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事，根本就是一團亂：“她爲什麼要打暈我，嫵音，你想想，多少的可疑啊？”她着急地說着。

是的，她想過，她怎麼沒想過呢？還能如何，再可疑，還會可笑得騙自已嗎？她拉開脖子上的衣服讓幽朵兒看：“看到了嗎？這些，難騙人嗎？”吻痕，青青紫紫地在肩頸間。她不會不知道，她不是什麼也不懂的純真少女。

“嫵音，你我，都同是女人，你的身體，都會多少有知覺的。你再想想，再想想。”她覺得那天晚上的事，真的是出奇，爲什麼，還要關着她，不讓她出去，等天亮了，才準她出來。而那嫩玉的出現，更是怪。

等她出來，嫵音已在水裏泡了不知多久。

“那天晚上，我醉了，我什麼也不知道，他親我，脫我的衣服，是真的。朵兒，不要問了，我只覺得我身上好髒。朵兒，我知道你的好意，我都已經放棄了，我不想再去回首那些事，知道嗎？讓我靜靜地過幾個月，然後，我會回我的家鄉，那裏沒有多少人認識我的，說不定，我可以重頭再來。”她安慰她。

幽朵兒搖頭：“連我，你也騙嗎？從頭再來，你根本也就做不到。”

“誰說我做不到了。”她淡淡地笑：“以前，我巴不得親手殺了裴奉飛，可是，後來，我竟然做到愛上了他。只要我心還在跳，我總能做到的，不用擔心我，你走吧。你一路上，也夠難的，要善待你自已。”她將幽朵兒的淚擦去：“或者，有一天，你可以到蒼國來找我。”

“走吧，跟宮裏最早的車出去，皇宮，不是一個好地方，離得越遠，越好。”

幽朵兒三步一回頭，一步一步地下了白玉欄。

那站在最上層看她的人，依然輕笑自如。如淡泊的晚香玉一般靜靜而立，她的淚，只會在夜深之處獨自流。

“我一定會找你的。”幽朵兒大聲地叫着，忍着淚飛快地跑着。

她倒是希望，她可以過得幸福，不要來找她，她不會找到的。

一株晚香玉花，讓誰不小心地折斷了，落在地上。枝葉依然還青青，花還靜靜地散着香氣。

她撿起，撫着上面的綠葉，放在鼻尖處輕聞，幽鼻鑽了五臟六腑，清了她的心。

花折了，還有殘香。心死了，曾愛過，也知足了。

她喜歡上了這種日子，她沿着白玉欄走，慢慢地走着，漫無目地走着，手指輕輕地敲着空心的白玉欄杆，於是，很清脆的空曠之間就會響起。

她很喜歡，空啊，空啊，像藍天一天，空了所有的一切。

慢慢的，慢慢的，就會把所有的情懷，也都敲空了，空空蕩蕩的，把心慢慢地磨老，磨到朝如青絲，暮成雪。

真的想回老家了，誰也不去想，什麼事也不去想。她想着出去之後要到一個地方去，那片山林中，有一個勇敢的女性，值得她去祭拜，再到潼州的深山裏去走一走。

年華老了，就找個不知名的地方過吧。

可是，想去的，爲什麼總是

想着和他一起走過的地方，還想去阿蘿山，還想去那不知名的小山村，還想到深山老林，還想再到潼州，還想，再回四合院，將軍府。

天龍山

裴奉飛和劉錫楊大戰了幾天，他也大概知道劉錫楊爲何能敗盧先了。

劉錫楊爲亂，並不多人。他佔地爲王，有利地形幾乎都佔了。天龍山地勢險峻，滿是毒障，馬車，將士不易前行。並且，還布了暗樁，障氣，五行之術。

他尚記得，在潼州城那時就是五行之類的困住了他。

怪不得劉錫楊有持無恐，一般交戰，也只是起起鬨頭。

幾場戰下來，劉錫楊就躲進了山窩，不再露頭。明着打，劉錫揚自不是對手。只是這般，進也不得，退也不得，在這幹守着也不是辦法。他沒有很多的時間，他急切地想要回到京城，嫵音在等着他。他放心不下她，這一走，必是會有事發生的，他猜得到，只能靠嫵音自個想法子。

盧先還受着重傷，但是，冒然而入山，也是不行的。

扎駐在山外，團團圍住出口。用火攻亦不行，山林太大，斷水亦是不能，山林中，自有水流而下。

這天龍山裏，一定屯了不少的糧，縮在裏面打長戰。想那時就不應該手軟的，殺了劉錫楊也不會生出這些事來。

在山外度日如年，也不見劉錫楊有動表靜，他等了幾日，所有的耐心也都等完了，扳着指頭算算，已有十多天了，那嫵音，必是等急了，他讓人寫了信寄回將軍府。

又等了十多天，也沒有音信，他不知道嫵音有沒有收到信，總之心裏很不安。

不能幹等着，他先是大家幾個一起進山，牽綁着繩子進入，局時有什麼不對勁，還是能出去。

由他帶頭，誰知，沒有走上一個時辰，就殺出了山匪，在山中打仗，自是失了些地利之勢。

那一戰，中間的弟兄死傷得慘，連他也困了進去。

摸索了三天，車輪戰了三天，第五天的時候，帶着幾個弟兄，血淋淋地撞了出來。

他以爲，他摸索到了這五行之術的運勢。

才休息二天，就帶着大半的人馬進天龍山的險境。剩下的人守在出口，不讓劉錫楊有路可逃。

只是一入山，如海一般，竟然連路也找不到，不似最先的那般，才知道自已中了計。先是讓他輕敵，再誘敵，也是自已心急，不然也不至於急着入山。走來走去，都是在一個地方轉圈一樣。這又是五行八卦，軍中，懂這些的人都不多。

帶的糧，並不多，有着破釜沉舟的決心。

他們被困住了，困在這莽莽的林海之中。風從四面八方地吹過來，讓人分不清，是山匪說話的聲音，還是樹在響動，他沉靜自持。

他就不信，這些能困住人一輩子，但是現實有些殘酷，人無糧不成，要是餓個三五天，五萬大軍，也會潰不成軍。而現在，連一粒米都沒有。

他讓人辯認能吃的野菜，嫩樹根，命重要，無論如何得保着。

這些，千萬不能讓嫵音知道，

不然，她不知有多擔心。

心急如箭，卻無法，他看着那孱孱的山泉水，對啊，爲什麼不沿着水出去呢？路難找，因爲五行中相生相剋。

但是，山裏的水是阻不斷的，總會流出去的。

他召令大軍，從沿着水連夜走，路，的確是難走，如果是他一人還快些，千軍萬馬要出去不是易事。足足，用了二天，跋山涉水纔出了那莽莽大山。

看到眼前的路和熟愁的臉，所有的人，都無力地趴在地上。那是從死神手裏，又逃了出來啊。

明明是隔着幾座山，卻要彎彎曲曲走了二天才回來。

互相抱着，都想大哭。

休息了一天，他又和將軍們盤算着要怎麼擒下劉錫楊。

“報將軍，有大批人馬往這裏來。”

裴奉飛手握着大刀，走出帳營，戒備地看着那揚起的塵煙。近了，那旗子上面寫着大大的天朝二字，讓所有的人把提着的心都放了下來。

“盧先？”裴奉飛看到他，心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他應該還在養傷啊，難道，出了什麼事嗎？

盧先一臉的風塵，看得出，臉色還不是很好，他是跟着來的，帶兵之人不是他。

那高將軍見過裴奉飛，說明了來意。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命人結營休息，生火起炊，他們，實在太需要好好吃一頓飽飯了。

“盧先，你怎麼來了。”他走近他。

盧先嘆息氣：“大哥，你罵我吧，我沒有幫你看好嫵音。”

他變得臉蒼白：“怎麼回事，你告訴我？”

他沉重地說：“將軍，蔚蘭兒在水裏下毒，我們都中毒了，大嫂，更重。”

裴奉飛抓住他的衣服，滿臉是緊張：“她怎麼了，她有沒有事？”

“裴大哥，不用焦急，她讓皇上救了，只是，孩子沒有了，也困在了宮裏。盧先無能，連將軍府的門也跨不出去，到前二天，監視的人才撤走了，我馬上就往天龍山來，中途遇到高將軍，才知道，皇上派他來幫大哥解困。”

他手無力的垂下，跌坐在椅上，一手揉着眉：“我不該讓她留在那裏的，不該的。盧先，我太該死了，嫵音一定難過，一定傷心極了。”

“大哥，你別難過，你快回京城去將大嫂從宮裏救出來。”

“晚了。”他無力啊，她懊悔莫及，重重的喘息壓着他。

“晚了？”盧先不懂他話中之意：“大哥，你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他頭如火般地痛着：“她已經傷了。”嫵音，那堅強的女子，這些，都會是她最在乎的，所以，總會傷到她啊。她怎麼過來啊，怎麼忍受得過去啊。

她在深宮裏，她一定更加的難過。

但是，現在他還走不開，走了，那就是抗令。她也不會樂意見他回去的，他們最後的一件事，就這樣前功盡棄了。可惜啊，那要還的債不知是多少呢？皇甫玉華也不知會用一些什麼手段，越是不發作，越是讓人覺得可怕，太陰沉了，太讓人提心吊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