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擴大,眼簾上拉,任平生丹楓劍一轉,劍意傾城而出,激盪四野,無一處安寧。
“嗯,不對!”
紅塵雪眉心一皺,眼瞼倒彎,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隨手摸了摸衣領,嘴角露出一絲恍然之笑。
是因爲我如今用的是叔父的身體,所以.....便只能以他的身份行事嗎?
擡頭望望天,碧空如洗,白雲繚繞,不知到底還有什麼限制。
想着,低頭看向了義兄送來的信件,只是紅塵雪自己都沒發現,往昔父親的身份自然間便被她認做義兄。
義弟,任平生啓!
義弟,閒談三日,你我已有許久未見,義兄甚是掛懷,恰逢六月花開。
去歲你我牡丹一會,釀製的酒水業以成就,今佳釀已足,卻待故舊。
你我兄弟何不把臂而歌,同遊千古,醉飲今朝。
速來,平生吾弟!
義兄,天劍老人。
“飲酒?義兄怎會如此,他向來少沾酒水,怎還會特地要我前去。”
任平生合上信件,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不知義兄天劍老人有何隱瞞。
眉心一皺,突兀之間紅塵雪記憶翻滾,回想起了曾經深埋在記憶角落裏的一幕。
那日,叔父任平生突兀而至,約父親與牡丹花中,飲盡十罈美酒,留了八字,之後兩人便翩然而去。
牡丹花開,富貴自來!
而這一次的離去,恰是父親死亡的前奏。
難道當初的事情,另有隱情?除了誇幻紀事裏的,又還有哪裏是我沒有明白的那?
紅塵雪眉間緊皺,不自覺的梳理着柔滑的長髮,柔和的清風襲過臉龐。
索性前去一探,真相自然便會明就,想到這裏,紅塵雪運轉內息,欲要回轉天劍湖,踏步而起卻只感一陣滯澀之感。
......
法陣外圍,孤城踏步而立,濺血行法,仙白色的血液一出,四周便好似被牽扯而入,勾動了天地山火,風雷萬物。
烏雲轉瞬而來,狂風磅礴驟起,轟隆隆的雷聲響徹不絕,雷霆震動萬物。
好似有不容於世間萬物的奇葩造物現世,天劫降世,勢要滅絕塵寰巨孽。
孤城擡頭,冷眼看着天空的劇變,眼底越發深沉,凝視好似一瞬,實則已過千年。
孤城印法再變,極速閃爍,天地八卦,山水坎兌乾坤震雷,恣意降世。
“點落九宮,逆心,以身成陣!”
一語劃下,孤城整個人便化作一道流光,溢彩斑斕,顯着一抹鮮豔的血紅,夾着一抹悽美的白,緩緩融入法陣之中。
本以搖搖欲墜,星光瀰漫的法陣自孤城融入之後,好似突然獲得巨大助力,倏忽間變得堅不可摧,龐然坐落於此。
只微微閃爍淡淡晶瑩的光彩,繼而逐漸開始變得暗淡,直至消失不見。
隨着法陣的消失,天際的雷霆,卻也如同幻夢一般,疏忽間已是不見,方纔如同末日一般都畫面,也自天地之間消散。
僅是一會之後,天地便恢復了原樣,好似方纔的一切,都不過只是黃粱一夢,千秋已過,人間千年,幻夢一場。
東廂房內,心悅好似突然有了感應,眼角滴落一滴晶瑩的淚光,映射着天空高懸的大日,閃爍着迷人的光芒。
朦朦朧朧的睜開雙眼,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角,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我爲何流淚了?”
迷茫一閃而過,大尾巴自然垂落,突兀的心底傳來一陣空虛之感,堵塞了言語。
“到底是怎麼了?”
沒來由的閃過一抹煩躁,小爪子亂刨,撓亂了柔滑的毛髮,感受着膚間的疼痛。
“難道是,孤城?”
天劍湖中,孤城再次睜眼,便見眼前湖水激盪,悠悠清澈的湖水撫平煩躁的內心。
身下是逐漸盛開的荷花,朵朵荷花妖冶襲人,青翠欲滴的荷葉便懸着剔透的露水,倒懸着落入湖裏,滴答一聲,湖水蕩起一抹漣漪。
如同頑皮的稚子,嬉戲追逐着離別中點,卻最終消散在擴散的途中。
孤城不由的有些迷醉,眼簾越發沉重,合上雙眼,感受着清風拂過髮梢,掀起飄在眼前的一縷長髮,自風中獨自狂舞。
盤膝而坐的身體開始自發的旋轉,翻找着腦海裏沉澱的記憶。
“天劍老人?”
突兀睜眼,一道凌厲的劍光自眼底射出,空氣一瞬間好似變得越發清明起來。
皺了皺眉,渾濁的雙眼越發透亮起來,一瞬間便好似從一個將死的老人,變爲一個正當年輕的豪壯之仕。
“阿雪!”
一聲呢喃,嘴角微漣,眼底閃過一絲柔和,繼而嘴角綻起一抹笑意。
“原來他心底蘊藉的人,居然是她的父親嗎?”
閃過一絲恍然,孤城喃喃自語,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想來就是這樣了。
摸了摸下巴,瞭然之色一閃而過。
“熟悉一下此身的武學吧!也可趁機感受一下,變身高手的滋味。”
“希望別被她發現纔好!”
語意複雜難明,糾結難復,說着,天劍老人再次閉上了雙眼,內息流轉,掀起湖光波濤,蓮花微微綻喝,便好似害羞一般。
丹楓劍懸空飛舞,劃過道道流轉的劍意,激盪四野,樹林陰翳的角落裏,不時有一雙雙窺視的目光。
卻又忌憚於眼前的破滅之力,殺伐之氣,不敢上前一步,只是暗暗窺視。
收劍而回,紅塵雪暗暗嘆息,終究是沒有天子劍法施展的順暢啊!
晃了晃手中的丹楓劍,若不是叔父昔年也曾教習我他的劍法,一時間還真有些適應不了。
想着,紅塵雪眉心不由的皺了一下,活泛的心思壓抑下來,一時間心情有些沉重。
猶記得,小時候,和無騫一起,叔父也曾細心教導過我們,那時候年紀尚小,渴望自由。
是叔父揹着父親,帶着他們姐弟二人出去遊玩。
“鴻雪,無騫,回去以後千萬別告訴你們父親啊!”
任平生一襲長衫,低浮着身子,輕聲開口,囑咐着年紀尚小的兩人。
“好的,好的,我們不會告訴父親的。”
夕陽落幕下,紅塵雪重重點頭,眼角偷看着樹林下的玩樂,糊弄着回答。
任平生笑了笑,摸了摸紅塵雪的長髮,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啊,就不能安生一些?”
眼瞼回落,堵住即將流淌而出的點滴火熱。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叔父便開始生疏了呢?
又是從什麼時候,留下的竟只是滿腹怨念,甚至怨恨。
思緒一下子好似被堵上一般,若是沒有這一次,對叔父.....呵呵!
終究是回不去了,紅塵雪突然輕笑一聲,醒悟過來。
自從發現父親死因與叔父有關,便已經回不去了。
無力的合上雙眼,撫着手中既熟悉又陌生的丹楓劍,感受着那一抹清亮,挽起一抹劍花。
還是先去看父親吧!想着,紅塵雪踏步而起,運轉內息,向着天劍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