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她的喜愛,這個女子真是特別,就連嫩玉也不會多看幾眼,在京裏並不多,因爲欣賞的人,比較少,京城的人,都喜好牡丹的豔麗和國色天香,這類花,不是愛花之人,極少有人會當寶貝。
他的脣解有抹笑意:“小姐,你還不知你的名字,失禮了。”
“哦。”她不捨地收回神:“我叫嫵音。”
嫵音,嫵音,他心裏默唸着:“真好聽的名字,嫵音小姐,你很喜歡這鳶尾蘭,我府中還有幾盆,這盆嫵音小姐不嫌棄的話,就送與嫵音小姐。”
紅粉贈佳人,好花贈知音。
嫵音不捨地摸着葉子:“這個,無功不受祿,我不能要,而且,昨天我食言了。”怎好收他的禮物,再說了,那個救下弄笑的五百兩銀子,還是他出的。
“何必跟我客氣,我府中,的確還有這樣的蘭花,嫵音小姐要是不相信,儘可以到我府中一看,就知道我是不是騙人的。”他誠懇的說着,眼裏,沒有平日的算計,只爲了要她收下這盆蘭花,她眼中的喜歡,是騙不了人的。
嫵音爲他的話輕輕一笑,那有人這樣的,怎麼會不相信呢?他優雅又不浮奈,和那些王公貴族完全的不同,誠坦坦地看着她。
“我相信你,可是我不能收,就如,你也不會白要我的繡品一樣,倒不如,描下了,我回去繡,到時再讓人送到鳳莊,時日可能會久些,五公子介意嗎?”
他微笑,怕是唐突了她:“不介意,很多時間,嫵音小姐儘管慢慢地繡,只是真是苦惱,本公子不喜歡欠人情,你又不肯收我的花。”
“你不是已付過了嗎?買下的小丫頭,就是。”
這世間,還有這麼不想佔便宜的女子,就連嫩玉,他都會給她最想要的東西,她倒是,什麼也不想要,讓小二取來筆墨,他也來了興致:“嫵音小姐,我們各從不同的方向畫,也好看看那個方向的更美一些。”
以畫會友,倒是好,她輕輕一笑:“有何不可。”
二副絕頂的鳶尾蘭畫放在桌上,讓人嘖嘖有聲,一副秀致而又巧麗,將蘭的柔美細膩畫個清清楚楚。而另一副,是清朗又筆峯深刻,將蘭的葉子,畫得入骨三分。
“你畫得真美,這是本公子在京城中,看到第一個女子那麼能畫的。”
嫵音不好意思地垂下頭:“五公子過獎了。”
“敢問小姐師出何人?”必定是不凡之人。
師承何人?能說嗎?她在蒼國的時候,跟的都是宮延的畫師,凝起的臉,有些沉重,她吹乾畫,輕淡地說:“五公子莫問了,這些都是嫵音的事,嫵音答應過五公子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對不起。”他誠摯地道歉:“我冒犯了。”
垂下眼瞼,她將畫卷起:“沒什麼的,五公子的畫也不錯,幾乎是嫵音見過最好的。”
“真的嗎?”他眼一亮,得到她的誇獎
,很是興奮。小心翼翼地說:“嫵音小姐喜畫,那必然也會琴,焚香撫琴品茗可是人生一大快事。”
聰慧的眼,看出他眼中的興意,她知道,不能深交下去,她是一個有夫之婦,最重要的是,她是阿蠻公主,人人聞之色變的阿蠻公主。而她,不想讓自已傷心,她要保護自已,越少人知道自已的身份越好。她站起身優雅地告辭:“五公子,嫵音有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他也站了起來:“那我就不久留嫵音小姐了,哦,對了,嫵音小姐繡這蘭花,有好幾種絲線,是否讓人送到府上去?”那就能知道她的地址了。
聰明的嫵音怎麼會聽不出來:“不用了,我會到鳳莊去看看。”
“正好,我與你同路。”他笑着。他想,他真的是愈來愈欣賞這個嫵音,很美,很淡雅,很有才華。淡淡地談不上幾句,可是,她進退得宜,他很喜歡她身上的氣息,他不摭掩自已的欣賞,只是,這嫵音也是有教養的小姐,不是三言二語可以打動她的。
他有點喜歡她,他甚至不惜放下身份,等她,順着她說話。
淡淡的喜歡,會轉化成濃濃的喜歡,就如那水,慢慢地,終會穿石。
何來的同路,他明明有很多事要做,可是不知爲什麼?他喜歡和她一起,淡淡的如流水一般,他想,他會抓住這們的奇妙,畢竟,太少女子能讓他如此,也不是嫩玉可以給他這種感覺的。很舒服,很乾淨,很放心。
依舊是人潮若水,他有意無意地爲她隔開那些人潮。小小的動作,也讓嫵音能感覺到他的誠意。
是一個不錯的公子,可是,和她不是有緣人。
鳳莊的掌拒招呼熱情,將嫵音請到高雅的房裏,茶點侍候,還親自端來了鳳詩最好的絲線,這都是託了鳳莊老闆五公子的福。
嫵音挑了幾款合意的,掌櫃便殷勤地包起來,並且讓人取了最上等的白布。
而五公子,還拿着幾樣東西,嫵音認真一看,竟然是那天她挑出來又放回去的絲線,這人的心思真不是一般的縝密,這些事,也記在心頭。這樣的男子,真是好少見,不浮誇,有禮,而且能看人觀色,說實話,她很欣賞這樣的男子。
嫵音一笑:“謝謝。”
笑起如,淡淡的,如透碎的陽光,皇甫玉華心裏一震:“不用,嫵音小姐幫我繡鳶尾蘭,是我要謝謝小姐纔是。”
“你出過錢了,而且。”她晃晃手中的東西:“我打賭,你無論如何也不會收我的錢,對不對。”
“對。”他堅定地說着。
她輕笑:“你倒是不怕我拿了你這些貴重的東西,一去不回頭。”
他也笑了,爲她的笑而笑:“你不會的。”
像是二個好熟一樣,還相互瞭解:“你倒是很肯定。”
倒了杯茶遞給她,皇甫玉華胸有成竹地說:“嫵音小姐不是言而無信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會來的,所以,從昨天等,今天等,終
有一天,你還是會來。”
讓她有些羞愧,有些不好意思,他那麼執着,更顯得自已小家子氣,防人之心如此這般的強:“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
“不是這樣,我,我不是要你說對不起。”皇甫玉華的臉有着緊張:“我,我只是想說,你不會言而無信的,嫵音小姐不要見怪。”
他的慌亂,讓她一笑:“五公子不用客氣,是嫵音的錯,是真的,等繡好了,我會差人送來鳳莊的。”
“沒什麼事的話,嫵音先告辭了。”她站起身,微笑輕點頭。
弄笑接了她手上的東西,主僕二人從小廊外往外走去。
迎面而來的是一個穿着黑衣的男人,步步生風,一把劍還別在腰上,肩大腰圓的,他雖然努力裝作是一般人,可是那戰靴,還是沾滿了泥,身上有着一股凌厲的殺氣,這樣的人也會來繡莊,真是奇事。
這也是人家的事,她瞧了二眼就收回了視線,和小丫頭回裴府。
黑衣人四處看看,敲了敲門,三長二短,一個清朗的男聲應“進來。”
他走了進去,馬上就施禮:“未將參見五王子。”
“不必多禮,你且說說,這一次準備好了沒有。”皇甫玉華一反剛纔的侷促和儒雅,一張臉上,滿是陰狠之色。
那個黑衣人站起來:“五王子,三王子已行一步啓奏皇上,讓下手去接管天龍山的軍隊,並且,要追殺裴奉飛。”
皇甫玉華敲敲桌子,實木的桌子有些冷冰,他的脣角一抹笑:“倒也好,他手下沒有一個厲害的武將,局時,我會奏請父皇,由我親自去天龍山,軍隊,可不能讓他掌管太多。”也不能讓他去天龍山,否則和潼州的一會合,天下的兵權,就有一半在他的手上,局時,更是難以掌控。
“這事,七弟知道嗎?”他漫不經心地問着。
那黑衣人點點頭:“估計是知道了,三王府那邊有消息過來,三王去了一趕裴府,大概就這幾天,裴奉飛會回蘿山,三王已在官道上設了埋設,欲殺之。”
皇甫玉華沉思着,眸子變得很冷:“這倒也是,裴奉飛只效忠於皇上,於我三兄弟,無疑是一隻反咬的猛虎,如若裴奉飛沒有死,卻變節投靠三王,那麼,一切就如沙子一般,全散了,自是留他不得。”
“裴奉飛並也知曉走山路,必是更險峻,還有個阿蠻公主,一定會走官道。”那黑衣人捶恨:“又讓三王子領了先,一封信可以讓裴奉飛從天龍山回來,他可以成功的接收了兵權,可惜的是,那天晚上,沒有一刀殺了裴奉飛,才讓五王這般的傷腦筋。”
“三王府那邊還有什麼消息傳過來?”他不悅地問。
“估計,三王府也多少有一些知覺,現在還沒有消息過來。”
皇甫玉華揉揉眉心:“這事還有些棘手,裴奉飛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留下來,不爲我所用,就是一個絆腳石,不留,局時只怕情勢難以逆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