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罵的是自已,爲什麼?淚水會輕輕地流下。
不再恨她,不再和她爭裴奉飛,那是爭不來的,他和她,如此的相愛。
她犯過的錯,還算改得及時,囚禁裴奉飛是她一輩子最後悔的事。
他無助,他無奈,他憤怒,他終是不會罵她半句。
他太高大太偉大太英雄,不是她所能配得起的。
她明白,爲什麼那個嫵音,不愛一國之君,而愛他。
皇上是這般的卑鄙,換成是她,也會不屑一顧的,他和裴奉飛差得太遠了,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她眨眨眼,然後勾起一抹笑,朗聲地說:“我很好,不必操心。”
嫵音咬着脣,眼裏盈着淚。
“我要見皇上。”裴奉飛跪在地上,看着那守在城牆下的將士。
嫵音也跟着跪了下去,皇上,不就是要逼他和她分開嗎?真是卑劣啊。
“笨蛋裴奉飛,你給我起來,你對得起我父親嗎?裴奉飛,你對得起我嗎?我不想再看到你,我討厭你們成雙的身影在我的身邊亂逛,你們走,我不要看到你們。嫵音,你帶他走,不然,我會再將他奪走的。”不值得的求那皇爲,只爲了她,一點也不值。
嫵音看着她,搖搖頭。眼神很堅定,這種苦,她吃過,她知道,其中的氣恨,還有心酸是多難受。
“裴將軍,她是一個賤人,一個陪在契丹王子身邊來抓你,來打擊我們天朝的賤人啊,這般人,不值得你們跪。”
“住口。”他臉黑黑,聲音如嘯九天,讓人噤聲。
“你們知道什麼?你們憑什麼指責她。”以前,嫵音他沒有保護好,他自責,現在是幽朵兒,錯誤不要再重來。如果不是她,這些潼州城裏的百姓,焉還有命在。最不該說她的,是他們。
幽朵兒氣得臉通紅:“裴奉飛,不要讓我恨你。”
“你要恨我,我也必要說,朵兒,嫵音吃過這種苦,這痛,她知道。朵兒,你是幽王的女兒,不要讓你爹爹受了委屈,毀了清譽。”他一字一句地說着:“你們聽好了,幽朵兒是何等的大膽和聰明,如果不是她奪了契丹的兵權,契丹人焉會退兵,還不傷你們而走。”
有人大聲地叫着:“裴將軍,她抓走你的,我親眼看着,她和契丹人一起囚禁你的。”
“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一點小委屈,和契丹退兵,如何相提並論。”
“本公公倒是不知道,幽朵兒一個女流之輩也能拿得住契丹人的兵權。”一個着紫衣的公公站在城牆之下,居高臨下地說着。
裴奉飛深吸一口氣:“女人,何比男人差,崔公公,這的確是事實。”
“這真是天荒夜談啊,她是天朝人,豈能拿得了兵權,退一步來說,身爲天朝人,爲何不趁機攻打契丹,那可是好時機啊。”
“崔公公,打仗,無論是勝方,還是敗方,都免不了要流血要死人,大家想要看到自已的親兄弟,親手足永遠回不來嗎?敵亂不休,
生生不息,只要有戰爭,百姓第一個就遭殃。”
有人垂下了頭,不再言語,他說的對,只要一打仗,無論誰勝誰負,百姓都不得安寧。
有平靜的日子過,爲何要打仗呢?
“這些只是你們片面之詞。”崔公公冷哼:“本公公已啓稟皇上,幽朵兒貪生怕死,棲身於完顏天,這可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實。”
“崔公公。”裴奉飛有些焦急地叫:“如果幽朵兒不是爲了兵權,她何必這般委屈自已呢?”他朗朗有聲地把幽朵兒的事,給說了出來。
“裴奉飛,你何必多說,事實就是事實,我的確就是。”她就是這般的賤,這樣,他們沒有異議了吧。
當人把自已放到了最底的時候,還有什麼能傷到呢?她什麼也不怕。
“我要見皇上。”裴奉飛要求着,跪在那裏動也不動。
“那你就跪着吧,皇上,焉是你們想見就見的。”崔公公轉身就走。
沒有人再罵幽朵兒,有些嘆氣,有些人灰溜溜地走了,人羣慢慢地散了開來。
太陽直直地照着,只能看到空曠的地方,二個人在跪着。
他鐵了心要見皇上,讓他跪着並不怕,而是吊得太久,幽朵兒會受不了。
幽朵兒越來越難受,風很大,太陽也很大。
很冷很難受,綁着的身子,有些麻木了。
俯視着裴奉飛和嫵音,他們的眼神,如此的堅決,有他們如此,一輩子,也就夠了。她什麼也不想去求了,她不想叫,不想說,不想聽。
她用眼睛去看,縱使世界上的人都走了,他也不會走的。只是這個人,爲她的不是愛。她錯過了他,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
他有了一個很好的娘子,她也配不上他。
“什麼時辰了?”皇甫玉華忽然出聲,聲音不大,在空曠的廳裏,卻顯得格外的清亮。
幾個小公公嚇得發抖,收起了鬆散的心。崔公公恭敬地說:“回稟皇上,現在是午時三刻了。”
他將奏摺合上:“宣裴奉飛謹見。”也該是時候了。
“皇上,那,嫵音小姐呢?”崔公公小聲地問。經常,皇上宣一個人,不會有二人同進來的。但是他確定,裴奉飛一定會帶着那嫵音小姐。
他笑,有些冷意:“自然得宣。”
“杜公公,你說女人,是不是真的很在乎貞潔啊?”他忽然又問起,聲音很輕,還有些迷惑。
杜公公低頭:“回皇上,在我們天朝,貞潔是女子最重要的。女子如失貞,將會被夫家休回。”
“朕想聽關於女人的想法?”他挑挑眉梢,他在乎的是,她的想法。
“這?”他沉思了一會:“皇上,有些女子,得到她的身子,就得到了她的人。”他說得小心翼翼,他知道,皇上打的是什麼主意。
可也有些女子,得到她的身子,一輩子得不到她的心。世上百樣米,千樣人,什麼樣性格的女子都會有的。
“啓稟皇上,裴奉飛帶到。”小公公恭
敬地在門口說。
皇甫玉華半眯着眼看嫵音。她變成了什麼樣,粗布亂髮。
嫵音,明明可以過尊貴的生活,她不過,偏要這般去受苦,真的值得嗎?
她爲什麼不看他,連看也不敢嗎?還是不屑。
嫵音啊,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美麗的。或許,得到她之後,就不會覺得她千好萬好了。
世上的女子,無奇不有,並非只有她的。只是,現在心還在執着於她。
他喜歡她那麼久,他沒有得到,如何可以罷手。
“草民裴奉飛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他跪下行禮,嫵音也一併跟着。
“平身。”他冷淡地說着。不捨地從她身上收回目光,收回理智。
“草民不敢起身,草民斗膽,還請皇上能放了幽王之女幽朵兒。”
“大膽,幽朵兒是天朝之恥,這等女子,朕豈能饒她,讓天下的百姓都看看,以此爲戒。”他說得,並不憤怒,事實,他如何不得知。
“皇上,事實並不是如此啊,幽朵兒是爲了潼州才以身泄險,受盡屈辱讓契丹退兵。”
皇甫玉華冷笑:“裴奉飛,朕可是不聽片面之詞,全潼州的百姓可是有眼目睹。”
“皇上。”嫵音擡起了頭直視着他:“我可以作證,幽朵兒的確是如此。當中的曲折,小婦人一清二楚。”
皇甫玉華看着她澄亮的眸子,有些着迷,不由的放輕了語氣:“你何以證明?”
“皇上,小婦人也曾潛到潼州,幽朵兒的所作所爲,小婦人也曾勸過她,爲了不傷一兵一卒讓契丹退兵,她不惜毀了自已的名譽。”
“你說話,朕焉能相信。”他輕笑着。
讓嫵音氣得抓起了拳頭,緊咬着脣不說話,皇甫玉華是想要她說更多話而已,卻是不相信她的。
她低下頭,看着地板上畫着美麗的晚香玉,眼睛驚恐地睜大了。天啊,他真不可思議,怎麼可以這樣子,簡直是太瘋狂了。她閉上眼微微地喘息着,這皇甫玉華,無時不刻地,透露着他的心思。
有些害怕,有些顫抖。
“皇上,幽王一生爲天朝打拼,還請皇上看在幽王的份上,能放了幽朵兒。”裴奉飛苦口婆心。知是枉然也要說,皇上的心思,並不是在幽朵兒的身上打轉,醉翁之意在於嫵音。
“這等女人,該是一斬了之。”他輕淡地說着。滿意地看到他們二個臉上蒼白。“裴奉飛,朕沒判你欺君之罪,竟然還敢見朕,朕不是不判你,而是,朕在想着合適的懲罰。”
合適的懲罰?這冷冷的話語讓裴奉飛的臉色變得極難看。
無論什麼後果?他都不會把嫵音讓出去的。
“朕身邊,得要個宮女侍候着。”他輕描淡寫地說,相信他們會明白的。
嫵音倒吸了一口冷,覺得好是無奈又好氣憤。
這就是他的條件,能放過幽朵兒的條件,不,那是侍候那般的簡單,嫵音久居過深宮,豈不知什麼叫做叫天不就在,叫地不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