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立新走到教室的時候，看到牆上原來粉刷的石灰很多都脫落了，顯現出紅磚的一些本色，就是有石灰的地方也是黑白相間。

教室只有上十張桌子，長條形的桌子面子上沒有刨平整，加之年代久遠，汗水灰塵的浸漬，也是灰黑的。還有三隻腳的凳子橫七豎八的堆在桌子下面。根據報名的單子他開始點名了。一年級有四個學生，二年級也有四個學生。一年級的四個學生都有家長帶着。

山裏的孩子膽子很小，但是沒有讀書的小孩膽子卻很大。

馬立新喊了半天，一年級的四個學生還沒有坐好，他把二年級的學生安排在北邊。“宋有勇。”他開始點名了。可是，連喊了三遍，都沒有人答應，倒是家長聽到了，喊到了。

點名完了，開始上課，一年級開始不能做作業，就上課，安排二年級的學生做作業。剛剛開始學習寫“一”字，就有個叫劉大依的男孩子跑出去了，家長都還在走廊上看着自己的小孩，家長看到自己的小孩跑了出來，就要把他送進來，那小孩不肯，家長火了，砰砰的兩巴掌，小孩的哭聲響徹校園。

沒有一分鐘，二年級的一學生又跑出去了，二年級學生已經上過一年學，馬立新不知道他是有什麼事情，他也跑出來，看他做什麼，只見那小孩還沒有跑到廁所，就拉下褲子彭的一聲，拉下一大堆屎。

馬立新看看錶一節課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大半了。馬老師看看二年級的四個學生，兩個在說話，還有兩個沒有作業本，他在黑板上早就出了幾個題目讓他們做，他問：“你們怎麼不買作業本呢？”

“我沒有帶錢。”“我媽媽叫我先賒着。”“我的錢先買東西吃了，我明天買。”還有一個盯着馬老師看着卻不說話。算了，今天就這樣，明天再說。他想。

再轉到講臺上，來教一年級的學生，和老師一起讀“一”。“我要媽媽。”有小孩邊哭邊往外面跑。

一節課這樣過去了。馬立新也不好去問別的老師，又因爲他是包班，每節課都是他的，他也沒有時間去看看別的老師是怎麼上課的，他記得實習時候他是帶的五年級，只要老師一說學生都知道怎麼做，現在怎麼這裏的學生都不聽話了呢。

第二節課他先買了四個作業本，上課的時候他就給了二年級的四個學生，四個學生很高興，上課的時候他喊“起立。”“老師好。”二年級的四個學生喊。這樣還不錯，他想。

題目還在黑板上，他說道“你們四個學生做作業。”他看到一年級的四個學生還是在哭和跑，很是心煩。但是他們的家長就在外面看到他們，他也是沒有辦法。只好走下講臺，對第一桌的學生道：“不要哭了，乖。”小孩還是不聽。

他想了很久，這課是不能上下去了，怎麼辦呢？慢慢他走到學校的小賣部邊上，對校長愛人道：“給我買點糖吧。”他想說這一二年級的學生真是不好帶哦，但是一想這不是明着說校長欺負他嗎，對外地來的人一定是把最不好的事情交給他的，再說自己剛來，也沒有資格去要求帶好帶的班級。這樣一想也還說的過去。自己的心裏就好多了。

把糖果分給學生，果然產生了良好的效果。哭的學生停止了抽泣，跑的學生也不出去了，看着老師還有沒有好吃的，他道：“好好聽講，我還有好吃的。等會給你們啊。”聽話多了的學生。

過了一會還是坐不住，又東歪西倒了，二年級的四個學生看到老師給一年級學生糖果他們也在下面小聲的說話了。“老師應該有好多的吃的呢。”

“老師怎麼給一年級的不給我們呢。”

“等下課了我們也找老師要啊。”越說聲音越大，他只好停止講課，道：“那邊四個同學不要講話呢。”

話是不說了，可是他們不做作業了，眼睛東張西望，他只好聽下來手在荷包裏面掏，剛好還有四克棵糖，等這邊的糖發給二年級的學生了，那邊一年級的學生的糖也吃的差不多完了，“要還要，我還要。”他們也不喊老師，也不知道要喊老師。好象老師就是應該給他們東西吃似的。

四個家長在外面沒有什麼表情，都在看馬立新的手忙腳亂。

馬立新似乎還看到了他們臉上悄悄的笑意。以後可能會好的，今天是第一天呢。他就這樣安慰自己。沒有懷疑自己是不是適合當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