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國都樹林中)
“沒死?不可能,受了那麼重的傷,必死無疑的吧,可是我還真的不知道結果,難道真的沒死?劉蒙,你告訴我,她會不會真的沒死?”安陵禹灝突然激動的問着劉蒙。
“小···小皇子,劉蒙從小就知道,好人會有好報的,不是嗎?”
“真的沒死嗎?那她現在又身在何方?”安陵禹灝擡頭望向遠方,白茫茫的一片。
“有緣自會相見的。”
“劉蒙,我的玉心鈴不見了。”
“玉心鈴?”
“就是孩童時,有一次你偷偷陪我出宮玩耍,在一個店裏買的。”
“就是老闆還講了一段悲傷的故事?”
“對對,就是那。”
“小皇子該不會一直帶在身上吧。”
“沒錯,當時覺得好奇,我喜歡蘊含有故事物件,它會更加有韻味,更加神祕。況且它很漂亮,不是嗎?”
“是啊,的確世間罕有的珍奇。”
“我猜測就掉落在林中了,我必須要找到它。”
“好熟悉的地方,爲什麼又會有一種陌生感呢?明明經常來,卻又像已過了百年。”蕭堇墨走在樹林中,踩着皚皚的白雪,默默的想着。
“嗯,什麼東西在閃着光?”漫無目的閒逛的蕭堇墨忽然發現前方的雪地上有個東西閃着耀眼的光芒,好奇心催促着他走向前去。
“玉鈴鐺?這麼貴重的東西竟然在這裏,一定是誰人不小心丟落在這裏吧,這麼晶瑩剔透,一看就是珍貴之物。”蕭堇墨拿在手中細細的觀察着。
奇怪的雕紋,透亮的色澤,奕奕閃爍着,可是爲什麼拿在手裏卻感到無比的痛苦?腦子在劇烈的動盪,各種思緒肆虐的穿梭,想要炸裂般的震顫,胸口已開始隱隱作痛,血脈迅速的擴張,一股力量像要吞噬掉自己,瞬間便沒有了一絲力氣,虛弱的喘息着,眼見麻木的雙腿已經支撐不起雙腿,視線漸漸模糊,終於還是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中。
(安陵國都樹林中)
漫天飄雪,寒風凜冽,吹落的是那外強中乾枯枝,卻吹不動那亙古永恆的誓言,暮然回首間,才發現你已回不到我身邊。
“籲···”一匹受驚的馬被趕路人極力的勒住繮繩,馬兒前蹄躍起,大聲嘶鳴,身後的車轎也因突然的停止而顫動着,轎子上金色的珠簾也相互撞擊的作響。
“發生什麼事了?”一個男子輕柔的聲音從車內傳出。
“太子殿下,是馬受到了驚嚇。”趕車人有禮的回答着。
“受到驚嚇,爲何?”
“路的正前方好像有個人躺在地上。”
“有人在這冰天雪地中躺着?”
“殿下不必擔心,我下去看看,您在裏面稍作休息,一會就好。”
“嗯,如果是窮苦人家,就給他一些錢吧!”
“公子真是好心腸。”說着,趕車人跳下了車。
“真晦氣,好像是死人。”趕車人不情願的說着。
“死人?”是車內吃驚的聲音。
“殿下不要出來,看見死人太晦
氣了,我處理了就好。”趕車人善意的說着。
“怎麼在這空曠的地方會有死屍呢?”
“殿下就有所不知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趕車人無奈的說着。
“想不到,原來現在的天下真的不平,蕭堇墨啊蕭堇墨,怕是你見了此情此景又會不免心傷,親自緬懷吧,那這些就讓我凌卓溪來替你做。”說着,車裏的人拉開了厚實的垂簾,英氣的面容,棱角分明的臉龐,堅挺的眉峯,溫暖的雙眸,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像在訴說着世上少有的溫存。
“殿下,您還是下來了?其實大可不必的,我一個人可以的,不過這個人看起來似乎還有呼吸。”
“無礙,人的生命還真是無常啊!”說着,和趕車人一起把倒在地上的人費力的翻過身來。
天地靜謐,顏色頓失,血涌腦間,已分不清真實與虛幻。
“殿下,你怎麼了?”趕車人不明情況的看着全然僵在那裏的男子。
看不懂的表情,像震驚,似激動,或高興,亦哀傷?無論怎樣,只是不願挪開雙眼的死死盯着懷中的人兒,顫抖的雙脣,抽搐的雙手,僵直的身子。然後便是狠狠的擁入懷中,低頭間已是淚如雨下。趕車人沒有多問,只是看着眼前昏死的男人被太子殿下抱上了馬車,眼神憂傷卻不絕望。
“殿下,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趕車人小心的詢問。
“回國。”
“殿下,我們還有任務在身的。”趕車人心有餘悸的說着。
“我說回寰昭國。”低沉而有力的聲音傳了出來。
“殿下,容小的說一句,車裏那個昏倒的男子恐怕禁不起顛簸了,如果殿下爲了救他,不如趕緊找個大夫,耽誤不得啊。”趕車人小心翼翼的說着。
半天沒有回話,仿若靜止般。
“尋客棧,找大夫。”簡單的幾個字,像是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
“遵命。”說着,便策馬揚鞭飛馳而過。
(樹林中)
“小皇子,小心。”劉蒙機敏的一把拉過險些被飛馳而過的馬車撞到的安陵禹灝,轎子上面金色的珠簾猛烈的撞擊着。
“就是一個玉鈴鐺而已,小皇子那麼在乎嗎?差一點就被馬車撞到了。”劉蒙有餘悸的問着。
“對我來說很重要,卻給不出理由。”安陵禹灝淡淡的說着。
“會找到的。”劉蒙沒有多說什麼,看着安陵禹灝如此認真的表情,他就會覺得值得去做一切,也是那麼沒有理由。
“剛纔疾馳而過的馬車不像我們國家的呢。”安陵禹灝回憶着。
“嗯,我也看出來了,現在的外來客商很多,四通八達嘛。”
“生意是重要,也用不着那麼着急吧?”安陵禹灝不滿意的說着。
“小皇子說的是,看來我們需要定一個規矩了。”
“哈哈,劉蒙,就你鬼機靈。”安陵禹灝打趣的說道。
“小皇子,還是快點尋找你那個玉心鈴吧,天色漸黑了。”
“嗯,找到有賞啊。”
“賞什麼?”
“賞美女一個。”
“小皇子···”
“嫌少?”
“···”
“那就兩個吧。”
“還是不用了。”
“還不夠嗎?”
“小皇子不要拿劉蒙尋開心了。”
“哈哈··劉蒙臉也會紅啊。”
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那要拿什麼才能換取今生的與你相遇。一條路,兩方向,同樣的地點,卻都成了過往。當日的誓言句句刻心,可口中的人兒卻已尋不清方向。
(楓葉巷)
“原來這裏都已經破敗成這樣了?”蕭肅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
“還熟悉嗎?很多年沒有來過了吧。”寒煞靜靜的問道。
“從那一日走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那麼你呢?這些年你都經歷了什麼?”
“我經歷的嗎?呵呵···”寒煞冷笑。
“不願意說嗎?”
“我們要逃避的始終太多,不是嗎?”
“不是我們逃避的多,是現實太殘酷。”蕭肅輕嘆。
“先不討論這個了,楓兒還在等我們。”說着,寒煞率先進入庭院。
“楓兒,我們回來了。”寒煞向房屋喊道。
“楓兒,爹爹也回來了。”蕭肅迫切的呼喚。
“楓兒?楓兒!”寒煞察覺到一絲的不對勁,迅速衝入房屋內。
“蕭伯父,楓兒不在。”寒煞緊張的說道。
“不在?你的意思是?”蕭肅滿臉質疑。
“楓兒,以他現在的情況,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怪我,全都怪我,我就不應該把他一個人留下。”寒煞絕望的看着蕭肅,悔恨的用拳頭狠狠的砸向了門口的柱子,接着便是不堪一擊的轟然倒塌。
“那麼你覺得,他是自己走失了還是?”蕭肅冷靜的問着。
“我們來到這裏的時候,我仔細的觀察了這裏,暫時還沒有被跟蹤的人發現,那麼就是他自己走失了。”寒煞分析着。
“那好,事不宜遲,你我分頭行動。”蕭肅果斷的決定着。
“如果當真是有人傷害他,那麼我定會讓他生不如死。”寒煞又變成了以往那個冷血無情的語氣,寒氣襲人,不禁讓人退避三分。
(安陵皇城錢來客棧)
“大夫,他怎麼樣?”凌卓溪緊張的詢問。
“哎···”大夫無力的搖了搖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凌卓溪瘋癲般的拽着醫者的衣服。
“這位公子,請恕我無能爲力,我行醫這麼多年,像這種怪異的病症實在沒有遇到過,而且身上的傷口那麼多。你還是另請高明吧。”說着,用力甩開凌卓溪的雙手,拂袖而去。
怔怔的站在那裏,望着安靜的躺在牀榻上的蕭堇墨,如此的平靜安詳,像一汪不能被掬起的湖水,只是泛着微微的漣漪。
凌卓溪無力的坐在了他的身邊,本以爲他早已離去,就當整理好思緒,把他一切深埋心底時,這個讓他終日不安的男子又奇蹟般的出現,卻又沒有預兆即將離去嗎?讓我拿什麼挽留你,這個早已紮根心底的人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