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我希望你能放了他、反正,你要他後悔,那我告訴你,你做到了。我很愛他,他也很愛我,殺了我,絕對的會讓他痛苦不已的。他也會死,他活不長,因爲他沒有了我。所以,我死了,對你很有利。你放了他,讓他在戰場上跟你真正的打,那纔是真英雄,好漢子。”只要放了他,那就夠了,自已死不要緊,能換來的,更值得,可以救很多很多的人。
他想,如果他不在,他會想要她好好活下去,她也亦是如此的,她不在,還希望他能好好地活下去。
完顏風放開了她,有些感動。
她站起身,帶着沉重的順息地走近裴奉飛。
那幽幽深深的眼神,可以將她淹沒,她走近他,顫抖的指尖沒有觸到他,咬着脣,淚就悄然而先下。
冰涼的手指,輕輕地觸摸着他。她笑着,帶着歡喜的淚:“我很想你。”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的眼也溼了,酸澀地說:“嫵音。”他如何不想她,讓人抓了,下了藥就身無力氣,能想到的,就是她,每日每夜地想她,她的美,她的笑,她的嬌,她的嗔,一切,都是關於她的。
幽朵兒看着二個互訴相思的人,他的心裏只有她,嫵音,他的妻。心裏好痛好痛啊,他見到嫵音,眼神纔會變得輕柔起來。
她點頭,流着淚笑:“是的,是我。對不起,我又不聽話了,我阻止不了我自已。”
指尖掃過他乾裂的脣,他輕輕地咬着她的手,咬痛她。她撲在他的身上哭着,抱緊了他。
情,爲何這般難,她和他,爲什麼,就這麼難。
完顏風背過身子,他不知道,爲什麼心裏震撼着,他的心也煩燥起來。
他應該,二話不說就在裴奉飛的面前將她殺了,讓他一輩子都活在悔恨之中。
她和他,這般的不畏死,這般的相知相愛。
愛得那般的深,一個受辱含恨的女子,要鼓起多大的勇氣,纔會活下去。
二個人,要愛到什麼程度,纔會有這樣生死都不怕的愛情呢?
是自已一直不相信,阿潔麗的心裏只有裴奉飛,勸了她多少次。她依然,一次又一次地要到天朝去。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他上前將她哭得可憐的女人拉在身邊,門嘎然地推開,是那應該在牀上作樂的大王子完顏天。
他露出白齒,陰森森的,有些冷笑:“人倒是齊,都是來看他嗎?裴將軍,你真的好有面子。”
裴奉飛閉上眼,不讓他看到眼裏深如海的情意。他的嫵音,那麼嬌小,那麼纖弱,竟然想要救他。
嫵音和幽朵兒,真的不同的。
他不愛幽朵兒,所以他一點也沒有動心,哪怕是幾天下來,她一直想要征服他。在最寂寞的日子,用曾經讓他追隨的多情眼眸多看着她,還是無法讓他心軟上半分。
一個女人,用自已做棋子,要他入牢籠,他不知道她打的是什麼主意,只是,他無話可說。這是他欠幽
家的情,欠幽家的恩。
“大哥。”完顏風輕叫着:“我先回去。”
爲什麼,他會將這個女人拉開呢?不是很想她死的嗎?
他拉開了,大哥發現不會放過她的,她和幽朵兒不同,幽朵兒可以利用,她不能,她只會剛烈到自盡,他不想讓這株晚香花在這潼州失了光采。
她臉上的笑,太美了,太震憾了。
“大王子,這麼晚了,怎麼來了呢?是那些女人不能滿足你嗎?”幽朵兒露出一些笑意,掩摭着她的心裏波海翻騰。
完顏天一手攬着她的細腰:“我只是好奇,你們用什麼來說服裴將軍。”
“我什麼也沒有做過。”她有些冷然地說着。
“大哥,我先回去了。”他一手抓住嫵音的腰,看起來,極是親密。
完顏天若有所思地笑:“今晚真是有趣,天都要亮了,齊聚在這裏,還帶着個女人來。完顏風,別忘了,天朝皇上就快來了。”
“我知道。”他冷然地說,抓着嫵音的腰出去。
她一直沒有擡起眼,紅腫的眼,會出賣她。
天色已有些矇矇亮,他沒有再矇住她的眼,一路上都沉默着。
走了良久,嫵音輕聲地說:“謝謝。”
謝謝,他一震,多陌生的字,似乎,從來沒有聽過。
“不必謝我,我不領你這個情。”他不清楚自已在估什麼,連自已也不知道,反應極快就自然地拉開了她。
“完顏風,你是懂愛的人。”她說着,哀求地看着他:“我求你放了裴奉飛。”
“那是不可能的,如今的我,無權無勢,徒有虛名的一個王子。”有些悲哀,他自已也不知道,爲何會弄得這般的地步。
她看着他,很認真:“你想要有權勢嗎?這並不難的。是你的心,想不想的問題,權勢這東西,算什麼?你要能做自已,纔是最好的,你放了他吧,天朝的皇上一來,契丹是不保的,我可以發誓,裴奉飛永遠都不會出現在戰場上。”他已經厭倦了,他會和她遠走高飛。不再留戀這血腹的戰場,陰黑的官場。
“我們只想過平淡的生活,潼州是我們的最後一站。我沒有騙你,你們真不是天朝皇上的對手。”
如果他能冷靜地考慮,他會知道的,皇甫玉華夠狠,夠陰,夠霸氣,他是一個帝王,一個可以無所不能的帝王。他就要到潼州來了,他即然來,那就代表着,他有着把握。或許他更想借此,大立威名,讓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年輕有爲的英明皇上。
潼州,何等的重要啊。不能不守住,一旦民心亂了,皇甫玉華的寶座,也會坐得不安。
作爲一個王,當然要盡力去打探對手的情況,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這是最基本的道理。
能在幾個王中勝爲太子,必是有過人之處。而且,手段必定相當的高,不同於一般。
皇甫玉華最爲人看不透,他內斂,身上有着儒雅的文人氣息,但是那藏在文人身下的銳利氣息和霸氣,
是不容人小覻的。
越是這樣的人,越是不能小看,他心裏也糊亂一成。
對未來,有些迷惘,並不是怕了皇甫玉華,而是心裏好亂好亂。
他帶着她出了潼州城,那一望無邊無際的消漠中,還能看到契丹人來回的身影。
他低下頭,不知說了什麼?一會兒,那個人就牽來一匹馬。
嫵音尚還認得,那是裴奉飛的千里馬。
“跟我來。”他翻身上一匹馬,不讓任何人跟着。
嫵音沒有自已騎過馬,撫着馬的毛,它眼裏似乎還認得主人一般,有些眷戀溫柔地用頭輕擦着她的手。
馬尚識人,何況是人,怎麼會沒有人之初,性本善的本性呢?她相信,這個完顏風是個善良之人,必定不想看到生靈塗炭的。
她踩了上去,馬兒平穩地走着,並不跟得飛快,慢慢地走,等她坐得穩了,才走得快一些。
天色大亮,那破雲而出光彩,是久違的陽光,照射在這無垠的沙漠上,點點的金光在閃動着,活躍着。
完顏風打住馬等她,等她上來問:“你不會騎馬嗎?”
她搖頭,心裏還有一些害怕,死死地看着路:“我是第一次一個人騎馬。”
“勇敢。”他放慢速度跟她並騎着。
走得很遠,很遠,他不說去那裏,她也不問去那裏,風揚起發,在空中飛舞着。
他不懂,爲何這般美麗靈慧的女人,會愛上裴奉飛呢?他身上有什麼吸引着她們。阿潔麗愛他,就連那豔麗的幽朵兒,似乎也爲他傾倒。
或者說,愛一個人,真的不需要什麼理由。
一條小河出現在眼前,居然還是青翠的草,四處很是幽靜,他跳下馬。大口地呼吸着這裏清新而又自由的凌冽空氣。他喜歡這裏,不帶一點的血腥之氣的寧和。
“阿潔麗葬在哪裏?”他輕聲地問着。即然她知道,那麼裴奉飛一定跟她提過。
嫵音知曉他心情已平穩,鬆了一口氣。指着遠處的一座山:“在好裏,天朝的地方,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帶你去。”
“明天吧。”他有些皺眉。“天朝皇上,不差幾天就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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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打仗嗎?”嫵音輕聲地問着。
完顏風搖頭,平淡地說:“我不喜歡打仗,我父皇,我大哥,一直主張要攻天朝。打仗,令多少人無法過冬,契丹年年風雪甚大,霜雪連天。”
契丹主要是遊牧民族組成,一到冬天,就只能靠着平日裏積蓄的糧食來過冬,如今一打仗,上下都得捐糧,多少人會餓死冷死,他厭惡打仗,但是,他的身份是王子,他只能如此。
“我覺得,你應該奪回你的權。”嫵音正視着他:“如果,你想百姓都安居樂業,你爲王,會爲更多的百姓造福、我並不是要你們兄弟反目,打仗,無論是哪一主,都會損失,這是二敗的事情。勝利,沒有永遠的勝得。”輕輕地嘆息,勝利,是什麼呢?這廂他輸了,明日他又來討回,要打個沒完沒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