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多帶什麼人,只有一個老媽子和馮寶珠,坐了輛馬車入京城。
寒意真的濃重了,在不知不覺中讓盛夏流汗如雨的京城已經悄悄地被轉換了氣候。
馮寶珠扶着她下了馬車:“小姐小心些。”
行人的衣服,畢都厚重了起來。
馮寶珠不自在地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曉錦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她盡心盡善照顧她,心裏是知道的。
“寶珠,一會我們去買些衣料子回去。”
“嗯,好的。小姐你看,這是祥雲衣鋪,衣服真不錯。”看起來畢畢都是那麼的珍貴。
曉錦看了一眼,是真的不錯,孩子就要給她用最好的,做貴妃最不缺的,也就是銀子了。
“我們進去吧!”
衣料子的確是真的是好,觸手的柔軟,暖實,這價錢也真不是一般的貴,若是以往,她連看也不會看一眼。不幫韶花點錢,就沒有他的存在感了。
她一笑,看中了一個通體雪白的毛披風,摸上去又柔軟又暖。給韶的話,他一定會喜歡的。
她得親手繡一些使君子上去,就不會太顯得素淡了,然後再暗暗地藏些香花,他會喜歡香味的,然後一個冬天直至開春,他都會聞着這些香,越想越覺好,心裏柔軟一片。
“小二,給我這布料吧。”
“小姐,我們這布料只有一塊,掌櫃的今天吩咐了,這布料有人定下了。”小二十分的抱歉:“要不,讓小的再給小姐你拿一塊上好的布料。”
“不,要是這塊不行就算了。”他只值最好的,別的她覺得配不上他。
到一邊去看別的,馮寶珠輕聲地說:“小姐,要不讓奴婢去跟他商量一下,小姐難得看到喜歡的。”
“算了。”曉錦笑笑:“無所謂的。”
“小姐難得看到喜歡的,就讓奴婢去說說吧。”
“好吧,你也太爲難他們了。”
“是的,小姐。”
曉錦認真地在選着小布料,小腹現在隆起來了,摸着就是暖心啊,如果韶在,那多好。不過他會來的,有時間他一定會來看她們母女的。
馮寶珠跟小二說,出多少錢也想買下來,可是小二還是很固執。
她想讓蘇小姐越發的信任她,想了想,從腰間取出了竹筒,那祥雲的圈騰讓小二雙眼驀然地睜大,然後態度越發的恭敬:“小姐你稍等會,我去請掌櫃的過來。”
“不用多事,我們小姐只想買這塊布料,而且千萬莫要透露出去了。”
“好,小的馬上去問掌櫃。”
一會兒小二跑着回來說:“小姐,掌櫃的說布料便給你們了。”
馮寶珠一笑,這竹筒倒真的是好使啊。
“謝謝了。”
“不用謝不用謝。我把布料給小姐先好好地包起來。”
“小二,我想問你一件事。”馮寶珠拿着竹筒,撫着上面的圖騰:“這個主人是……”
“小姐你不知道嗎?”
“便是問你。”
小二看了看圖騰,猶豫了好一會,才聲音低低地說:
“雍王爺。”即是雍王爺的獨有的圖騰,當是雍王爺信得過的人吧。
馮寶珠倒吸了一口冷氣,雍王爺,當今皇上的同胞皇弟雍王爺。
“寶珠。”曉錦在叫了。
她趕緊過去,驚訝的神色收得一乾二淨:“小姐,小二說我們挺有誠心的,拗不過奴婢就把料子給小姐了。”
“哦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寶珠你看看,這衣服你喜歡嗎?”
馮寶珠有些驚訝:“小姐要給奴婢嗎?”
“天冷了,你也應該換些冬裙,我覺得這個很適合你的。”
“是啊是啊,不過小姐,我們這有套裙子也一定很適合你,像小姐你這麼高貴的氣質才能穿得起,看,就是這套裙子,小姐身子骨看起來纖細,一定會適合的。”
的確是很精美的冬裙,不厚,但是穿上去一定會很暖的。
輕笑地搖搖頭:“不必了。”
“小姐是覺得不夠華貴嗎?配上珍珠鏈,何等的美啊。”
“不是這裙子不好,而是這裙子不適合我穿,太小了。”
“小的保證小姐能穿,而且非常的合適。”
曉錦笑,也不說話。眉目裏都是淨淨的軟柔,一手撫着小腹往一邊看過去,就是太合適了纔不能穿。她要穿得更寬大一些,更暖和一些,要保護肚子裏的孩子的。
韶也許會幫她準備,一點也不急呢。
買了些衣料子回去吃東西只怕是晚了些,即是出來了,就好好看看這京城一側的鬧市,也吃吃這些地方的食物。
尋了個乾淨的小吃店,曉錦帶着馮寶珠和老媽子去吃了熱騰騰的湯和餃子。
冷天吃這些倒是十分的過癮,純粹的湯味一如和他分享一碗麪的味道。
看着碗裏的煙,樓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攜妻帶女,爾來爾往,這就是生活,真美啊。
“小姐,要再喝點湯嗎?”寶珠看她喜歡,便問了一句。
老媽子站着說:“小姐宜多喝些滋補的湯。”
“那就看看有沒有燕窩吧。”以後女兒生出來,皮膚也會好好的。韶就喜歡她喝燕窩,就喜歡看她氣色很好。
老媽子下去看,不一會兒帶了個人上來,那人連連道歉說:“真抱歉小姐,我們這小店裏現在已經沒有燕窩了?”
“剛纔那桌的人還喝呢。”馮寶珠朝隔壁一指,曉錦初上來也看到了,要不然也不會想到燕窩去。
“唉,小姐有所不知啊,邊關戰亂嘉盛人心惶惶,這世道一亂這些昂貴之物能買到的就少了,實在是抱歉。”
曉錦卻驚訝得湯匙掉落在碗裏,清脆的作響。
那人以爲她生氣,趕緊又道歉:“實在是對不起,小姐。”
“你,你說什麼?現在邊關戰亂?世道亂?”胡說什麼呢。
“啊,小姐你還不知道啊,邊關早就打起來了,契丹人帶着幾十萬大軍攻下了嘉雲,這一次可是有着破取嘉盛之心,不過雍王爺和顧揚大將軍已經帶兵前往嘉雲了,希望真的可以把嘉雲壓回來。”
她呼了,心裏格外的不是滋味。
她訕訕然地問:“契丹怎麼又
奪嘉雲?”
“小的也不是很清楚的,外面的人都說上次下嫁的一個妃子到了契丹,結果又回到了嘉盛,還說這是嘉盛的探子,還做了嘉盛的貴妃,這一次向皇上討貴妃娘娘,再後來怎麼的也不太清楚,總之就這樣打起來了。”
她像是被保護在溫室裏的花一樣,什麼風風雨雨都不知道。
韶說讓她到楓園,或許就是不想讓她知道了。
可是被瞞的感覺,真的好糟糕,她心裏好是難受。深吸口氣,不能難受啊,懷了孩子要開心一些的。
他那些天,也許就是爲這些事而忙碌着。他要面對很多的事,還要保護她,已是很不容易的了。
“小姐。”馮寶珠奇怪地問:“怎麼了?”
“哦,沒事,我也吃飽了,我們先回去吧。”
如果不是真的悶得心裏煩了,出來走走,或許她就永遠被矇在鼓裏吧。韶說她要是累了,就出去走走。可是也極是知她性子,她不愛出去招搖什麼的。
如不是心血來潮想幫孩子挑些好的布料來做衣服,她也不會出來。
她寧願他會把這些事告訴她,她不喜歡被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態。
顧揚去邊關,他是將軍,這或許是他的命。但是他的傷,這麼快就好了嗎?大夫都有說過傷筋動骨一百天,再還有雍王,韶能放得下心嗎?雍王雖然放了她一馬,但是雍王卻是……
忽然好想就去宮裏,就去問問他。
卻是不能啊,他有他的苦心,她得諒解,她得忍住。
不就是打仗麼,以前在嘉雲也不是沒有見過。
他會來的,她會求他告訴她的。
出這麼大的事一個人擔心,他也不怕難受,她和他的性格,倒真的是挺相像的,可這樣好麼?都希望另一個說出來,但是自已卻都是悶在心裏的。
細細地繡好了披風,冬的冷雨也開始紛揚揚地下了。
冷,一點點地入了骨,她穿得厚厚的就怕被凍着了。做好的披風果然是很華美,香花還是自已用了小包裝着再夾進去的,以後洗時可先從暗縫裏拉出來,這樣就不會失了香味。
讓馮寶珠去叫來姓馬的老媽子,將包得仔細的披風給她,雖然慢些,經過的人多些,卻是可以到韶的手的。
無聊啊,除了這些,還有什麼,儘儘都是入骨的無聊了。讓老媽子給她說帶孩子的事,早已經學會,雪也紛紛揚揚地下了起來,他什麼時候纔會來這裏呢?
他要她乖乖的,那她就很乖很乖,不會到處跑出去。他不喜歡她過問顧揚的事,打聽戰事,她就二耳不聞窗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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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倒是想尋個空兒去看看曉錦,他知曉上次的事,越發覺得不能輕舉妄動。
對宮裏只是說曉錦懷孕了身體差,怕這京城的冷冰着,索性到南方休養着待孕。
太后自然是不肯的,只是人已經送走。朝臣議論着現在的戰狀,似乎越多越人都贊成將貴妃嫁到契丹去。
他發了一通怒火,這是成何體統之事,貴妃也是一國尊儀之顏,還懷着龍胎,讓她嫁到契丹去,嘉盛顏面何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