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公。”他冷然地叫着。
老公公進來,恭敬的跪在地上。
“給暖心殿的宮女奴才,一人一碗甜湯。”他直看着崔公公。
那是陰狠的光芒,崔公公在宮裏已久,怎麼會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呢?甜湯,意味着就是毒藥。
“奴才尊令。”只有聽從太子的,纔會保住命。
要怪就怪,暖心殿的宮女命不好了。
皇甫玉華蹲在嫩玉的身邊,臉對着臉。一張是痛着笑着的,一張是有些無奈的。
嫩玉一手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玉華哥哥,我愛你,永遠,就只愛你一個。”爲了他,什麼也可以做。在誘惑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了自已。
“你有可能,將我逼得無處可走,你知道嗎?”他沒有怎麼責怪她,事到如今,他只能是無奈。如果自已沒有本事,只靠女人,也會認人笑話。
嫩玉咬着脣,苦澀地笑首:“我知道,我是一個棋子,一個還有用的棋子,可這個棋子是有生命的,你有你的打算,我也有我的打算,玉華哥哥,局時,你又會變的,要是皇玉少華入宮,你會把我賜給他的,我太瞭解你了,玉華哥哥,我們從小是一起長大的,你的心事,我都懂。”
她心甘情願的啊,爲他下地獄,也在所不惜了。唯一的要求,就是陪在他的身邊,愛他。
她不知道,皇甫玉華說了什麼?皇甫少華就走了,但是,不會永遠地走了的。她也瞭解皇甫少華,如果沒有什麼好處,他不走的。沒有殺了他的一天,她就有可能讓玉華哥哥當作禮物送給皇甫少華。
“你說過,只要懂得痛,懂得怎麼忍受,就離目的不遠了,我已經在痛了,所以,我也離我的夢不遠了,是不是,玉華哥哥,我和你是一樣的,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
“你想要的是什麼?”他竟然想逃開這裏,太是沉重了。
“我什麼也不要,你什麼也不必給我,只要跟在你的身邊。”
皇甫玉華手緊緊地抓着她的手,她痛的時候,會抓得他很緊,很緊。
嫩玉,嫩玉,他把她毀了,她已不再是從前的她了,她的愛,只是一種依附,一種習慣。其實變成現在這樣,也就不是他所喜歡的那個嫩玉了,此刻,爲什麼那麼想着那株晚香玉。
靜靜地,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愛已變了,變得太重,讓人喘不過氣來。
崔公公將宮女和小公公都集合在一起,讓幾個公公端着甜湯過來。
“這麼幾天來,你們大家也辛苦了,嫩玉郡主的身子好了許多,連太子看了都高興,天天獨寵着嫩玉郡主。太子馬上就要登基了,以後嫩玉郡主可也是主子啊,這幾碗甜湯,不成敬意,是公公們孝敬暖心殿的,以後,還請大家能在嫩玉郡主的面前多多爲我們說些好話啊。”他說的話,很美。
人在死之前,聽一些美麗的謊言,就沒有太痛苦
。
不知道根底的小宮女一聽,樂了:“謝謝公公的好意啊。”
“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崔公公笑着,臉上如一朵花一樣,在冷冬盛開。
那年老的陳嬤嬤,卻開始害怕起來,別人不知根底,以爲,這是好意。而她,什麼都知道啊。爲什麼連她也有份,她不要死啊,是太子讓她在嫩玉郡主的身邊的,也是她去告訴太子嫩玉吃了藥。爲什麼,連她也不放過,不是她不要嗎?她是太子派來的人啊。
一個小公公端着甜湯過來:“陳嬤嬤,請。”
請,一點也沒有搞錯,她也不能存在,她看着,臉上扯出一道笑:“公公,嬤嬤從來不吃甜的。”
“陳嬤嬤,是不是瞧不起我們東宮的公公們啊?”
她雙手端起,看着那甜湯,香香甜甜的味道撲鼻而來,可是,她還能聞到死亡的氣息,掩蓋在那甜蜜之中。不,她不要死啊。
她手一個顫抖着,整碗甜湯都摔在地上,那清脆的聲音,讓崔公公都眯了起眼,四散的湯水,讓宮女人急急地閃躲着。
“陳嬤嬤?”崔公公挑起眉,陰聲說:“再給陳嬤嬤裝一碗。”
“不,我不要。”她大聲地叫着她害怕了:“這不是甜湯,這是毒藥,我不要死,我明明是太子身邊的人啊,嫩玉郡主吃打胎藥,也不關我事的,我發誓,我不會說出去的,求求你們,饒了我吧!”她跪了下去,老淚縱橫地求着。
她一說,正要喝的宮女也害怕了,抖着手,碗掉在地上,破摔的聲音四處傳來。
崔公公的臉,繃得黑黑的:“關門,一個也不許放出去。”
不喝也得喝,一個一個的灌着,哭聲,鬧聲,打成一片。
陳嬤嬤大聲地叫着,似乎是瘋了:“我不要,嫩玉郡主的孩子沒有了,不關我事的啊,那是七王子的骨肉,嫩玉郡主要當皇后就落了孩子,不關我們事啊?我不要死啊。”
“不死也得死,來人,把她給我押着。”猙獰的臉,在放大的瞳孔裏越發的清皙,再慢慢地消失。
崔公公放開手中溢死的陳嬤嬤,看着發抖的宮女們:“你們是要自已喝呢?還是本公公動手。”
嚶嚶的哭起悲得像是深夜的風一樣,嗷嗷作響,大概,也只有到了深夜,那烏鴉纔會出來,爲她們悲啼個幾聲。
一個在窗下偷聽的宮女發抖着,慢慢地縮回了身子,走出了暖心殿,往東宮而去。
告訴她的主子,暖心殿發生了什麼事。
自古以爲,每個人的身邊,都會有很多別人的眼線,包括草包太子妃,也不會太大意,讓宮女來看看,是不是太子又到了暖心殿,卻聽到這個讓她驚懼的消息,嫩玉郡主要當皇后,就落了孩子。
她大口地喘着氣,一陣噁心,一口酸液就吐了出來,旁邊的宮女趕將拿東西,清理的清理,捶背的捶背:“真的是這樣的消息?”她還驚心。
太子的勢力一天比一天強大,但是,
並不包括她的,如果不是佟貴妃,她連他的衣服都摸不到邊,這太子妃的位置,越坐越難。
他答應過姑姑的,讓她做皇后,可是爲什麼,每個女人都說可以做皇后,是他都這樣承諾的嗎?嫵音也說,嫩玉也說,那她這太子妃,算什麼?
她還有了他的孩子,要是立了別人爲皇后,現在太子不喜歡她,更別說以後。她還能在後宮立足嗎?
“娘娘,是真的,我親自在那裏聽着,暖心殿的宮女,全都賜死了。”那宮女,還寒得直打抖。
“他真的想要這麼做嗎?”她呆住。
她比不上嫩玉,嫩玉是漂亮的。而她,貌不如她,感情,更是淺薄,嫩玉是和他一塊兒長大的,理解他,瞭解他,那已是一種很難分舍的情份了。
能比得過她的,就是她是純潔的,而嫩玉是髒污不堪,還懷了野種,頭幾天,他還說着,讓她去多去暖心殿看看,不要讓嫩玉去纏着他,她以爲,太子不喜歡嫩玉了。
爲什麼?宮裏的事,她總是不明白。不行,如果地位沒有了,那麼生下來的皇子,一點也不會受重視的,她不能光看着這樣。
她穿上最華美的衣服,上最美的妝,房裏燃起淡淡的薰香,等着他回來。
孩子,是她最好的武器,太子初爲人父,一定會高興的。
自古有云,母以子爲貴。
紅燭畢畢地燃燒着,宮燈,也靜靜地亮着,風,嗷嗷地呼叫着宮裏的每一處,夜冷了,風冷了。
而他,終是沒有回來,諾大的東宮,越發的清冷,看來,他是越發的寵愛嫩玉了。
第二天她又等了一天,想要告訴他她有孕的好消息,他還是沒有來,哪怕是,東宮是他必須住的地方,他還是沒有回來。他就要登基了,如此待她,做了皇上,那她是什麼呢?男人說的話,真的不能相信。
第三天,她穿上最華美的太子妃衣服,冷沉的眼裏,有着濃烈的恨意。
帶着大批的宮女,直往暖心殿而去。
嫩玉恢復得很快,美麗的臉上,盡是光采。她的臉上,有着笑,不躲不閃地看着黑沉沉的太子妃。
“怎麼?連本妃也不認識了?”她氣恨地說着,這個嫩玉,連禮也不施了,越發地,就不將她放在眼裏:“來人,給我教教她何謂是宮規。”
嫩玉嬌媚地說着:“我勸太子妃還是三思而行啊,皇上,一會就會過來了,他不會樂意見到太子妃在這裏的。”
太子妃並不是兇殘陰險之人:“你,你這個賤人,給我掌嘴。”
“你們敢。”嫩玉冷冷一瞧那些人,看着她們又縮了回去,有些得意:“動我一根頭髮,皇上,也就是我的玉華哥哥,會要了你們的命的。”
太子妃氣得胸口起伏:“你,好大的膽子啊,嫩玉,你這個賤人,憑什麼這樣跟本妃說話。太子明日才登基,你今日倒叫起皇上來了,怪不得啊,我就說,你何來的勾引太子,這等的不要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