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傾城無語，跟她辯論她的長輩長相美醜，是她瘋了還是她瘋了？

只道：「我沒見過。」

確實沒見過，疆牙出事的時候，還沒她呢。

一行人一直往深處走，越走越吃力，外頭飛一百米用的靈力只能支持五十米，三十米…迷路了。

看著與別處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山峰山谷，可他們愣是繞來繞去再不得寸進一步，除非向來路。

「進不去嗎？」雲不飄詫異：「我以為可以進去只是出不來呀。裡面有什麼秘密？難道是神界？」

叮——

眾人腦海里同時響起這麼一聲。

商未明乾巴巴：「天道非得逼你們來終余山——」

魅無端乾巴巴：「終余山深處進不去——」

孟償乾巴巴：「其實是想讓你們將終余山打開？」

橙七：「我怎麼沒想到？」

暗妖：「聽著很像這回事啊——」

卿未衍有些失魂落魄：「只是如此——」

那為什麼之前沒人探險終余山？！

這特么的——

墨傾城帶了哭腔：「我怎麼沒想到——」

雲不飄也納悶呢：「你不是在終余山晃蕩了好幾年，就沒想過往裡頭探一探？」

墨傾城：我…嗚嗚嗚。

卿未衍滿心複雜：「事實上，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都在我們身上，連我們自己也關注不到別的，我們到過的最遠的地方，便是那座孤崖了。」

雲不飄更加不可思議：「在這之前呢？天元大陸這麼多人，我聽說，修行之人不是最喜歡到處找機緣尋秘境嗎？那個月敕，就是去了天角海，怎麼沒人來探險終余山嗎？」

她頓了頓：「畢竟只看樣子終余山也是最可能連接上界的吧？就沒人好奇山頂有什麼？」

這話太有道理了，但！

「記錄絕地險境的遊歷經驗那麼多，提到終余山的不在少數，但皆是同一個論調：深處、高處、不可去。再加上終余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出產，來這裡的路途又遙遠，久而久之，也就——」

除了天下之大去無可去的人被逼上終余山。

而終余山外圍，多少能發現幾個破敗的洞府遺境之類，比如墨傾城發現的那幾個，已經是她氣運衝天老天幫開眼，再往裡來，什麼都沒有。

慢慢的便沒有人來了，更不會有人再往深里走。只說靈力，也便是他們一行人仗著身家豐厚和不怕真遇到危險老天不幫忙的賴皮心理，換別的人，哪裡捨得平白浪費。如今的靈力，真的很值錢。

商未明摸著下巴：「這後頭真是神界？」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試試砸開。」雲不飄躍躍欲試。

「若真是，普通的法子必然不行。」橙七說著往裡扔了張雷符。

只見那雷符嗖的射去，倏然一凝，然後如枝頭飄落的葉片一般晃悠幾下，從邊緣開始向中心發黃乾枯消解了去，一絲不留。

上品雷符啊，就這樣無聲無息響都沒聽一下沒了。

橙七回首：「若真是，那老天讓你們兩個來這裡必然是因為只有你們兩個才有那個破開的能力。」

神之力。

只能一人獻祭成就另一人，而另一人也是用過後身死道消的下場。

外頭那些人還趨之若鶩，更有多少男的夢想取代卿未衍。

若是他們知道真相…也不會停止的，畢竟，只需要犧牲掉兩個人，跟他們無關的兩個人…

暗妖：「那，我們接下來想法子打破這個？」

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但眾人心裡都清醒，打破這個，唯有按照天道的安排。

沒人出聲，他帶著幾分急促道：「總要試試。」

試試就試試吧，試試的結果自然是徒勞一場，儘管不報以希望，但眾人仍是忍不住失望。

各自坐了石頭上發獃。

回過神來的墨傾城看過大家，勉強笑了笑：「這裡的石頭倒是結實的很，顏色與無端殿相配，大家揀些石頭吧。」

還有哪個有心思去揀石頭。

雲不飄突發奇想：「我們把石頭搬空怎樣？」

魅無端先呵她一臉：「那我們連飛都飛不過來了。」

雲不飄訕笑。

此後大家都像沒了心氣似的原地待著不走了。不知什麼時候便有人摸了過來，並不近前，在另一座山峰停下，越來越多，然後另一座，再另一座，再再…他們被包圍了。

冷眼看著，包圍他們的並不是三族，而是宿命。

哦，不對，不是三族，這次來的是五族，夜遊和精怪也在其中，若不是凡人不可至，怕是凡族也要來。

那便湊足了六族。

太元門換著人來找卿未衍，努力談笑的臉上掩不住的沉重，卿未衍卻是心裡越來越輕鬆，時不時噙笑看墨傾城，而墨傾城也笑著回望他。

情意綿綿心有靈犀的樣子，這次雲不飄再沒拈酸吃醋。

魅無端想拉她到一邊說悄悄話，可礙著墨傾城怎麼能說。

倒是墨傾城偷偷與雲不飄道：「上次，我發出詛咒的時候你來了，這次，我再做詛咒，應該能分開。到時，你快快脫離去，你師父和商師兄定然救下你。然後你速速回幽冥，一二百年的不要出來。那時天道應該不會再追究你。」

雲不飄道：「你不說我也會這樣做。我又不是你相公，不會陪你送掉這條命。活著多好，但凡有辦法，我就不選死。」

墨傾城笑：「這樣我便放心了。」

她如釋重負的樣子，雲不飄心裡沉重：「再沒別的法子？我們再想想。」

墨傾城搖頭：「打開神界界壁，自然只有神的力量，我們湊不出來的，只有天可以。」

她和卿未衍是天道手裡刺破界壁的劍，劍有了，除了天道，沒人能做持劍的手。畢竟，破界，用的不止劍的力量，更有天道自己的能量。

劍的主人不會容許自己的劍脫離掌控，更不會容許自己的計劃落空。

雲不飄輕輕道：「若是你能到我的世界，不管是舊家園還是新家園，以你的本領，一定是人上人。」

墨傾城噗嗤一笑：「怎麼，你有法子將我送走？」

沒有。若有那個本事，別說將人送走，只要將人送出天元大陸在虛空里躲一躲，或者直接送去神界，或者乾脆，她自己就能把神界給打通嘍，還用得著落到眼下這般困境？

「假如，假如以後，以後有條件，」雲不飄心酸酸的立下誓言：「我一定研究空間通道，宇宙黑洞，把天元大陸、神界，還有別的什麼世界，都打通，都連起來，再不讓人因為修個路而獻身。」

不止因為墨傾城，還因為末世時為種族大遷徙死了多少人，做實驗的、尋材料的、建造的、探索的、護送的…找個出路，有時候是那麼難。

「嗯，我相信雲研究員。」

時間悄然而沉重的滑過，卿未衍和墨傾城預感那天越來越近近到呼吸可觸，他們經常一坐便是一整天，肩並肩，手握手，用令人揪心的目光掃視這世間的一切。

終於，有一天，兩人牽手站了起來，瞭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