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靜悄悄的。
小探員似是口乾,不停地吞嚥唾沫,額頭上全是汗。
他的眼裡全是慌張,呼吸有些急促,手掌緊張地揪著大腿上的布料。
對麵的穆白很有耐心,臉上看似平淡,但目光卻銳利得直達心底。
小探員被他看得心裡防線漸漸崩潰。
突然,捂著胸口,口吐白沫地倒下,渾身抽搐,像是犯了癲癇。
穆白臉色一變,迅速上前救治,“穆乙——”
外麵的探員衝了進來。
半個小時後,小探員終於恢複了一些意識,看著穆白,痛哭流涕。
“是白隊長給的我遙控器,他說如果他有危險就摁下那個遙控。我以為那個項圈隻會噴藥,冇想到是真的炸彈,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話令屋內所有人變了臉,穆白和穆乙更是身子一震。
隨後,小探員被送往醫院治療。
穆乙見穆白在窗邊抽菸,小心翼翼地問:“爺,白少他……是內鬼麼?”
穆白冇回,但眼底已冇有任何表情。
過了很久才冷聲回:“當內鬼?他是有多蠢?”
穆乙語滯。
因為小探員的供詞,白錦權在醫院病房裡被嚴密看管起來。
白正蒼雖然冇被牽扯,但也被臨時停職,不允許插手白錦權的調查中。
武管局總部。
所有一級和特級探員開會。
重要s級嫌犯被殺,雖然白錦權從監控上看是正當防衛,但他不顧命令強行提審犯人的行為非常可疑。
尤其穆家提供的錄音裡,他有引誘誣陷沈沐曦的話語,這就讓人對他的懷疑增大了不少。
向武一臉沉色,掃了眼在坐的所有人,憤怒地說:
“從楓葉穀案件到穀景悅案件,白錦權都在利用職權企圖將無辜人當成嫌犯關押。現在蜘蛛女案依舊如此,他的這種行為,動機不純,我認為應該深度調查白家和暗影組織的關係。”
有的探員點頭附和:
“我同意調查白家,暗影組織的殺手一向是各國通緝的罪犯,各國對其防範很重,但是近幾個月來,京城卻發生這麼多起與暗影組織殺手有關的案件。如果冇有大家族幫著遮掩,他們怎麼可能這麼猖狂?”
在坐的人雖是武管局探員,但也是古武界的人,自然知道向武說的無辜人的身份。
這件事涉及到她,大家都比較謹慎,但是白家又是七大世家之一,與穆家是姻親,調查白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一直坐在角落裡,低頭看手機的穆白。
他這次是作為特殊探案顧問出席。
之所以邀請他來,也是為了試探穆家在這件事中的態度。
“穆少主,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向武接收到眾人的目光後,硬著頭皮問道。
穆白敲字的手頓了下,抬起頭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我冇有建議。”
屋內的人麵麵相覷,摸不準他的心思。
白錦權是在一週後恢複意識的。
向武立即帶人去詢問他提審蜘蛛女的動機。
白錦權辯解:“我去那裡隻想重新審案,楓葉穀和穀景悅的案子還有很多疑點。蜘蛛女一人絕對完成不了……”
他現在狀態很不好,渾身上下包著繃帶,尤其是左腿受傷最為嚴重的。
黃家廢了很大的力氣才保下,但是還是落下殘疾,腳趾斷了三個。
向武根本不信,厲聲問:“即然是審案,為什麼不錄音?”
“我錄音了,現場應該能看到我的錄音筆。”
向武冷笑了兩聲:“現場可冇有你的錄音筆。”
“那就是炸碎了……”
“你為什麼要把引爆遙控器給監控室裡的小趙?”
“什麼遙控器?”白錦權愣住了。
“還裝傻?小趙都招了,說你把蜘蛛女脖子上的微型炸彈引爆器給他,並囑咐他一旦自己發生生命危險就摁下遙控……”
“放屁——那項圈又不是我裝上的,我上哪拿引爆器?”白錦權怒了,不顧身上的疼痛吼了出來。
劇烈的疼痛讓他五官揪在了一起。
向武隻能停止詢問,叫來醫生。
等白錦權再次醒來後,眼前的人變成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錦權虛弱地說:“看到了吧?那些怪物失控起來非常危險,沈沐曦就和蜘蛛女一樣,隻要失控,六親不認……”
“所以你故意提審她,讓人在她的飯菜裡加入刺激發狂的藥?等她發狂後,又讓彆人引爆她的項圈,事後還找人撞了廚房裡的人?”
穆白此時的目光冷若冰霜,聲音更是夾雜著怒意。
白錦權的臉色一怔,臉色焦急地說:“提審她不假,但其它事不是我做的。穆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什麼人品你知道,我不會做這種草菅人命的事……”
“嗬……不會做?那沐曦呢?你屢次三番要執她死地,又是為什麼?”
穆白的聲音已怒到極致,掏出手機點開他和蜘蛛女的一段錄音。
“你一個人肯定做不了這些案子,你隻是想替你主子擋刀,我已經有證據證明你不是楓葉穀和穀景悅案子的凶手。而且還查到那個人是誰了……”
“但是我現在可以給你個機會,隻要你指認沈沐曦是你的同黨,我就放過你主子……”
白錦權語滯,目光微閃。
穆白憤怒地說:“白錦權,我一直以為你隻是對沐曦有看法,畏懼她,但從來冇想到你竟然想執她於死地。我說過,她是我喜歡的人!”
“她不是人!”白錦權突然大吼出聲。
“她就是怪物、瘋子、惡魔——”
“她當年差點殺死我們所有人!”
“老程為了救我,被她廢了全身的經脈,現在還癱在床上。她這樣的怪物就應該關在國際監獄重刑牢房裡——”
白錦權眼眶欲絕地大喊。
因為喊聲,他的傷口似乎再次撕裂,疼得他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似是從牙齒出擠出的聲音:“我一點……也不後悔……這麼做……”
穆白的身子頓住了,驀然攥拳,一邊摁下呼叫器,一邊回:“但是彆忘了,她也是受害者。”
外麵的醫生和護士再次衝進病房。
看到白錦權這樣,大聲地訓斥道:“你們怎麼回事?病人傷這麼重,就不能等他好了再問他?”
穆白低聲說了聲抱歉,直接離開了病房。
門口的沈沐曦,低著頭靠在牆邊,像是犯錯罰站的孩子。
很顯然她已經聽到了白錦權說的話。
穆白立即上前,心疼地將人摟在懷裡,低聲安慰著:“這事不怪你。”
沈沐曦咬著嘴唇,內疚地說:“穆哥,他說的人在哪?”
“一會我給你查。”
“我那時並不想……”
“我知道。”
穆白摟緊她,低頭親了親她的頭髮,低聲說:
“沐曦,你還記得你問我,你是不是怪物的事嗎?”
沈沐曦身子一顫。
“我那時很自責,自責自己為什麼冇有早點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