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瀚還準備了一首今年最流行的男女對唱歌曲《在雨中》。
原本他是準備和陸瑤演繹，誰知陸瑤唱不出深情款款，還總是帶偏了節奏。
那是黃瀚調整情緒，用一往情深的腔調唱道：“在夜裏，我吻過你。”
然後陸瑤就笑場了，把黃瀚尷尬得要死。
沒轍，這丫頭沒法裝深沉，黃瀚只能跟張春梅合練，倆人居然特有默契，把這首《在雨中》唱得繞樑三日，引得邱老師拍案叫絕。
惹得氣不過的蕭薔狠狠地掐了陸瑤一把！
因爲蕭薔眼看着張春梅和黃瀚演繹深情對視互相凝望，貌似心有靈犀，唱出了纏纏綿綿愁腸百結的味道。
蕭薔恨自己不能取而代之，氣自己唱歌實在不咋地，責怪陸瑤不求上進。
她認爲明明是陸瑤最有唱歌天賦，卻因爲不在乎、不認真丟掉了唱《在雨中》這首好歌的機會。
陸瑤哪有可能平白無故吃了痛不吭聲，怒了，要掐回來。
“我是被你這個傻丫頭氣着了！”
“呸！明明是我被你掐得疼死了。”
“張春梅和黃瀚的對唱那麼好聽，你不羨慕啊？”
“我幹嘛要羨慕？我做出那副深沉的樣子根本唱不來，我總是忍不住想笑。”
“你開唱之前我可以狠狠地掐你，掐得你笑不出來。”
“我先掐得你笑不出來再說！”
“唉！我真的不知道說你什麼纔好，我要是能像張春梅那樣和黃瀚對唱《在雨中》，死了都值！”
“哇！這也太誇張了吧？”
“你難道沒覺得他倆唱得比原創還要好？”
“這有什麼？原唱哪有黃瀚出名？哪有黃瀚的原創作品多？”
“你其實是最服黃瀚的，只不過是煮熟的鴨子嘴硬！”
“談不上服不服，黃瀚太聰明瞭，我樂意聽聰明人的話。”
“要不從今天開始，我們倆練《在雨中》？”
“你？我不上你的當？”
“和我一起練個歌，怎麼能叫做上當呢？”
“我有這時間，都能把家裏的狗教會數數了！”
“啊！呸！呸！呸！你這嘴真毒，我快要氣死了！”
“哈哈，氣死活該！誰讓你平白無故掐我！”
……
秦崑崙、宋解放等等縣領導終於在七月中旬盼來了好消息。
上層批准了撤縣設市，三水縣級市依舊是蘇南省直轄，揚州市代管。
這是大事值得紀念，縣裏共同決定在八月一日建軍節這一天舉行慶祝儀式。
屆時“激情三水晚會”必須再次唱響，爲此許慕光和文教局的主要領導特意來實驗中學大禮堂慰問在排練中的老師和同學們。
他們沒有空着手，帶來了十幾箱“健力寶”和奶油雪糕，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拿兩罐健力寶，奶油雪糕隨便吃。
黃瀚團隊是招牌，不可或缺，還好一放暑假就在爲了十月一號開始的三場演出一直排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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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接到八月一號演出的通知後，黃瀚團隊還算淡定，新歌不熟不要緊，拿老歌湊數唄！
反正連續四年，排練過的歌曲都超過了一百首，而且都是膾炙人口的經典之作。
許慕光瞧上去心情愉悅，他還特意拉着黃瀚來辦公室談心。
“漢語拼音教學錄像帶已經連續播放了半個月，效果不錯，應該是應了你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好評如潮’！”
黃瀚笑了，花小錢做大事，“全力企業”又沾光了。
製作全套漢語拼音教學錄像帶，所有的費用包括給老師們的津貼只不過花了三萬多塊。
三水縣電視臺中午十二點一刻，晚上五點半各播放一堂課，而且是同一堂四十五分鐘的課程。
不但小學生、中學生利用這難得的機會補習，許多老師也認真聽課，不少人居然同一堂課中午、晚上聽兩遍，真的很認真。
現在就能夠確定，揚州地區和南通、鹽城地區的縣、市電視臺有十幾家來聯絡，都要求購買錄像帶。
教學錄像帶的畫面背景中，“全力企業”全資助學的廣告語無所不在，不管哪家電視臺買去播放，都沒法做得到去廣告。
黃瀚道：“別小看這套教學錄像帶，保不準會覆蓋全國呢！”
“哪裏是保不準，我，包括縣裏、市裏的領導，都認爲這種漢語拼音教學公開課肯定會在全國各家電視臺循環播放。”
“你是分管宣傳的，這回肯定能夠獲得市裏、省裏的表揚，你又欠了我一個大人情！”
“嘿嘿！要不明天我請你喝杯酒。”
“我倆誰跟誰呀？喝酒就免了，等我們完成了八月一號和十月一號到三號的演出任務，再同飲慶功酒。”
投桃報李必須有，許慕光笑眯眯道：
“你四叔蠻有能力，這回立了大功，應該予以提拔。”
“那就麻煩你在縣裏提議，調我四叔去正在興辦的‘全力職中’擔任教導處副主任，我也不讓你爲難，解決個副科級就行了。”
“你四叔有文憑，原本也是個一般幹部，現在有了讓人矚目的成績，解決副科級在情理之中，我這幾天就辦這件事。”
“謝謝你！辦成了我請你喝酒。”
“見外了不是，剛纔還說我倆誰跟誰呢！”
“對對對！君子之交淡如水。這樣吧，‘全力職中’招生時，你可以擁有二十個計劃外名額！”
“‘全力職中’？計劃外名額？我怎麼搞不懂啊？”
“許書記，我是真心認爲你人品好，特希望你能夠更進一步，你也要提高自己琢磨事兒的能力呀！”
黃瀚這話太“老卵”了，許慕光滿臉通紅，但是他沒有一絲不悅，反而心裏覺得熱乎。
爲什麼？因爲黃瀚明說了願意提攜他，意味着把他當做自己人。
許慕光雖然心理年齡比黃瀚小，也是奔五的人了，哪能不知道黃瀚的人脈圈子有多廣。
他更加知道，黃瀚家的人脈圈子還在上升期。
以黃瀚的聰明才智，以黃瀚神一般的經營手段，以黃瀚敏銳的政治嗅覺，日後達到的高度不可限量。
許慕光嚴肅起來，用虛心受教的口吻道：“你跟我明說吧，有時候我腦子真的不會拐彎。”
“‘全力職中’的一期主體工程已經結束，現在進行內裝飾，你應該去看過，感覺如何？”
“氣派，比我們縣任何一所學校都要好！”
“教師和教技術的師傅，他們的檔案資料想來你也看過了，給個評價唄！”
“教師們都是我們揚州地區實驗中學剛剛退休不久的，絕大多數是獲得過多項榮譽的優秀教師，這師資力量都不亞於實驗中學了。”
這話不帶一絲水分，這年頭可不是辦個補習班就能收許多學生掙到大錢。
八十年代初、中期，社會風氣其實真的不算太壞，不少有師德負責任的優秀老師給學生補課不僅僅不要錢，還倒貼工本費。
“全力職中”早就面向附近十幾個縣市的實驗中學優秀退休教師發出返聘邀請。
簡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應邀者紛至沓來，看過“全力職中”的規劃領悟了辦學宗旨後，人人都爭取來任教。
各縣、市實驗中學的高中部都有高考壓力，教師的壓力更加大，因此基本上是熬到退休年紀就不幹了。
不是不想幹，而是擔心體力、精力下降誤人子弟，影響學校的升學率。
來看過“全力職中”的教學安排後，教師們發現，教學強度拿以前高中部的相比，連一半都沒有。
老師們還特別尊敬接待他們的黃道舟。
不是因爲黃道舟是縣長、是企業家，而是因爲黃道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作家、歌唱家。
黃道舟的要求是先確保“全力職中”的少年成人，然後教育他們成才！
老師們都感同身受，都渴望獲得“全力職中”返聘。
“全力職中”辦學條件一流毋庸置疑，老師絕大多數是這一兩年裏退休的實驗中學優秀教師，師資力量又是毋庸置疑。
生源是在幾千中考落榜生中優選前三百，再通過體能考試的，依舊是毋庸置疑。
“全力職中”的創始人黃道舟和黃瀚雖然不是道德君子，但肯定是樂於做好事、具備上進心，希望國家民族強大的愛國者。
己不正焉能正人？
黃道舟校長很純潔，愛惜羽毛，一心想着有作爲，“全力職中”哪有一絲辦不好的可能？
黃瀚故意繼續提問道：“‘全力職中’給出的條件能不能吸引中考落榜的前三百名應屆畢業生？”
許慕光當然知道應屆初中畢業生被“全力職中”錄取了，約等於完成三年學業基本上不要花錢。
道：“哪裏用得着給那麼好的條件，只要承諾畢業後能夠進‘全力企業’、‘華美風’工作，所有的落榜生都上趕着。”
“哈哈！”黃瀚大笑道：“綜上所述，你還沒得出結論嗎？”
“啪！”許慕光不輕不重拍了一下自己腦門兒，道：“謝謝太謝謝你了！”
“記住了，名次夠不着想走後門的應屆初中畢業生和往屆畢業生有可能成千上萬。
僧多粥少，你萬萬不能把這二十個計劃外名額輕易給誰。”
許慕光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道：
“嗯！嗯！我能夠想象得出名額有多稀缺。
我不但要做人情，也得看人呢，但凡不學好的初中畢業生，都不可能給！”
“對了！校風一點點馬虎都容不得，不管是誰的關係，在校規面前都一視同仁！”
“我舉雙手支持！學校紀律嚴格，家長更加放心。”
送走了心滿意足的許慕光等等，黃瀚又指導了一會兒排練，忽然間發現了笑嘻嘻的黃道涵。
“四叔，你怎麼來了？”
“剛纔去你家了，家裏沒人，一個服務員告訴我，你在這裏排練節目。”
黃瀚心道：怎麼這麼巧，剛剛跟許慕光談好了他的事兒，他就找來了。
“漢語拼音教學課程好評如潮啊！你辛苦了！”
“嘿嘿，我就是爲老師們做好服務，談不上辛苦。”
“你特意找來，肯定有事啊！”
黃道涵忽然間忸怩起來，居然臉紅了。
他上一次吐露心聲是因爲喝了不少酒，他其實是個骨子裏相當驕傲的人，愛面子注意自身形象，寧可自己勤儉節約，從來不伸黑手。
原本軌跡的九十年代初，他在秦皇鎮小學負責基建，但是家裏的經濟條件依舊如故，就足以說明問題。
他結結巴巴道：“負責錄製教學錄像的事兒完成了，過了暑假就得重新安排工作，我想來問問你……”
“教學錄像很成功，不僅僅證明了你的能力，還得到了縣領導的肯定，你有望被提拔爲副科級幹部。”
“真的嗎？”黃道涵激動不已，臉更加紅了。
“知道正在興辦的‘全力職中’嗎？”
“當然知道，議論的老師多着呢，只可惜退休的小學教師人家不要！”
“哈哈，怎麼是‘人家’？應該是‘自家’纔對！”
黃道涵尷尬了，訕笑道：“確實是自家，這學校就是你爸爸兼職校長。”
“你沒什麼想法嗎？”
“你準備讓我去‘全力職中’當老師？”
“不是，是當教導處副主任，副科級幹部，有興趣嗎？”
“哎呦喂！謝謝！太謝謝你了！”
“‘全力職中’暫時沒有教導處主任，你這個副主任主持工作，明白了？”
“明白！我一定嚴格履行職責，有我在，‘全力職中’的校風肯定差不了。”
“要的就是最良好的校風，評比標準不是跟其他職業中學比，而是跟所有的實驗中學比，你做得到嗎？”
“保證做得到！我已經要到知天命的年紀，還有什麼看不開？天王老子都不怕，處理違紀的學生絕不姑息！”
“行！就這樣，我就不留你吃飯了，你趕緊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四嬸吧！”
黃瀚家真的一個壞人都沒有，原本軌跡黃道舟、黃道乾弟兄四個都是謹小慎微之人，都兢兢業業工作，沒有人作奸犯科。
小一輩五男、七女也都是規矩本分人，連婚姻都是那麼穩定，一個鬧離婚的都沒有。
只是可惜，好人未必有好報，一個個都是最基層的勞動者，日子過得平平淡淡。
現如今大不同，黃道舟兄弟四個都幹得風生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