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鳳儀宮跟進去侍候輕聲地說:“皇后娘娘,蘇曉錦也太不知好歹了,居然那般說娘娘。”
醉藍看着鏡中的自個,輕拭着臉上的妝:“她倒也是變得聰明瞭,但是這樣,也改變不了她的命運。”
“皇后娘娘說的是。”
纔剛將臉洗臉,看着鏡中清淡的容顏,畢竟是不如柳妃的精緻,不如蘇曉錦的乾淨甜美,也及不上雲淨的楚楚可憐,但是在宮裏,不是以容顏來說,不若用心不若手段,永遠就只能受人欺負,出不了頭。
話兒出去端了茶進來,悄聲地說:“娘娘,剛纔馮寶珠過來了,送了些刺的東西。”
她冷笑:“刺繡,馮寶珠不能留啊,只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她是噬人的毒蛇,隨時都會反咬一口。”
“奴婢知道的呢。但是現在也不是時候,如果馮寶珠現在出什麼事,皇上一定會懷疑的。”
“好生看着她。”
話兒卻是輕笑:“娘娘,倒也不必呢,馮寶珠這低賤的人卻也是有着小聰明的,她知道進退與生死相關。”
“你倒也是越來越聰明瞭,去端湯來。”
“是,娘娘。”
一會兒端了湯進來,打發鋪牀的小宮女出去,這才小聲地說:“娘娘,柳妃要去刑部。”
醉藍想了想,笑了:“好,正如本宮所料,你知道怎麼做。”
“奴婢知道呢。”話兒輕笑:“都準備好了,只是等着柳妃前去。”
“那便好。”皇后一笑:“本宮,真的很不喜歡很不喜歡蘇曉錦的存在,皇上喜歡的人,本宮都不喜歡。”
她要的,不僅僅是皇后,不僅僅是後宮妃嬪的臣服,是皇上的信任。她也想要他的喜歡,他對蘇曉錦那樣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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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妃對蘇曉錦的回宮,當然也是興奮的,好生看看她是如何的落魄啊,當初聯合着皇后來說教她的時候,那種恨她還記在心裏呢。她打小到大要什麼沒有,她受得了皇上的生氣和冷落,就是受不了比她身份低賤的人給她氣受。
多帶了幾個宮女,一行十多人浩蕩地往刑部而去。
宮中妃嬪畢竟也是地位兒高,不能輕易得罪,放行了進去。
曉錦才睡着又被驚醒,心裏微微一嘆,心想在宮裏畢竟真的是沒得安寧啊,就是睡一覺也成了奢侈,剛纔是皇后,現在是柳妃,一會接着也不知誰還要來。
如今她只是一個罪妃,她們是高高在上的妃嬪,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最好她還得畢恭畢敬地迎接着,以表現在的落魄。
有些可笑了,懶得睜開眼睛:“柳妃娘娘,我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兒你們改天再問。”
柳妃笑容可掬地看着她:“哎喲,我倒也是想喚一聲貴妃娘娘,但是現在不行了,這樣叫,是會殺頭的,呵呵。”
身後的宮女,也跟着一陣不客氣的嘲笑。
曉錦不理會她,柳妃又接着說:“真沒有想到天下竟有這樣的人啊,放着錦衣玉食,皇上的寵愛而不顧,跟着一個人去戰場出生入死,就連皇上的子嗣而不顧
,哎啊,我可也聽說了,居說孩子有好幾個月了是不是,你可也真下得了手啊,就不怕以後懷不了。”
曉錦一直是想忘了這些的,孩子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想一次痛一次,她捨命,她就是死也護不住孩子。
柳妃說出來,她真的很難受,但是還要忍住,咬着脣不讓自已痛的呻吟泄漏了出來。
心裏,是刺啊刺。
“不知道你落掉孩子的時候,又是否曾想到今天會有這樣的地步,顧揚有什麼好啊,一個粗人真的就比皇上好,呵呵。”
“娘娘。”身邊的宮女碰到了欄杆,也笑得放肆:“她肯定是不曾想到會有一天落在皇上的手裏的。”
“說完了,就請出去。”曉錦忍不住冷聲地吼了出來。
柳妃滿意地笑:“只是來看看怎生的樣子,太沒意思了,竟然就成了這樣。”搖搖頭:“我們走罷,這會兒雨可停了。”
“是,娘娘。”
轉身就走,出了刑部,一個宮女忽然說:“咦,柳妃娘娘,剛纔你的香包明明還在,現在卻掉了,不知是不是掉在路上了。一會回去,可得仔細看着。”
柳妃皺皺柳眉:“好生找找吧。”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只是現在不知從何說起。
宮裏的妃嬪都有佩戴香包的習慣,因爲皇上喜歡,皇上身上也是常戴着一隻,但是自從蘇曉錦失蹤之後,皇上就沒有再戴了,卻是常去雲
淨和馮寶珠所在的繡坊宮裏,宮裏的妃嬪也去過, 想必不同之處就是她們那兒都有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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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包,的確是落在曉錦牢房的外面,被踢在不明顯的地方,半夜的香氣四溢,曉錦睡得很沉,在香氣裏覺得如騰雲駕霧一樣不真切。
大概一睜開眼,就會是白天了,然後就能看到他了。
的確是白天,但是頭有些痛,躺在稻草上睡得全身困了,顧揚把她小心照顧着,這麼久以來也是這樣睡,身體有些吃不消,摸摸額還有些燙來着。
鐵門吱的一聲開了,帶來了外面的光亮,但是進來的人腳步沉重,身上佩戴着的鐵器碰到鎧甲有些冰冷地作響着。
其中一個身着官服的陌生人,冷冷地站在外面,侍衛早就叫了起來:“蘇曉錦起來,刑部方大人有話要審問你。”
曉錦起來,靜靜地看着那張陌生的臉。
“蘇曉錦?”
“是。”她說,可是喉嚨好怪,聲音像是說不出來。
“蘇曉錦。”那大人不悅地又叫了一聲。
曉錦什麼也說不出來,她想,她這一次連審辯的機會也沒有了。
那大人說:“蘇曉錦,你什麼也不肯說,那好,本官也是遵着聖意來問,即是你不肯說,本官就把你的態度上報於皇上。”
她有些悲哀,搖頭,用力地搖頭。
“宮妃私逃,罪加一等,論罪當誅九族。”他說完合上手上冊子:“來人,把這個上報給皇上。”
一會兒,外面的鐵門又關上了。曉錦嘔着喉嚨,難受得緊,可是很痛很痛,沙得要冒火,清一清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鎮定地坐着,無言語之人,他是不是會再相信?奢求吧,無妨了,死在他的手裏,就是他的命。至少好過於死在別人的手裏,他一輩子的恨與孤寂。
鐵門再開的時候,她被人粗魯地套上了鐵僚手僚,沉重地壓着她細瘦的手腕,青色的血管斑斑可見。
沉重的步子踏了出去,外面是這等燦爛的陽光,照得臉更熱了,怪不得喬公公說這是京城的初夏了,的確啊,風也是暖的,陽光也是暖的。死在春天裏,會是一種多浪漫的味道啊。
頭髮凌亂,衣襯不整,但是她還有傲氣,挺高着下巴從容地走過侍衛與妃嬪站立的道,她們看她,也許心裏是嘲笑的,她們不是她的誰,已經不足以影響她的心情。
她擡起眼,陽光太盛了,眯了起來看着盡頭那兒。
一路的花香,一路的驕傲,今天終於看到他了。
多少個日夜在死裏徘徊,總會想到他的。
往前一步步,都是那樣的沉重,龍袍的明黃色比陽光還要耀眼,她有些貪婪地看着,那個韶,不變的容顏,多麼多麼的高貴與威嚴,但是他看她的時候,卻又是那樣的冷,帶着無盡的恨一般。
黑眸的盡頭,全是刺骨的冰,不再對她有溫暖了。
“皇上,罪婦蘇曉錦帶到。”
她被人押着跪了下去,匍匐在他的腳下,頭頂着地上,泥土仍有些清香。
他沒有說話,而是示意一邊的公公說。
喬公公照着他的意思說:“蘇曉錦,是不是顧揚勾引你上嘉雲?”蘇小姐如果聰明的話,就反對,她與顧揚如果二存,皇上顏面何在。
曉錦頭擡了起來,搖了搖頭。
韶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可是,脣角的笑,卻是越彎越深,滾燙的茶水入了喉,牙咬到了舌賞到了自已的血腥味。
死到臨頭,她依然還是護着他的。
顧揚於曉錦,重要到他不知道的地步。
這個他愛的女人啊,他以前多寵她,多疼她,只爲了她眉間的一抹笑,可以費盡心思。
再出現在他的面前。好越是表靜,心卻越是難受。
“蘇曉錦,在嘉雲,你是否與顧揚住在一起。”
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就鎮靜地看着他。
韶,多看你一眼,以後就不能看到了。
“蘇曉錦,是不是顧揚找人來落了皇上的子嗣。”
她還是不說話,爲什麼她不說一句,韶心裏的痛,徹底地灰死了,一千一萬個念頭叫着,殺了她。
殺了她,以後不會再爲她心痛,不會再爲她牽扯不清,不會再爲她紆尊降貴。
殺了她,他不會再愛別人,帝王是不能愛別人的。
公公又問了很多的事,她依然是一句話也不說,她到底也是不屑於跟他說話的啊。
他笑了,如鬼魑一般的冷:“朕心裏有斷定,不必再問了,朕的妃嬪私下逃走,論罪當誅。”
“皇上。”喬公公輕說:“皇上請三思。”
他冷眸刮過去:“午時三刻,弓刑。”
讓所有的妃嬪都看着,他纔是帝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