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辣辣的感覺,從心底升去,真的好辣啊,她嗆得直咳,裴奉飛輕輕拍着她的背。
皇是冷冷的視線看着裴奉飛的手,嫵音的狼狽,沒有人敢笑出聲。
一會,那公公又奉上酒。他又輕笑,那年輕的臉,俊美貴氣的讓人不敢直視。“好酒量,朕喜歡,再敬你一杯。”
那句朕喜歡,當真是讓人結舌。
再一杯,嫵音都顫抖起來了,她真的無法再喝,好辣,好嗆,喉嚨像是刀割一般。
她終於知道,爲什麼他不要她沾酒了,如此的讓人難以接受。
不能在這當頭挑起皇上的火氣,身邊的宮女再倒上一杯美酒。
她鼓起勁,手有些顫抖的拿起:“謝皇上。”她閉起眼要飲下去。
裴奉飛卻抓住了她的的手,拿過酒杯,看到她不贊同的眼光,安撫地一笑,火氣,是皇上親自要挑起的。一杯又一杯,嫵音如何能頂得起。
皇上要發火,無論如何,是擋不了的。何苦讓嫵音喝這些酒,她並不喜歡。
“皇上,內子不會喝酒,這一杯,末將替內子喝。”
他雙手奉起酒,皇甫玉華的眼,又陰沉地眯了起來。
氣氛嘎然地,變得冷疑起來。
皇上敬酒,那能如此,硬是瞥着一口氣,也得喝下去啊。他這樣,那不是對皇上大不敬嗎?
他卻是舉起那女人的杯子,替她喝了。
他也不看皇上臉上難看之色,一飲而盡:“謝皇上的賞賜。”
有人吞口水的聲音,在那樂曲中,依然能聽得清楚。
曲停人散,皇上五指輕敲着龍椅,喝下杯中美酒,萬般皆不是滋味。
酒落下腹引升起一陣火意,他將手中的杯子一扔,粉碎的聲音讓每個人心中的弦拉得老長。
“嫵音是否看不起朕。”他沒有對裴奉飛發火,而是直叫着嫵音的名。這般叫嫵音,不說她是裴夫人,就是要將她與他分開,身份上的問題,他不認同。
“請皇上降罪,內子不善酒性,不勝酒力,萬沒有那種意思。”
轉過頭看她,她似乎很辛苦一般,一臉的難受和通紅。這種酒,酒性如此強,她怎麼受得了。抓着她的手,讓她舒服一些。
皇上要敬她酒,是想要灌醉她,她粉腮有些酡紅,也坐不太穩。他鬆開手,去着她的腰往身邊帶,換來她一笑,然後,什麼身份場合也不顧,將身子傾在他身上倚靠着。
有些心疼地揉着她的頭,男人喝這等烈酒都會慢嘗細喝,她倒是好,一飲而盡,如何腦子不亂。
“恐怕嫵音是有些醉意了吧?”皇上輕問。
這究竟是什麼宴呢?皇上的話題,皇上的眼光,只圍着那個叫嫵音的女子。
“謝謝皇上關心。”嫵音平靜地說着,享受着他的輕揉,舒服得好想睡。
“讓人侍候着嫵音先去歇息吧!”他柔下聲音。
原理是這樣打算,先灌醉她,再打發她走,要把她和
裴奉飛分開。這般的心,讓人不得不咬牙。
裴春飛抱得更緊些,低垂下頭看嫵音:“內子失態,有失禮儀,還請皇上恕罪,末將和內子先行告退。”他口口聲聲說着內子,而皇上,還是一意要叫嫵音。
除非他是死人,纔會聽皇上的話,讓嫵音去休息。他又是笨人,他聽得出皇上的意思,但是恕不順從。
“裴將軍。”他挑起了眉:“難得裴將軍毫髮未傷地回來,朕如何能不好好的賞賜呢?有些事,嫵音不便聽,醉了,倒也是醉了。”他有些含意地說着。
裴奉飛一手調好湯:“皇上,末將自知有罪在身,怎敢要什麼賞賜,內子倒也不會醉得厲害,吃些東西便是。”說完,他將那湯端到嫵音的脣角讓她就着碗喝下去。
如此,君不君,他何要臣是臣。
嫵音喝下他配的難喝之湯,腦子也清楚了許多,坐直了身子,有什麼她不能聽的嗎?
她知道,只要有人將她送走,那麼,她可能永遠也見不到裴奉飛了。皇上,有的是強硬的手段和陰謀。“皇上,小婦人失態了,還請皇上見諒。”
“好,好,外面大雪紛飛,倒是少了一些詩意,久聞蒼國的阿蠻公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朕倒是想要見識見識。”有人搬來一盆花,還有筆墨侍候在嫵音的旁邊。
那花,赫然就是鳶尾蘭。
嫵音的臉色一白,皇上不自個說明,降罪於他們,非得逼她親口說了出來。
這畫也不是,不畫也不是。
裴奉飛輕笑地說:“皇上,嫵音不是阿蠻公主,不過,琴棋書畫,倒是樣樣精通,尤其是她爲人所繡的鳶尾蘭,可說是未將見過最好的。爲了信義,末將和內子翻山越嶺,將那繡品託送到了京城的鳳莊。”也就是他的手裏。
衆人都驚訝地呼了起來,不是阿蠻公主,那是?
只有盧先,輕輕地嘆息着,皇上句句相逼,該來的,總是逃不了。
皇甫玉華輕拍着扶手,一臉好奇地說:“不是阿蠻公主,朕真是不解了,是朕親自爲你們主婚。阿蠻公主又非阿蠻公主,那就不是你的妻,倒是有趣得很。朕是知道,嫵音非阿蠻公主,不過,裴將軍自稱嫵音爲內子,要將那阿蠻公主置之於何地呢?”
說到這點,讓人的心絃豎了起來,他又沒再接下去說。
裴奉飛鬆了一口氣,桌下,緊握着嫵音的手,叫她不要擔心。該來的,就讓它來吧。“皇上,末將娶的,就是嫵音。”
這時候,宮女和公公都又呈上了一道道菜色,卻讓人沒有胃口。
“各位將軍攻城,潼州順利的奪回,朕很高興,薄酒一杯,敬各位將軍。”他舉起杯子,暫不去追究裴奉飛的罪。
衆人又都鬆了一口氣,舉起杯子。
酒過三巡,默默地用着飯菜。卻吃得不是滋味,大概,也只有她和裴奉飛用得比較高興。
他夾她愛吃的素菜給她,她作惡地給他夾個肥肥的肉給他,結果她碗裏的菜堆了個小山高,換來桌下她不滿意的輕掐着他
的腰側。
爲何不做一個飽死鬼,這宴無好宴,何要虧待自已呢?
用到一半,皇甫玉華暗咬牙,看着臺下那互笑之人,輕挑眉:“杜公公,爲何沒有絲竹之樂。”
“奴才失職,請皇上降罪。”他招招手。
一個紅衣女子,就着那薄紗,如何勝得了冬天的寒意,臉上還蒙着白紗,約隱約現的春光透出來。露出一截白嫩而又平坦的小腹,那春光讓人看了直吞口水。
那美麗的大眼,露在外面,嫵音和裴奉飛一看,倒也沒有震驚,自顧自地用膳。
皇甫玉華抓緊了玉筷,緊咬着牙關。
“這不是阿蠻公主了嗎?”他輕笑着,很輕很輕,笑得讓人心寒。
正是阿蠻公主,那平坦的小腹。看樣子她的孩子,自然是沒有了。嫵音心裏暗歎着氣,裴奉飛放走她和劍客走,就知道她有幾條路,沒想到,她挑了一條最差的路走,難道平淡的生活,真的很難活下去嗎?
如今她連孩子也賭上了,就是想要過回尊貴的日子,值嗎?人的一輩子,真的是物質生活比較重要嗎?
她覺得好難過,嫩玉有孩子而不要。要是換了她,不知有多高興,她一直想給裴奉飛生個孩子。
“阿蠻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女子將那薄紗輕扯下,那明如珠一般的容顏,怎生個讓人不着迷。
美麗的臉,又恢得了以前的那般好看,光彩照人,如同草原上最閃亮的露珠,什麼蒼桑,風塵,都沒有了。
可見,阿蠻公主現在過得很好,在皇甫玉華的‘關照’下,過得很好。
這個女人,追求她的幸福,追求她要過的生活,轉了一圈之後,還是回到了原點。
嫵音爲她嘆息着,阿蠻公主啊,路愈走是愈彎了。
她慶幸,是代替了她,嫁給了裴奉飛。
連孩子也沒有了,劍客呢?她也不愛了嗎?生活改變了她什麼啊?
美麗是美麗,卻不再是那個明如珠玉,笑豔非凡的公主了。
嫵音不必去深測,也就明白了皇上的用意何在,不逼問她是替身,而是讓阿蠻公主出來。他要天下人都知道,阿蠻公主是嫁給裴奉飛的,是要將阿蠻‘再指給’裴奉飛。
這一次的,是真阿蠻,然後,皇上會奪走她,將她囚在深宮中,那就是鳥入籠中,無再飛之日了。
裴奉飛裝些湯給她,眼裏含着笑意,精明如他,怎麼能不知呢?除了她,他誰也不會要,阿蠻公主的美麗,他不會放在眼裏。
女人,一個一個讓他感嘆着,幽朵兒的美麗與大膽,他不得不欽佩,也爲她憐惜,還有那阿潔麗,那悲壯與勇敢,嫵音,更不必去說,愛她,愛到骨子裏去。
這個阿蠻公主,自私,任性,再美,在他的眼中看來,也是草一般。
他細心的將魚挑了刺再給她。
她相視一笑,也不去管那暗潮洶涌。
“阿蠻公主?”皇上輕笑着:“可是蒼國的阿蠻公主,下嫁裴將軍的阿蠻公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