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們先等一下,我這有采的靈藥,對療傷最好了,我這次就是特意來這採的,我們有緣,這靈藥便贈於你們,也能聊表我的一番心意啊。”他從筐中翻出一株綠色的植物硬是要給裴奉飛。
“老伯,不用了,這是你辛苦採來的,怎能要,我們先走了。”
“你們要是不要,那老夫也不會坐你們的輕,牽走。”他生氣了。
嫵音笑笑,走近接過:“謝謝老伯,他日有緣,自會上門拜訪。”
他才高興起來:“這樣纔好,還是你媳婦會說話,你們一定要來,說找歐陽老頭就知道了。”
她交給他:“留着吧,你也許能用得着。”
或許用不着,那就是死了。
小路崎嶇,卻幸好寬大,枝頭上的鳥兒一聲一聲地叫着,清脆又好聽。山間的野花,開得爛漫荼靡一片,一叢叢的草更是高得不見人影,這裏的地形真是極不好,隨處都像有埋伏一樣。
他是草木皆兵,一路上,二人都沒有說什麼?他放慢速度,放她也能跟得上,不至到會很累。
豎起的耳朵,連鳥叫不尋常的聲音也聽得清清楚楚,更想努力聽清楚,那裏有急促的呼吸聲,在最短的時間裏,能分辯出來,保護嫵音不會受傷。
可是半天過去了,卻沒有什麼動靜,這讓他更緊張。
嫵音跟在他的後面,直嘆氣:“命中註定,是逃不掉的,你緊張,還是要來,你不緊張,還是要來。”他真的不怕承受不了。
“前面的路,只怕更難走,我有感覺,不能走這裏了,嫵音,跟我來。”過了這裏,就是一個大平地,那裏連躲也沒地方躲。
他拉着她的頭,唉,何必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路上呢?
這山裏,本來就沒有路,不是不可以行的。
他走在前面,牽着她的手,一手劃開那高高的芒草。
太陽很毒辣,曬在頭頂上,像是有幾個圈圈一樣,還有不知名的蟲兒在叫。
第一步,都小心翼翼,怕是驚動了人一樣,每一個放手,都怕芒草會掃出更大的聲音。
緊緊聯繫二人的,只有一雙手,一隻他的,一隻她的,緊緊地握着。
風吹着芒草,壓彎了它,讓他看到了黑壓壓的人頭,他反應極快地壓着她的身子,倒在一邊,凌厲地箭在草尖上飛過。
終於,還是來了,人太多了,無論走那裏,都會發現的。
裴奉飛將身上的東西交給她,雙眼看着她:“你先走,順着水聲一直走。”
“那你呢?”她有了種害怕的心,如果他不在,那她怎麼辦?
“相信我,我會回來的。”他握了握她的手,給她信心:“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你一直走,不要回頭,記住,不要回頭,你很堅強,你很聰明,你知道怎麼做的。”
她點點頭:“我不會拖累你的,但是,你聽着,你一定要回來,殺不殺人,是一件事,無論如何人,
你要來找我。”對他的依靠,很深很深。
他笑了,拔出劍,擋着如雨一般的箭,還有那呼嘯而來的喊殺聲。他迎了上去,讓嫵音有機會從另一邊逃走。
他知道,嫵音是聰明的,埋伏在這裏的是那個王子的人馬呢?必然,會去抓嫵音。
可是他相信她能躲過去。
他躲過箭,如矯龍一般地,和那數不清的黑衣人打成一片。
這一次,他不會拼命,因爲,他不能,他的娘子,嫵音在等他。
嫵音拔開茂盛的芒草,不管是不是劃開了她的手心,痛得流血,後面喊打喊殺的聲音,震動天地。
但是她不能荒亂了,別人一定知道他還帶着阿蠻公主一起回去,那麼,必會抓到阿蠻,用來威脅到她,對啊,她不能從這裏走,但是她一定要逃走,不然的話,還會拖累到裴奉飛,怎麼辦呢?她似乎聽見芒草中有什麼動靜,這些地方,看不清的地方,必定還有着伏擊,對待女人,沒有什麼危險力,不會有很多人的。
嫵音蹲下來,在地上弄髒氣,再塗髒臉,這樣要是遇到那些人,也不至於會貪圖她的美色,做出什麼事來,從芒草邊走的話,能走出去,從大路是不可能的。
她慢慢往水下邊走,不知名的樹,勾住衣服,刺到她的手,讓她縮了回來。
唉,裴奉飛在山裏都什麼也不怕,少了他,就覺得什麼也不行,嫵音嘆着氣,走出那大片的芒草地,然後就是樹和小叢林,她走得並不快,隱約中,還能聽到打鬥的聲音。
她慢慢地走下去,那裏泉泉的溪水流着,潮溼的石上,還能看到腳印。
都是一跑埋在山的這一側,嫵音輕笑,沒有再走出去,而是爬上了對面的山,這裏,纔是安全的。
抓着草根,小樹,一直地往上爬,一點也不子走,背上的東西沉沉的,一路都是他拿着,也沒有聽他叫半句,裴奉飛,你一定要活着,不然這些東西,她拿不了多遠。
她怎麼了,只能用這些話來掩飾嗎?明明,就是擔心他。
咬緊牙根爬了上去,幸好平坦了一些,二山相隔並不是很遠,可是,她很小心,連呼吸也不敢太大聲了,枝頭上的鳥在叫着爲誰死誰生悲叫。
她能看到,對面的芒草中,那伏擊在叢中的草衣人,居高臨下,靠着樹,就在水泉的下方,不用很多人,任何一個都可以抓到她,幸好,她沒有順着水路走,這裏能看清他們,估計來殺他們的人,就不會有很聰明,不然的話,這邊的山頭再潛伏上幾人,要想躲過,不是易事。
那麼,裴奉飛應該也會回來吧,她不能拖累他啊,在那裏,一片模糊,看不清是誰倒下,又是誰的血濺到了草根。
她只能抹着汗,遠遠地走着,她可以逃跑,可是她不想,爲什麼?她不清楚。
她只想要再看到他活着,終於走得夠遠了,這二山相併,然後又相隔,可不能走過頭了,不然的話,就不會走到一起,她慢慢地下山,卻還是扭痛了腳,脫了鞋,
卻見那瑩白的小腳上,紅腫一團,真是該死,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在這裏待着他來,他必會很累的。
太陽漸漸偏西,回巢的鳥在叫了,而嫵音卻止了步,這裏,竟然沒有路可走,是一個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的斷崖,但是如果跳下去,必定有斷骨的可能。
她坐在上面,不可能再回頭走,夜黑了,她會什麼也看不見的,一個不慎滑落下山就慘了。
裴奉飛啊,他能回來嗎?他能找到這裏來嗎?
她抱着自已的雙手,坐在草地上,看着那紅豔豔的夕陽下山,染紅了天際,也染紅了彩雲,涼涼的風輕輕地吹着,預告着,黑夜即將到來。
如果只有她一個人,怎麼纔好,怎麼才能走出這連綿的山路。
裴奉飛,一定要來,她心裏酸酸的,好想念他,他是她惟一的精神念頭。
咬着脣,制止自已不許流淚,無比渴盼的大眼卻是睜得大大的,怕是錯過了裴奉飛的身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念過一個人,想念着他的存在。
“嫵音。”有人叫着。
那沉穩入人心的聲音,讓她的淚洶涌而出,是他,他來了。
“嫵音,你在那裏。”裴奉飛四處看着,焦急的心情躍上臉上,他有些害怕嫵音會在那裏,一個年輕的女子,而且她從小嬌生慣養的,這些苦必會累倒她,大山裏,什麼狀況都預測不深,夜一到,就黑乎乎伸手不見五指,如何去找。
“嫵音。”他又叫大一點聲音,沿途,他還解決了幾個潛伏的人,那嫵音就沒有危險,她在那裏啊。
嫵音擦擦淚,他的聲音真好聽,震住了她的靈魂。
她看着他,笑了:“裴奉飛,我在這裏。”
“嫵音。”他笑了,深深地鬆了一口氣:“等着我來,不用怕。”
他站在山腳下,仰起頭看她,果然是聰明的女子,懂得這樣曲折而走,不然,她只怕早就讓抓住了:“跳下來,我會接住你的,我保證不會讓你受半點的傷。”
嫵音將背上的東西丟下去,他接住放在一邊。
她真的一點也不怕,連眼也沒有閉上,如他所說,他一定會接住她的,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嫵音深吸了口氣,迎着她,跳了下去。
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的心也安了。
裴奉飛抱着她,連退了二步才停下,看到她臉上的淚,有些感動:“對不起,嫵音,讓你受委屈了。”
她抹掉淚:“沒有。你還好嗎?”
“老實說,不太好。”他不想放開這溫玉暖香,無關其他,只是抱着她,讓他有些安心,她的淚落在他的心裏:“我的用手,中了一箭。”
“啊。”嫵音驚叫,掙扎着下來:“讓我看看。”
那還留着血的手臂,傷得很深,箭已拔出來了,可是,血,還流個不停。
她拐着腳,將東西撿起來,那裏,還有那老大夫贈送的藥草,有些失笑:“還真是用得着,半點也沒有浪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