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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嫡女側妃要翻牆 - 大結局下字體大小: A+
     

    大結局(下)

    大結局(下)

    蘇茉兒用手捂着心口,看到那個一身銀袍面容冷峻的男子又來到了自己的牀邊,她掙扎着就要起來。

    “茉兒,別動,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讓太醫進來!”男子清朗的聲音帶無限的悽惶,她本能的就覺得這個樣子不該是他應有的樣子。違和感太強,讓她不知不覺中便有了一絲感動。她很想問問他,你是我的哥哥或者是親人嗎?可是她的脣瓣剛剛動了一下,忽然看到了楚亦宸腰間垂着的一隻玉佩,猛然間鋪天蓋地的痛楚又如漫天的海水一般席捲了過來,她頓時痛得渾身都痙攣了起來。

    “茉兒,茉兒…。”

    “主子,主子…。”

    “快傳太醫…”楚亦宸的聲音顫抖着,陰太醫趕緊跑着從簾外進來,他手指剛剛搭上了蘇茉兒的脈,便趕忙道:“太子殿下,蘇夫人這是要生了。”

    陰太醫的話音剛落,整個寢宮內的宮女嬤嬤便亂成了一團。因爲之前都已經做好了各種的準備,四個產婆也在蘇茉兒的玫瑰殿中常駐。這個時候很快便準備了生產的一應用具俱全。衆人很快便有條不紊的圍在了蘇茉兒的身邊。

    一個產婆見太子楚亦宸抓着蘇茉兒的手,頭上的汗珠竟然跟產婦流得一樣的多,婆子趕忙跪下道:“還請太子殿下去門外等候,產房乃是血光之地,您萬尊之軀不能留在這裏。”

    楚亦宸沒有孩子,他更不知道胎兒出生前產婦竟然會痛苦成這個樣子,尤其是蘇茉兒今日本就淳弱得奄奄一息,這個時候生產,她究竟能不能受得住。 Www★ttκǎ n★¢ O

    “太子殿下,請您出去等待吧?”

    “她怎麼會難受成這個樣子?”

    陰太醫這個時候也趕忙過來道:“太子殿下,婦人生產都是這個樣子,您不用擔心。蘇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之前她能抵擋北冥的赤血衛隊,今日區區一個生孩子,自然難不倒她。”

    楚亦宸嘴角深抿,冷冷的看着陰太醫道:“別人如何生產,本宮不管,但是茉兒生產本宮就不允許她再受半點苦。”

    陰太醫嘴一撇,硬着頭皮道:“是!”

    宋芳華坐在太子府自己的房內,聽着屋裏來人仔細的彙報,她淡淡的一笑,面無表情的擺擺手讓所有人都出去了。她擡起頭看看窗外漆黑的天幕,用貝齒咬了咬指腹。她不是一個惡毒的女人,可是這個時候自己的丈夫守在另一個女人的產房前,她心裏很痛苦。不僅如此,她還是個聰明的女人,未來的發展她幾乎已經可以預見,所以這份聰慧又加深了她的痛楚。整整一夜,宮裏沒有再傳來任何的消息,可太子府和整個皇宮大內註定過去的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產房內,女子一聲比一聲淒厲的叫聲震撼着人心。天色已經微明瞭還是不見任何好消息傳來。產房內隨着蘇茉兒一聲極爲高調的哭喊然後行事急轉直下,小女人的哭聲越來越小,聲音越來越微弱,直至消失不見了。

    哐噹一聲,寢宮內室的門被人一腳踢開了。衆人擡頭看着怒髮衝冠,臉上沒有半分血色的太子殿下,呼啦啦的跪了一地,還有人站在紗帳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裏面的情形,驚恐無比的看着太子殿下。

    他們誰都不敢讓楚亦宸看到蘇茉兒這個時候樣子,在這個遠古的時代裏難爲尊女爲卑,讓天下最尊貴的男人看到女子生產,這完全是對神靈的褻瀆。

    “太子殿下,爲了天下蒼生,請您不要待在這裏啊…”

    意識越來越渙散的蘇茉兒聽到這個叫楚亦宸的男子和一衆宮人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她什麼都聽不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茉兒覺得自己的靈魂漸漸的脫離了大牀上的這個身體,慢慢的向高空中移去,直至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她像一個幽靈般來到了一個永夜般的黑暗之中。一束光柱打在她的身上,她感覺有點冷,站起來感覺渾身一點也不難受了,小腹平平整整,身上還穿着跟之前完全不同款式的衣服,頭髮也梳成了馬尾的樣子,而身旁好像傳說中的結界一樣,用手輕輕一碰好像觸到了一層極有彈性的葡萄皮,而自己正被裝在一顆大大的葡萄裏,仰望着外面漆黑的世界。

    這個時候一個穿着跟自己身上同樣風格衣服的男人順着光柱來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看着她的臉輕輕的呼喚着:“茉兒…。”

    蘇茉兒這個時候的大腦依然一片空白,這個男人長得也很英俊只是她依舊不認識這個人。

    “你是…”

    男人看着蘇茉兒輕輕的笑了笑從懷裏拿出了一枚紅色晶瑩的玉石來。他把那塊紅色的玉石放在掌心,然後另一隻手輕輕的一劃動,玉石上便浮現出了另一個世界來。裏面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躺在病牀上。她的臉色蒼白,卻一點一點的睜開了迷茫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可是因爲太過虛弱,只是須臾之間便又閉上了眼睛。

    “茉兒,我是秦宏哥哥,你還記得我嗎?”男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好像她是世間最易碎的珍寶一樣,連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都怕她會因此而消失不見。

    蘇茉兒看着面前這個雅如修竹的男子,她輕輕的搖了搖頭:“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男子面上一痛,他輕輕的捧起蘇茉兒的臉頰對她說道:“我是你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我一直喜歡你,而我…。”說到這裏他的聲音哽咽了一下才啞聲道,“而你也是我一直深愛的人。”

    “那你是我的丈夫嗎?”蘇茉兒想起之前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她即便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可以知道她懷孕了,她應該有自己的丈夫,她已經早已成爲人妻。“

    男子聽到這句話,臉上頓時流露出無比痛苦的神色,好像這種痛早已經超出了他能忍受的極限,他輕聲道:”因爲我那時很窮,我不忍心她一輩子跟着我過苦日子,我發誓要等賺到錢讓她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

    “可是你再見到我的時候,我已經結婚了是嗎?”蘇茉兒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裏一片淒涼。

    男人想說什麼,可是千言萬語匯聚在喉中,堵得滿滿的竟然一時之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蘇茉兒看着他掙得發紅的眼睛,瞭然的開口道:”你錯了!無論什麼原因最好的給予就是在一起,而不是所謂的榮華富貴。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捫心自問,如果我喜歡過你,愛過你,卻沒有和你在一起選擇了別人,一定不是因爲你不能給我好的生活,而是你選擇不要和我在一起。“

    時間彷彿靜止了,男人捧着蘇茉兒的面龐的手輕輕的顫抖了起來,臉上痛苦的神色更加無法忍受。而另一隻手上的紅色寶石上畫面中頓時很多人來到了那個女孩的窗前,一片混亂後,所有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了喜悅的神色。

    蘇茉兒不知道那個世界裏這個時候發生了什麼,可是她卻看到了面前的男子眼睛裏流露出了近乎狂喜的神情。

    “茉兒,把玉魂借我用一下可以嗎?”

    “玉魂?”

    看着蘇茉兒不解的神情,男人終於還是遲疑了下來,”玉魂就是你身上帶着的墨玉色的寶石,它和我手裏的玉魄是一對通靈的至寶。茉兒,只要你願意,現在我就可以帶你離開這裏,離開讓你痛苦的一切,回到你本該屬於的21世紀去。你願意嗎?“

    “21世紀?”

    “對!你的21世紀裏不會再有眼淚,不會再有悲傷,我會讓你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蘇茉兒迷茫的看着他,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連她心裏竟然有了一絲近乎於嚮往的感覺,那感覺躍躍欲試的在的血液裏跳動着。

    “茉兒,你在這裏生活的不快樂,我都看得到。離開這兒就不會再難過,跟我回家好嗎?”

    蘇茉兒看着他,之前所有的痛楚突然鋪天蓋地的又一次向她席捲而來,她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是那種痛苦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着。

    “茉兒,跟我回家!”

    在這個男人渴望的目光下,蘇茉兒感覺到心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牽引着,腦海裏突然竄出很多奇怪的畫面,有很多人在大聲的吵嚷着,漫天的火光。她一個人在帶着工人裝修房子,溫馨的小屋,可愛的維尼熊,銀色的蘋果電腦。當紅色的玉魄與綠色的玉魂同時呈現時,她所在的結界之中頓時涌出了巨大的光芒,擎天的光柱落在蘇茉兒的身上,她看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的順着光柱漂移,而那個男子的手幾乎離開就要牽住了她的,可是他看上去有些遲疑,似乎是仍舊有所顧慮,忐忑的看着蘇茉兒的表情。

    “我們要去哪?”

    “回到二十一世紀去,你屬於那裏,這裏只是一個夢境不屬於我也不屬於你。跟我走好嗎?”他幾乎是在哀求她。

    蘇茉兒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着手裏的玉魂就要與他手中的玉魄合而唯一的時候,她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強勢的扯了回來。

    “茉兒…”男子巨大的喊聲迴盪在身後,可是蘇茉兒的身體已經像激流一樣,迅速的在光影中消失,直至再也無處尋覓。

    “哐當!”

    蘇茉兒感覺到重重墜落的聲音,疼得五臟六腹都移了位置。可是她還來不及思考什麼已經感覺到了正有人再喂自己喝東西。耳邊傳來的卻是男人霸氣冷酷的聲音:“蘇茉兒,你要是敢死掉,我就親手送那個孩子下去給你陪葬,我楚亦宸說到做到。你都死了,我還要這個孩子做什麼,你最好馬上給我好起來,聽到沒有!”

    她睜不開眼睛,只覺得口中的液體腥鹹苦澀,可卻像是一股熱流緩緩的爲這具千瘡百孔的身體注入了能量。她似乎有些力氣了,可還是睜不開眼睛。但是她知道,是這個霸道的男人把她從那個結界中拉了回來,拉到了這個世界上。他根本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更不給她選擇的機會,就把她這麼拽了回來。

    “茉兒,算我求你了,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孩子!”他的聲音突然變成了哀求,讓蘇茉兒心就那麼狠狠的一顫。他竟然也會用這樣的口氣說話嗎?

    “……”

    “蘇茉兒,我最後一次警告你,給我好起來,不許死,否則…”又回來了,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有脾氣了,哪有這樣挽留愛人的?她是他的愛人嗎?

    過了好一會,喝進口中腥鹹的液體開始發揮了作用,蘇茉兒終於睜開了眼睛,可沒有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佈滿悽惶,蒼白絕望的面容。當他看到牀上的女人睜開雙眼的那一刻,一團水汽瀰漫了他好看的眼睛。因爲冷硬的面龐實在不適合這樣的表情,巨大的違和感讓蘇茉兒不由自主的感到了心頭的震撼。

    她看着他,看着他英俊的面龐這個時候各種複雜的情緒充斥着眼眸,竟然有些滑稽。他也看着她,看着她嬴弱的面龐,竟然帶出了一絲俏皮的微笑,他的胸膛頓時好像是炸裂了一樣,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笑,他真想衝過去狠狠的教訓這個讓他歷經痛苦的始作俑者,可是在他跨上前的一步後,他卻本能的把她從牀上撈了起來,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你這個…磨人的小東西!”帶着咬牙切齒的恨意,還有無限的寵溺最終流露在臉上的都變成了無限的後怕和悽惶之色。他伸出手臂把她抱在了懷中。巨大的薄荷香氣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蘇茉兒迷茫的感覺自己的臉龐被他的胸膛緊緊的貼着。也正是這個姿勢她看到了他手腕上還沒有來得及處理的傷口,還涔涔的留着血絲,而放在桌上的那隻白玉的小碗裏沾染的鮮紅色讓她可以肯定,自己剛纔喝的竟然是這個男人身上的血。

    她竟然是喝了他的血才又回到了這個世界上。

    而他爲了挽留她,竟然用自己的血給她續命?

    這怎麼可能是面前這個冷硬的男人能作出的事情?

    感覺到了自己懷中的蘇茉兒不再是之前日子裏的冰冷,楚亦宸的形容不出自己這個時候的感受,這已經是第二次他眼睜睜的看着她差一點離開自己,他不能想像如果自己經歷了第三次,他究竟會怎樣?

    楚亦宸把蘇茉兒從自己的懷中輕輕的抱起,讓她以一種最舒適的姿勢重新躺了下來。這個時候,產婆和宮人抱着剛剛出生的寶寶來到了兩個人的面前。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您生了一個胖小子,您看看…”

    方纔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蘇茉兒便斷了氣,所有人都被太子殿下的震怒和悲傷嚇得魂飛魄散,哪裏還顧得上孩子。這時候,所有人見太子殿下歡喜了,這才趕緊笑眯眯的抱着孩子過來。

    蘇茉兒用手去接孩子,可是在楚亦宸的目光下,宮人不敢給蘇茉兒抱,而是把孩子放在了蘇茉兒的身邊。她睜大了眼睛,看着躺在自己身旁這個小小的、軟軟的小動物,心底有一汪溫泉緩緩的劃過,她只覺得自己整個的天空都明亮了起來,身體上、四肢百骸中的痛苦都消失不見了,她這一生最大的心願便是身旁這個小小的孩子,能被這個世界溫柔相待。

    這是她的孩子!她的整顆心都酥軟成汁!這個時候,她是發自內心的感激這個男人,是他讓她陪在了孩子的身邊,讓她的孩子陪在了她的身邊。

    蘇茉兒擡起頭,看到自己的頭頂上方的男人也在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孩子,身邊的所有宮人都驚奇的看着這一幕,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歡喜,整個寢宮內都瀰漫着幸福的喜悅,她也不禁被這種氛圍感染了。

    蘇茉兒想了想看着楚亦宸問道:“你是我的夫君嗎?”

    這句話一出,她看到這個男人銀袍之下的肌肉似乎都在這一瞬間緊繃了起來,他擡起頭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雙眼中像是又一束火種漸漸的在看着她的時候一點一滴的點燃,然後怦的一聲劇烈的燃燒起來。

    蘇茉兒有了一絲的疑惑,可又想不出哪裏不對。能出現在自己的產房裏,肯用鮮血爲自己續命,此時此刻和自己一起看向身邊這個新降臨的小生命的男人不是自己的丈夫,那又會是誰呢?

    楚亦宸精準的捕捉到了蘇茉兒眼底剛剛升起的一絲狐疑,然後他幾乎是毫不遲疑的、斬釘截鐵的道:“是!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女人!”

    我是你的夫君,我是你的夫君……

    蘇茉兒大腦一片空白,看着這張近在咫尺,俊美得霸氣張揚的面龐,她仔細的看着、似乎是想從這張臉上尋找自己失去的記憶,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她根本想不起這個男人來了。

    “你是我都丈夫,那我是誰?”

    “你是我的妻子!”楚亦宸看似雲淡風輕的說完這句話後,蘇茉兒再次回頭,卻看到了寢宮裏的所有人都因爲男人的這句話,統統的跪了下去,一個個的臉上分明都帶着驚恐的神色。

    “她們在做什麼?”蘇茉兒還想問,可是太疲憊了,眼睛忍不住開始在打架,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大掌蓋在了她的眼睛上,用溫熱的掌心幫她重新閉上了眼睛,她頓時面前一黑,昏睡了過去。

    “茉兒,你是我的妻子……”

    轉眼,三個月過去了。孩子已經百天了,可還沒有大名,只有一個小名叫安兒。這個小名是楚亦宸給取的,他只說大名要慎重,現在不着急,等孩子再大些的時候取也不遲。一個月以來,蘇茉兒因爲還在養身體,跟楚亦宸接觸的時間並不是特別多,只是讓她奇怪的是,之前她記得所有的宮人都管她叫蘇夫人,而如今所有人宮人都管她喊蘇娘娘。

    孩子百日的時候,宮裏來了很多人爲安兒慶生。因爲蘇茉兒的身體還是十分的淳弱,所以能到寢殿裏看望安兒的只有四位女眷。一位是沈恬沈夫人,另外一位是她的女兒蘇臨月,再有便是名聞天下的慧安紡的孫美蓮孫夫人,最後一個則是已經嫁做人婦的穆晟曉

    其中蘇臨月也是剛剛生產完畢,孩子留在常府之中,她與母親一起看到安兒的一瞬間同時淚流滿面。蘇茉兒不明所以,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只是這三個女人雖然表面上都是第一次相見,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陌生,甚至比起楚亦宸這個丈夫來還要親近幾分。對待那個男人,她總覺得自己無法真正的信賴他,他們之間好像總有一些說不清楚的感覺,好像一層薄紗攔在他們之間。

    沈恬看着孩子再看着氣色漸漸恢復了的蘇茉兒,她欲言又止的說道:”這樣也好,太子殿下會好好的對待這個孩子,也會好好的對待你。茉兒你什麼都不要多想了,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纔是關鍵。“

    蘇茉兒看着沈恬,從話語中她能感受對方對自己真切的關心,“沈夫人,太子殿下還有別的孩子嗎?”這句話她沒有問過楚亦宸,她總覺得問不出口,可她問過身邊的宮人,沒有人敢回答她這個問題,所以她覺得自己早就已經有了答案。只是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嫁給這樣一個男人?

    雖然她什麼事情都記不得了,可是最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堂堂的一國儲君,他現在一定會有很多的老婆,而將來會有更多的老婆,她當初是怎麼同意和他在一起的?她怎麼會給自己選了這麼一個丈夫?

    沈恬和蘇臨月互相看了一眼,沉默了一下才聽沈恬道:“太子殿下沒有子嗣。”這句話本來應該是高興的表情纔對,可是蘇茉兒明顯看到了沈恬眼中的擔憂。不對!她雖然失憶了,可是心性未變,直覺依舊敏感。

    這個時候蘇臨月握住了蘇茉兒的手道:”茉兒,你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蘇茉兒又是一驚,她應該想起什麼?

    “臨月?”沈恬呵叱了一聲,狠狠的瞪了蘇臨月一眼。

    蘇臨月苦笑一下,鬆開了蘇茉兒的手,然後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茉兒,太子殿下還沒有子嗣,他還是很顧着你的,你在他身邊,只要你自己覺得幸福,那就一定會是真的幸福!”

    蘇茉兒只覺得蘇臨月話裏有話,她真的聽不懂了。

    在一旁一直默默不語的穆晟曉這個時候抱着懷裏的孩子,從小不點兒的精緻的面容上幾乎已經能看到了穆晟夜的影子。她本能的把孩子摟得更緊道:“蘇姐姐,你跟太子殿下趕緊再生一個皇子吧,越多越好,那個時候安兒就不會那麼寂寞了!也好有過伴兒!”

    太子殿下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會把安兒妥善安排,現在他以大不違的方式讓天下人沉默,這個男人有這樣的本事,也有這樣的擔當,不知道對自己這個嫂子來說,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蘇茉兒臉上一紅,想着自己生安兒時候的情形,她使勁兒的搖搖頭道:“一個就好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再生第二個了。”

    穆晟曉道:“那怎麼能行?將來太子殿下是要繼承大統的人,你不生有的是其他的女人給他生孩子。”

    蘇茉兒頓時渾身一陣發冷,下意識的問道:“太子他真的有很多的女人?”

    穆晟曉想着就要脫口而出,只聽沈恬怒道:“曉曉……”

    穆晟曉被訓斥的眼圈紅了,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到外面的宮人齊聲跪拜,太子楚亦宸來了。

    沈恬趕忙帶着大家站起來道:“太子殿下來了,我們也該走了,茉兒你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來看你!”

    出宮的馬車上,沈恬狠狠的訓斥着穆晟曉。穆晟曉眼淚汪汪,可心裏卻是不服氣的。

    “我哪裏說錯了?哥哥已經死了,太子殿下不會再讓嫂嫂離開他了。安兒是穆家唯一的血脈,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只是除了嫂子她自己不知道。太子殿下不會不讓安兒認祖歸宗的,但是爲了保險起見,爲了不讓嫂子再離開他,太子殿下一定會等嫂子有了他們真正的骨肉纔會讓安兒回到穆家,纔會告訴嫂子曾經的一切。因爲有了孩子,他們纔是真正有了剪不斷的牽扯,無論嫂子的性格多麼強,她也不會不顧念自己的孩子的。”

    穆晟曉說完這句話,車廂裏的幾個人都沉默了。這個丫頭雖然單純莽撞,可是並不傻,太子殿下或許還有更好的手段,但是穆晟曉這樣的猜測,完全有可能發生。

    蘇臨月嘆氣道:“只盼着茉兒一輩子都不要記起以前的事情纔好,徹底忘記了或許就能幸福了,畢竟晟夜已經不再了,我希望她能獲得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

    一直從宮裏到車內始終一言不發的孫雪蓮這個時候卻猛然出聲道:“未必,茉兒雖然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可是脾氣秉性還是如以前一樣,太子永遠是太子,即便是他對茉兒有多好,他依舊是未來的九五至尊。這一點不會改變,所以……”

    沈恬看着車廂裏的所有人,臉色徹底的沉了下來,”無論如何,茉兒的命纔是最重要的。不要再去刺激她。晟夜已經不在了,難道你們還想再搭上茉兒一條命嗎?太子殿下保住了茉兒的一條命到現在,無論如何我都會感激他。”

    這個時候的玫瑰殿內,蘇茉兒懷裏抱着安兒坐在牀頭上。楚亦宸坐在她的身旁,任由她的一雙眼睛毫不避諱的在他的身上打量着。他輕輕一笑,這天下見也就只有她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平視他。可看到多少年後她的眼中終於又有了自己,他的笑容越發的帶出了暖意。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金鎖,上面刻着蓮花,在燭火中熠熠生輝。

    “這是我給安兒的百歲禮!”說着他把金鎖輕輕的掛在了孩子的頸上。安兒這個時候也睡醒了,睜開眼睛衝着楚亦宸咯咯的笑了起來。楚亦宸的眼底閃過一絲一樣的溫情,甚至他下意識的用手去摸了摸孩子的額頭。

    安兒的眼睛瞪得好大,然後又笑成了一道月牙。因爲這一幕,蘇茉兒對楚亦宸的防備漸漸的放下了。她摸着金鎖上長命百歲的四個字,也輕輕的對楚亦宸笑了一下。

    他是孩子的父親,他對自己好,他對她的孩子好,他對方纔離去的自己的朋友們也很友善。他應該是對自己很好的吧?可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呢?

    “我真的是你的妻子?”蘇茉兒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楚亦宸的眼睫忽閃了一下,可也只是一下而已,便用沉定的目光將她小小的身影鎖在自己眼眸中,“不許調皮!”他用粗糲的拇指去摸她細嫩的面頰,然後再輕輕的放下。

    蘇茉兒認真的看着他,看到他眼中的堅定,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面上一曬。沒有橫眉冷對,沒有惡言相向,沒有拼命的逃離,這纔是她應該在他面前應有的樣子。楚亦宸寵溺的一笑,柔聲的對她道:“你從來都是我的妻子,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永遠都是!”說着,他輕輕的伸出了長臂攬住了蘇茉兒的肩頭,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依偎在自己的胸前。

    宮人們見狀趕忙過來抱走了安兒,然後有人輕輕的放下了內室門口的紗簾,內殿裏安靜極了,只有兩個人微微呼吸的聲音。

    蘇茉兒掙了一下,可卻被他更緊了抱在了懷裏,即便是隔着衣衫,她也能感受到他身體裏散發出來的蓬勃的熱量。他的目光毫不掩飾的灼傷着她,他身體的熱度燙得她下意識的就要離開。可是他卻不許,他的一隻手在她的身上嫺熟的撫摸着。蘇茉兒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準備好,可是這個男人的手段實在是老練,很快就讓她抑制不住的輕顫了起來。

    “可我是你唯一的妻子嗎?“知道既然是夫妻,身體上的親密是不可避免的,否則這孩子是怎麼生出來的?但是有些事情,她還是想要搞搞清楚。

    楚亦宸似乎早有預料,這個時候他的神情似乎連變都沒有變一下,而是輕聲道:“在你之前,遵從皇命我確實有過其他的姬妾,但是自從有了你之後,就只有你一人。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看着蘇茉兒猶如探照燈一般的目光,他輕聲咳嗽了一下,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長髮道,”也是以後我唯一的女人。”

    “那在我之前你有過很多女人嗎?”蘇茉兒這個時候還無法在他的懷中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她的身體有些僵硬,對這樣的親近她有些不適應。

    腹黑如某人,楚亦宸的眼底沒有一絲的退縮,理所應該的看着她,更深的把她鎖在自己眼眸內,“茉兒,無論我以前有過多少女人,我現在只要你!”猛的,蘇茉兒趕緊到自己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覺得一股強烈的氣場襲來,讓她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

    楚亦宸清楚的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有多麼的想要她。當他第一次得知她跟穆晟夜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這輩子第一次爲了女人徹底的瘋掉了。她愛了他整整十幾年,卻甘願把自己交給了僅有幾面之緣的其他男子,他一直想要給她一個最難忘的洞房花燭,可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她最後懷着另一個男人的骨肉。

    穆晟夜已經死去了,這是上天安排的機會,他這一次,他不會在放開她了,說什麼也不會再放開她了。既然極致的痛楚折磨了她那麼久,他就讓她徹底忘記那些傷痛。從今以後,他給她的只有快樂。

    “楚亦宸,你別……”蘇茉兒看着他,看到他的雙眸已經暗了下來,釋放着男人侵略前危險的信號。

    他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薄荷般的冷氣噴灑在她的鼻息間,她渾身一顫,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手指間是記憶中絲滑的觸感,她的眼底是他從未見過的乖巧和緊張。他的指腹輕輕的順着她的肩膀下滑,看到了她的躲閃,他的脣來到了她的耳邊,“茉兒,我想你了!”

    說着,他就已經強勢的把她所有的聲音都吞入了喉中。她的味道和曾經一樣甜美,他早就想親她了,每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都想這麼做。

    這個時候他用有力的臂膀將自己撐在小女人的頭頂。深深的看着她,就那麼深深的看着她,然後再次俯下身來。

    “太子……”

    “別叫我太子,你是我的妻子……”他的聲音像梵音一般讓蘇茉兒所有的防備轟然坍塌。

    “我是你的夫君,你是屬於我的……”說着他用一隻臂膀撐着自己的身體,然後用另一隻手去解開自己的衣襟,沒有半絲的猶豫,沒有半死的遲緩,手上的動作堅定而決絕,凝視着身下早該屬於自己的女人,他弓下身緩緩的覆上她柔軟的身體……

    二十一世紀的酒店裏。爛醉如泥的秦宏躺在大牀上,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中完完全全都是蘇茉兒的影子。他後悔自己的懦弱,他後悔自己沒有強迫的拉住她的手,把她從那個悠遠的不知名的古代帶回來。此時玉魂和玉魄都在他的手裏,這兩個遠古通靈的法器如果放在拍賣會上一定會成爲無價之寶,可是他只想砸了它們。方纔玉魄上清晰的顯示着他一生摯愛的女人正被另一個男人擁在了懷裏,然後一道紗簾阻擋了一切,可是他清楚的看到了楚亦宸眼中的慾望,強勢而不容置疑的神色,他知道此時那道紗簾內正在上演着什麼。他痛恨自己沒有像楚亦宸那樣不擇手段的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因爲懦弱和猶豫才一次一次的失去她。

    兩瓶洋酒已經徹底讓秦宏失去了清明。這個時候,他看到總統套房裏出現了一個穿着職業裝的女人,女人一點點的走到他的身邊,輕聲的對他說:“青空,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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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宏猛的拉住女人的手腕,他的手像烙紅的鐵塊一樣燙傷了她的皮膚““茉兒,茉兒,我知道你回來了,你終於回到我的身邊了!”

    楚亦蘭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那一日她的靈魂隨着秦宏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裏,她無依無靠,滿目茫然,認識的只有青空一個人。因爲害怕無論他走到哪裏,她都會跟着他,寸步不離。秦宏沒有辦法,只得把她安排成自己的貼身祕書。幾乎是沒有疑問,她深深的愛上了這個男人,就像當初她愛上自己的哥哥楚亦宸一樣。可是自從知道楚亦宸深愛着蘇茉兒之後,她就不敢再幻想這份感情了,哪怕是後來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親妹妹,甚至沒有血緣關係,她也不敢了。她知道自己三哥的手段,所以她不想回去,從今以後她要永遠的留在這個叫秦宏的男人的身邊。

    “青空,我是茉兒,我是你的茉兒,你回來了!”女子的聲音讓秦宏立刻置身於一片幻覺之中,他用力的把她拉向自己……

    蘇茉兒的渾身都在顫抖,這樣的親密讓她無所適從。當終於在她極度疲憊的時候無意識的用纖細的手臂摟住了他已經佈滿汗水的背時,他才覺得圓滿,他終於完全擁有她了。

    “茉兒,你是我的了,我永遠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永遠不會再讓任何一個男人帶走你!”

    蘇茉兒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明媚的陽光普照着大地,她擡了擡自己的手臂,卻感覺到一絲力氣都沒有。渾身像是被碾過了一般,她的大腦一瞬間空白一片,還不急多想,只輕聲的咳嗽了一下,便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貼身服侍她的四個丫頭進來聞聲進來服侍她穿衣起身。之前宮裏的所有人,無論是太監還是宮女都被楚亦宸換掉了。這四個丫頭也不例外全是新人,看到蘇茉兒一身的痕跡,年紀稍大一點的女孩子青蔓道:“太子殿下還是真疼主子呢,上朝之前便吩咐奴婢們不要來打擾主子,說主子太累了,讓您多休息一下。可也不要睡得太晚,說您身子還沒養好,不能不吃飯。”

    蘇茉兒心裏把那個男人罵了一百遍,看到奶孃把安兒抱來,臉上才稍微的緩和了些顏色。蘇茉兒身體弱,所以宮裏便準備了四個奶孃一起伺候安兒。這個時候安兒已經吃飽睡着了,小臉紅撲撲的,看上去格外的討人喜歡。蘇茉兒在安兒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起身下牀。既然已經確認了自己的丈夫,那麼她也該好好的認識一下自己的生活。

    下朝後的楚亦宸在御書房裏繼續忙碌着,常玉青慕容駿馳單獨向整個天朝最尊貴的男子彙報着他們得知卻無法在朝堂上大面積討論的事情。

    成親後的慕容駿馳跟自己媳婦的感情還不錯,自從知道了楚亦宸已經把蘇茉兒留在了玫瑰宮裏,又看到今日某人臉上神清氣爽,心曠神怡,愜意滿足的樣子,頭上就像是頂了雷一樣。都是男人,他太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面前這個太子殿下對某人的狼子野心他比誰都清楚,既然終於如願以償,那一定是食髓知味,一發不可收拾。可慕容駿馳也太知道蘇茉兒那丫頭是什麼脾氣了。敢趁她失去記憶的時候騙她,敢冒充她夫君跟她同牀共枕,他是真替太子殿下捏一把汗。可他更沒有忘記,自己是穆家的連襟,如果蘇茉兒一旦知道了真相,一旦翻臉,第一個裏外不是人的,第一個成爲炮灰的便是自己。

    楚亦宸靜靜的聽着常玉青跟自己彙報着北冥國君安陵鵬的現狀,知道他如今依舊重傷未愈,或者不治身亡,或者一輩子病榻纏綿,他的嘴角更加的高高揚起。至少五十年內,北冥不會再有力氣犯境中原,而也正好給了天朝修養生息的最佳時間,到時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楚亦宸望着窗外明媚的陽光,今天是他近幾年來心情最好的時刻。就在方纔的金鑾殿上,閉上眼睛,他的腦海裏全是小女人在他懷中嬌媚安睡的樣子。一向意志堅決的太子楚亦宸,這個時候偶爾竟然出現了失聰的症狀,身旁的人說的是什麼,他有很多時候根本聽不到耳朵裏面去,他只希望夜幕趕緊回到後宮之中,見到自己一直以來朝思暮想的女人。

    跟隨太子多年的常玉青這個時候已經察覺到了主子的心不在焉,他重重的咳嗽一聲,繼續道:“啓稟太子殿下,瀛洲國那裏有異動!”

    楚亦宸轉過頭,靜靜的看着常玉青,反覆的在嘴裏咀嚼着這句話。

    常玉青又上前一步道:”太子殿下,聽說瀛洲國的老皇帝已經退位,如今新皇登記在即。“新皇的人選是誰?”

    常玉青眉心一皺,手道:“屬下不知!這多日來還未查到……”

    楚亦宸的臉上閃過一絲凜冽。瀛洲國的新君繼位,這樣開闢新紀元的時刻卻讓天下人至今不知道新君是誰,着實詭異。只是,這一切總會有解開謎團的那一刻,他等着。

    就在太子思考的時候,常玉青斟酌了許久這才斗膽再次躬身道:“啓稟太子殿下,微臣想替家父討殿下的示下,舍妹已經服侍了太子殿下多年,如今父母年邁,膝下只有此一女,從小視爲掌上明珠,如今太子殿下榮登大寶在即,老人家性子急,想問問舍妹何時能進宮,能有個什麼封號?”

    如今還留在太子府上的一衆女人的家屬們,一直以來全都駭於太子殿下的威嚴,現在太子將衛王的未亡人納入了後宮,是不是也該想起太子府中那些被遺忘已久的姬妾了?

    整個御書房內鴉雀無聲,楚亦宸的臉上表情冷峻,誰也不知道太子心中此刻想的是什麼。慕容駿馳這個時候擔憂的看了常玉青一眼,但是爲了知道今後事態的發展,他也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道:“太子殿下,太子府中的各位夫人們背後的家族大都是朝中重臣,自古以來前朝牽扯後宮,後宮制衡前朝。各位夫人們系出名門,總不好永遠守在太子府中,讓朝中衆人寒心啊!”

    楚亦宸根本不理睬慕容駿馳,他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常玉青道,“玉嬋在我身邊多年,一向很好。時至今日我也不想薄待她,不知她在出嫁之前可有什麼青梅竹馬之人?”

    撲通一聲,常玉青立刻跪在了楚亦宸的腳下,一向從容不迫的大學士頓時磕頭如搗米:“微臣惶恐,小妹自由飽讀詩書,出嫁前便因父母的教誨對太子殿下仰慕至極,從未與別的男子有過私相授受。甚至在出嫁前的一年,繡樓前的腳踏都被母親命人收起來了,您是舍妹唯一愛慕的男子。”

    看着常玉青汗流浹背的模樣,楚亦宸的嘴角撇了撇,他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是試探一下,至於反應如此強烈嗎?

    “起來吧!”說完,楚亦宸也不再說什麼,擺擺手讓衆人出去。

    待衆人走了之後,慕容駿馳這才上前來,看看四周擔憂的問道:“我說師哥,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不會是想爲了蘇茉兒那丫頭片子要遣散後宮吧?”

    楚亦宸不疾不徐的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的喝了一口道:”那些女人雖然跟隨我多年,你應該知道我對她們……”

    雖然是君臣,可兩個人畢竟有同門之義,看到楚亦宸這個時候的樣子,慕容駿馳只覺得頭頂上一羣烏鴉展翅高飛。

    這個時候他絲毫沒有報復的快感,而是徹底怒了:“你說得輕巧,依我看你就是怕蘇茉兒那個丫頭跟你翻臉,你當真是要爲了一個女人什麼都不顧了。”

    楚亦宸也不惱,而是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許久,他輕輕的說道:”你錯了!如今這天下間還真沒有我楚亦宸爲之害怕的事情。我雖然擔心茉兒會如之前那般離開我,可是即便是她知道了真相,讓她留在我的身邊,我也有的是辦法。”

    “那你……”

    “在沒有遇到那個人之前,所有的女人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無論多麼貌美多麼可人也終究不過是個女人。可是在遇到那個人之後,再多的女人也都不是她,因此也便覺得難以忍受。駿馳,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嗎?”

    慕容駿馳看着楚亦宸淡然的眼角眉梢,這個時候完全的沉默了。他的師兄生下來便是世上最尊貴的男子,少年時代便已經呼風喚雨萬人敬仰。太子所經的女人無數,每個都是極品女人,環肥燕瘦各自千秋,現在能讓太子親口說出難以忍受這句話來,那邊是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之前我從未把女人當過一回事。甚至茉兒出現後發現自己喜歡她的時候,心裏也依舊這麼想。女人不過是爲了依附男人而生的菟絲花。尊貴如我,看中了哪個女人,想要便是她天大的福氣,她只能感恩不可能不給。可是當我看到茉兒是如何去愛另外一個男人的時候,我除了震撼之外還有遺憾。遺憾沒有在最好的年華里遇到了她,卻沒有珍惜。”……

    楚亦蘭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身旁已經沒有了秦宏的存在。雪白的牀單上刺眼的鮮紅提醒着她昨夜自己已經用另一個女人的身份陪在他的身旁,而付出的卻是她最寶貴的東西。看着身旁空空如也、冰冷的一切她知道,那個男人並不珍惜,甚至在發現是她的時候,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她拿起桌上的手機給秦虹播了出去,沒有預料中的不接,相反男人接聽的很快,彷彿早就知道她會打來。

    “昨夜很抱歉,我會盡一切可能補償你。但是我跟你是不可能的,如果以後還想這種辦法爬上我的牀,我不會再理你,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把你送回去,說到做到!”

    楚亦蘭的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她哽咽的說:“我這個樣子,你還把我送回去嗎?讓我去送死嗎?你以爲全天下的女人都跟蘇茉兒一樣幸運嗎?”

    秦宏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不想再理會這個女人,而是厭惡的掛掉了電話,再也不想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

    御花園裏的蘇茉兒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直覺有人在背後議論她。果然假山後幾個宮女在小心的議論道:“聽說裕王今天要把自己的侄女送給太子,然後被太子當場賜婚給了這一屆的新科狀元。你知道嗎,新科狀元雖然有才,可是才從鄉下進京的,皇親的大小姐自然是看不上,裕王也是不甘心,最後在朝堂上磨磨唧唧好半天,最後太子煩了直接把裕王從金鑾殿上趕來出去,六十多歲的老人家啊,就直接讓侍衛扔了出去,當場就暈了。”

    隨着宮女們的一陣竊笑,蘇茉兒也不覺莞爾。跟在她身邊的四個丫頭也都不由得心花怒放。要知道自己家的主子如果能獨寵後宮,那麼她們也一個個必定前途無量。

    整整逛了一個時辰,蘇茉兒也覺得累了。正如同楚亦宸所說的,整個後宮之中沒有其他女人的存在。雖然對自己這個丈夫的過去,她還是比較耿耿於懷的,可是畢竟已經有了孩子,而且也都是婚前發生的事情了。理智告訴她不應該計較太多,想必這個男人應該是待自己不錯的,跟其他的女人也應該是沒有了任何的牽扯。否則她不可能會嫁給他,這是她的底線。既然都想通了,蘇茉兒也便覺得輕鬆了起來。

    太陽在天朝大地的上空緩緩的滑落。巨大的暮色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這個時候在北冥國的王庭裏,王者因爲疼痛發出的慘叫聲震撼着所有人的耳膜。

    “主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安君憐哭泣着摟住安陵鵬的肩膀,他的傷口一直不能癒合。那是因爲在他重傷之後,又遭到了自己異姓兄弟的算計,爲了爭奪王位,他們在安陵鵬的傷口上下了劇毒。要的就是安陵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安君憐當時發現後第一時間用自己的雙脣爲安陵鵬吸了毒血,可也因此發現她自己竟然沒有中毒。所以每個月圓之夜,安君憐便不顧安陵鵬的反對,執意要給他吸出毒血,緩解痛苦。可是生來便是王者的北冥國君,覺得這是恥辱,他不願意讓自己依附於別人而活。

    “主上,我求你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安陵鵬擡起頭,俊美兇悍的面容死死的盯着面子這個梨花帶雨的女子,他實在是不明白這個女人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耐心一直守在他的身旁。她太美好,可他現在太痛苦,他突然就有了一種毀滅的念頭,可是看到女子澄清的目光,他忽然好像看到了黑暗中的一束光源。就在他迷茫的瞬間,安君憐一記手刀劈在了他的後脖頸處,他終於暈了過去。安君憐看着此時失去意識的男人,沒了醒時的彪悍和兇猛,這個時候的他更像是一頭俊美異常正在休息的猛獸,讓人仰望中一陣陣的心痛。

    天朝的邊關正在緊鑼密鼓的部署着浩蕩的軍隊。楚亦宸不準備給北冥任何喘息的機會,幾個月過去了,他沒有忘記之前的那次屠殺。北冥的赤血衛隊曾經讓他的子民、他的軍隊聞風喪膽哥、曾經讓他最愛的女人身處爲難之中。這口氣他不會忍,也從未想過要忍。無數的士兵正從南向北的集結,充足的糧草已經先一步運送到了邊關。五十年的邊關安危對他來說遠遠不夠,楚亦宸是要徹底滅了北冥這個歷史上不止一次舉兵進犯的國家,讓整個天朝的北部再無後顧之憂。

    堂堂的天朝太子從不記仇,只因他有仇必報!

    更何況,他比安陵鵬有着更大的野心,他要的不是吞併某一個國家,他要的是統一天下。

    夜晚,楚亦宸來到了玫瑰殿中。他思念了一天的小女人卻不知所蹤。這讓他的心猛然一空,瞬間有了失魂落魄的感覺。這種感覺非常不好,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的懲罰這個小東西。

    宮中的白玉池中,蘇茉兒和安兒在溫泉裏玩得不易樂乎。蘇茉兒把孩子放在一個小小的木盆裏,看着他用小手伸到木盆的外面撲打水花,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她自己也像個孩子一樣笑得無比開懷。

    楚亦宸走到溫泉池的外面的時候就聽到了母子兩個人的笑聲,這是他聽過的世上最美妙的歌聲。這個時候一直在蘇茉兒身旁伺候的青蔓正從另一個宮女的手上接過食盒,轉身向溫泉池中走去。青蔓沒有看到楚亦宸,可是那個宮女卻一步步的向楚亦宸走來。

    “太子殿下,娘娘食物中的藥粉還要不要繼續?”說話的不是別人,是曾經在芙蓉苑中服侍過蘇茉兒的玲瓏。因爲她更加了解蘇茉兒之前的生活,所以楚亦宸在打發了所有人之後唯獨將她留了下來。不是因爲她知道以前所有的事情,更因爲他留着她還有其他的用處。

    楚亦宸冷聲道:“繼續!”

    玲瓏的睫毛一顫,雖然很害怕,可是還是咬牙斗膽問道:“那太子殿下,這個藥還需要給娘娘用多長的時間?”

    多長時間?

    楚亦宸銳利的目光忽閃了一下,轉而閃過一絲玲瓏從未見過的悽惶之色。她猜對了,這個問題連太子殿下自己也從來沒有想明白過。之前蘇茉兒被太子帶回宮的時候,一條命已經沒了七七八八,連陰太醫都說她因爲受了巨大的刺激,能活下來的可能性極小。可是隻有太子殿下從沒懷疑過,用自己的血一滴一滴的爲蘇茉兒續命。直到她醒來後,誤認爲他是她的丈夫那一刻開始,他才動了這樣的心思。

    三個多月,楚亦宸讓人將藥粉滲入蘇茉兒的飲食之中,開始他是怕蘇茉兒突然恢復記憶,身體又一次無法承受,可是漸漸的,他的心思便完全的變了。他不希望她想起之前的一切,他希望那個死去的男人徹底的消失在蘇茉兒的記憶之中。他不是要蘇茉兒永遠想不起之前的記憶,但是他希望這一天到來的時候,蘇茉兒已經完完全全的、重新的愛上了自己。愛到心甘情願的不會離開自己。

    “一直用到她再也不需要爲止!”

    “是!”

    玲瓏看着楚亦宸的身影從自己的身前走過,這一刻她的心底瀰漫着巨大的複雜的情緒。世人都道天下第一人的天朝太子楚亦宸能力非凡、手段憑多,可是今時今日才讓人知道他的心思縝密與大膽周全。自己父母兄弟的性命都掌握在楚亦宸的手中,她萬萬不敢行走有一步的差錯。

    之前她已經親手換過了溫泉殿中的薰香,不僅是溫泉殿中,凡是蘇茉兒經過的地方玲瓏都會提前換好這種名爲女蘿香的香料。這種香料無毒無害甚至還有安眠養顏的功效,唯一的不同就是,這種香料遇到太子腰間所佩戴的荷包裏面的五菱草時,會產生一種令女子心生安定,心情愉悅的感覺。隨着太子身上五菱草的氣味越發的接近,蘇茉兒身上佩戴着的裝有女蘿香香料的荷包也開始發揮藥效。這樣蘇茉兒便不會排斥太子殿下,甚至在輕而易舉之間便會有一種介乎於情慾的感覺瀰漫在心間。所以,太子所做的一切都會輕而易舉的讓蘇茉兒欲罷不能。

    玲瓏從太子眼中看到了無奈。雖然高傲無比的太子殿下嘴上不說,可她還是明白,那樣一個呼風喚雨立於權力頂峯的男子,要一個自己深愛的女人竟然還要用這樣的小手段,這樣算不算也是一種悲哀?

    楚亦宸走進溫泉殿中,耳邊傳來了女子動人的歌聲。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綠草萋萋,白霧迷離,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願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無奈前有險灘,道路又遠又長。

    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方向。卻見依下佛,她在水的中央。

    我願逆流而上,與她輕言細語。無奈前有險灘,道路曲折無已。

    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足跡。卻見彷彿依稀,她在水中佇立。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他心中一動,輕輕的一揮手,便有人進來走過去抱走了孩子。孩子玩了好一會這個時候也累了,蘇茉兒捏捏他的小臉,看着宮女和奶孃一起把孩子帶了下去。她剛要轉身上岸,忽然看到已經換了衣服的楚亦宸站在了自己面前。

    此時的楚亦宸僅穿着一件銀色的便褸,衣襟半敞,腰間僅用一條銀色的絲絛鬆散的繫着,露出裏面冷玉一般的胸膛。墨染般的長髮隨意的披在肩頭,髮梢處還有水滴緩緩的滑落。四角的夜明珠下,他的眼波流轉流轉間像星光一樣璀璨,而這麼近的距離,她幾乎能聽到他呼吸的聲音,不得不說,此時面前的男人渾身散發着誘人的魅力,性感得讓人移不開眼睛外,

    眼底的灼灼目光幾乎要將人焚盡了一般。這樣的楚亦宸每一個髮絲都充滿了魅惑,每一次呼吸彷彿都在挑動着別人的心絃。不知不覺中,蘇茉兒覺得自己蜷縮在溫泉水中的身體從腳趾一寸寸的開始發燙,彷彿溫暖的所有熱量都開始向她的身體裏匯聚。尤其是想到自己此時不着寸縷的情況,整個空間裏突然有一種讓人無法忍受的窒息感。

    “茉兒,看着我的眼睛?”楚亦宸慢慢的俯下身,他凝視着蘇茉兒的眼睛,聲音響起的時候,清朗的質感中卻多了一份沙啞,就像是用砂紙打磨在心上,不疼卻讓人一陣陣的糾緊,然後再驟然鬆開,一波一波的讓人難耐。

    這樣的感覺,這樣的畫面忽然間像是有什麼東西撞擊着蘇莫爾道頭顱,讓她感到了絲絲的陣痛。

    “你,你先出去……”昨夜雖然已經有了身體上的親密,可是蘇茉兒也說不清爲什麼,她就是無法和楚亦宸做到真正的親密無間,他這個樣子會讓她緊張,會讓她感覺手足無措。明明連孩子都已經生了,她的臉怎麼可以紅到幾乎要滴出血來呢?

    這,這也太不正常了吧?

    “擡起頭來!”男子的聲音帶着無比的威嚴。

    蘇茉兒抑制住自己的心跳咬牙擡起了頭,可是沒想到的是,她的頭剛剛擡起來,自己的嘴脣就剛巧碰到了楚亦宸的,他冷峻的面龐緊緊的貼着自己的。男人帶着涼意的嘴脣貼着自己溫熱的脣瓣,她被那道突來的冷意激靈了一下,猛的就要離開。可是下一秒就被他有力的嘴脣咬住,然後便將她的如數吞沒。

    他的眼睛裏有很多蘇茉兒看不懂的深意,正一寸一寸的將她鎖在自己的瞳孔裏。蘇茉兒知道,如果被這樣的一隻男人擒獲,這一生她可能便無法逃脫。

    這個吻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結束,直到蘇茉兒胸中最後一絲空氣被掠奪殆盡,他突然雙手一撈將她從水底撈了出來。多年前的畫面在楚亦宸的腦海中清晰的回放。他懊悔過、他憤怒過,可最終不過是深深的迷戀。這一次他不會像上一次那樣讓她逃開,他早就想這麼做了。只是同樣的場景更加加深了他的渴望。

    蘇茉兒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離開了水面……

    楚亦宸曾經有過無數的女人,可他卻不知道,京都的夜晚竟是這樣的短暫,皇宮裏的溫泉水竟然可以暖到心上。當他一次次釋放自己的時候,他都忍不住再次心痛的想起多年前在逸盧中的情形。那個時候她明明已經對自己動心,當他吻她的時候,她會在自己的懷中顫抖。可是沒有想到轉身之間,她便因爲自己要納別的女人,就決然的離開,甚至連一絲的猶豫都沒有。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樣無時無刻不再對一個女人思念。

    夜,已經很深了。

    蘇茉兒已經被楚亦宸抱回了玫瑰殿。看着自己身旁早就已經昏睡了過去的女人,他努力的剋制着自己無邊的慾望,他附在她的耳邊輕聲道:“茉兒,我愛你!”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說愛。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睡夢中的小女人無知無識的輕輕的說了一句,“晟夜,我疼……”聽到這四個字,楚亦宸的眸孔猛然收緊。

    猛然間,蘇茉兒便感覺到了一股劇痛從肩膀上傳來。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丈夫,楚亦宸正用一種近乎瘋狂的目光看着她,這種目光令她感到茫然又陌生。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她夢裏夢到自己分娩的那個時候,巨大的痛楚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即便是這個時候她還是感覺到了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楚亦宸,你怎麼了?”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就是喜歡連名帶姓的喊這位當朝的太子爺,如果讓她只喊他亦宸或者夫君,她就會覺得無比的彆扭。

    這個時候,楚亦宸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依舊是格外的用力,彷彿力道不受他控制一般,讓她肩上的痛楚,越來越重了。蘇茉兒看着這樣的他,突然就怒了,大聲說道:”你幹什麼,弄疼我了!“

    楚亦宸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力道,趕忙鬆開手,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的緩和,甚至他猛的躺下去翻身不再對着蘇茉兒。

    蘇茉兒覺得自己此時已經累得筋骨痠痛,不知道這個太子殿下突然在發什麼神經。剛纔明明還是柔情蜜意,這回又用冷背對着她,她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丈夫脾氣有些喜怒無常呢?他是不是之前也經常這樣對自己呢?

    雖然這樣想着,可終究還是忍不住倦意,閉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的睡去了。睡夢中,她感覺到有人怒氣衝衝的翻身過來,將她狠狠的捲進了懷裏,然後用雙臂以絕對佔有的姿勢抱着她。可這樣的姿勢她似乎沒有感到難受,相反她忽然感到一下子怒氣全都消失了,男人堅硬的懷抱很舒適,她扭動了一下身體,枕着他的臂彎沉沉的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蘇茉兒醒來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的雙臂緊緊的摟着楚亦宸的脖子,而整個身體好像是八爪魚一樣掛在某人的身上。而某人竟然在日上三竿的時候還沒有起牀,這個時候仍舊是閉着眼睛。纖長的睫毛像停泊的蝴蝶一樣陽光下躍躍欲飛,蘇茉兒忍不住調皮的伸出手在他的睫毛上一下一下的玩耍着。

    這個時候楚亦宸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一向高冷酷帥的太子殿下在睡醒前的幾秒鐘,迷迷糊糊的樣子竟然有着幾分大男孩的慵懶。

    楚亦宸像是被太陽光刺得眼睛不舒服。蘇茉兒看着這個男人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嘴角卻噙着笑意:“不許調皮!”

    “太子殿下難道要賴牀?”蘇茉兒印象裏,楚亦宸是十分勤政的,從來都是黎明即起,披星而歸,當太子當成他這樣,確實是個好太子。

    “我難得賴上一賴!有何不可?”說着他的手臂在蘇茉兒的腰上微微一用力,蘇茉兒便整個人向他貼了上去。

    侍女們在外面聽到太子殿下從不曾有過的爽朗笑聲,全都不覺抿嘴而笑。玲瓏站在他們中間,眉心卻擰成了一個川字。

    轉眼間,安兒已經半歲。蘇茉兒自感從未出過宮門,這一日便想帶着安兒去京郊處的皇家寺院紅業寺爲孩子祈福。這一天,整個西山上彩旗烈烈,天一大師帶着無極在山腳下恭迎。蘇茉兒懷中抱着安兒,眼睛像個孩子一樣看着身邊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在一片恭迎聲中,蘇茉兒看到楚亦宸已經走過去和一個胖乎乎的老和尚說話,從兩個人的話語中知道這個老和尚便是天聞名的天一大師。只是,老和尚旁邊的小和尚大概有十歲出頭的樣子,長得極嫩極爲可口,可表情卻是十分的老誠,怎麼看都像是一個q版的小大人一般,輕而易舉的就讓蘇茉兒母愛爆棚了。

    天一大師的禪房內,無極跪在師父的腳下,委屈道:”師父,如今穆公子屍骨未寒,可是蘇茉兒她就已經轉投太子宮中。女人果然猛於虎,翻臉無情,冷血的可怕!“

    “無極,太子殿下已經選在了下個月初九側立蘇夫人爲太子妃,屆時普天同慶,四海朝賀。明年除夕之夜,太子殿下便會繼承大統。到時候……”

    無極已經聽不下去了,這個時候他糾結着秀氣的眉頭,攥着拳頭道:“這是欺騙,太子殿下怎麼可以公然欺騙天下人?蘇茉兒是穆公子的妻子,那小孩是穆公子的兒子,太子殿下怎麼可以這樣?”

    “別人不可,他自然是可以,因爲他是楚亦宸,這也是四海的劫數,避無可避。該來的總會要來。”

    無極迷茫的看着師父,可也終於點下了頭,既然天下人都已經決定替太子殿下保守這個祕密,他也答應師父不會把真相告訴那個傻丫頭,而且他根本就懷疑那個丫頭根本就沒有失去記憶,她是故意的,故意的要同太子在一起,她把穆公子忘了,忘得一個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無極抹着眼淚從師父的禪房裏出來,便看到蘇茉兒抱着安兒正在追着一隻小狗笑鬧。這隻小狗通體雪白,蘇茉兒每叫一聲雪球,它便汪汪的叫一聲迴應。無極撇撇嘴,這個丫頭哪裏是來祈福,根本就是來玩兒的好不好!

    都當孃的人了,還跟以前一個德行!

    這樣想着,無極同情的看了蘇茉兒懷中的小娃娃一眼。

    “小師父,可曾看到太子殿下?“蘇茉兒賊兮兮的看着無極,她其實根本就不是來找楚亦宸的,楚亦宸早就被人前呼後擁的去後院談正事了,她來這裏純屬就是爲了找這小和尚玩兒。

    看着蘇茉兒笑眯眯的樣子,無極心裏暗自唸了一聲阿彌陀佛,他實在不能把當時身懷六甲抵禦北冥鐵騎的女英雄,把羽絨服和久香茶賣到五個國家的女當家對號入座。

    “蘇娘娘,貧僧不知!”說着,無極便要轉身離開。

    蘇茉兒對這個小和尚有着說不出的親暱,她就是想要追着這個小娃娃。懷中的安兒似乎也很喜歡小無極,揮舞着小手在他的光頭上摸啊摸。小無極被叨擾得沒有辦法,乾脆向前跑走了。可是這個時候,雪球第一個追着無極向前跑去,安兒在看着雪球追逐無極的樣子,咯咯的笑聲在院子裏迴盪。

    “小壞蛋,娘帶你去追那小和尚!讓他跟你玩兒好不好啊?”蘇茉兒抱着安兒向無極跑去。

    僻靜的林蔭小徑中,蘇茉兒忽然找不到了小無極的身影,身上的四個丫頭起牀噓噓的跟着她,都看着蘇茉兒抱着孩子飛快的向前跑去。可就在這個時候,迎面一個宮女撞到了蘇茉兒的肩膀,還來不及蘇茉兒反應,她便着急的道:”蘇娘娘,太子殿下正到處找您呢,您快跟我去吧?”

    這個丫頭大家都認識,正是一直在玫瑰宮服侍的女官玲瓏,蘇茉兒知道這個丫頭也是太子身邊信任的人,還來不及思考便被她拉着向前繼續跑去。可是走着走着她便感覺到了不對勁兒。這個丫頭竟然是會武功的,她帶着自己走上的這一路不僅用了輕功,而且還輕功了得。

    不知不覺穿過林林總總的山路,終於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山坡上,身後的侍女都被玲瓏遠遠的甩在了身後。懷中的安兒在蘇茉兒的懷裏早已經被輕功轉暈了,這個時候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

    “你到底是誰?再跟我耍花樣,我可要喊人了!”

    蘇茉兒一點也不害怕,楚亦宸能把她帶到這裏來進香遊玩,自然是做好了萬全之策,這個人易容成了玲瓏的樣子,可是如果想做什麼對她和孩子不利的事情,這個假玲瓏也是絕難逃走。

    來人面上一垮,看看四下無人,撇撇嘴用袖子一拂,臉上的人皮面具被摘下來露出一張男子俊秀的面龐來。

    “丫頭,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蘇茉兒茫然的看着這個人,試圖在他的臉上尋找到什麼,可是依舊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她只得搖搖頭道:“我確實忘記了很多事情,只是你以前認識我嗎?”

    男子嘖嘖兩聲,滿心失望,“你這個沒心肝的丫頭,竟然連我都忘得一乾二淨,難怪被楚亦宸那個混蛋騙色騙身被吃幹抹淨。真是個苦命的娃兒啊!”

    “太子騙我?你什麼意思?“蘇茉兒的心凸凸的跳着,失去記憶的巨大恐懼正一點點的向她席捲而來,”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我是千千萬萬次救你於爲難之中的救命恩人琪衛國君景明軒陛下,還不趕緊跪下謝恩!”

    蘇茉兒在口中反覆的咀嚼着這三個字:“景明軒?”

    景明軒眨眨眼,一臉期待的問道:”怎麼,有沒有想起來一點。之前你一直暗戀我,被我拒絕後才讓那兩個小子有機可乘,要知道你現在這麼慘,每日被楚亦宸那個混蛋在牀上欺負,我當初乾脆就大方一點收了你算了。”

    蘇茉兒誠懇的道:“沒有想起來,你究竟是誰?”

    景明軒喊了一聲蒼天大地,無奈的從袖子裏拿出一卷畫軸來遞給蘇茉兒道:“不認識我沒有關係,這小子你難道也一點也想不起來嗎?”

    就在蘇茉兒伸手要去拿畫軸的時候,景明軒突然看到了蘇茉兒腰間掛着的小荷包,罵了一聲娘後,直接把那荷包拽了下來。

    “我就知道楚亦宸這個黑心短命的大魔頭一定在你身上用了下三濫的手段。難怪你這麼長的時間不但沒有恢復記憶,反而把以前的事情忘記得更加徹底了,不僅沒有恢復像以前那麼討厭楚亦宸這傢伙,竟然還夜夜跟他一起滾牀單。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要是我早來救你,你就不會被那混賬佔便宜了。”

    蘇茉兒被景明軒一通混蛋砸得眼冒金星。這個男人幾句話裏的信息量太大了,她完全消化不了,可是讓她唯一清明的便是,楚亦宸騙了她,他騙了她什麼?”

    “難道楚亦宸不是我的丈夫?”蘇茉兒驚恐的問道。

    景明軒看着蘇茉兒蒼白的臉頰,心裏也有些不忍,可是他還是堅定的告訴她:“總之你們之間的關係比較複雜,一句話也說不清楚。你記住楚亦宸一直在騙你就好了。這個荷包以後你還帶着,但是每天你要偷偷把裏面的香料換了。還有…。”

    說着,他想了想從懷裏拿出兩個小瓷瓶來給她,“這個藥丸你每天按時服用,我不確定能不能什麼時候讓你恢復記憶,但是肯定對你記起以前的事情有好處。另外這瓶更有用處,你附耳過來。”

    蘇茉兒依照他說得做了,然後臉色更加的難看。她接過瓷瓶,捏在手心,可很快理智就在腦海中提醒着她,琪衛太子,他爲什麼要幫自己?

    “如今天下大勢,山麗是天朝的附屬國,北冥元氣大傷再也不能與之前同日而語,瀛洲國君年邁,新君隱祕,那麼唯一國力蒸蒸日上便是琪衛國了,琪衛國君這麼不遺餘力的肯親自以身犯險,究竟求的是什麼?”

    “景明軒,你究竟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別告訴我你是一心一意爲人民服務,是個活雷鋒!”

    “雷鋒是誰?”景明軒驚悚的問,“還有別人敢跟我一樣不懼楚亦宸的淫威告訴過你實情?”

    蘇茉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順口說出了這個名字,她繞繞頭道:“你別廢話,告訴我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景明軒看着這樣的蘇茉兒,輕輕的嘆了口氣道:“果然失憶了還這麼滿身防備,還是當年那個不肯輕易相信任何人的小丫頭。我也不瞞你,我和楚亦宸之間有宿仇,當初他傷害了我最愛的女人,我這輩子就是見不得他好,見不得他如願以償。所以天下人都怕他,幫着他說謊話,我景明軒就是要把實話告訴你。畫卷上的這個人如果你徹底忘記了,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可是如果能想起他來,你記住楚亦宸的血能救他的命。”

    正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已經響起了腳步聲,不僅是宮女的呼喚聲,還有很多侍衛。

    景明軒一笑:“楚亦宸果然是做賊心虛!竟把你看得這樣牢,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不多時,楚亦宸已經親自趕到,他的表情十分的匆忙和慌亂,好像唯恐晚一步便有什麼變故要發生一般,看着蘇茉兒抱着孩子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裏,竟然生生的一頓。

    “茉兒,你沒事吧?”

    蘇茉兒知道根本瞞不住他,索性直言道:“方纔有人冒充玲瓏的模樣要帶我走,還好你們來得及時,把他嚇跑了。”

    楚亦宸的眼眸瞬間暗了下去,他緊緊的把蘇茉兒抱在了懷中,幾乎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一般,“我們回宮去!”

    “好!”蘇茉兒抱在孩子,乖巧的依偎在他的胸前,低下頭看到他腰間掛着的荷包,眼眸忽閃了一下。她也是懂香的,此時很多關於香料的研究輕而易舉的顯現在腦海中。這個香她也是認識的,只是之前沒有留意罷了。剛纔景明軒的一番話,她整個人都警覺了起來。

    這個男人真的在騙她?

    一直都在騙她嗎?……

    三日後,御書房內一副畫卷徐徐的展開,裏面的瀛洲國新君頭戴紫金王冠,身穿紫色的王袍,如昨日重新一般的眉眼,深深的震撼着書房內的所有人。

    “穆晟夜?”

    楚亦宸輕輕的眯起眼睛,竟然是他,他竟然成了瀛洲國的新君。他內心無比的震撼,此時對於這個男人他心裏也是百感交集。他慶幸穆晟夜還活在人世上,可是他對蘇茉兒絕不會放手。

    慕容駿馳道:“太子殿下,瀛洲國的老國君昨日歸天,新君繼位如今穆晟夜成爲瀛洲國新君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天下。”

    常玉青也過來道:“瀛洲國老國君一生無子,只有早年一個女兒流落在外。如此看來,這個女兒應該就是穆晟夜的母親,當日我朝上任過三個月的女宰相。穆帥的妻子。”

    楚亦宸依舊沉默着,可是臉色的神色卻越來越凝重。

    慕容駿馳道:“太子殿下,蘇娘娘的病好些了嗎?側立太子妃的大典還要不要繼續?”其實他是想說,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天朝與北冥的大戰在即,穆晟夜已經繼位,如果不想之前剛剛發生過的慘烈局面再次在天朝大地上演,這個時候最好是令立太子妃。衆望所歸的宋芳華就一直等在太子府中,鳳身臨世,有什麼比娶一個真正的鳳身女子彰顯太平盛世更好的方法呢?

    太子楚亦宸一向不是糊塗之人,他活得比一般人都要清醒,都要睿智,慕容駿馳包括在做的所有人都等待着如今這個天下最有權勢最有抱負的男人接下來會如何去做。

    “瀛洲國窺視天朝疆土已久,當日海上犯境這件事本宮沒有忘記,以後也不會忘記。”

    這句話已經說得已經非常透徹了,整個書房裏鴉雀無聲,可是每個人的心中全部都是驚濤駭浪。所有人都知道楚亦宸從不說廢話,他之所以這麼說,那就是已經做出了決定。

    是夜,一支一萬人的夜行軍正向天朝京都的皇宮悄悄的駛去。穆晟夜沒有想到自己這一生會以這樣的方式登錄天朝的土地,只是他必須這麼做,只爲奪回自己的妻子。

    此時,天氣已經漸漸轉涼了,整個京都的也顯得格外的肅穆。明日便是側妃大典,此時的皇宮內外宛如一座鐵城一般,沒有絲毫的空隙留給敵人可乘之機。夜顯得那麼安靜,卻又是那麼的不安。直到皇宮外的角落裏脫去百姓服裝的士兵們露出裏面統一的服裝,慢慢的開始向城門外隱祕的某一個點開始集結的時候,腳步聲才驚動了皇宮的守衛。

    “有情況!準備!”早有準備的皇宮侍衛一聲哨響,銀甲軍馬上作出反應,讓整個皇宮大內變成了一個刀劍的森林。

    穆晟夜站在皇宮的大門前,他擡起眼睛對着前方的士兵喊道:“我是穆晟夜,今日來接我的妻子回家。”他的聲音依舊如當日戰場上一樣給人以力量和支撐,所有人聽到這個聲音,全都凌亂了。

    “穆帥?小穆帥?”

    銀甲軍全都愣住了,他們中沒有認不認識穆帥,沒有人不知道那次在戰場上穆帥是如何以身擋敵的,他們現在並不知道穆晟夜的真實身份,在整個天朝,所有人都只知道他是他們的英雄。

    “小穆帥,小穆帥!小穆帥回來了!小穆帥還活着。”不難聽出銀甲軍的歡呼聲全都是喜悅。

    “我今天要進去接回我的妻子,你們如果皇命難違,我不會爲難你們,你們可以亮出你們的武器!”

    說着穆晟夜拿起長劍向宮門走去,銀甲軍們紛紛後退,也紛紛亮出了武器,卻怎麼也不能向他們的主帥揮舞過去。他們永遠忘不了,主帥在開戰前的那一刻對所有天朝將士說的一番話:“我第一個衝上去,你們跟着我的後面。就算只剩下最後一兵一卒,也要記住自己是天朝的士兵,保家衛國是我們的使命!”

    就這樣,穆晟夜一路向前,銀甲軍一路後退。這個時候天空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似乎連老天爺都因爲穆晟夜和他身後的穆家軍悲慼起來。

    外面的雨嘩嘩作響,玫瑰殿的寢宮中的大牀上英俊的男人緊緊的摟住懷中的女子同眠。她躲不開,躲不開這個男人的霸道糾纏。現在她的記憶還沒有完全的恢復,但是她已經記起了很多曾經的片段,片段裏有穆晟夜,那個讓她打開畫軸便痛徹心扉的男子。

    整夜的歡愉終於讓楚亦宸放開了蘇茉兒,他在她的脣邊流連,感覺到了她的抗拒,輕輕的笑了一下道:“怎麼了,還是睡不好是嗎?別急,夫君來幫你!”說着,楚亦宸用枕邊的匕首在自己手臂上縱橫交錯的疤痕上劃了一個口子,然後拿過牀頭的一隻玉碗把自己的血液滴落在內。過了好一會兒,那隻玉碗裏的血液已經裝滿了。楚亦宸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翻身躺下,抓着她的手很快便睡着了。

    蘇茉兒看着楚亦宸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面龐,久久的凝視着他,然後便將碗裏的鮮血倒進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水囊中。連續多日以來,她再一次病倒了,爲了能讓她儘快好起來,楚亦宸每天都會滴一碗自己的血,蘇茉兒便會在他睡着之後把它們裝在血囊裏。

    這個時候,她穿上衣服,拿着血囊剛走到門前,玲瓏跪在蘇茉兒的腳下,擔憂的看了一眼裏面沉睡着的男子,給蘇茉兒磕了一個頭。

    “蘇娘娘,奴婢對不起太子殿下。”

    蘇茉兒冷漠的道:”一切與你無關,太子夜裏不會醒來了,你在這裏好生服侍,我馬上就回來!“

    玲瓏再次給蘇茉兒磕了一個頭,從蘇茉兒的手裏接過今日的解藥,吞了之後默默的跪在一邊。景明軒給的藥太多霸道,很容易便讓玲瓏屈服,所以這一切蘇茉兒做得並不困難。

    玫瑰殿外,一大片火紅的玫瑰妖嬈的盛開着。一個白衣女子帶着面紗站在玫瑰之中,接過蘇茉兒手裏的血囊。女子輕聲笑道:”楚亦宸對你不錯,連血都捨得餵你喝。我替晟夜謝謝你了!“

    “若離,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我真的是穆晟夜的妻子嗎?”

    若離冷眼看了蘇茉兒一眼,高傲的擡起頭說:”以前你確實是穆晟夜的妻子,可是現在不是了。明天早上你就正是成爲楚亦宸的太子妃了。你對不起晟夜,也對不起穆家。你的孩子晟夜已經不惜得要了,以後他的孩子自然有下一個妻子爲他生。你就帶着你的孩子安心留在這裏做你的太子妃吧。不過你記住,你對不起晟夜,你一輩子都欠他的。你和楚亦宸一輩子都欠他的,這筆賬你們早晚有一天會還!“

    雨下了一整夜,蘇茉兒回到寢宮,這個時候楚亦宸已經醒了,他看着一步步走來的蘇茉兒,眼底的眸色再一次暗了下去,在明滅的燭火下竟然一絲光亮都沒有了,只是一張臉格外的蒼白,他一翻身便將蘇茉兒壓在了身下。

    “楚亦宸,不要……”

    蘇茉兒劇烈的推拒着,若離的話像被引爆的炸彈一顆顆的在她的耳邊迴響着,蘇茉兒感覺自己不知道哪來的力量,猛的推開了這個男人。可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喊殺聲四起。是皇宮中的大內侍衛與穆晟夜的人起了衝突。

    楚亦宸擡起頭看看外面雖然仍舊下着雨,可是已經泛白了天色,他一把將蘇茉兒摟回了懷中,緊緊的抱着她,把她禁錮在自己的胸膛上:“今天是我們祭天的日子,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楚亦宸唯一的妻子,就是天朝的太子妃了。”

    接下來蘇茉兒只覺得楚亦宸好像是瘋了一樣,他的臉色格外的蒼白,卻不許任何宮人服侍,而是親自替蘇茉兒一件一件穿上太子妃的服飾。最後的時候,他單膝跪在地上,把蘇茉兒雪白的纖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替她穿好鞋子。

    當最後一個動作做好的時候,玫瑰宮的大門猛的被人推開了。白衣勝雪的男子出現在了蘇茉兒的面前,當她看清了他如畫的眉眼時,她只覺得好像有一把劍狠狠的插進了她的心房。她明明還沒有完全想起一切,可是淚水卻迅速的模糊了她的雙眼。

    可是就在下一秒,穆晟夜已經揮劍向楚亦宸砍來,而她身後一直抱着她的男人也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拿起掛在牀榻上的寶劍迎向穆晟夜。

    當兵器碰撞在一起的時候,蘇茉兒突然感覺到心口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噴在她嶄新的衣裙上,她登時站立不穩,整個人被裙子絆住倒在了地上。

    兩個戰在一起的男人,同時被她的一舉一動做牽引。一陣兵器碰撞的聲音後,穆晟夜啞聲道:“茉兒,我來了!”

    蘇茉兒感覺到自己的手被面前這個眉目如畫的男子的手一下子拉住,他的手很暖,臉色的神情帶着無限的思念和憐惜,然後一下子就把她攬進了懷中。熟悉的清荷香氣充斥着蘇茉兒的鼻腔,她下意識的去抓他的衣袖,可是卻有點遲疑。可是下一秒便被穆晟夜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放開她!”楚亦宸嘶吼着一劍刺來。穆晟夜抱起蘇茉兒一個閃身,閃到了旁邊。然後也不再理楚亦宸,而是飛快的向宮外跑去。

    可是還沒有跑太遠,整個皇宮中便涌上來了無數穿着鎧甲的御林軍,一層一層密密麻麻把整個皇宮隔成了一道銅牆鐵壁,阻礙了穆晟夜的去路。

    “穆晟夜,她是我的妻子!一開始就是,曾經是你從我的身邊帶走的她。可現在我不許任何人再把她從我的身邊帶走!”

    這個時候已經是避無可避了,穆晟夜把蘇茉兒放下,他看着滿臉暴虐的楚亦宸,轉頭對着蘇茉兒道:”茉兒,我和楚亦宸之間很久以前就該有這場決鬥。”

    “可是你受傷了!“當日景明軒的話還刻在她的腦海裏。穆晟夜愣了一下,還來不及說話便見楚亦宸的長劍已經再次刺了過來。而與此同時,天朝皇宮的上空在大雨之中竟然燃起了熊熊的火光,有人竟然在這個夜晚防火?

    可是這個時候,穆晟夜和楚亦宸好像已經完沒有心思去觀察身邊的情形,兩個人就好像是失去理智的野獸一樣戰在一起。

    蘇茉兒站在一旁,明顯能看到楚亦宸的長劍越來越落在下風,甚至看上去,他似乎漸漸的連舉劍都變得困難了。

    穆晟夜咬牙衝了過去,一劍便刺在了楚亦宸的肩頭。噗哧一聲,鮮血橫流。

    “楚亦宸?“蘇茉兒驚呼起來,飛快的向楚亦宸跑了過來,她只覺得心一陣陣的發疼。恍惚間,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直至完全都想起來了。想起在寒王府的時候,楚亦宸第一次喂血給自己療傷,然後虛弱得一直沉睡的情形。

    那麼這連續多日,他每天都要滴血給自己,究竟是爲什麼爲什麼?

    幾乎是用了更短的時間,蘇茉兒便已經想明白了,這個男人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她已經開始漸漸的恢復記憶,已經開始不相信他了,他寧可用自己的血哄着她,哄着她留在她的身邊?

    就在這個時候,穆晟夜已經用所有的內裏聚集在掌心,而比穆晟夜更快的是他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枚短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穆晟夜的心口刺去。

    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決鬥,奪妻的仇恨矇蔽了兩個人的眼睛。

    可就在這一剎那間,楚亦宸飛起的短劍刺在了蘇茉兒的胸膛,她用自己纖弱的身體將穆晟夜護在了身後,而穆晟夜的掌風來不及收回,直直的擊中了楚亦宸的胸膛。

    鮮血從楚亦宸的胸膛和口中汩汩的流出,他看着面前宛如蝴蝶般輕輕墜地的女子,他不禁啞然失笑。與穆晟夜的這場決鬥早在她和他洞房花燭之夜的時候便該進行了,可是沒想到今天竟然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茉兒,我不會放開你的,我楚亦宸的字典裏從來沒有認輸兩個字!”他愛她,她永遠都不知道他對她的感情是什麼……

    蘇茉兒也對着楚亦宸輕輕的笑了一下,可是再開口的時候,已經是氣若游絲格外的艱難,“楚亦宸,我不會讓你傷害他的!”這句話她以前就說過,從始至終都未曾改變。她不會原諒一個騙自己的男人,他竟然把她騙得好苦!

    說完這句話,蘇茉兒徹底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可是忽然她想到了什麼,艱難的屏住氣息對他道,“楚亦宸,不要去傷害太子府中的那些女人。他們都是你的妻子,請你不要在他們最好的年華里傷害他們。你娶了她們,她們就是你的責任。不要以爲爲了所謂的真愛,去傷害其他的女人自己就是偉大的。除非從你開始你就不要招惹她們。”或許楚亦宸永遠不會知道,他太子府中那些女人意味着什麼,像常玉嬋這樣的大家閨秀,這樣美好的女孩子,把楚亦宸當成的是自己的生命,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拋棄她們,可是她們的一生又該誰來負責?

    楚亦宸面上一痛,他從來沒有想過蘇茉兒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跟她說這些,他慘然一笑,原來這纔是她真正的想法,原來她一直以來這麼強烈的排斥他。這個善良的女人,從來只會對他一個人心狠。

    “茉兒!”穆晟夜在蘇茉兒頭墜落的時候,在她的身後發出痛苦的呼喚,將蘇茉兒從地上緩緩的抱起來。蘇茉兒貪婪的看着他如畫的眉眼,兩行清淚從眼角緩緩的淌下。

    “晟夜,知道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是我最幸福的事情,我們的孩子叫安兒!”

    “我知道!”

    “你爲什麼現在纔來找我?”

    “……”

    “你知不知道,我很內疚,對不起!”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穆晟夜看着渾身鮮血浸透的蘇茉兒,他的身體在不住的顫抖。

    “帶上孩子,我們一起離開這裏……不要再打仗了,死了好多人,不要戰爭,永遠都不要戰爭……”親身經歷過一次,她便知道戰爭是多麼的慘烈。

    說完這句話,蘇茉兒沉沉的閉上了眼睛,任憑穆晟夜如何的呼喚再也沒有睜開。

    穆晟夜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嬌媚的容顏,他不敢相信自己才見到她,她便又離開了自己。她不知道,自己在燕山的戰場上被瀛洲國的人帶走之後,就是憑藉對她的思念才接受最殘忍的治療,埃過生不如死的分分秒秒才活了下來。他不是不來找她,只是三天前他才吃了藥老給他的丹藥,重新能站在了她的面前。慕容清瑞的藥是有副作用的,可是如果不吃他便會一輩子成爲一個廢人,再也無法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

    “晟夜,殺了楚亦宸,殺了楚亦宸,你便是全天下的王了!”若離在兩方仍舊激戰的士兵中衝了過來,她甚至哀求的跪在了自己心愛男人的腳下。

    “是你?”穆晟夜抱着蘇茉兒,冷冷的看着若離。這個女人對自己不止有一次的救命之恩,哪怕是在燕山的戰場上,也是她提前揹着他聯繫上了瀛洲國的老國君。可以說沒有若離,就沒有現在活着的穆晟夜,可是他卻始終無法愛她,哪怕一絲一毫。他對他有的只是感激之情,並無一點男女之愛。哪怕是瀛洲國的老國君自己的外祖父非常的喜歡她,所有人都覺得她比蘇茉兒更適合做瀛洲國的未來皇后,他也絲毫不曾東西。

    今天他終於明白了。

    除了他自己深愛着蘇茉兒之外。蘇茉兒本身就是這天下間無法被任何人取代的女子。她從不會爲了所謂的功名利祿去濫殺任何的無辜,她在他身旁的時候只是一個俏皮的小女人,可是她在大是大非面前心懷天下。她從來沒有嫌棄他當日的落魄,更沒有因爲自己富貴權勢後給予容忍。她是一個真真實實的女人,這天下間唯一讓他去愛的女人。

    “是我!“若離這個時候已經四號不去掩飾了。她迎着穆晟夜的目光說道:”我故意讓蘇茉兒去要楚亦宸的血,這是這個男人唯一有可乘之機的時刻。吞併天朝是瀛洲國幾代人的宏願。我既然發誓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會爲瀛洲國考慮。現在北冥已經傷了元氣,楚亦宸分分秒秒都在想着怎麼統一天下,這是你唯一的機會,晟夜,我是爲了你好……”

    看着穆晟夜麻木的表情,若離撲過去哀求他道:“晟夜,琪衛國的細作已經趁着今日之亂混進了京城,混進了皇宮。他們只求天朝五分之四的領土,瀛洲將是這場戰爭最後的贏家,你看看我,蘇茉兒已經死了,你不要再想那麼多了。這是唯一的機會,唯一的機會!”

    只聽碰的一聲,若離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感覺到了臉頰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晟夜,你竟然打我?”她不敢置信的喊道。

    可是穆晟夜根本沒有再看若離一眼,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懷裏的女人,對着身後的將士大吼一聲:“穆家軍聽令,把琪衛國的奸細一個不剩的殺掉……”

    “是!”將士的喊聲震天。

    “銀甲軍聽令,保衛皇宮,保衛太子殿下!”

    周圍的銀甲軍這個時候沸騰了,他們沒有一個人願意與之前在戰場上同生共死的穆家軍交手戰鬥,這個時候他們好像被注入了新的血液,一起向火光沖天的宮室中衝去。

    是夜,琪衛國隱藏在天朝京都的細作被一網打盡,琪衛國對天朝俯首稱臣,每年進貢黃金一百萬兩,此後國力漸衰弱成爲繼山麗之後天朝的第二個附屬國……

    一年後。

    瀛洲國的皇宮內,蘇茉兒躺在寬大的牀榻上,喝過一碗新鮮的血液後,她終於睜開了眼

    睛。六個月,每一天中的分分秒秒,穆晟夜都像是度日如年。蘇茉兒覺得自己這個夢做得太長了,夢裏前世今生每一個畫面都異常的清晰。看着面前這張無比憔悴的面龐,蘇茉兒張了張嘴,好久才真正的發出了聲音:”晟夜,我這是在哪裏,安兒呢?“

    穆晟夜的嘴脣顫抖着,他竟然發現自己這個時候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只是一揮手,宮女把長大許多的安兒抱了過來。小孩子胖胖的小手輕輕的摸着蘇茉兒的面頰,一顆淚從母親的眼角中滑落。

    孩子乖巧的躺在蘇茉兒的身邊,含住了自己的小拇指,穆晟夜看着牀上的一大一小,靜靜的擁着他們眼底泛起了無限的溫柔,可他依舊沒有說話,生怕一開口眼前的美好便會消失不見。

    “晟夜,我和楚亦宸……”說着一顆淚再次從她的眼角劃過。

    穆晟夜沉浸在自責裏,他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脣,“是我不好,是我沒有及時把你帶回身邊。”都是他的錯,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把事情處理得很好,她不會跟自己生氣,不會自立門戶,他們之間便不會有這麼長時間的分別。

    “無論如何我都要感謝楚亦宸……”穆晟夜摸着她的額頭,輕輕的笑了

    “……”

    “如果沒有他不講理的把你重新留在這個世界,我以後便再也不會見到你了,還有我們的孩子。茉兒,我答應過你,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都會永遠在你身邊守護你!”

    蘇茉兒聽着穆晟夜深情的告白,眼淚滾滾而落。

    “晟夜,對不起。那個時候我是真的不甘心,我不相信你心裏會有其他女人的位置,我不相信我一直追求的愛情真的只是我編的故事。我……”

    穆晟夜附過身去,吻住了她的雙脣,帶着這許久以來的渴望抵死糾纏着她的脣舌。不知道過來多久,穆晟夜的聲音從喉中傳到她的心上:”沒有,從來沒有,我的心裏永永遠遠只有你一個!”

    蘇茉兒緊緊的反手摟着他,摟住這個前世今生,讓她再次相信愛情的男人。那麼多的懷疑,那麼多的試探,終於她清晰的感覺到,這個世上還有真愛,還有值得期待的愛情。

    蘇茉兒的身體在一天天的康復,每一天都會有一碗鮮紅的血汁送到她的面前。穆晟夜沒有避諱她,這是楚亦宸的血。沒有這些血蘇茉兒根本無法康復。

    “他怎麼樣了?”經歷過了那樣的境遇,蘇茉兒從回到穆晟夜的身邊後,再也沒有提到過那個男人,可是這血也太多了吧?想起那個男人也曾有過淳弱的樣子,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穆晟夜沉默一下,對她說道:“他四個月前封了太子妃……”

    蘇茉兒莞爾一笑,可沒想到穆晟夜下一秒卻道:“今日是他登基的日子卻沒有側立皇后。”

    蘇茉兒表情瞬間僵硬了,但是很快恢復如常。

    瀛洲國的新君側立皇后的那一天,天朝國君楚亦宸派人送來了豐厚的賀禮。也是這一天北冥國君安陵鵬側立了義妹安君憐爲王后。穆晟夜也同樣派人送去了賀禮,可是賀禮卻很簡單,一支裝在木盒裏的梅花簪。安君憐身上的祕密是瀛洲國的老國君在臨死前告訴穆晟夜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瀛洲和北冥一起合謀的計策。可是算計到頭,他在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謀劃一生最終害到的竟然是自己兩個最親的人。安君憐身上的梅花簪頭的印記,是他親自讓人在她幼時剜下去的,就是爲了讓穆家徹底找不到自己的骨肉。而老國君更沒有想到的是,穆家的孫女,他的外孫女竟然會和所有穆家人一樣,捍衛着天下的和平,不同的是,安君憐是以安陵鵬妻子的身份守在他的身邊,用愛去撫平他心中的創傷,撫平北冥與天朝之間多年戰火焚燒出的傷痕。

    而在21世紀中,從古代穿越到現代的楚亦蘭已經完全適應了現在的生活。她已經用秦宏給她的錢開了一家公司,公司的業務在她的打理下蒸蒸日上,甚至一度成了那個男人的競爭對手。可是如今已經年近30歲的她,卻依舊沒有成爲秦太太。甚至秦宏越來越躲着她,她現在終於知道了,爲何曾經有人說她18歲之前不能生活在宮中,否則便會遇到情傷。現在看來,她當初應該躲的人便是秦宏了,這個男人不僅是她的情傷而是她的情債,一生一世都還不完。可是她不會放棄的,她的情敵不在這個時空裏,她就有足夠的信心追到這個男人……

    在此之後漫長的十年中,蘇茉兒再也沒有見過楚亦宸。整個天下也再無發生過戰爭。當楚亦宸得到穆晟夜去世的消息後,他生平第一次踏上了瀛洲這片土地。卻不想迎接他的竟是十幾門火炮。

    囂張的女人帶着自己已經差不多跟她一樣高的兒子站在海灘上。

    “楚亦宸,別以爲天朝強大,就可以恃強凌弱。”十年中,蘇茉兒和穆晟夜兩個人已經找到了天宸的寶藏,除了無數的珍寶外,竟然這個寶藏裏匿藏着的是一門現代的火炮。經過十年的苦心研究,蘇茉兒這個現代人終於和古代的能工巧匠一起終於研製出了第一門真正意義上的現代火炮。她現在有足夠的能力保護這片土地,保護她的兒子和小女兒平安的長大。

    “當初你騙了我,這筆賬我還沒有跟你算清楚,你以爲我蘇茉兒是可以白白被騙的嗎?今天你竟然敢上門找死?”蘇茉兒冷冷的看着面前這個男人。十年的光陰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歲月的痕跡,反而讓他多了更加成熟的魅力。只是蘇茉兒看着他的目光無比的坦然,她的男人沒有兌現諾言,竟然只陪了他十年的光景,可是她已經應盡了自己全部的愛。

    “我知道,這次來,我便是還債的。”

    蘇茉兒和穆晟夜的小女兒已經六歲了,當楚亦宸放棄一切抵抗,自己一個人走上瀛洲國的海岸時,這個小公主惜兒看着楚亦宸說:“我知道你,我爸爸經常跟我和哥哥提起你。”

    “那你媽媽呢?”

    惜兒搖搖頭:“沒有,從來沒有過。不過我喜歡你,因爲你長得比較帥。如果你想追我媽媽,我可能會幫你哦!”

    楚亦宸額頭頓時飛起三條黑線。這些年他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他記得蘇茉兒對自己說過的話。十年了,他的身邊沒再新有別的女人,那些他記不得名的姬妾,他那些跟隨他多年的四個女子,他給了她們生育的機會,卻只有常玉嬋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如今已經十歲了。前些年他已經給這個兒子在宮外設置了府邸。在他來之前,已經把所有這四個女人遷出了宮外,每個人都有了安置。這樣,那個世界上待她最狠心的女人,便不會再覺得他冷情了吧?

    安兒已經有了小小男子漢的模樣,他也知道楚亦宸這個人。他上下打量着這個天朝的一國之君,然後禮貌的說道:“天朝陛下,父親生前給你留了一樣東西,讓我帶你去看!”

    楚亦宸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眉宇之間已經和穆晟夜十分相像的男孩子,他一陣恍惚。

    其實這一天,他早有預料。早在五年前,他和藥老夏侯清揚在一起長談過一次。藥老告訴楚亦宸,穆晟夜當日傷了筋脈,再加上體內劇毒纏身,壽命只有五年。可是沒想到的是在第八年的時候,他收到了一封穆晟夜的親筆信,內容寫的什麼他沒有跟第二個人提起過。他猶豫了很久給穆晟夜回信,卻只有聊聊幾個字:當年我真的不知道你還活在人間。

    看着和蘇茉兒一樣嬌媚的小女孩,楚亦宸眼底流露出寵溺的笑容:“你是第一個肯幫我都人,我會好好謝謝你!”

    楚亦宸擡起頭,看着已經向前走遠的瀛洲王后,高高的鳳冠垂着長長的流蘇,她已經快30歲了兩個孩子的母親,可依舊有着少女的身姿,甚至比過去更讓他心動。他轉過頭去,對着海邊數艘的船艦擺擺手,讓他們回去。

    他要在這裏待上很久,很久……

    直到那個女人甘心成爲自己的妻子……

    他楚亦宸想做的事情,永遠都不會放棄,這一生他唯一深愛的女人,還欠一句: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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