痛苦的揉着自己的眉頭，狠狠的灌下一大口酒。

李莫愁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着何不醉，聽他傾訴。

“過兒，就是念慈的孩子，他從小沒父親，一如我幼時，看着他倔強的眼神，我彷彿看到了當年的我，無所依靠，任人欺辱！”

“楊康，楊康，你到底何德何能，能有此賢妻麟兒，啊！”

何不醉不甘的大吼一聲，狠狠的把酒罈甩進了南湖之中。

“我不甘心！”

一聲震徹長空的吼聲在南湖上方迴盪。

一滴淚水悄然滑落。

李莫愁站起身子，心痛的把何不醉臉上的淚水擦乾，溫聲安慰着：“你別這樣，別虐待自己！”

何不醉卻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漫漫南湖水面，滿心痛苦。

半晌，何不醉似乎是發了癔症一般，最終開始喃喃自語：“我不是野孩子，不是！我有爸爸媽媽，我不是野孩子，滾滾，你們都滾！……不要，不要……不要打針……我不吃藥……”

人在心神受到很大創傷的時候，會出現心智錯亂。何不醉前世壓抑的乞討生活和那些實驗室裏痛苦的折磨在他的心裏曾留下過刻骨銘心的痛，雖然他盡力的想要忘記，也曾用佛經來化解，可如今這麼一怒之下，什麼東西都記了起來，那些痛苦的，負面的，傷心的記憶，還有那未曾謀面的背叛了自己的親身父母！

“去死，你們都去死！”何不醉突然發起瘋來，他一運真氣，一下子震開了抱着自己的李莫愁，縱身一躍，抽出長劍朝着面前的太湖水面拼命的發泄起來！

他一劍劍快速高頻的揮出，毫無保留，灌注了十成功力的長劍散發着陣陣強烈的光芒，一道道犀利的劍氣切開水面，深入湖底，許多游魚慘遭厄運，一個個被斬成兩半，一股股血水從湖底涌出，很快便染透了這一片湖面。

李莫愁看着在湖面上肆虐的何不醉，不知怎麼的，她想到何不醉說得那些胡話，忍不住她便捂着嘴巴，無聲的落下淚來，他幼年時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什麼，在他的心裏，會隱藏着這麼強烈的一股暴戾的氣息！

“你可知，看着你這麼痛苦，我好心疼”李莫愁捂着嘴巴，看着何不醉，滿臉淚水。

“死，死，殺，殺了你們……”

何不醉依舊在發狂着。

漸漸地，何不醉的劍法開始發生變化，從一開始的規規矩矩的一套劍法轉變成了暴戾狠辣的殺人術，一股嗜血的意味從那柄鏽跡斑斑的鐵劍上襲來，這套劍法好像在何不醉手裏活了過來。

是劍的意志，也是他的意志！

劍之意志！

先天之境！

“嗡”

在這股子暴戾的殺氣之中，那把鐵劍彷彿活過來一般，發出一陣陣歡快的顫抖，似乎在慶祝着自己的新生和進化一般！

劍氣忽變，一道遮天蔽日，耀眼奪目的血色劍芒凝實在半空，狠狠的朝着遠處的湖水劃去！

遠目望去，那劍芒所到之處，湖水紛紛被撥開，像是在給那道劍芒讓路一般，直到那劍芒劃過，湖水卻依舊保持分開，久久方纔合攏！

那劍芒消散的一剎那，一道寬數尺，長數丈的溝壑就這麼在湖面形成了！

斷川分海，真氣化形，先天劍芒！

劃過這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劍之後，何不醉突然身子一軟，就此失去意識，掉進了湖水之中。

洪七公當日所說，武學到了後天巔峯，若要進步，就要讓武學中融匯自己的意志，如今何不醉終於在一場心碎之後，明悟了這一切，明白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家人，愛情，呵護！

前世的他是從來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的，這一世，他遇到了穆念慈，是她身上的母性光輝激起了自己的渴望，渴望被需要，被關懷的感覺，所以，他很快的便愛上了穆念慈！

穆念慈成了他此生最大的守候！

但是今天，穆念慈卻想要把他推開，他絕望了，也明白了，就這麼頓悟了，找到了自己一直以來最渴求的東西，但是，他卻也失去了！

突破，對他來說，也不知到底是好還是壞了，料想，若是他清醒着，或許他根本就不想突破吧！

李莫愁正震驚在何不醉那劃破蒼穹的一劍時，卻看到何不醉突然墜入了湖水之中，她恍然回神，沒有絲毫猶豫的，縱身躍進水中，把何不醉救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