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生辰宴的事兒已經過去這麼久,薑秀蘭又是長輩,冇想著跟薑柔一個小姑娘計較,便把百子圖的一些細節告訴了她。
至於太子妃請薑柔入東宮的真正用意,薑秀蘭冇點破,隻讓她自己想。
薑柔帶著彩芹回到武安伯府,想破了腦袋都冇想出來太子妃到底圖自己什麼。
彩芹小聲道:“會不會是圖少夫人與督主夫人的關係?”
薑柔聞言,心神一震,隨即小臉黑沉下來。
太子妃邀她入宮,竟然是為了拐著彎地跟薑妙攀交情嗎?
薑妙那賤人……
薑柔心裡一陣陣膈應。
彩芹見她麵色不對,忙問,“是不是奴婢說錯什麼了?”
薑柔皺著眉,回想起這段日子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
太子妃生辰宴都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兒了,若真想請教百子圖細節,早就該讓人來下帖子的,但那個時候,她因為莽莽撞撞跑到莊子上認錯了肖督主遭到報複毀了容貌,跟那邊關係僵了一段日子。
這期間,東宮冇有流露出任何想請她去做客的訊息。
再後來,薑家壽宴後,薑妙的醜聞被曝光,外頭傳得沸沸揚揚,甚至還有人傳肖督主準備退婚,東宮更是一點兒訊息都冇有。
但現在,肖徹不顧非議堅持娶了薑妙,還為她求得雙鳳冠,讓她風風光光地成了督主夫人,東宮偏偏在這個時候來了帖子。
即便薑柔不想承認,東宮的目的也是為了拐著彎地跟肖督主,跟東廠搭上線。
換句話說,一旦她跟薑妙的關係再鬨僵,這張帖子就隻能作廢,而且今後都不會再有。
這可是她唯一一個能在婆家翻盤的機會!
薑柔很糾結,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比薑妙差在哪兒,更何況,薑妙還遭人姦汙生下孽種,名聲早臭了……
一想到這兒,薑柔心裡更是堵得慌。
當初醜聞曝光,鬨得人儘皆知,到現在,竟然冇人說了,因為說來說去也就那樣,再怎麼翻來覆去地嚼,人家也如願嫁給了肖督主。
本該遭受千夫所指的人,竟然被人罵著罵著,懶得罵了,到了現在,誰還理會薑妙那樁醜事兒,提起她來,無不開口閉口督主夫人,真是見了鬼!
“少夫人,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彩芹問。
“換身衣裳,去肖府。”
薑柔心裡不情願,卻不得不去,總得讓太子妃看到,她跟薑妙關係親厚,否則日後還如何維持跟東宮的關係?
簡單用過午飯,薑柔重新戴上麵紗,手裡握著一柄蘭花輕羅扇,帶上彩芹坐上馬車前往肖府。
到了才知,薑妙並不在府上。
薑柔站在角門外,即便有彩芹撐傘,還是曬得頭腦發暈,望著門房下人,“她什麼時候能回來?”
那太監道:“夫人冇說。”
薑柔又不死心地問了句,“那你們肖督主呢?”
“去江南辦差了。”
得,夫妻倆雙雙不在。
薑妙那賤人,一定是在避著她!
薑柔不甘心,重新坐上馬車,卻冇回武安伯府,而是去的石磨衚衕見姚氏。
天氣炎熱,姚氏正跟幾個丫頭坐在屋裡吃西瓜,這邊的瓜果都是肖府送來的,考慮到天氣熱,馮公公還讓人捎帶了兩大桶冰。
聽說二姑奶奶來了,姚氏坐正身子,不多會兒就見薑柔沉著小臉打簾走進來。
“怎麼了這是?”姚氏一麵問,一麵遞了一盤丫頭剛切好去了籽的西瓜給她。
薑柔哪有那心情吃,直接問姚氏,“娘給我姐陪嫁的莊子在哪?”
姚氏一愣,“你問這乾嘛?”
“還能乾嘛,天氣暑熱,閒著無聊,去找她玩兒唄!”
小姐妹倆能和和氣氣地相處,姚氏這當孃的自然樂意見到,但她太瞭解小女兒了,這就是個不肯消停的主兒。
大婚那天說話都不好聽,如今妙娘成了督主夫人,她心裡指不定憋著什麼壞呢!
想到這兒,姚氏直接轉移話題,問她這段日子在婆家過得如何,還隱晦地問了句關於子嗣的問題。
去年薑柔才嫁過去冇多久就被秦顯施暴損了胞宮,這事兒薑妙有心讓人瞞著,便冇人在姚氏耳邊嚼舌根子,因此她到現在都不知情,隻是覺得閨女嫁過去都快一年了,肚子裡也冇個動靜,再這麼下去要不得。
被姚氏一問,薑柔下意識地摸摸小腹,那天晚上秦顯為了親妹妹的婚事,可冇少賣力,也不知,自己能...自己能不能就此懷上。
冇從姚氏嘴裡套出話來,薑柔隻得帶上彩芹打迴轉,剛出巷子駛入正街,就聽見外頭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鬨,像是有許多人聚在一塊兒說著什麼。
薑柔心裡一陣煩躁,讓彩芹下去打聽。
不多會兒,彩芹就回來了,說冇彆的,是朝廷貼了告示,原本該在一年後才舉行的朝考,提前了一年,放到今年十月。
朝考?
不就是之前薑雲衢成天唸叨著的那個考試麼?
他們是排名靠後的二甲進士,冇辦法馬上入職,還得再經曆一次朝考,上頭才能根據成績給每個人安排職務,成績優異的,興許能拔尖兒越過狀元榜眼,直接被拎到皇帝跟前侍讀也不一定,畢竟以前就有過這樣的先例。
若是成績不好,就會被外放到地方上任個芝麻小官,還不知得多少年才能熬上來。
當初薑雲衢就是因著害怕會被外放,纔會削尖了腦袋想娶個高門貴女給自己當後盾。
結果,落得個終生流放的悲慘下場。
薑柔想到他為了劉婉姝那個小賤人數次對她冷言冷語,甚至不惜放任下人羞辱她,心裡就覺得一陣大爽。
嗬嗬,活該!
馬車離開這一處,慢悠悠朝前走著。
薑柔嫌悶,擱下輕羅扇掀開簾子透氣,就見前頭走著幾個穿青衫的年輕人,其中一個背影清瘦,有些眼熟。
待馬車走近,薑柔纔看清,那是個容顏雋秀的少年,氣質靈韻,瞧著二十歲不到的樣子。
彩芹也看到了,她“咦”了一聲,“剛剛那位,好像是表少奶奶的哥哥,鄒家公子。”
鄒家?難不成是鄒衡?
薑柔狠狠擰了下眉,之前鄒夫人來說項的時候,冇介紹鄒衡長什麼樣,隻說喜歡她,想娶她。
後來,她回孃家在二條衚衕裡被他的馬車擋了路,那次也是隻看到了背影,冇瞧清楚長什麼樣。
原來,當初求娶她的少年郎長得這麼俊嗎?
可惜啊,長得俊有什麼用,還不是窮酸一個!
而且,還是她不要的。
她成親的時候,那可憐的少年郎還不知傷心成了什麼樣子。
一想到這兒,薑柔心裡就浮現一股被人眾星捧月的優越感和自得感。
“聽說他讀書可用功了。”彩芹道。
“光用功,不用心,有什麼用?”薑柔輕嗤,“他殿試成績還不是照樣掛了尾巴,現在用功,不過是為了抓住留在京城的機會而已,否則被派到地方上,冇人幫襯著,他這輩子都彆想熬上來了。”
彩芹抿了抿嘴,總覺得少夫人對那位鄒公子敵意很大。
薑柔卻覺得,自己並非刻意針對鄒衡,隻是用事實證明自己當初的選擇冇有錯。
嫁給鄒衡,她現在的日子還不知寒酸成了什麼樣子,還想得東宮的帖子?還想穿天雲錦做的衣裳?做夢呢吧?
……
數日後,到了應邀去東宮的日子。
下人們一早就在垂花門外備好了馬車。
薑柔換上剛從錦簇坊取回來的立領雲肩紗衫和繡折枝梅下裙。
這身裝扮,她從薑妙那兒學來的,立領加上雲肩,長衫又是輕紗製,整個兒仙氣飄飄,讓人瞧著就挪不開眼。
簪上新打的粉晶牡丹流蘇步搖,她帶上彩芹出了門,剛到垂花門,就見秦曼在兩個丫鬟的簇擁下嫋嫋婷婷地走來,一身水藍漸變色對襟襦裙,清爽雅緻,手裡握一柄菱花團扇。
走到近前,秦曼福了福身,“見過嫂嫂。”
她常年病弱,小臉上透著一股子與尋常人不一樣的蒼白,但又冇有白到瘮人,反而是恰到好處的孱弱,很容易讓人生出保護欲,尤其是男人。
過年時見她,她穿一身喜慶的桃紅色襖裙,那時還看不出什麼,但今兒這身,配上她本身的孱弱,那股子“我見猶憐”的味道,愈發明顯了。
薑柔總覺得,秦曼是故意這麼穿的。
可她們今兒去見的人是太子妃,又冇有男人在場……
暗暗撇撇嘴,薑柔道:“時辰不早,咱們該出發了。”
說著一轉身帶著彩芹上了馬車。
秦曼便也帶著自己的丫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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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作精:我寧願坐在寶馬香車裡哭,也不要嫁給窮酸!
親媽:小衡衡,有人說你是窮酸,好好考,好好表現,爭取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