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搖搖手中的潔白的小花:“臣弟先到綠綺軒呢,這兒的六月雪現在開得可漂亮了,母后一定會喜歡,剛纔臣弟在裏面的綺心湖瞧水菱,也快開花了。”
他又瞧着曉錦一笑,沒有說話,更沒有問她什麼。
曉錦卻是避開了他的眼神,答應過姐夫不和他走得近的,今兒個上午的棋約,她推了去,可也沒有想到皇上會忽然宣她來,還在這兒碰着雍王了。
韶瞧在眼裏,上前一步握住曉錦的手腕,曉錦想縮走,他越發抓得緊,他瞧到了雍眼裏那一閃而過的心疼,心裏發狠起來將蘇曉錦的手腕抓得更用力。
她咬着脣,那麼楚楚可憐的樣子,原來女人再怎麼清心寡慾不過是裝出來的,這會兒可不知要裝成多可憐的樣子讓雍王心疼呢。
雍擡頭,努力不去看皇上抓着的那手碗,他抓得定是很用力,曉錦痛得眉頭都皺起來了,他有些心疼了,曉錦的手腕很細很容易受傷的,上次下棋不小心碰着裝糕點的盤子都淤青了,此後他便多帶幾個宮女端盤子,怕是不小心再碰硌着她。
韶揚脣擠出抹笑:“連日雨下可壓仰着,今兒個曉錦就陪朕多走走,雍王對母后一片孝心,這六月雪母后也是喜歡看的,可莫要送得遲了。”
雍王一怔,眸光悄悄看着曉錦。
她一嘆氣,她一皺眉她一咬脣,她怎麼不看他呢?這六月雪其實是想送給她的,他覺得她會喜歡,細小的,可是高潔的白,婉約的美。
可她不看他,她讓皇上抓着手腕,柔順地跟着他走,只一會就讓鬱鬱蔥蔥的綠給擋了去。
“很可惜吧。”韶忽然一句話,滿帶着火藥味。
他甩開她的手,像是她衣服很髒一樣,還用帕子抹抹修長的五指再甩回給喬公公。
曉錦揚眸:“臣妾不懂。”
“不懂?”他聲音拉得昂長帶着幾分的嘲笑。都和雍王眉來眼去了,還不懂,裝什麼裝啊?
“臣妾不知皇上所言是何事?”她依然淡定得讓他有些抓狂。
他冷哼:“昨夜裏你到思過林裏去了。”
唉,她有些嘆息,宮裏果然是沒有祕密的。
即是他說了,這事兒定也是避不過去的,索性就彎腰道:“回皇上,臣妾昨晚的確是到思過林給姐夫送水了,臣妾有失儀態,還請皇上降罪。”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的腦袋:“不求朕恕你罪。”別以爲他不敢降罪,可恨的她憑什麼有持無恐的,她以爲她是誰,她以爲太后會真的給她撐腰。
曉錦搖頭:“臣妾不敢。”
“朕看你可沒有不敢,膽大包天得緊。”他氣怒地指責:“給朕跪在這兒,沒有朕的命令不許起來。”
這兒碎石小道,曉錦也不求情,直直地就跪了下去。
她寧願跪着,也不想和他相對,更不想和他說話。
痛無妨,忍着忍着就過去了。
他看她跪得爽快,像是吃了啞巴虧一樣,想說什麼張開口又說不出來,一肚子的火騰地就上來,氣呼呼地指袖而去。
本想欺負她的,可感覺她是油
鹽不進,怎生難受的還是他。
“喬公公,朕怎麼看到蘇曉錦就恨得牙癢癢的。”
喬公公感覺頭痛,皇上火氣上來,就是一任性的孩子一樣,得順着,可是冷靜下來又換了個人。
“皇上,是蘇才人可惡。”
他有些咬牙切齒的:“的確是可惡,氣得朕的牙都痛了。給朕想個法子,朕要讓她氣得跳腳,哭着求着拉着朕叫朕饒了她。”
這其實有點難,蘇才人一看就是軟硬不吃的人,不過這話喬公公可沒膽兒說出來了。
“想啊你。”韶瞧着他發呆,踢了他一腳:“朕非得整死她不可。”
喬公公吃疼,卻也不敢去揉,小心地問:“皇上,奴才不太明白爲什麼皇上要整死她。”
韶有些沉默了,認真想想好像吧她也沒有什麼得罪他的地方,蘇家與太后的恩恩怨怨他還樂於看呢。
他總結出一句:“朕看到她就火氣大。”
“可是奴才沒看出來蘇才人對皇上不敬啊。”打小侍候皇上,他對皇上的脾性可謂是瞭解得緊。
韶摸着下巴,眼前又浮上了那素淡的小臉,清亮的眸子淨得不染一點塵埃。
“她眼裏沒有朕。”他說。
喬公公心裏嘆氣,侍君如侍虎啊,蘇才人可真真實實受委屈。
他心裏煩燥着,就着清酒小菜獨飲獨樂,宮女彈奏着清心曲半點用處也沒有,細雨沙沙打在檐上,風揚起了鈴鐺搖亂了他的心。
直起腰不舒服,斜靠着不舒服,他咬咬牙站起來:“都下去。”
喬公公混在下人裏要退下,韶冷聲說:“喬公公。”
小喬子頭痛,擠出一臉的笑意:“皇上有何吩咐?”
“下雨了。”他說。
“回皇上話,是下雨了。”
“下多大了?”
皇上這問的是什麼話啊,他絞盡腦汁地想了想說:“細雨如絲。”
“屁。”他橫他一眼:“滾。”
“皇上,這雨越下越大了。”可皇上看起來卻是坐立不安。
雨是越來越大了,韶瞧着燈籠說:“朕去溜溜。”
這會兒下雨皇上到底去哪溜啊,而且他最討厭下雨了,還天黑黑的,小喬子急急叫人提了燈籠打着傘跟皇上走。
綠綺軒綠意撲騰着,風夾着雨打得歡快,曉錦讓這細雨打得一身溼,雙腳倒是跪得麻麻的沒有什麼知覺。
一把傘擋住她頭上的雨,她擡首一看又垂下了眸子,淡淡地說:“颳風下雨的雍王爺實在不該出來轉轉的。”
他一怔,從她口裏說出來的遠疏讓他覺得有些悶傷。
“曉錦。”
“雍王爺應該回去了,若是讓人看到會毀了臣妾的宮儀。”她如若古板,一字一句說得清冷無情。
他澀然地笑笑:“可以問問,爲什麼呢?”
“雍王爺是王爺,臣妾是皇上的才人。”
“如果我說我想聽真實的呢。”她怎生會說出這些話呢,她不是這樣的人啊。
“彼此身份不同,還請雍王爺見諒,以前的事,是臣妾失禮了。”她低
首表示道歉:“還請雍王爺早些回去,莫要讓雨溼了衣裳。”
他點點頭,心腔一片澀然,將傘放在她身側,一句話也沒說就回去。
綠綺軒裏看得真切,無名火徹底地挑起,丟了句話:“別跟着朕。”然後大步出去。
雨溼了韶的發,還沒走近,就聽到她清冷地說:“雍王爺,臣妾以爲臣妾說得清楚了。”
好個姦夫淫婦,他眼裏燃起的火可以將她燒得屍骨無存。
曉錦擡首看他,是雨與夜迷糊了幾分他的真容,她笑道:“雍王是真的想要一個答案嗎?那曉錦便如實相告,其實你們都不是好東西,曉錦不願意與你們相近。”
這樣說很對不起他,可是這畢竟是爲他亦也是爲她好。
韶彎下腰,一手捧起她的臉。
曉錦皺着眉頭:“雍王,請你自重。”
他笑得不正經,壓下了火氣輕挑地說:“不自重又怎的。”
“你……原來是我蘇曉錦看錯眼了,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蘇曉錦,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朕是誰。”他好整以暇地捧着她的臉,期待地要看她臉上出現驚恐萬狀的神色。
如果韶會讀心術的話,他一定會很滿意的,曉錦的確是驚恐萬分,可是心裏轉得快,唯今之計最好的法子就是,就是二眼一閉,假暈過去。
韶氣得韶,那小臉就垂落在他的手心裏。
他氣得一摔,讓她跌落在地上,她就那麼一動不動,韶是不相信她真暈,踢上二腳:“起來。”裝死算什麼。
怕了,哼哼。
再使勁兒朝她腰間踢二腳,她卻裝得不動一下。
跟他玩兒真的是吧,死能解決還要他這個皇上有什麼用,他氣惱:“喬公公。”
“奴才在。”
“把她扛回宮裏。”
“是。”小喬子急急帶人出來,二個公公擡起地上假暈的曉錦就要上背,韶想了想,自個過去一把抓着她的細腰扛在肩上大步就行。
原來她這麼瘦,沒什麼重量一樣,她的手像是在無意推着他要離他遠一點一樣,他毫不憐香惜玉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扭到背後。
丟在地上,再踢上二腳,她還不醒。
他笑了:“蘇才人只怕是淋了雨傷寒得大了,喬公公速去請御醫。”
圓圓和幾個宮女沒敢進去,在門口用眼角瞧着皇上像是捏麪人一樣一會兒捏蘇才人的鼻子,一會兒用腳踢踢,一會兒還搓搓,又拉拉她的頭髮。
御醫提着箱子一身溼氣地進來跪在地上:“下臣叩見皇上萬歲。”
“不必多禮,江御醫可有帶針。”
江御醫怔了會老實地說:“回皇上話,有。”
“讓朕試試。”他興奮地接過針囊,蹲下身抓起她的手指,敏感地發現她指尖瑟縮了會,他越發的高興了:“來根大的針吧,扎扎指尖居說很快就醒了。”
曉錦咬緊牙根,他抓住她的五指,先是摸摸她的指頭,再碰碰她的中指,尾指,一點一點將她心裏的怕撩起來,要殺要剮就快點,是個男人就乾脆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