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不知道，哪種飢餓，似乎都在纏着她。

她不能讓他那樣子，不過是心甘情願嗎？算什麼？她就心甘情願罷了。

“嫵音，裴奉飛不會贊同的。”她還勸着她。

“我心意已決，你快點去轉告皇上，我要看到大軍出發。”她咬着牙關，她一路走過來，不能在這裏載了跟頭，眼看着，就要幸福，卻是鏡花水月。

她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給了皇上，那她是何等的不乾淨，她不要。她無法再面對裴奉飛。

“你會後悔的。”幽朵兒無奈地叫着。嫵音的固執，有時候，讓人直咬牙。

“我永遠不後悔，只要他沒事。”她平靜地說着。

他爲她，連命也不要，她爲他，亦是。她亦知道，皇甫玉華不會拿這些軍國大事來騙她，是一就是一，也許是天註定，曾有過的幸福和快樂，還會永遠地記得。

幽朵兒抱着嫵音，二個女人抱頭痛苦着。

嫩玉看着匆匆而去的宮女，有些輕笑：“她終於堅持不住了，那我也得行動了，張公公，把我準備的酒拿來，到正華宮去。”

她等着，等着一個華麗，一個讓人哭的好結束。誰，也不要得到誰。她一輩子就這樣完了，那麼，他們也不要有心滿意足的。

她暗裏流淚，暗裏哭得太多，她連笑，也不知道要怎麼去開心笑了。

從今以後，她會笑，要學會爲自已而笑。男人啊，總是在傷害她，不管是愛她的，還是她愛的。總是不停地傷害，到此爲止吧，愛她的，她不愛，她愛的，不愛她，也不會讓他得到愛。

迷心的情愛中，她看不清，他亦看不清。她不想醒來，明明看得清楚，還是不想醒來，可是她不得不醒一下下。一個月的日子已經快到了，橫豎要送她走，她就讓他知道，嫩玉，不是棉絮。

這一個心甘情願，套入了一個圈套中，再回首想之時，卻是感嘆唏籲。

杜公公匆匆忙忙地進了寢宮，帶些笑意：“啓稟皇上，嫵音小姐讓人傳話，嫵音小姐心甘情願了。”

皇甫玉華放下手中的書，思量着。二天，她才堅持了二天。

該高興嗎？他的臉抽搐着，應該的，可是，他卻笑不出聲。

才二天啊，倔強的嫵音，不是該跪個三五天，然後體力不支，然後垂死嗎？才二天，不是她不想堅持，是她怕裴奉飛那邊堅持不住是嗎？多可笑，他如她想的那般，卑鄙無恥的小人。一個不顧國家大事，一個只想得到一個女人的帝王，他都分不清這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態了，他覺得自已有些殘忍。可是，他喜歡她那麼久，那麼久，她一點也沒有動心，沒有變色，還越來越是冷臉對他。讓他心裏，越來越大的不滿。

如果說，他已派兵到天龍山，她必不會有半點感激，她絕不會心甘情願，她一心，就牽掛着裴奉飛而已，挫敗嗎？心痠痛嗎，不是心早就硬成山了。做一個上位者

，就要鐵面無情，就要心夠狠，不然，如何成大事，他只容許，自已心軟一個期限，不會太久的。

“皇上，嫵音小姐說要看着大軍出發。”杜公公小聲地補充。

“派一萬大軍再護糧到天龍山。由陳將軍把守，馬上出發。”他以爲，她會支到三天。

有些嘆氣，一種不知什麼樣的複雜感覺，記他氣恨極了。不，他要高興的，他得到了她的心甘情願，不是嗎？

沒有一會兒，崔公公又進來稟告：“皇上，嫩玉郡主在殿外求見。”

他利眼不悅地看着他：“連這等事都不會做嗎？嫩玉說了什麼了，還敢進來報？”

崔公公冷汗直流，小心地說：“皇上，嫩玉郡主求見皇上，是因爲，嫩玉郡主說，明天就應該起程到七王爺軍營中去……、”所以，他纔會來稟告，不然，早就打發她走了。

皇甫玉華輕笑，手指拔弄着那開得正豔的白色小花瓣：“今晚倒是好事兒多，是不？”

“是的，皇上。”他不知是何意，只能應着。

“讓她進來。”爲何，都湊在今夜了，那就看看，真是太有趣了。

一身淡紅宮衣的嫩玉進來，淡妝薄施，輕紗如霧，雙眼帶着些可憐的光采跪了下去：“嫩玉叩見皇上萬歲。”只有在她說，願意做一切的時候，他纔會見她，何等的可憐啊。

嫵音說，那你醒了嗎？她悟然，她一直在沉睡，一直看不清。種種的種種，從前的從前，一旦回想，才覺得，自已好傻好傻，可是，還想再傻下去。

愛上的，還是愛上，不愛的還是不愛，依舊，還是沒有改。變的，只是良人的心。

“起來吧。”他輕緩地說，雙手起她：“怎麼穿這等單薄？”

這只是他以前習慣的關心，現在說出來，竟然連自個也覺得心酸和可笑。如果是平日裏，這麼一句話，叫她出生入死，她也肯啊。只是她沒有給他允諾某些事的時候，他連見也不會見她。他是一個吝嗇的情人，不喜歡了，別說情份，連見，也不屑見之。

“玉華哥哥，我答應你了。”她捂着臉，真的是淚如雨下。爲自已哭，哭個醒，哭個痛快。

“嫩玉。”他抱她入懷：“別哭。”

她嚶嚶哭了好一會：“玉華哥哥，我明天就走，你不要送我，不然，我忍不住的，我會回頭的。”她受不了，他一個深情的眼光，都會讓她棄械投降，甘心墜入那黑幽幽的無底深淵。可是又怕他眼中的平淡無波，怕他眼中的冷漠寡情，看一次，總會傷心一次。

以前，她只顧着他的感受，他的心情，現在，才發現，自已傷得不能回首去看。

有一種內疚在心中，皇甫玉華攬着她的肩，擡起她的臉，接過公公遞來的溼巾布，細細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嘆口氣說：“嫩玉，你永遠是我的解語花，你總是會有幫我的。”

她是他的解語花，誰是她的解語花，爲她人作嫁衣，她到了連自已也看

不起自已的地步。

哭了一會，她抽泣着：“玉華哥哥，我明天就走，我想和你喝二杯，好嗎？這大概也就是我一世中，是後的和你相見機會了。”

他不知說什麼好，只抓緊下她的肩，再輕拍下：“或許，你試着去接受少華，他本性不壞的。”

她搖頭苦笑：“公公，拿酒進來。玉華哥哥，我只是想，留一個最好的回憶，我不想談太多掃興的事。我知道，我以前做了不少事，拖了你的腳，讓你絞盡腦汁的去彌補，是嫩玉的錯。”

她笑着，帶着淚的笑很動人，接過公公手裏的酒，揮揮手，讓人出去，徑自倒了二杯，端起一杯：“玉華哥哥，這是第一杯酒，嫩玉先乾爲敬，葬了我們所有的以前。”她一飲而下，清甘爽甜的酒入腹。埋葬了以前的情份，不要再去想他了。

皇甫少華是一個磨鬼，皇甫玉華呢？他比皇甫少華更狠心。

一杯斷情酒入腹，不要再想他。

“玉華哥哥，是我的不對，我惹你生氣了，嫩玉不要你生氣，嫩玉要你高興。”她咬着脣，一字一句地說着。

皇甫玉華端起酒，聞了聞酒氣，甘香入鼻，他眼睛有些精亮地看着她，思量了好久，好久，然後一笑，也一飲而盡：“嫩玉，唉，要好生照顧自已。”

“第二杯酒，嫩玉願玉華哥哥的天下繁榮昌盛，身體健康。”她一飲而下。

“嫩玉，別喝那麼多，傷身子。”他奪下她的酒杯。

她笑笑：“就今晚而已，以後，都不會喝了，玉華哥哥也喝了吧！我們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有些感傷，他也默然地喝着酒，嫩玉又倒上第三杯：“玉華哥哥，這第三杯酒，祝你和嫵音，只羨鴛鴦不羨仙，鳳凰共效于飛。”

“玉華哥哥，嫩玉，就要永遠的離開你了，你要保重啊，我告訴你一個我的決定好不好，我幫你殺了皇甫少華，讓你永絕後患。”格格地笑着，染上紅暈的臉，格外的動人。

是什麼樣的風景啊，皇甫玉華心時有些嘆氣。

“你醉了。”他輕輕地說。

她一手撫上他的臉，輕笑着：“玉華哥哥，你要趕我走了嗎？你要去你的美人那裏了嗎？玉華哥哥，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多開心啊，我們一起淋雨，我們一起採花，我們一起下棋，還有一次，皇甫少華欺負我，我哭得好厲害啊，怎麼哄都不停，我的膝蓋，全是血。你着惱了，在一次的爬樹，你在一根樹枝上做了手腳，結果，讓那受爬樹的皇甫少華摔得頭破血流，那真是解恨啊，我那時候就想，我的玉華哥哥，不會和他一個樣子，你溫文，你爾雅，可你有你的手段，你不動聲色，但是，你也能幫我報仇，還讓他有傷不敢說，你簡直就是我的英雄。還記得嗎？小時候，我總是愛跟在你的身邊，我不喜歡讀書，可是，你好喜歡，你告訴我，讀萬卷書，必是有用的，我知道，你心裏有着鴻圖大志，我更佩服你。”她邊說着，邊笑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