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他的傷口說:“中毒了,那東西有毒,明明是捉野物的,你們也是不小心,要是遲一些,他就可以見閻王爺了。”
然後是上藥,擠血,一刀刀劃下去讓黑色的毒血流出來。
大夫給了她草藥,叫她煎給他喝,然後得守着一步也不能走,怕會有什麼生變,如果情況一不對,可能就永遠也救治不回的了。
生命原來這麼脆弱,人家都說瘋顛之人就是賴活着,就是命大命長呢。用水洗淨他的臉,將指間的傷口,也細細地幫他上藥,他昏沉得厲害,熱毒上腦的時候臉都蹩得黑黑的,幸好大夫告訴她不用驚恐,要不然她真不知怎麼辦纔好。
煎了藥灌給他喝好不容易消除了一些黑氣,晚上那大夫過來看了看說:“還是熱毒不退,今晚還是得守着,多給他喝藥,要是明天早上臉還黑紅的話,那我也無能爲力了。誰叫你這麼遲纔想到要請大夫看呢。”
如果這個時候有韶在就好了,她什麼也不必操心,她多想回去告訴他,她好好的。
可是現在守着這個人離開一步都有些心驚,怕他會忽然的離去,她想,她心裏會一輩子不舒服的。
他雖瘋顛但是對她卻是格外不同的,像是真的想要呵護着她一樣,她現在也一點也不懼怕於他了。
又煎了些藥灌給他喝,一夜守在他的身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快天亮摸摸他的額頭燙意少了許多這才舒口氣,掙扎着扶牆起來一個搖晃又差點摔了下去,餓得是頭重腳輕了。
躺着先舒口氣養點精神,他好點就好了,她要回去找韶。
不過醒來又是晚上了,曉錦光讓她醒來看到瘋顛的男人已經坐在牆角邊,正生着火怕她凍着了。
“你好點了嗎?”她輕聲地問。
他嘿嘿地笑,低頭看着腳,又看看他,雙眼溼亮亮的。
“你叫什麼名字?”
他努力地想了很久,然後搖了搖頭?
“什麼也不記得了。” 她嘆口氣,這如何是好,他看上去也不是瘋極入骨的人。
“曉錦。”他笑得很燦爛:“我是父王。”
她順着他的思維說:“那你叫什麼王?”
他捧着腦子,像是掙扎了許久,瘋狂地喘着氣。
“別急,你記不得就算了,我也是,我也記不得以前太多太多的事了。”那樣子怪讓人心痛的。
他忽然說:“煜王,我單名一個煜, 李煜。”
她雙眼一亮:“李煜,我知道了,那你的家在哪裏?”
他搖搖頭,一眼的迷惘。
能說出名字也許就不容易了,但是沒有關係,等明兒個早上帶他去見韶,韶會有法子送他回家的。
夜沉沉黑黑,安靜得只有蟲鳴之聲。卻是不知道在外面爲了尋找她,怎麼的一個天翻地覆。
韶沒有動用太多的御林軍和宮裏的力量,這些年讓喬公公暗裏組識了一批死亡,有些只忠於只屬於他個人的力量全部都下令出去尋找。
連着二天沒上早朝,醉藍就覺得奇怪了。
抱着不太舒服的身子去了啓雲殿,守門的還是一如即往地說皇上在休息,交代不得讓人來打憂。
她眯起眼冷若冰霜地看着他:“如果皇上真的在休息,本宮自不會打憂,可若皇上不是在休息,你們卻是滿嘴謊話,可知道欺騙本宮是什麼罪?”別總把她當傻瓜,皇上早就不在宮裏了。
守門的嚇得跪下來:“皇后娘娘,奴才……”
她也不聽,直接就撞了進去,奴才追了上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萬不可撞入啊。”
“你個奴才,來人,先把他看着。”
據傳,馬車出了宮就沒有回來。
就連喬公公也不在,可見皇上這事真不小啊。
一間間的撞入,越發的理直氣壯的,她寧願會被他責怪,可惜他就是不在宮裏。
張菲菲說找到了蘇曉錦,可都是真的了,看來,她沒有死是真的。
當初什麼事都是喬公公一手去做的,她早就懷疑喬公公會不會私下裏做什麼手腳,伴在皇上左右的,那天不是他。而且宮女說喬公公匆匆忙忙的不知在做什麼事,只是當時也沒有怎麼去注意,到底就是釀成了今天的後悔。
即是死了,後宮都平靜了,可怎生又出現了。
深呼吸,冷着一張臉出了去外面,啓元殿的公公早就跪了一地,她冷冷地說:“皇上去哪了?聽好,本宮只問一次,若不然宮刑侍候着。”
所有人都不吭聲,她笑笑:“極好。”
皇上這麼多年來,到底是防着她的。打從看到他畫蘇曉錦的那眼睛之時,她就在想,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然後就是很多的改變,不再讓人陪寢,甚而是誰也不見了。
啓元殿裏的人做事都密細,什麼事都瞞着。
她咬咬牙:“來人,鞭刑侍候着,本宮倒是看看,你們到底有幾分本事敢瞞着本宮。”
鞭子抽下去的聲音,同聲凌厲,但是那些人卻是咬着牙關,一句不吭聲。她看得心下悲涼着,低頭看着手心裏抓着的珍珠嵌金鳳,這個是宮裏的,只有正宮皇后才能佩戴的,但是卻在宮外出現,讓人在當鋪裏發現,覺得怪異地送進宮。
這東西除了韶,誰能取出來送到宮外去。
當這東西的人是說一個叫蘇雲依的,她知道是蘇曉錦的姐姐。
“娘娘。”話兒冒着大熱的天,一臉汗進來:“皇后娘娘。”
她往長廊邊走去,一會兒才說:“什麼事?”
“皇后娘娘,宮外出大事了,奴婢聽娘娘吩咐讓人監視着蘇雲依,是看到了一個和當年杜貴妃一模一樣的人,不過是讓張菲菲叫人給扛上山去的,聽說她好像沒有了以前的記憶。口口聲聲說着她有夫君什麼的。如今好多人帶走了蘇雲依,那些人應該就是皇上的親信了。奴婢想,蘇曉錦壓根就還活着。”
她仰頭看着飛檐上栩栩如生的走獸,然後笑了,笑得心口發痛。
當年不是死了嗎,這活着,又想幹些什麼,難道後宮的風波她還攪和得不夠。
可皇上沒有讓她入宮,是不是還在查年的那些
事,皇上的心裏壓根就沒有相信過她啊,若不然爲什麼三年多來,一點也不近女色,像個守着清規戒律的男人一樣。
她仰頭笑得心口發痛着,一手按着往後倒退二步。
“娘娘。”
“話兒,你不是顧元柳對你所做的一切都記在心裏嗎,若不是她當年你也不會從樹上摔下來,把你手摔得不能再恢復,話兒,如今柳妃不能再安然多時了。”得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她頭上去。
話兒沉默了一會,還是輕聲地說:“娘娘,如今宮外只怕是暗裏翻了天,那是不是讓皇上找到她,然後再沒有什麼事一樣,繼續在外面。”
她搖頭笑着,靠在牆上:“怎行呢,話兒,我知道你的細心,你應該知道她在哪裏。”
“是的,皇后娘娘,可是奴婢這一次派的是個膽小鬼監視的,瘋了的煜王守着她,昨天白天試着要接近,可是昏迷的他忽然醒雙手拿着木棍守着蘇曉錦,誰也不許進去。”
“傳本宮的旨意,派人將她接進宮裏來,然後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那皇上……”
“皇上知道她的下落,也是遲早的事,他會自已到鳳儀宮裏來找人的。”
在宮外安個家,心裏痛啊,這宮裏這麼多人,就沒有一個是入得了他皇上的眼睛,偏得就只有蘇曉錦,一個什麼也不知道,一個連記憶也沒有的女人。
如果任其在宮外,以着皇上現在的態度,以後勢必會連朝權也不要了,那她費盡心思得來的,又是什麼?總以爲他身體不好,要休息多些時候,政事讓雍王去做也是理所當然的,她病的時候他也偶爾來看看,氣色談不上和以前一樣,卻總是不耐煩,心裏想着以一樣。
他是牽掛着他宮外的人啊,可悲,可悲,算計到最後,依然是一無所有,越來越如同陌生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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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依,蘇衡被五花大綁了跪在地上,擡頭看到天子冷汗淋漓而下,只知道她是成了親,口口聲聲會說着她夫君什麼的,也知道她日子過得不錯,舉凡穿的都是價值不菲之物,但是未曾想到的是她居然嫁了個皇上爲夫。
她,應該是不知道的。
這些也不是他們敢去多想的了,如今皇上冷厲地看着他們。殺氣就在頭頂上盤旋着,如果知道曉錦的夫君就是當今的皇上,就是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這麼做。
一句也不敢吭聲,直到他怒得冷聲地說:“來人,將蘇雲依拉下去,五馬分屍。”
“皇上,皇上。”她驚了:“皇上饒命啊。”
“饒命。”他覺得好笑了:“你說,只要你說出一條讓朕覺得可以饒你之理,朕不僅會饒了你,還會即往不咎。”
她一頭冷汗,命在一線之間。
她努力地想着,眼睛一亮顫抖地說:“皇上,賤女不管怎麼說也是她的姐姐,她是念着我們之間的姐妹之情的,若不然就是失去了記憶,也不會對我還有仁慈的,她給我首飾,她還給我羸了銀子,不信你問蘇洛。”
蘇洛嘆息,也不想去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