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京沒有直接到瑞士的航班，所以，飛機在慕尼黑降落。

14個小時的就這樣坐着，別說是唐念青，就是紀塵煊也是滿臉的疲憊。

雖說睡過去一半的時間，剩下的一半時間也夠受的了。

唐念青想，紀塵煊真的是很會折磨人。

再從慕尼黑上了飛機，一個多小時後，終於到了瑞士。

此刻已經是快要到凌晨的時間了，機場裏都沒多少人。

這個季節的瑞士幾乎都是陰沉的雨天，並不是那種傾盆大雨，只是暗沉的天空中飄着細細的冷雨，略顯蕭條。

一下飛機，唐念青就感到了一陣冷意，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她沒有來過瑞士，來之前也沒有了解這邊的天氣，所以身上只穿了一件在中國不會覺得冷的薄薄的長袖外套，就連行李箱裏也沒有帶上更厚一點的衣服。

可是，這種裝備在比中國更北的瑞士顯然是不夠禦寒的。

紀塵煊側頭打量了一下抱着雙肘的唐念青，再看看她身上穿着的那件薄薄的外套，暗罵一聲，這個女人就沒有一點常識嗎？不知道現在瑞士已經比中國溫度低了挺多的了嗎？

來接紀塵煊的是早前就聯繫好的律師顧問事務所的一個男律師，名叫瑞克，四十來歲，金髮碧眼絡腮鬍，身形高大。

紀塵煊之前就和他合作過幾次，算是老相識。

他和紀塵煊親切的打着招呼，用英語說着什麼，唐念青英語一直都不好，所以就算是最簡單的問候她也沒怎麼聽明白意思，再說，她這時候全身都被寒意包圍着，哪有心思去管那老外和紀塵煊說什麼啊。

“Jonathan，whoisshe？”瑞克和紀塵煊打完招呼視線落在紀塵煊後面抱着身子低頭跺着腳的唐念青身上。

這句話唐念青自然是聽懂了，猛然擡頭，恰好對上這老外的目光，嚇了一跳，“er,er,mynameis···”唐念青一時之間腦子一片空白，努力地回想着自己記憶中早就不知道丟了多少年的半桶水的英語，情急之下，竟然連自我介紹這麼簡單的對話都說得磕磕碰碰沒有一點水平。

紀塵煊黑了臉，覺得丟人，直接打斷唐念青的話，接了過去，“Sheismysecretary.”

老外瞭然的朝唐念青禮貌的笑了笑，唐念青自己也覺得丟人，懊惱着皺着眉頭，也朝那老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

瑞克把紀塵煊和唐念青送到了酒店，給他們開了兩間房。

紀塵煊讓唐念青先自己回房整理東西，然後和瑞克還有早就等在酒店的其他幾個和這個案子相關的人溝通工作。

唐念青腹誹，這些人都是爲了工作可以不要命的麼？現在這都什麼時候了，世界都睡了，他們還要開始工作。

心裏這樣想但是自然是不可能說出來的，唐念青點了點頭，結果瑞克遞過來的房卡。

唐念青提着自己的行李箱進到瑞克開好的房間，一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空調的遙控器，足足把室內溫度開到29度纔算

作罷。

身體漸漸回暖，唐念青這纔開始收拾行李，把帶來的衣服都拿出來掛進衣櫃裏，在拿出洗漱用具準備洗個澡。

長途的飛行已經讓她覺得全身髒透了，再不洗個澡她都覺得身上可能會有味道。

洗完澡出來，唐念青穿着自己帶來的睡衣，邊擦着頭髮，邊往窗戶那邊走。

信手拉開米白色的窗簾，入眼的景色讓唐念青忍不住驚呼，這家酒店位置很好，她所在的房間是在最頂樓，從窗望眼出去，幾乎整個國家最美的景色都盡收眼底了。

昏黃的路燈，偶爾幾個撐着傘穿着大衣的行人，再往上是星星點點的霓虹燈，像唐念青這種視力好的還可以看見空氣中飄搖着的斜的雨絲，靜謐的空氣，涼意滲進心裏，卻美得好像一幅古老的價值連城的油畫。

唐念青感嘆，在中國，好像稍微繁華一點的城市哪怕是在深夜都是不能安靜的，汽車的鳴笛，起夜人的喧囂，過於刺眼的霓虹燈···

難怪瑞士這個國家的幸福指數那麼高，真是讓人羨慕。

欣賞了一會兒夜景，唐念青的頭髮也差不多擦乾了，重新拉上窗簾，回到房間，看着房間中央那張大得有些離譜的大牀，頓時有了睏意。

有錢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樣，來出差，就連祕書都有這麼好的待遇，紀塵煊在機場的時候介紹她是他的祕書不是嗎？瑞克不可能會把她當成紀塵煊的別的什麼人來安排吧？

剛要在牀上躺下，敲門聲就響起，唐念青腦子一轉，紀塵煊這麼快就談好工作了？

爬起來去開門，門外果然站着紀塵煊，頭髮有些亂，身上已經沒有了外套，稍顯狼狽的樣子。

“你談完工作了？”

“嗯，瑞克已經帶着人回去了。”紀塵煊應道，看着已經換上睡衣顯然是打算睡覺的唐念青，又說，“你要不要一起下去吃點東西？我看你在飛機上也沒怎麼吃進去。”

被紀塵煊這麼一說，唐念青才感覺到自己真的有些餓了，飛機上的東西總歸是不好吃的，再加上長時間的飛行，身心俱疲，哪裏還吃得進東西，好像紀塵煊也和她一樣。

思量了幾十秒，迫於不願意讓自己餓着肚子到天明，唐念青還是選擇了明智的點頭，“那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

唐念青沒讓紀塵煊進門，而是重新關上了門，紀塵煊站在門外，看着緊閉的門，無奈的笑笑，她果然還是把他當賊防着啊。

不一會兒，換好衣服的唐念青開了門出來，紀塵煊裝作不在意的掃了眼她身上的鵝黃色的連帽外套，心裏暗暗覺得很不錯，她好像很喜歡穿連帽衫，不過衣服有些薄，看來明天要派人送幾件厚一點的外套來。

兩人下到酒店樓下的餐廳，餐廳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兩人找了位子坐下，立馬就有服務員迎上來。

唐念青英語不行，自然插不上嘴，紀塵煊也沒問她的意見，跟那滿心歡喜的熱情的女服務員隨意的指了菜單上的幾樣東西，然後那女服務員就抱着菜單走開了。

唐念青撇撇嘴，忍不住

打趣調侃，“紀總還真是魅力大啊，處處留情。”

紀塵煊也不介意，反而是笑着，“怎麼，你嫉妒？”

“我嫉妒？”唐念青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呵呵，你真是想多了。”

紀塵煊滿含深意的笑看着唐念青，“唐嬈，你真的變了很多，你自己有感覺嗎？”

唐念青顯然是沒想到紀塵煊的思維跳躍的如此之快，一時有些跟不上他的話題轉換速度，愣了好一會兒才尷尬的別開眼，輕咳了幾句。

改變嗎？怎麼可能不改變？

從前的她是個衣食無憂的富家千金，只不過一夜之間家道中落，家破人亡，淪落爲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

曾經的她是一個有資本放肆有人能給她善後的刁蠻公主，只不過失足從天堂直接掉到了地獄身邊的人都散了只剩她一個人苟活。

試問，哪個人經歷了這些還能不改變？

“變了有什麼不好嗎？我以前多討厭啊。”唐念青無所謂的說道，當然現在的她也不見得有多好，現在的她依舊令紀塵煊討厭。

紀塵煊看着她雲淡風輕的模樣，有點猜不透她的心，她難道就不會難過嗎？公司破產，爺爺和父母相繼去世，天堂和地獄就在轉瞬之間，這個女人，都沒有多強烈的感覺嗎？她的心到底有多硬？

“你該是該反思反思的，像你這樣的女人，是最不招男人喜歡的。”紀塵煊端起桌上服務員剛上來的清水喝了一口，垂着眼掩飾着什麼。

唐念青笑，他還有資格說她？呵呵，他要是沒有他的尊貴身份和錢的庇佑，他又以爲依着他那樣的性格有多招女人喜歡？

“我們彼此彼此，紀總如果不是紀總，境遇或許還不如我呢。”

說話間，紀塵煊點好的菜已經端上了桌，說實話唐念青已經很久沒有進過西餐廳了，就算在唐家還沒有落敗的時候她也不喜歡進那些可以凸顯身份尊貴的吃個東西麻煩的要死的西餐廳。

興許她天生就不是富貴的命吧。

一人面前擺了一份牛排，紀塵煊顯然是已經餓了，剛端上來，就已經拿起刀叉準備開吃。

唐念青卻沒什麼食慾了，肚子裏還空空的，她是餓的，可是看着面前的頂級牛排，卻不想吃，她不喜歡吃牛排。

紀塵煊看着唐念青發呆，疑惑，“你怎麼不吃，不合口味？”

“我不吃牛排。”唐念青搖搖頭，直接說道，她可沒那心思和紀塵煊客氣什麼，也沒想爲了給紀塵煊面子而委屈了自己。

紀塵煊有些惱的扔下了刀叉，黑着臉，“你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給我機會說啊！”唐念青據理力爭，絲毫沒有讓步，紀塵煊還真是覺得自己有理了，他的教養都沒有提醒他幫別人點餐時要先過問別人的意見麼？

紀塵煊啞言，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或許是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他帶別的女人出來吃飯都是他做主點餐的，可沒有哪個人會像唐念青一樣敢跟他嗆。

呵呵，他怎麼就該死的忘了唐念青可跟別的女人不一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