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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羅鬼話 - 13 家有活死人二字體大小: A+
     

    13 家有活死人(二)

    事出突然,徐子楓根本來不及躲閃,就被打得一頭撲倒在地上,暈頭轉像的,爬不起來了。(href=";校園絕品狂徒)

    “你個小雜種,你還知道回來!”趙秀蘭罵道,多年來心中鬱積的思念全化作這一聲罵發泄了出來。

    芸姐站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是好,去扶徐子楓吧,人家母親教育兒子,你算個外人,不該多管閒事;任由徐子楓倒在地上吧,也不知道怎麼個了局。

    沒想到,趙秀蘭自己卻急忙跑上前去,把徐子楓抱了起來,哭道:“子楓啊,你可算回來了,你怎麼現在纔回來啊,你爸爸沒了啊,剛纔打得痛不痛啊,剛纔其實不是媽打得你,是你爸爸打得你啊。”

    徐子楓聽了趙秀蘭最後這一句話,忍不住後背發毛。不過,他還是抱着養母哭道:“媽,子楓回來了,以後再也不走了。”

    母子二人抱頭痛哭一通,由於情緒激動,居然沒有發現棚子裏多出一個人,這個人正是徐立柱的大女兒徐水靜。

    “子楓,別在這凍着了,快進屋!”徐水靜等母子二人停下來,把二人拉開。

    “姐姐,”徐子楓輕輕叫了一聲,沒有動。

    “媽,外邊這麼冷,子楓穿得又這麼少,會凍壞的,快讓他進屋吧。”徐水靜說道。徐子楓本身裏面還有一件襯衣,但被殭屍給扯淡了,所以現在只穿了一件外套,看上去確實有些單薄。

    “姐姐,等一下,我先給爸爸嗑幾個頭。”徐子楓這樣說着,推開了徐水靜的手,跪在徐立柱的靈前,咚咚咚,嗑了三個頭,說道:“爸,子楓不孝,回來晚了。”之前,徐子楓眼淚已經流過多次,現在心情反而平靜一些,沒有淚水了。

    徐子楓說罷,正要站起身,突然聽到棺材板咚咚咚也響了三下。趙秀蘭一機靈,神經兮兮的壓低聲音說道:“子楓,你看,你爸爸見怪了,趕緊的,再多嗑幾個頭,嗑響一點。”

    一聽這話,徐子楓的雙腿就立不住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媽,你就不要自己敲棺材板嚇唬子楓了!”徐水靜不耐煩地叫道。(href=";三界獨尊)

    “誰敲的,我沒敲,就是你爸自己敲的!”趙秀蘭神經兮兮的說道。

    “就是你敲的,我都看見了,芸姐,你說是不是我媽自己敲的?”說着,徐水靜看向了芸姐。芸姐實際上比水靜要高一輩,但歲數其實大不了幾歲,平時叫芸姐也就叫習慣了。

    芸姐被弄得很尷尬,說道:“我沒有看清楚,子楓,你媽讓你多嗑幾個頭,你就多嗑幾個吧。”事實上,她確實沒有注意剛纔趙秀蘭有沒有敲棺材板。

    不過,芸姐的話也沒有讓趙秀蘭滿意,她搶白道:“阿芸,你不要搞錯了,不是我讓孩子磕頭,是他老子讓他磕頭。”

    芸姐不說話了,徐子楓又扒在地上連續嗑了十幾個頭,邊磕頭邊哭道:“爸爸,孩子不孝,兩年多沒有回家來看你,辜負了你從小把我養大,對我那麼好,你放心的走吧,媽媽我來照顧……”剛起初,徐子楓是有感情沒眼淚,但說着說着便把自己說動情了,眼淚如濤濤江水,嘩嘩地往下流。

    見此情景,趙秀蘭滿意的點點頭,把徐子楓拽了起來,說道:“孩子,你爸爸原諒你了,起來吧。”於是,幾個人一起走進了屋子。

    徐子楓看見屋子裏坐着一個男人,那男人見衆人進來,並沒有站起身,只是點頭示意,說道:“子楓回來啦。”這個男人正是徐水靜的丈夫,叫作李瑞祥,他曾經是徐立柱在藥材生意上的徒弟,認識徐水靜之後便百般奉承,終於把她追到了手。

    徐子楓一見李瑞祥的樣子,心裏就非常不舒服,拉着驢臉問道:“你怎麼會在這?”事實上,徐立柱曾經在安國給他們買了一套房子,他們平時是不住這裏的。徐子楓這樣問其實也有一點奇怪,因爲老岳父去世了,女婿過來幫忙住一晚上是很自然的。

    徐水靜看子楓臉色不對,連忙解釋道:“我們搬過來一陣子了,爸媽年紀大了,你又不在家,我們就搬過來照顧兩位老人。”

    徐子楓哼了一聲,坐下了。(href=";天驕無雙)他知道,照顧老人是假,想佔家產是真。他這個姐姐,又懶又饞,什麼家務也不會做,做飯只會泡個泡麪。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個李瑞祥跟徐水靜比起來,也是半斤八兩,幹啥啥不行,要啥啥沒夠。去年,趙秀蘭曾經在電話裏告訴徐水木,李瑞祥好像又染上了賭博惡習,輸了不少錢。要說讓他們來照顧兩個老人,是個人都不會相信。

    坐下之後,徐子楓又問了那個問題:“你的頭髮怎麼全白了?”徐子楓記得,他上次見到趙秀蘭的時候,雖然也有不少白頭髮,但黑髮還佔三分之二以上,沒想到現在像雪一樣,成了白毛女,確實有點嚇人。

    趙秀蘭還沒說話,徐水靜搶先道:“還不是想你想的,你兩年多不回家,打個電話兩三句就掛,媽的頭髮一天一天就白了。爸這一走,一發愁就全白了。”

    徐子楓又嘮了一會家常,便起向說道:“媽,你們早點休息吧,我今天晚上去奶奶那睡。”趙秀蘭不滿意了,拉着臉說道:“那怎麼行,那破房子都快塌了,就睡家裏,我這就去給你收拾牀鋪。”說着,趙秀蘭就起身向徐子楓的臥室走。

    芸姐連忙起身道:“嫂子,不要忙了,老太太吩咐過了,今天晚上一定要讓子楓去那邊睡。”

    崔曉茹在老徐家的地位是無人可以取代的,趙秀蘭雖然不滿,但也不敢反駁,撅着嘴說道:“那明天晚上過來睡啊。”

    徐子楓說道:“沒事,媽,以後日子長着呢,我先走了。”

    在昏黃的路燈下,徐子楓和彩芸並肩而行。突然,徐子楓站住了,問道:“芸姐,你說我這個人是不是特別的懦弱?”

    彩芸也站住了,回頭道:“怎麼這麼說?”

    徐子楓伸手搔了搔頭髮,說道:“反正好多事,一到關鍵時刻我就掉鏈子,遇到危險總是先顧及自己的安危。今天,就是因爲我把花姐和四個殭屍關在了一起,才導致花姐中了屍毒。”徐子楓的聲音裏,滿滿的都是沮喪。(href=";弒神問天)

    “她們本來就是要保護你的安危,犧牲自己也在所不辭,所以你就不用自責了。”彩芸安慰道,說罷又往前走去。

    徐子楓仍然沒有動,說道:“可是,她們爲什麼要保護的我安危,她們是人,我也是人,每個人都是在活自己,爲什麼會有人爲了別人而舍掉自己呢,這不合理!”

    “理想!”彩芸果斷地說出了這個詞:“人生在世,除了活着之外,最重要的還是要有理想。”

    “你的意思是說,花姐捨命保護我,是出於對理想的追求?”徐子楓嘲諷道:“這有點扯吧?”

    “隨你怎麼想吧,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彩芸說道。

    “靠,又搞這套,就幾句話的事,你爲什麼不讓我現在就明白呢?”徐子楓說道。

    “有些道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每個人的經歷不同,視角不同,別人說出來你會不相信,只有你親身體驗了,你纔有可能會去相信。就比如殭屍這回事,看了那麼多殭屍片,但是如果你今天沒有見到真正的殭屍,我即使再苦口婆心的告訴你,你會相信嗎?”彩芸說罷,不再理徐子楓,直接走進了徐家老宅。

    徐家老宅是一套二進的的宅院,前面四間,後面五間,崔曉茹平時住的是後面,右手第二間,右手第一間是廚房,廚房裏面還隔出三四平米的空間來堆放雜物,平時經常是鎖着的,小時候徐子楓曾經進去過,裏面黑黢黢的,非常嚇人。正中一間是廳房,是會客的地方。廳房的左邊兩間都是臥房,其中一間原來是水月住的,另一間空着。

    右手第一間的燈也亮着,花枝已經被移到了這裏,有友榕和珞什陪着。

    “老太太睡了嗎?”彩芸走了進來問道。她看到崔曉茹的房間暗着燈,所以先進了這一間。

    “還沒睡呢,過來吧。”崔曉茹隔着幾個房間說道,聲音不大,但聽得極清楚。

    彩芸吐了吐舌頭,意思是:這老太太,七老八十了,耳朵還這麼靈。(href=";女總裁的神級保鏢)

    彩芸和徐子楓來到崔曉茹的房間,並沒有開燈,藉着隱隱約約的光線,看到她仍然盤腿坐在炕上。

    “師傅,您還有什麼吩咐?”彩芸畢恭畢敬地問道。

    崔曉茹道:“你一會回安國的時候帶上珞什,那丫頭辦事細心,一定要處理得乾淨一些,不要讓人懷疑到徐家村來。”

    “知道了,師傅。”芸姐說了一聲,便出去了,不一會便聽到了前院汽車發動的聲音。

    現在只有子楓留在崔曉茹漆黑的房間裏。兩個人就這樣坐着,誰也不說話。

    過了許久,老太太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去睡覺吧,就睡水月那一間,已經給你鋪好了。”

    徐子楓嗯了一聲,挑開門簾便出去了。水月住的那一間就是左手第二間,花枝所在的旁邊。

    徐子楓先跑去看了看花枝,她還沒有醒過來,腿已經腫得不像樣子了,不時往外滲着黑紅的血,友榕一邊擦一邊無聲的抹眼淚。旁邊放了一些白色的粉沫,徐子楓拿起來聞了聞,是糯米粉,據說糯米是治療屍毒的良方,但現在看來絲毫沒有效果。

    “友榕,你去隔壁睡會吧,花姐我來守着。”徐子楓小聲的在友榕耳邊說道。

    “我不困,你去睡吧,”友榕看了徐子楓一眼,眼神中已經完全沒有了憤怒或者責怪的意思,只是有無盡的悲傷。

    看到友榕那梨花帶雨的面寵,徐子楓不再說什麼,退了出來,順手把門帶上。後排的老房子室內門其實只有兩個,一個是廚房和老太太之間有一個,再一個便是這一個,徐子楓睡覺的那一間與堂屋,老太太那一間與堂屋之間,都是隻有一個棉布簾子。

    徐子楓躺倒在牀上,回想近些天發生的種種,可能這一天太累了,又極度緊張,徐子楓想着想着便睡着了。然而,他睡得並不安全,奇怪的夢一個接着一個。

    他夢到了賀普仁在找他,也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霧很大,能見度很低,他赤身**,躲在垃圾桶裏。

    “子楓,你在哪裏啊,你出來吧,我會把你的病治好的。”賀普仁提着一個紅色的燈籠,一邊走一邊喊。

    “子楓,我知道你在這,出來吧,快出來吧……”一個小孩子的聲音,老羅也從濃霧中走了出來。

    然而,徐子楓仍然無動於衷,他躲在垃圾桶裏,大氣也不敢出。

    這時,一個穿警服的女人出現了,她一邊走一邊哭:“瘋子,是我不好,我錯了,我不該對你發脾氣,我不該使小性子,你回來吧,以後我全聽你的,我跟你結婚,給你生孩子……”

    徐子楓聽到“結婚”這個詞,立即高興的跳出來,喊道:“你說的啊,不許反悔!”

    三個人同時看向他,向他圍攏過來,當他們走近的時候,徐子楓才發現那個女人並不是樑冰冰,她面目猙獰,臉色慘白,舌頭吐到了肚子上。徐子楓想起來了,他是白無常!再看賀普仁和老羅,他們是牛頭馬面,手裏擡着一個煉丹爐。

    徐子楓撒腿就跑,但不知爲什麼,他的腳像被釘住了一樣,怎麼也邁不開。三個走陰人猙獰着向他走來,在他們觸碰到徐子楓的時候,他大叫一聲,驚醒了過來。

    屋裏的燈亮着,徐子楓睜開眼,突然看到一雙眼睛在他面不到十公分的距離盯着他。

    “做噩夢了吧?”那雙眼睛說着,拉開了距離,這時徐子楓纔看清,這雙眼睛的主人正是父親徐立柱。

    “爸,你怎麼還不睡?”徐子楓打了個哈欠說道。

    “花枝那孩子傷得很重,痛得她一直在那哇哇的叫,我睡不着。”徐子柱坐在了旁邊的一條長凳上,翹起了二郎腿。

    徐子楓這纔想起來,花姐好像確實是被什麼東西傷了,好像性命都難保了。

    “你不是學中醫的嗎,看能不能給她治一治?”徐立柱試探着建議道。

    子楓搔了搔腦袋,說道:“我學是學過,但只是學得了一些皮毛,而且師傅也沒有教過我屍毒的解法……”說道這裏,徐子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師傅曾經給了他三本書,其中有一本叫《賀氏藥經》,他曾經簡單的翻了翻,裏面好像記有許多治療各種怪病的方子。

    “不過,我可以試一試。”徐子楓說着,拿出藥經來翻,翻着翻着突然喊道:“呀,我找到了,金銀花,魚腥草,艾葉,桂皮,丁香,茴香,砂仁,白朮,這些藥泡在水裏,燻蒸患處三十分鐘,之後,糯米蘸藥汁外敷,治療屍毒有奇效。爸,這些藥現在能找到嗎?”

    徐立柱笑道:“咱家是幹什麼的,這些都是常見藥材,我現在就去搞。”

    看着徐立柱出門,徐子楓感覺好像哪裏有些不對勁,但究竟是哪裏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他又去看了看花枝,她的受傷的左腿已經全都變成了紫黑色,並且過了膝蓋,有繼續蔓延的趨勢。

    “你去找個沙鍋來,架上竈,燒上,一會給花姐燻蒸,”徐子楓吩咐站在旁邊的友榕。

    然而,友榕卻一動不動,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徐子楓。徐子楓怒了,生氣道:“你還愣着幹什麼,你想讓花姐死啊!”友榕遲疑了一下,出去了。

    沒過多久,徐立柱把徐子楓開的藥拿來了,放進沙鍋裏進行熬煮,等到飄出濃烈的藥香時,讓花姐受傷的那條腿伸出牀沿,架在上面。

    “過來,扶着啊。”徐子楓生氣地對友榕說道:“怎麼一點眼力勁也沒有!”不知爲什麼,他好像一見到友榕就生氣。

    徐子楓回頭道:“爸,把你的刮鬍子用刀片借我一隻。”徐子楓記得,徐立柱一直用手動刮鬍刀的,他曾經想等自己賺了我,給父親買一把好的電動刮鬍刀,但後來一直沒買,現在想來確實很不孝,明天就去城裏買一個。

    沒過多久,徐立柱又把刀片拿來了,徐子楓把刀片拿到火上烤了一下,然後在花姐的傷口附近輕輕劃了一個一寸長的小口,一開始並沒有什麼反應,但過了十多分鐘之後,小口子裏開始冒黑血,徐子楓手上拿着一條毛巾,不斷的擦拭。

    燻蒸結束之後,徐子楓將糯米粉放進一個大海碗裏,將濃濃的藥汁倒進去,用筷子攪拌成糊糊,將花姐的左腿從腳底到大腿根全部抹上。

    這一些做完之後,徐子楓突然感覺到異常疲憊,他回到牀上,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徐子楓早上一睜眼,陽光已經照射了進來。他坐起來,看到友榕站在當屋看着自己,嚇了一跳,趕忙用被子蓋住自己,說道:“你看着我幹嗎?”徐子楓一向是習慣裸睡的,即使睡覺前穿着衣服,睡着了也會不自覺的脫個乾乾淨淨,所以現在這情形很尷尬。友榕戴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顯然是一夜未睡,她嘴巴湊到徐子楓耳邊,小聲說道:“你他媽晚上夢遊,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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