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不給姐姐一個改過的機會嗎？”雲依也不好再說什麼，曾經最親密的妹妹，真的長大了，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她了。

“姐姐你沒有錯，何須改錯呢？曉錦知道你要救曉錦到這來，也費盡了很多心思，來這兒我也只是想看看姐姐是不是活。不管在哪裏，我們都是姐妹的。”握住她的手：“我要回嘉盛。”

回到顧揚那兒，姐姐欠他的，讓她來還吧。

蘇雲依精神不太好，宮女進來讓她去休息會，免得傷了腹裏的胎兒，宮女倒了杯水給曉錦道：“我們王妃爲了你，可也真是費了不少神的，天天求着二王子，拉下了多少的身段，你不應該傷害我們王妃。”

曉錦淡淡地說：“姐姐有你這樣的人照顧着，我倒也是放心了，我不是契丹的人，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是。”

宮女有些生氣了：“你真是不知好歹，王妃可說你們在嘉盛不能活的，爲什麼還要回到那個地方去，嘉盛給你什麼樣的生活，契丹一定會給你十倍。”

“可以的。”爲什麼不能活呢，姐姐只是爲自已的懦弱和一些事找一個藉口。而她不必，她不會逃避這些事，也並不是就會覺得姐姐是錯。

是人，都會有錯，她亦也是，若不然宮裏頭的那個人怎麼會恨她入骨呢，說不要再見到她。

想去韶，心思有些複雜，收斂了心神低頭喝水。

曉錦去意已決，蘇雲依怎麼也挽留不下，畢竟心裏也有些愧疚，便答應等她身體好些了就讓她回去。

曉錦休息了二天，覺得精神回來了一些，便說要回去。

也第一次見到了姐姐所謂的良人，契丹的大王子，很是的沉穩的一個人，銳氣與霸氣還不如耶律風，而且有些顯老，他和顧揚站在一起，絕對沒有任何光采的，但是他對姐姐還算是不錯，噓寒問暖的。

“聽雲依說，你要回到嘉盛去，你可真的是想清楚了？”

曉錦垂下眸子：“我想得很清楚，以後就請你多照顧着我姐姐了。”

“曉錦，他是契丹的大王。”雲依眼裏有些哀求，希望曉錦對耶律大王更恭敬一些。

可是曉錦卻不放在眼裏，她對契丹人，從來都沒有什麼好感，怎麼會對他們卑躬屈膝的。

蘇雲依又軟聲地說：“大王，曉錦就是這個樣子，大王還請別生氣。”

“大哥。”簾子一掀，一身錦白衣服的耶律風進來，調侃地說：“這個蘇曉錦倒是有着我們契丹男人身上的傲骨。”

“嗯，風。”那大王也不多說。

“你真要回去？”耶律風皺着眉頭她。

曉錦點頭：“千真萬確。”

“本王真是白救你了，罷，王嫂啊，可以給我煮些茶嗎？”

雲依笑着應允：“當然可以。大王和二王子先稍待會。”

“王嫂煮的茶就是不錯。”耶律風拍拍馬屁，待到蘇雲依離開，對着欲出去的蘇曉錦說：“雍王可還在嘉雲，你這是去送死，有什麼是你放不下的，

你說，本王馬上給你弄過來。”

曉錦挑起秀眉：“與你無關。”說完也不瞧他一眼便跨了出去。

“你。”這把耶律風氣得夠嗆的：“大哥你看，這個蘇曉錦真的是太不知好歹了，不感激本王也就算了，還這麼氣人，真想擰下她的脖子。”

耶律褚一笑：“小女兒的脾氣，是有點像我們契丹的男人，不怕死。”

“哈，哥，我就不懂了，嘉盛有什麼好，我去的時候她過得可悽慘了。走的時候還得罪了嘉盛的皇上呢，我估計她回去，十死無一生。她腦子裏在想什麼啊？”他一手支着下巴，認真地想着。

耶律褚一拍他的肩頭：“可真別多想，你總想看透她，看透了你也就完了。”

“哈，哥你可別嚇我，這樣的女人，我敬謝不敏，一點也不可愛。”

“那就別想，反正你也盡了責了，坐下吧，談談你查到的嘉雲兵力主將分佈。”

忽然不想跟姐姐告別了，不想看到她的眼淚還有她眼裏藏不住的內疚，她最愛的姐姐啊，以前是她的天，倚着姐姐就覺得這世上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可以放肆地做自已，很多的情感壓着，不能說，不能露出一分。

收拾了帶來的幾年衣服，曉錦拿着耶律明給她的令牌便出去，問宮人出宮的路，有令牌在手倒也是一路無阻。

出了宮門卻看到一輛馬車守在那兒，見了她出來馬車裏跳下個宮女朝她笑：“王妃料事如神，知道你肯定要不告而別的，讓奴婢守在這兒送蘇小姐。”

“謝謝。”心裏有些酸，姐姐還是瞭解她的。

“蘇小姐上馬車吧，讓奴婢送你出契丹。”

“不用了。”

“如果這些事你都還要拒絕王妃娘娘，奴婢想王妃娘娘一定會更難過的，碧姬侍候娘娘的時間不長，卻知道娘娘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

曉錦便不好再拒絕上了馬車，讓這個宮女駕着車送她走。

她沒有一點想要留下來的衝動，也沒有這個藉口，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只要心中有彼此，不管是不是在一起，又有什麼關係呢？不會因爲離得遠了，姐姐就不再是她的姐姐了。

碧姬駕馬車不急，也許也有點兒心理的作用，這一次她倒是慢慢地適應了馬車的顛簸，也沒有再生病。

走了好幾天便到了契丹與嘉雲相交的地方，碧姬下了馬車將一個行囊給她：“你多保重，若是後悔了，隨時都可以再回到契丹來，王妃娘娘會一直等着你的。我們的大王，也是有着寬厚心胸。”

曉錦輕淡地說：“我想我不會再回來的。”

姐姐不再是以前的姐姐，或許變的也不只有姐姐，每個人隨着生活，都不再原地踏步了，好吧，以後她一個人，她就是自已的天，仰望的天空就是她，不再倚靠誰，都是要學會長大的人啊。

踏上嘉雲的時候，似乎渾身都輕鬆了一樣，沉重的感情和哀傷少了許多，腳下踏的是嘉盛的王土，是她熟悉的地方，生她養她的地方。

嘉雲靠着契丹的地方，

甚至說話的口音都是契丹有些相似的，聽得久了她還是能聽得出意思。

姐姐給了她不少的金銀珠寶，她悄悄放在馬車墊子下了，她不需要這些的。

靠着雙腳走，在嘉雲的最北端閒悠地走，雖然日頭並不毒辣，但是風和太陽還是將她曬黑黑的，可喜的是精神不錯。

近了嘉雲的防城，將士也就越來越多了，仰首望着嘉盛的旗子，在陽光上是那麼的招搖，她感受到了姐夫的氣息。

可是以後她也不能再叫他姐夫了，若是讓他知道姐姐還活着，卻是另嫁他人成家生子，這多傷啊。

不敢冒然就去找他，在嘉雲城裏住了下來，打聽到雍王還在這城裏，似乎也沒有要離開的樣子。

曉錦混進軍隊，幫着擇菜做飯什麼的，大隱隱於市，雍王只道她已經死了，也不會多查這些的。

只要站在有他的地方，能看到他，就覺得很值得了。

慢慢地習慣了這裏的生活，慢慢地習慣了這裏的食物，天氣，還有語言，也知道了這些人的一些習慣，軍隊的一些作息。

時間悄悄地滑過了三月，南方一定是春暖花開，而這裏卻還是雪融，冷得二個手都紅呼呼的。

最不妙的是契丹似乎又開始憂亂嘉雲的百姓了，雍王只是派人防守着，他似乎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陽光明媚着，曉錦雙手捧着牀蓆跟着侍衛去顧揚的房間。

侍衛一邊走一邊說：“你進去可不許多看，不管發生什麼事，也不許說。”

“嗯。”

“走快點。”

還沒到顧揚的房間，就聽到女人嗚嗚哭的聲音。

侍衛站在門口：“顧將軍，屬下讓人換被子牀單。”

聽得顧揚有些怒火：“讓你做點事，怎麼這麼慢。”

“將軍請恕罪，後方人太少了，屬下又不太熟悉。”趕緊示意曉錦進去。

曉錦低頭而入，瞧着一個豔麗的女子正跪在地上嗚嗚哭着，哭得臉上的脂粉糊了，而顧揚卻是站在窗邊看着外面。

牀上沾染上女人的香氣，她麻利地換取了下來，再鋪新的。

顧揚惱怒地說：“你還不走。”

“顧將軍，奴婢是雍王爺派來侍候將軍的，要是將軍趕奴婢走，雍王爺一定會殺了我的。”那女人哀求：“請顧將軍不要趕我走，奴婢再也不敢作非分之想了。”

“本將軍不需要女人侍候，滾。”居然還敢爬上他的牀，他想午睡一進來就聞到了香味，倒是嚇了一跳。

“顧將軍，你也是男人啊……你……就不會憐惜一下奴婢是女人嗎？”

顧揚有些頭痛，回頭看着她：“這世間，本將軍只會憐惜一個女人，也只會喜歡一個女人，不過她已經死了，你們都可以死了這條心，回去告訴雍王，別再給本將軍安排女人。”

曉錦手一顫，被角跌落在地上。

讓侍衛喝斥：“你倒是小心點。”

顧揚讓侍了將那個女人親自送走，揉揉眉頭坐在窗邊的桌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