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錦妹妹,如果那日多有得罪,本宮實在是抱歉。”她將姿態擺得十分的低:“本宮就是想念你得緊,就是想看看,卻不知會有這麼多的事。”
曉錦擡頭望韶,韶低頭問她:“想吃別的菜色嗎?”
“好啊。謝謝皇后娘娘。”她也是輕疏地一笑。
皇后那日的氣勢,分明是步步緊逼着,如今卻是低眉順眼好不溫和。她看了覺得心裏有些鬱悶,但是也不至於拽到沒理智地去跟她計較些什麼。
一個示意喬公公就知怎麼去做了,領了公公到啓元殿外去奉皇后帶來的那些所謂的特色菜。
韶淡淡地說:“喬公公,送皇后回鳳儀宮,再晚些風就大了。”
沒有相請她進來的意思,逐客之意誰不知道。
醉藍倒也是還保持着笑:“臣妾先告退。”
一轉身,韶又說了:“皇后,朕希望皇后給後宮立個規矩,朕的啓元殿不是御花園,請皇后轉告,以後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得到啓元殿一步,守啓元殿的公公侍衛,皆是朕親自挑選,也允許誰亂動一分。”
倒是怪她那日對啓元殿的人用了刑,連她也不能再進來了。
她心酸:“是,臣妾知曉,臣妾一定好生讓後宮妹妹們都知道。”
他淡淡地嗯一聲,於是喬公公彎腰:“皇后娘娘,請。”
她落寞地跟着喬公公出去,讓曉錦覺得心裏有些過意不去。感覺像是自已傷害了她一樣。
擡頭看着韶,韶卻一笑:“瞧什麼,你夫君我是不是很好看,讓你看呆了,有一輩子的時間,讓你慢慢看,看得你尖叫。”
她呵呵一笑,心裏又明朗了起來:“你啊,臭美啦。”
“吃飯去。”他開心地拉着她的手,搖得老高老高。
指尖上妖孽與鬼怪齊飛,看起來像是幸福的顏色,如此的絢麗,如此的美妙與融和。
“好啊。”
皇后讓人送進宮裏來的菜,他一概也不吃,只是看了一眼就讓宮女給撤下去,一會傳了膳來,一樣是差不多的味道。
曉錦不解地問:“爲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地再另外再做啊?”
他寵愛地給她夾菜:“你不懂宮裏的事,沒關係,以後喬公公跟着你,什麼事他會打理好的。”
“可是喬公公不是一直都是跟隨你的嗎?”
“你是朕的心肝寶貝,朕把你看得比朕還重,朕再辛苦也要將你護好,喬公公在宮裏多年了,什麼事也會做得好好的,朕也不是個孩子,讓喬公公找個靈活的公公跟隨就好。”
“你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小心眼,我討厭吃這個菜。”
他看了一眼,夾起來默默地吃掉:“我給你消化了。”
“呵呵。傻里傻氣的。”
多好啊,是不是可以這樣一直在他的啓元殿裏,偷偷摸摸這麼一份幸福。
指尖上還繪着各種顏色,她悄悄看一眼,心裏就是甜蜜蜜的。
啓元殿裏夜色濃濃,春色幾許,午夜裏看着她睡在身邊,細細地用被子將她蓋
好,生怕夜風侵入將她冷着一分。
指尖還溫柔地撫着她的臉頰,如嬰兒一般的柔軟細膩,低低地親了親,這麼這麼的軟啊,心底的湖心裏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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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破霧而出,他神清氣爽地起身,提着鞋輕輕地出了寢室,讓外面守着的人輕聲離開,到另一間房去梳洗穿衣。
喬公公帶了個公公過來,那公公低頭斂眉:“奴才小唐子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看了一眼,倒是個順眼的公公:“平身。”
“謝皇上。”
“皇上。”喬公公上前幫着順韶的衣服:“唐公公咱家倒也信得過。”
“即是你信得過的,朕也信得過。”
“奴才謝皇上恩典。”
喬公公倒是瞭解他,知曉他不喜歡花言令色的公公。
“喬公公,好生照顧周全曉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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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上。”
“上朝。”
明黃色的龍袍加身,明耀得令人不敢正視,驕陽正盛,大踏步往朝堂而去,鐘聲響徹宮裏宮外。
朝堂之上是激烈的爭辯,他靜言而聽着。
指尖上還有殘紅,低頭一看心裏就是曉錦的。
“皇上,請殺了蘇曉錦。”
“皇上,請殺了蘇曉錦。”
再接着幾個人,都是這般。
他恣意看着,等着,看還有誰想要殺她,無妨,都站出來,讓他好好看看,他現在也不表示什麼樣的態度。
不過聰明的人,卻總歸是聰明,他將曉錦留在啓元殿裏,起初在外面與她安一個家,這就是他的態度。
“皇上,依老臣之見,蘇曉錦不可殺。當年榮爲貴妃,可是懷有身孕如何千里北上,如何抗旨事事不清,怎能草率的就殺一個人,這是什麼心思?皇上一向愛民如子,卻要皇上去殺一個女人,殺一個曾經死過一次的女人,當年她幾乎死,可是上天再讓她重活,自有上天的道理。皇上,付大人他們口口聲聲要說殺曉錦,也不知是不是想摭掩什麼真相,還請皇上明查。”
“陳大人這是污衊,皇上,得還老臣一個清白,想當年蘇曉錦讓皇室聲名掃地,何等的一大污辱之事,而今不殺,叫天下人如何笑話。爲了維護皇宮的威嚴聲名,必須殺了蘇曉錦。”
二派人,爭得怎生的激烈。
韶只是低首看着指甲,色澤還是這麼的鮮豔,明麗,如不是這樣看着,心裏的怒火,怎生的平息。
還不急呢,不急,讓他們再鬧騰個幾天,方更能看得清楚。
“退朝。”唐公公宏亮的一聲,結束了爭辯的一天。
一下朝,多的是人來見他,他讓唐公公下令,誰也不見。
不過快到啓元殿唐公公回來,恭敬地說:“皇上,雍王爺求見。”
雍王啊,他以爲他不會出聲,也不會參與這些事呢?想了想說:“傳。”
就在啓元殿外,在那一片紅色的使君子花樹下等着。
“雍王,你是讓朕殺蘇曉錦呢,你還是保蘇曉錦
?”他摘下一片葉子,在手裏反覆地看着。膩着陽光看越發的葉脈清皙。
雍王淡淡一笑:“皇兄,臣弟不參與這些討論,因爲皇兄早已是心中有定數,不過臣弟只是想確定一件事,真的是曉錦活着嗎?”
“是。”他很確定地說。
雍王舒了口氣:“那多好。皇兄,那臣弟也如實地啓稟一些事。當年在她是被人挾持而來的,她身上毒素很重,她說她死也想保全孩子,這是你與他的轉折點,但是很遺憾,她保不住,再多拖幾天她與孩子都會死,是臣弟與顧揚商量之後下令讓大夫給她引產的。她在牀上躺了好幾個月,活着卻像是沒有生命的人,醒過來她堅持要回京,明明知道可能回來是死路一條,京城裏所有的一切都對她不利,都可以致她於死地,可是她偏要回。她還要顧揚忠心於你,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顧揚忠於君。”也是這樣,他不想去爭了,爭什麼呢?他與韶是親兄弟,同胞兄弟,一爭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韶也不是沒有察覺的,只是尚念着親情。
至今還在感嘆,當年的決定是對的。
“皇上,如果你還愛曉錦,就請還她一個清白,查個清清楚楚的。”
韶卻是搖頭,脣角凝出笑意,溫柔得讓人覺得空氣也是柔和的:“朕不查,朕要是查得仔細了,曉錦將這些也知道了她會很難受。”
“那皇上,你要這樣一直自責嗎?”
“這是懲罰朕當年沒有把她守護好,不信任她,雍王,你回去吧,朕想你要做的事,你已經明白。三年前的那些事,最好不要再拿出來說,此事朕希望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曉錦不記得很多事了,所以如今的她,很快樂。”所以他不要去查,不要去讓她知道那些過去是怎麼的痛疼。
他的曉錦啊,皺一下眉頭他都會覺得心痛。
“臣弟知曉怎麼去做了,臣妾馬上就去辦,明日皇上會有滿意的答案。”
韶笑得輕鬆,伸手拍拍雍的肩頭:“好,去吧。”
“臣弟對皇兄還有一事請奏。” 他說得很嚴肅,很認真:“臣弟請皇上好好地對曉錦,她值得的。”
“是啊,她值得。”他亦是笑,鄭重地點頭:“朕知。”伸出手指讓他看:“曉錦畫的。”
雍看到淺紅暗紅淡粉在指甲上流敞的色澤,絢麗得耀眼。
皇兄能找到她,可見皇兄與曉錦的緣份是不淺的,那何苦再爭什麼,再要什麼呢?
如果真的希望一個人好,就要她過得好,過得很開心,很滿足,那就夠了。
皇兄不擇一切手段要護住曉錦,他懂。
那他也會護着皇兄與曉錦的,皇上在朝堂之上什麼也不說,而不是想聽誰的意見,只是腹中已經有了結斷。
曉錦,皇兄怎捨得殺啊。
他眼裏流露出來的溫柔,那是什麼也比不上的。
使君子的葉子綠得如潑墨一般,風逐去那綠波如浪,他深吸一口氣,也笑了。
還活着,多好啊,生命的燦爛,她值得讓人將她愛。那麼清淨,那麼秀美,那麼忠心那麼固執的蘇曉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