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着眼笑他，往洗手盆去洗衣，溫熱的水，是怕涼着她了。

裴奉飛揚眉：“好，你笑話我是不是，一會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夫君在上，廚房裏還有二碗雞湯，我盛出來，你少不了得喝上一碗。”

她哀哀叫：“不要了，不要了。”

“哼，太遲了。”得罪他的下場啊，嫵音好慘了。

她苦喪着臉喝湯，一會，轉動着眼珠子說：“我們養只狗好不好。”

大大的一個雞腿夾在她的碗裏：“你想都不要想，養了狗，你就吃不完你就偷倒掉嗎？”

呃，他真是太精明瞭，好難拐他啊。

這個月，皇上大喪，轟轟烈烈的葬禮在操辦，太子無暇來捕鳥，也讓小倆口過得甜甜蜜蜜的。

秋過後，就是冬至，寒冷的氣息，已經襲向了京城。

並不多王子回京送葬，怕的是，皇甫玉華不顧兄弟之情。

街上一匹馬奔馳而去，佈滿青髭的下巴，俊俏好看的臉，很顯眼。

他直趕着馬，路得飛快，往五王府而去。

一人得道，雞狗昇天，五王府裏，只有一個守門的。沒見到有人進出，大部分的人，都跟隨着五王子進了宮裏，他的親信，慢慢地在宮裏佈置了開了，每朝天子，都會培養着自已的勢力，重用着自已的心腹。。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用多日，他就會成爲皇上，自然，宮裏的心腹，全用的是自已人。

他下馬，瀟灑帥氣的身子讓人讚歎着，他以爲，他不會再想着回來了，他還是回來了。

“啊，七王子。”守門的醒來，眼裏有些諂媚：“小的見過七王子。”

“不必多禮。”他看也不看一眼：“嫩玉郡主是否在？”還是捨不得她，她利用他，他傷她，可是，還是捨不得她，他回來了，他不顧一切地回來了，哪怕，太子會要了他的命。

“七王子是找嫩玉郡主啊，七王子真不巧了，嫩玉郡主已跟着太子進了宮，現在是太子的側妃。”下人不知，還以爲，七王子和太子是相交的好友。

她成了側妃，他的嫩玉。嫩玉的心裏，就一點也沒有他嗎？

牽着馬，他像是無主的神一般，往他的府裏去了。

景緻未變，而人，而是物是人非了，嫩玉，嫩玉啊，這個讓他撕心咧肺的人，他又回來了。

“七王子要進宮嗎？”那人在後面追問一句。

進宮，那又何妨呢？只想再見她一面，他得到了她的身子，他該滿足的，可是，他不知足，嫩玉由始至終，喜歡的就是五王子，不是他。

他還是想見她，如果，她過得是幸福的，那算了，要是真的喜歡她，就不再去糾纏她了。

進宮，他擡頭望望天色，昏暗的陽光，暖不起冷冷的京城，這個時候呢？就開始冷風陣陣了，進宮吧，好想看看她了。

皇甫玉華不會那麼狠心要殺他。又或者他死了

，會引來嫩玉的傷心，似乎也是不錯的。

他不知，他進宮，會引來多少的事，嫩玉有了他孩子，他焉能放手不管。也因爲這些，他也就成了太子的一個棋子。

依舊還是華麗的後宮，蒙上了煙塵，風呼呼地吹着，吹動那白幡，獵獵作響。讓人的心裏，更能感受到冬就要，寒冷，即至。

死亡的氣息，沒有籠罩着這個皇宮很久，隱隱中，那是有一種新氣象，太子馬上就要登基，大敕天下，年輕的君王，總是有不同的方向和夢。

皇上的葬禮是轟轟烈烈，皇國寺的人都來齊了，誦經超度上西天極樂，糜糜之聲，不絕於耳。

後宮的妃子，公主，小皇子等都跪在哪裏。嫩玉也在其中的一處，只是，那香火之味，讓她難受，嬌美的臉上，滿是煙黑。

一股酸液冒了上來，讓她差點吐出來，硬是吞下去。四下瞧瞧，衆人都沉痛地低頭哀思，她捂着嘴，悄悄地從側邊走出那法場。

扶着那宮欄，乾嘔了幾下，擡起頭。外面的空氣好多了，她大口地呼吸着，那股酸涌的氣息有些平復。

不想再回那裏去，應該不會有人發現她走了的，再回去，她怕她受不了那些煙味，會吐出來。腹內，是有了孩子，月事遲遲不來，而且，種種反應，都是有身孕的代表。

她緊皺眉心，一手壓着肚子，心裏重重地嘆着氣，不該來的，爲什麼會來。

可是，來了，她能不能生下他，這畢竟是她的孩子啊。玉華哥哥不會要孩子的存在的，他看她不舒服，就嘆氣搖頭，而且，有意無意的，宮女提醒她，不是時候。如果她以後有了孩子，才能是正統的太子。

那不過是說的好聽，大概，是玉華哥哥讓宮女說的，要她打落腹中的胎兒。

也是第一次，她有一種成熟的感覺。她不想這樣，她盼着，只希望這只是病後的的遺根，可是，一直沒有好，不得不相信是有了孩子。好害怕，要不要留，落了嗎？她不忍心，可是，玉華哥哥他又？

爲什麼都要讓人在難擇之路上，選擇一個結果，無論如何，都難。

一路回去暖心殿，宮女大概都去了幫忙了，並沒有發現她獨自回來。

正要關門，卻看見皇甫玉華鐵黑着一張臉坐在正位上。

她有些驚喜又有些怕，走上前咬着脣：“玉華哥哥，嫩玉覺得有點不舒服，所以，就先回來了。”他怎麼也出來了，剛纔還看見他在最前面的，一定是看到她走了，就跟着上來，怪不得沒有宮女跟上來。

皇甫玉華示意公公關上門，背後的太監安份地退了出去，守在門外。

“玉華哥哥。”嫩玉擔心地叫着，圓亮的美眸，有些可憐地看着他。手指絞着帕子，極是不安。

皇甫玉華一手輕揉着頭，許久，纔出聲：“嫩玉，聽宮女所言吧。喝了滑胎藥，你還是我的嫩玉。”孩子是不能留的，不然，這像是什麼話。這是一個恥辱。

她走到他後面，像從前

一樣揉着他的肩：“玉華哥哥，也許不是。”

他轉過頭，銳利的眼看着她：“是與不是，嫩玉，你心裏已有數。”

她的手指，仍沒有回覆到以前的光潔滑嫩，愈是顯得瘦，輕輕地揉着他的眉心，心裏有些酸楚：“玉華哥哥，你還是以前的你嗎？你還會要我嗎？”

“當然會要，不然，讓你進宮作什麼？”

她搖頭輕笑：“不，玉華哥哥的心裏，不再是嫩玉了，玉華哥哥的心裏有一個女人，叫做嫵音。”他心一緊，她竟然知道這些。

嫩玉繼續說：“玉華哥哥不介意她是有夫之婦，仍想得到她，囚禁她。玉華哥哥，我和她，其實沒有什麼分別，都是不乾淨的身子，曾經，我想給你，可是你叫我去陪他，我去了。我進宮了，你卻不要我了。”她沒有哭出聲，可是，淚卻一滴滴地滑下了白嫩的臉頰，像是透明的珍珠一般，美人淚，如何地讓人不心憐啊。

他寒着臉：“你不是她。”不可以說嫵音的不是，她是仙子，潔淨的仙子。

是啊，當然不是，她忍不住叫住聲：“我和她，有什麼不同，我是讓皇甫少華玩弄過，她呢？誰知道，她給多少男人玩弄過，你想着，你就不覺得她也髒嗎？”

“啪。”重重一巴掌打在她的白嫩的臉上：“不許污辱她半句。”

是什麼滋味，是痛啊，痛啊，爲何，他打的特別痛。連帶着讓心也痛得縮着，讓她透不過氣來一樣。一切都變了，真的變了，她的玉華哥哥，從來不會打她的。有一次她學人家繡花，不慎刺到手，他可心痛了。如今卻打她，舊人總是不如新人嗎？

她和那嫵音，連比都不能比嗎？她是豔冠京城之人啊，那嫵音，太子妃說她不過是一個醜女人。

他似乎有些後悔打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那打得通紅的臉頰，都控訴着他的無情和冷情。想到從前，他怎麼會捨得打她呢？

“對不起，嫩玉，我不能。”她是皇甫少華的女人，他以爲，他可以不計較的，可是，竟然該死的心裏會很在意，喜歡嫩玉，如果換成別的男子，他可以不放在心上，殺了便是。

只是，是皇甫少華，那個，和他有着兄弟情誼之人，他是利用了他。想到他，會覺得自已卑鄙。

她抱着他的肩，紅脣湊到他的頸，輕輕地吻着：“玉華哥哥，爲什麼呢？爲什麼呢？”

他不說話，爲什麼啊，原本有些公平的天平，現在，傾在一邊。

“是因爲我不美嗎？還是我不夠主動，玉華哥哥，爲你，我什麼都可以做到的，你要我落胎，我落便是。只是，我有個要求，玉華哥哥，你現在要了我，我便知道，在你的心裏，是有一點位置的。”她總是不安，宮裏人看她的眼神是不一樣的，太子妃損她，她也忍了，只是，當太子妃說太子心裏另有喜歡之人，她真的心裏好痛好痛。

入宮那麼多時日，他給了她一個名份，可是，他從來不在暖心殿過夜，甚至，也很少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