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來此,所爲何事?”
聖芒閃耀,隨時間緩緩散去,卻見法儒君奉天手持律典,身負法劍,肅然言道。
“啓稟法儒尊駕,聖魔峯前,棋邪攜聖劍魔刀出世,欲要一戰江湖,洗滌過往罪孽!”
“血暗界下,日益浮屠,萬民哀嚎,精靈一族散步而出,到處捕捉苦境黎民,而今,去除各大山門之外,苦境百姓,幾近一空!”
“儒門之內,爲此二事爭執不休,不知我儒門該何去何從,遭此亂世,望法儒定奪!”
法儒面前,儒門衆人皆秉禮以待,不敢多言,轉而目視玉離經,示意說明緣由。
肅穆的昊正五道之前,玉離經長袍飄逸,眼見衆人看向自己,收斂神情,不見慌張,踏步而前,秉禮一拜。
向着法儒尊駕君奉天緩緩開口,訴說此次前來昊正五道的緣由。
一番說辭之後,君奉天閉目不言,緩緩沉思,聖魔峯開,事關三教往事,並伴隨着單鋒劍主造下的累累血暗,此事不得不查。
儒門千秋的聲譽不能忽視。
可是,精靈一族,血暗結界,累累白骨,蒼蒼血淚,事關苦境生死,黎庶大事,此事更是刻不容緩,不容忽視。
兩事交集,縱使法儒能爲逆天,亦是沒有分身二去之能。
經閉的雙眸之下,是君奉天那俊郎的容顏,白皙的面孔上,是前所未見的冷凝,以及決然,倏忽之後,法儒開目,奉天睜眼。
剎那間,昊正五道爲之一亮,似有聖賢之光垂幕而來,降幅儒門,又似浩然之光,凝聚化形顯化而出。
見此異像,儒門衆人紛紛收斂神色,看向了依舊位於上首之處的法儒。
玉離經凝神以待,一雙玉眸緊緊盯着,他知道,亞父既然睜眼,想必對於此事,已經有所決斷了,心中不禁有些恍惚。
就其私心來講,他當然是希望亞父支持他,集合儒門之力,前往蓋壓精靈一族。
可是,他也知道,聖魔峯開,這件事也不是小事,若是一下處理不好,儒門千年的聲譽就要毀於一旦。而且還容易再次引起三教之間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
信任危機再次爆發,對着悠悠亂世,對着苦難黎民來講,這樣的際遇,恐怕比之血暗蔓延,也是差之無幾了。
畢竟,苦境百姓自己,是無力抗爭的。
想着這些之時,玉離經收斂神色,希翼法儒能夠給出不一樣的解答,以定亂局。
“血暗災起,生民罹難,我儒門身爲苦境少有的鼎力之勢,拯救黎庶之責,我儒門自是刻不容緩,不容推卸,也不會推卸。”
“聖魔峯開,事關儒門聲望,三教情誼,亦是不容耽擱,此事若然一招不當,我儒門勢必是要陷入兩難境地,左右難責!”
“邃無端!”
朗然高喝之下,法儒開口,點名當前局勢,說明輕重緩急,衆人正值細聽之際。
突然,君奉天話鋒一轉,稱述一人字號。
“邃無端,見過法儒尊駕!”
法儒話落,卻見一人身着質樸儒袍,神色恭敬,緩緩踏步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漫天飄逸的劍氣,以及詩號。
“問道不知何處尋,行路滄茫但由心。海深峯遠總成幻,千秋唯奉一劍吟。”
隨詩號落下,邃無端踏步而出,神色恭敬,儀態嫣然,似將儒門君子之風,徹底貫徹爲己,行走坐臥之間,解憂定數。
“邃無端,聖劍之事,事關三教,昔年你父母都曾是此事的親歷者,而今聖劍再出,你是何說法,可曾有怨恨之意?”
眼見邃無端出列,君奉天一雙眼眸突然變得深邃如同星空,隱逸暗壓有一片宇宙,沉聲開口。
玉離經皺了皺眉,心中暗思。
倒是遺忘了無端之事了,方纔他沒有言語,何況他又事涉單鋒罪者一案。
我這個當主事的還曾一度懷疑過他和聖司,如今聖魔峯一事既出,兩人自然沉冤得雪。
可惜,我身在其中當局者迷,居然未曾關懷過無端的想法,實在是有所失職。
想起昔年邃無端都父母都曾是聖劍一案的直接參與者,和受害者,如今聖魔峯一案出,當年的事情已經是不問自知了。
他身爲儒門主事,此時若不是亞父提及,他甚至都沒有想到過,這般失職。
實在是......
想着,玉離經瞑目暗責。
場中,法儒一言級下,邃無端便不得不答,只見他輕揮儒袍,彎腰拜首。
惶恐道:“無端不敢有此想法,事情已經過去多年,當年之事,三教受難,父親亡故,母親自廢一身武學,遭遇固然悽苦。”
“可說句不敬之言,比之佛門道門二教之人,可要好出許多。”
“這些年來,無端在儒門,生活雖說悽苦,可也受到儒門之人,暗中照顧,可謂安康!”
“無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之人,這般的生活,我又如何還能因爲往昔之事,暗恨儒門呢?”
“何況,當初確實是家父家母,護持聖劍不利,受此遭遇......”
言語之間,邃無端不在言語,他想來卑恭有禮,此時談及自己,還可據理而言,可說及父母,就不免覺得失禮。
君奉天一雙眸中的深沉散去,反透出一抹溫和,淡淡的看着邃無端,忽然,又閃過一道冷芒。
過了一會兒,他纔開口道:“你能有此想法,我很欣慰,不過不管如何,論及此事,也是我儒門有愧於你一家。”
“今日聖魔峯出,往事澄明,照理,我身爲儒門法儒,當親自出面,洗清昔年的沉冤之案!”
“可此時你也明白,精靈一族血暗結界,刻不容緩,相比於你一家的恩仇,苦境萬千生民,要更加重要。”
“所以,我不能前往聖魔峯,替你一家平冤仇血,此事是我君奉天之錯。”
“在此,我君奉天想你一家道歉!”
說話間,驕傲不可一世的法儒尊駕,御命丹心,仙門少主,首次顯出謙卑之態,恭敬拜首,緩緩彎下了他挺力的腰肢。
“法儒,不可。”
“不可啊!”
見到這般場景,儒門衆人惶恐,趕忙開口阻止。
可惜,只是時光電火之間,君奉天的歉禮已經完成。
一禮過後,君奉天在此恢復了往日的從容高傲。
冷冷言道:“此事過後,不管天下如何評論,我法儒自當一人親上聖魔峯,替你一家掃除冤屈,血仇以薄!”
“至於今日,蓋壓血暗,浮屠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