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自已過得好就行了,在乎世俗的看法,世俗的條例,只會讓自已寸步難行。
嫵音只是心煩氣亂,服下二貼藥,也就沒有什麼多大事了。她聽從幽朵兒的勸告,沒再去想和皇甫玉華之間的什麼馴服遊戲,總之,她不會心甘情願的。
有幽朵兒在身邊,也能舒心些,她又找回了她的自信,她的安然,她的冷靜。
不再自已囚禁自已,在皇甫玉華上早朝的時候,她會出來走走,看看花,看看風景,讓身體和氣色變得更好一些。她在成長,她在康復,她在強壯。
清晨有微光透過高高的宮牆,又是一天新的來臨。她不知道在宮裏多少天了,她急切地思念着自由,也不去自尋煩惱了,他不可能放開她,她不可能飛得出去,就只有等。
一身素淡的衣服,齊肩的發,她看起來,很是精神,雖然,長髮會添上一份女性柔和的美,可是,短髮的她依然讓人難以勿視。
她摸摸發,有些不習慣,那麼多年了:“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嚇他一跳,我是不是太沖動了。”
現在想想,是真的衝動啊。
幽朵兒遞上澆水的壺給她:“何止是衝動,你已經在後悔了。”
她一笑:“是啊,後悔了,我都覺得這樣怪怪的,要是出去,別人非瞪着我的發看個沒完沒了,不等一年半載,我還不敢出門。”
細細微微的水灑在晚香玉上面,洗去一些塵土,洗淨幽綠的葉子,細白的花苞,風吹過,輕淡的幽香讓人閉目深聞。
幽朵兒朝下看看,有絲不屑地說:“有人想來求你了。看來,你不得空閒了。”如果不是嫩玉郡主,嫵音也不至於痛心痛骨,失了孩子又失了自由。
一個爲了愛,迷糊得沒有方向的女人,真可怕,她差點也就變成這樣的了,幸好,她回過頭來了。
一身鵝黃色的嫩玉在薄如蝶翼一般的晨中,那樣引人注目,光采非凡。
她和幽朵兒,並列爲京城的美女,一個空谷幽蘭的靜美,骨子裏卻傲氣,一個是光彩照人的美,骨子有着悲哀。
“主子,嫩玉郡主請見。”一個宮女說着。不說求,是因爲嫵音的身份,不是妃什麼的。
沒有她或是皇甫玉華的允許,無論是那宮那閣的人,都不能私自上玉階一級。最下面,可是御林軍把守,不是她耍威風,而是,這些都是用來囚禁她的。
十層的玉階,每一層,都有高及齊腰的雕欄,上面刻圖着花草樹木,盤龍飛鳳,每一道階的雕欄下,都擺上了一盆盆的晚香玉,只要風一吹,這整個明月殿,就滿宮滿宮的清香。一到夜裏,開得更歡,輕輕淡淡的味道,更是令人舒心極了。
她在上面看着,看着那嫩玉,她有些恨她,關於孩子的事,她已經一清二楚。皇甫玉華故意讓杜公公大聲地說出來,讓她聽到,這事情的經過與他無關。
多少的自私、貪心、自以爲是,造就了她的傷害。
這個女人,還來幹什麼呢?還要什麼呢?她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愛得這樣迷糊。連自已都沒有了,連尊嚴也沒有了,爲皇甫玉華做了那麼多,根本就不值,越來她越沒有自已,她付出的,皇甫玉華,根本連看的心都沒有。皇甫玉華的無情,她還沒有看清楚嗎?要是真的有她,也不置於這麼久了,連封號都沒有。
嫩玉,可憐的女子,還不曉得什麼叫做停止。
她可憐她,擺在嫩玉面前的路,更會讓她擔憂,皇甫玉華擺明了,要將她送給皇甫少華。
她也很難去理解,一個男人的愛,沒有一點理智,他殺兄,只爲了她。這就算得到了嫩玉郡玉,也算是是幸福嗎?會安心麼?
現在,也是因爲她,願意給一半的兵權於朝廷。
如果她是嫩玉,她也不知如何去走這條路。
她亦如她一般,愛上了一個人,不會覺得另外選擇一種強烈的愛是幸福的。
嫩玉郡主,終是一個可憐的人。
“讓她上來吧!”她輕輕地說。將手裏的水給幽朵兒,她聰明的往旁邊去澆着。
一個宮女遞上來帕子,細心地將她的手指輕輕地拭乾。
嫩玉在宮女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地上來。
她直視着嫵音,嫵音也平淡地看着她,二個女人,誰也沒有低頭。
她覺得有些好笑,二個人要是可以轉變一下情勢就好了。一個是不想離開,一個是離不開,二人,都沒有什麼封號,卻守在這裏。
她輕笑了,點點頭:“嫩玉郡主。”
“你怨恨我嗎?”嫩玉反問一句,眼裏有着一些挑畔之意。
“怨恨能讓我回到從前嗎?能要回我的孩子嗎?”她一直告訴自已,要忘掉過去,纔會有新的生活,纔不會一直折磨着自已。
嫩玉有些怔住,爲她的話。這樣的女子,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沉靜的氣息,有種細緻的輕柔,純淨的眸子,清麗的五官,越看,越會發覺,她是一個極好看的女子,是這樣,就吸引了玉華哥哥嗎?
“我不後悔。”她擡起頭說。
“你會後悔的。”嫵音回顧她一眼,一個宮女用帕子托起她的手,抹上一些香精滋潤着。她厭惡地皺眉:“不必了,你們下去吧,一會,我還得淋花。”做些事,會比較好。
她看向嫩玉,並不親近,冷淡地說:“有事嗎?”
嫩玉秀眉輕皺,沒有人這般對她無禮的:“你以爲皇上會喜歡你嗎?”
“這是我的事,我巴不得他能放開我,喜不喜歡,你心裏不是有數嗎?不然,你怎麼會來這明月殿呢?”她不留情地說着。
爲什麼要對她好,如果不是她,也不會變成這樣的。
“你,嫵音,你別得意,我玉華哥哥向來,得到的東西就不會要的。”嫩玉也沒有多想,就說了出來。說過之後,猛然才覺得,這番話,是何等的幼稚,似乎在笑自已一樣。
嫵音輕笑:“是嗎?那你醒了沒有
。嫩玉郡主,還有事嗎?”她並不喜歡見到她。
“我想,和你好好地談談。”她嘆口氣,擺下了姿態。
嫵音攏攏飛散在頰邊的發:“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好談的,志不同,道不合。”她要談的,大概也就是要她和她二個人,好好地侍候皇甫玉華吧。她沒有興趣,也不想聽她談天說地。
轉過身,嫵音讓人取來水壺,和幽朵兒往一側去淋花,沒有再多理會嫩玉。
連一個民婦也看不起她,她嫩玉做了什麼事啊,她仰高頭,蔚藍的天,一片空蕩。
“嫵音。”她大聲地叫着。
嫵音頭也沒有回。
“嫵音,你就不想知道裴奉飛的事了嗎?”她大聲地叫了出來。
嫵音怔住,直起了腰,轉過了身子,臉上有些驚喜:“他回來了嗎?”
“他已經陷入絕境了,你還悠閒得起來嗎?”她咬着脣說完。
這是,她的最後的一步棋了,她要好好地走,玉華哥哥不可以這麼寵愛任何一個女人的。
即使他不愛自已了,也不想要他那麼寵愛一個女人。她把少女的愛戀,把自已的貞潔都賠進去了,得不到的愛,別人也不要全部得到。
就這麼一句話,讓她手裏的水壺都掉在地上,灑了個裙襬溼漉漉的。
宮女震驚起來,蒼白着臉都跪了下去,她們都知道,要是讓皇上知道的話,非把她們丟到水裏去不可,讓嫵音小姐溼了衣服。
爬起過去,趕緊抹的抹,擦的擦。
“什麼?你說什麼?”她推開宮女,卻不慎撞到一個宮女狼狽摔倒,手擦着地生痛起來,竟然磨出了血。她擦擦走近嫩玉焦急地問:“他怎麼了?你告訴我,他怎麼了?”
細緻的臉上,浮滿了焦急,擔憂。
嫩玉看着她:“你不是不想跟我談嗎?”
“你想要說什麼?你就說,你的皇上,你的皇甫玉華,好我告訴你,我永遠不會想要。”她只在乎裴奉飛而已。
“這麼焦急了。”嫩玉笑了起來:“裴奉飛帶人入山,中計圍困在山中了,那可是一個迷陣。如果,不派兵去救援,破陣的話。就算他再厲害,餓個幾天,也會死人的。”
她怔住,心涼了半截,一個暈眩,幾乎就要站不住。
幽朵兒跑上來扶住她,握着她的手:“嫵音,你別害怕啊,他不會有事的,他是吉人,他自有天相,他是打不死的裴奉飛,大大小小的仗,他都活着回來了。”
“笑話。”嫩玉冷哼:“餓死的將軍,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真是流芳百世啊。”
嫵音的手指緊緊地抓着幽朵兒的衣服,二眼無神地看着她,胡亂地說:“不會的,他不會有事的,他會回來的,我一直都在等着他。我要出宮,我要去天龍山。”她口不擇言,六神無主了。
“皇上駕到。”杜公公的清亮的一聲喧告。
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幽朵兒放開嫵音的手,也跪了下去山呼萬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