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是真的嗎？”嫵音興奮地問，也是一臉的驚喜。真沒有想到，她連想也不敢想呢？孩了，就那麼快就有了，她以爲，很難，很難。

“這當然是真的，我行醫幾十年，喜脈這是最簡單的，夫人，最近是喜歡吃酸的，又嘔吐，是吧。”

“是啊，是啊。”她眼裏，閃着一些淚光。

原以爲是很難的啊，竟然來得很快。

“夫人不必擔心，不過，懷胎幾月千萬得小心，不能太勞累。我給夫人開幾貼安胎藥。”

送走那大夫，他合上門，靠在門邊看着嫵音，眼裏有激動。

孩子，孩子，屬於他們的孩子。

“嫵音，是真的嗎？我簡直是在做夢一樣？”都不敢相信了。

她笑着坐起來，點點頭：“是真的，我們有孩子了。”

他蹲在地上，頭靠在她的腳上：“讓我感覺一下我們的孩子。”

“傻瓜。”她笑着，手指在他的發上細細地穿梭，爲他生孩子，是她的心願啊，她沒有什麼要求了，什麼都得到了。

幸福，這就是幸福，他好想大叫啊。壓低聲音說：“嫵音，我好高興。”輕輕地手攬着她的腰：“嫵音，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離開你們半步了，孩子，九個月以後，我就能見到我們的孩子。”

他有家，有嫵音，還有孩子。這是年少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的。

伏在她的腹上，她感覺到一種熱熱的東西，轉過他的頭，竟然看到了一些淚滴。她輕柔地叫：“夫君，怎麼了？”

“嫵音，我以爲，我不會有什麼娘子，孩子，在我剛入軍隊的時候，我就想，我此生，大概就會死在戰場上的了，這種叫做幸福和感動的東西，我從來不想，我一出去打仗，就想着，有今天沒明天，我看着身邊的夥伴，一個一個都倒下了，我不肯認輸，我總是爬着回來。我沒想到，我今天，我能有今天這麼幸福，謝謝你，嫵音。”

她低下頭，輕如蝶翅的吻落在他的臉側：“我能有今天，也謝謝你，一路風雨都過來了，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會出宮，或者，我會嫁一個庸俗之人，永遠不懂我，我也永遠不懂他，或者，我會長伴青燈一輩子。夫君，謝謝你讓我知道，什麼叫做幸福，我很快樂我很開心。”

不知是她的淚，還是他的淚，混在一起，他怕壓着她，坐起將她抱入懷中，細細地擦着她的淚：“嫵音，笨蛋嫵音，我們該高興的，爲什麼卻要哭呢？”

有了孩子，他小心翼翼，不再去蒼國，而是留在潼州住了二個月，天天把她捧在手心裏，直到她叫悶，身體日益地豐盈起來，才慢悠悠地去蒼國。

還是這樣的天，這樣的地，經過一年多的風雨飄搖，蒼國已慢慢地恢復了它的元氣。

她擔心地看着他：“不該來的，要是讓人認出了你，還了得。

“這麼久了，誰會認識我，而且，我娘子口才不是一般的厲害，豈會不把人說得啞口無言的。”擁着她在馬車前看着天色：

“喜歡嗎？”

“嗯，我多少次都做夢，夢到回來了，故鄉的雲啊，故鄉的景啊，我想着，再看一眼就好了。”終於能夠圓了她的一個夢。

“我們這裏有很多好吃的，我帶你去吃，我知道什麼最好吃了。”她一臉的興致勃勃。

“什麼你們我們的，你的就是我的。”

“是哦，呵呵。我們到姥姥的墳前拜一拜，告訴她，我很幸福，我們就回去了。”這畢竟是蒼國的地方。

不管怎麼樣，小心爲上上策。

“我得感謝她，將你調教得那麼好呢，告訴她，永遠不要再替你操心了，換成我來操心你了。”

他手探上她微微突起的小腹：“我們小寶貝今天好安份。”

“才那麼小，等再長大一些，才能感覺得他在動。”她靠在他的身上，輕柔地說。

在蒼國，也不能久留，匆匆忙忙地，又回到了天朝，在一個離京城遠遠的又繁鬧的城裏安頓了下來，他用所有的積蓄買房置產，要在這裏永久地居住，這個城，很美，還有一個很好的名字，叫做鳳凰城。

她很喜歡這裏，山清水秀，而且人流甚多，在這裏做些小生意，也夠他們一輩子用了。

大大的肚子像個球一樣，遠遠地只看得到大肚子在頂着走一樣。

“嫵音，你怎麼又到處亂走了。”他將手裏的東西放下，趕緊過去扶着她。

“沒事，接生的產婆說，要多走走才容易生產。”讓他扶着坐下，肚子一陳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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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着：“夫君，你快摸摸，他在動了。”

他輕輕地摸上去，那隔着肚子感覺到孩子的小動作，讓他驚喜：“在動。又在動了。”

“是啊，在打拳呢？必是像你一樣的小子。”她眼裏盡是母性的溫柔。

他貼在她的肚皮上感覺，小東西真的很強悍：“小子，別讓你娘累着，不然出來就有你得受了。”話一停，那小東西揮得更厲害。

讓嫵音笑出了聲：“都是你嚇的，是個愛唱反調的調皮的小東西。

“我連你娘都搞定了，還搞不定你嗎？不乖乖聽話，出來有你苦頭吃。”他輕笑着恐嚇，手卻溫柔地在感觸。

“越來越孩子氣了，他哪能聽得懂啊，夫君，今兒個過年，孩子也感受到了興奮，也高興着呢？”又是一年啊，嫁給她，就要過三個頭了。多快啊，這小傢伙，鬧騰得厲害，想必是想出來過年了。

“是啊，我們的小寶貝還要讓你娘懷你多久纔出來，你娘可辛苦了。”他細細地喃着。

女人懷孩子真是不易啊，不僅吃不好，還睡不好。

大着肚子，連仰着睡也不能，只能側着睡，每天晚上，早上，還會腳抽痛着，讓她睡不着。得給她揉很久，她纔會舒服一些，孩的每一點，每一滴，他都有親自參與着，覺得好高興，好渴盼小生命的到來。

揉手搓腳從不假手她人，他請了幾個丫頭來侍候着她，現在連產婆也都早早就請了過來住着等接生。

可就是沒有音迅

，小東西就要足月了，還是賴着不出來。

他和她都相信，這是一個調皮的小男孩。

“嫵音，你怎麼了？”他一擡頭，就看見她臉色有些蒼白。

“夫君，我是不是要生了，肚子開始有一些痛了。”似乎，久久的，一陣輕痛，不曾有消失過，一直在持續。剛開始，她以爲是心口哽着不舒服，可是，這痛，時不時地襲來，還有愈來愈痛的趨勢。

小東西啊，今天可是過年啊，還不讓她過一個好年嗎？

“啊，要生了。”他臉上的血色一下就抽掉一般：“嫵音，你坐着，我去叫接生婆。”他一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夫君，我們家有接生婆。”是不是怕過頭了，連這個也忘了。

他一拍腦袋：“對，對，我們家有。”一回頭，重重地一頭撞在牆裏。

她真不敢看，這是精明能幹的裴將軍啊。

“夫君。”她低低地叫。

“沒事，沒事，別害怕。”他緊張地說着，腳下一個不注意，踢到他剛纔放在地上的東西，摔了個重重一跤。

“夫君，你有沒有事？”是她生孩子吧，他怎麼變成這樣子了呢。

“沒事，沒事。”他又爬了起來：“娘子，你別怕。”

“夫君，你還是坐下來吧，我現在不痛了，輕輕的一下痛，痛了上午一會，現在也沒有什麼感覺了，我們兒子讓他娘過一個好年呢？”連站起來都有些吃力，得扶着腰桿走路。

他一臉狼狽地站了起來：“娘子。”

她笑出聲：“痛嗎？”

“不痛，這小鬼，就嚇人，等你出來，有你好受。”他恐嚇着。

“好了，夫君，沒有什麼事了，我們進去看看，今天晚上吃些什麼好的，過年哦，說不定，明天，我們的兒子就要出來了，這麼熱鬧，他那裏忍得住。”

過年啊，鞭炮起響起的時候，多熱鬧。

沒有等到明天，當天晚上，嫵音就開始痛起來。

大冷天的，汗水一直沒有停過，他讓人推出來門外守着，聽着裏面的痛叫聲，讓他差點要崩潰。

每一聲，都割着他的心一樣。而且，好幾個時辰過去了，還沒有生出來。

讓他很害怕，女人要承受的苦真的很多，生孩子雖然是她們的本能，可是，真的很辛苦。

要是可以，他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那些苦。

她叫得淒厲又無力，他都沒有力氣再站起來了。

跌在牆邊，聽着那沒完沒了的痛叫聲，他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只有，綿綿無期限的痛，糾纏着他。

看着那丫頭端着一些盆盆的血水出來，然後又進去，他的心，跌到了谷底。

要折磨到什麼時候，纔會停止。

有人放鞭炮，年初一，是好日子。

一聲哇哇響亮的哭聲，叫破了蒙白的天色萬丈的金光都炫射出來。

他跌跌撞撞地推門進去，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嫵音，心又劇烈地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