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轉眼，蘇茉兒在穆府已經住了十幾天，之前林黛玉的身體被折騰的狠了，着實傷了元

氣，平日裏大多時候都在翠柏園裏呆着，爲數不多露面的機會卻也和穆府上下混熟了。穆晟夜向來身邊不用別人伺候，好容易有了這麼個貼身書童，自然是極其信任，用的極爲滿意的。所以蘇茉兒在整個穆府，無論是誰都高看一眼。

蘇茉兒閒來無事把穆晟夜書架上的書看了一遍，這才知道穿來的這一世年曆跟二十一世紀有些不同。這裏對過年更加重視，老百姓都是從立冬就開始準備過娘了，小年與除夕之間足有一個月的時間。她特別喜歡這種感覺，過節就是過人，以前她總是孑然一身，如今有這麼多親近的人跟她一起過年，她覺得自己每天睜眼都是興奮的。而在這一個多月裏更是名頭衆多，大家尤其喜歡把青年男女的婚配之事拿在這一個月中商榷，就是爲了討個春節的喜頭。

看到這裏，蘇茉兒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把書放在了桌子上。前世二十歲的女孩子還是一枝嫩芽，可這一世女子到了二十歲還不出嫁，就只能給人做填房，做侍妾了。正想着，外面就傳來了腳步聲，她透過窗子看向外面，看到沈恬帶着沈媽媽進了院子。

“公子爺在嗎？”沈媽媽在窗外喊了一聲。

蘇茉兒趕緊迎出去道：“表小姐，沈媽媽！公子白天一般都不在府裏，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等他回來我轉告他。”

沈媽媽笑着說：“你這小哥可真是好福氣。公子爺出去也不帶着你，只把你養在這屋中。若我說你要是個姑娘也就罷了，偏偏是個哥兒，長得又這樣面嫩，只叫老婆子我見到你就發笑。”

沈恬本來苦着一張臉，見沈媽媽這麼說嗔怪一聲道：“晟夜說了，誰也不許往他屋子裏送女人，你若是再打趣他，改日他連好不容易召來的書童也打發了，我可不饒你。”

蘇茉兒趕緊上前笑嘻嘻的說：“沈媽媽嘴下開恩，可千萬別讓公子打發了我。”

沈媽媽笑道：“你這猴兒，我看公子才捨不得打發了你，這才進府沒幾日都胖了，還不是公子疼你？”

蘇茉兒笑了笑轉身看向沈恬：“表小姐，屋裏請。公子爺說了，您身邊沒個男僕，留我在府裏也是怕您有個出門跑腿的活，交給別人不放心。您有什麼事需要轉告的我晚上第一時間告訴公子，要是什麼跑腿的，就直接跟我說了，我立馬給您辦！”

沈恬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晟夜這孩子年紀不大，就是心細穩妥。真想到我心坎裏去了，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是個有福氣的，將來能嫁給他。”

蘇茉兒撇撇嘴，穆晟夜早上還囑咐她老實在家呆着。蘇夫人，真正知心的是你的大侄女好不好？

三個人來到了屋內落座，沈恬就把常家直接把過年的禮物送到穆府來的事說了一遍。

蘇茉兒聽後想了想問道：“表小姐，您對常家送來的這些東西怎麼看？”

沈恬嘆了口氣道：“常家能做到如此地步，也說明對這門婚事確實有些誠意。可畢竟是常御史和常夫人的意思。臨月將來嫁過去還是跟常公子過日子，他的心意纔是關鍵，可現在這個常公子明顯就是不願意任何女子嫁過去，臨月將來哪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據林鈺所知，廣平侯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既然孫小姐不願意嫁到常家，爲什麼不把那個蘇家三小姐嫁過去？”

沈媽媽氣惱的說：“金氏被罰去了祠堂，可是那個蘇臨仙依然在府裏好好的，說是思慕穆家的碧謙，侯爺就找人替她傳話過去了。當初人家求上門來，她看不上，如今這樣的好男兒她倒想霸着不放了。”

蘇茉兒想起來了那個蘇碧謙要被蘇臨仙玷污，只覺得一口濁氣上來，心底賭的難受。可此時卻也先顧不上其他，只問沈恬說：“夫人可是想讓公子去一趟常府，親自探探常公子的口風？”

沈恬驚訝的看着蘇茉兒道：“林鈺，這你都能知道！果然是能跟在晟夜近前伺候的人”

蘇茉兒心裏發笑，穆晟夜哪有我關心你們一家子啊？

“公子這幾日忙得都是半夜纔回來，也不知道哪日纔有時間，恐耽誤了表小姐的大事。而且穆國公府與常御史家素無交往，這樣白眉赤眼的去了，於身份也不符。”

沈恬點點頭：“常家素有清高之名，穆國公府如今這個形容，若是晟夜親自去了倒是像藉機巴結他們一樣，是不打妥當。可是你去，又有什麼名頭，若是被趕出來，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當然不會！常家來送過年禮，您和孫小姐收了卻不代表就真的應了這門親事。我們隨便備些東西還理回去。一可以理解爲我們禮尚往來，二是我們不佔他們便宜理還回去了。這個事情派家丁去自是再合適不過了。”

沈恬和沈媽媽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同時點頭。

蘇茉兒接着道：“表小姐您就放心吧。無論如何我會想辦法見上常公子一面，探出他的態度。”

“鈺哥兒，那我就替我家大小姐謝謝你了！”

蘇茉兒趕忙說了些客氣話，看看天色準備馬上就走，可沈恬卻拉着她的胳膊，示意她再等一下。

“表小姐，您還有什麼吩咐？”

沈恬道：“你去給寒王府的蘇側妃捎給信兒，就說若是她哪天得空，讓她來穆府一趟。這麼久沒見，我這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前段時間病得每日幾乎都昏睡着，現在終於好了，着實想她了。”

蘇茉兒尷尬的點點頭，這些日子穆晟夜也跟她說了，寒王並沒有對外承認蘇側妃被擄的傳言。回京後還因爲這件事，辦了不少嚼舌根的倒黴鬼。所以如今無論知情的還是不知道，都沒人敢說蘇側妃不在王府的事情。沈恬久病又深居內宅看來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您放心吧，我一定給蘇側妃把話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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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御史大夫常寶霆只有一女常玉嬋，而且是他與正室所出的嫡女，可見他對寒王楚亦宸是何等的衷心和看重。

此時，常寶庭看着蘇茉兒呈上來的年禮，看了又看，點點頭自是十分滿意：“蘇夫人真是有心了，賞！”

說着便有人拿了一個裝着小銀元寶的錢袋給蘇茉兒。

“多謝常大人！”

她道謝後站在了一旁，冷眼瞄着常寶霆面前自己送來的幾樣東西。五穀雜糧各用繡工精緻的小袋子裝着。另外四套繫着紅綢《史》《經》《禮》《樂》的書籍。比起常家送到穆府上的金銀玉器、珍稀野味相比，實在是廉價的狠。可偏偏清高的常御史新歡這些，她也就沒白打錯算盤。穆晟夜連件新袍子都沒有，她可捨不得在這上面上費銀子。

常寶霆問道：“蘇夫人可還有話帶來？”

蘇茉兒點頭道：“我家夫人確實有話讓我帶給常大人。她說過年禮按說該是常公子親自送去纔對！莫不是常公子最近沒在京中或是身體抱恙？”

見常寶霆臉上立刻露出了尷尬的神色，雖然轉而表情就變成了不悅，蘇茉兒心中卻也有數了。

蘇茉兒接着說：“我家夫人僅得了臨月小姐一個嫡女，從小視爲掌上明珠，對小姐未來的夫婿自然是十分看重，她特意備了一份年禮給常公子，務必讓小的親自轉交，還請大人成全。

常寶霆聽蘇茉兒如此一說，臉上的鬱氣全都散了，連忙道：“蘇夫人給玉青親自備了過年禮？”

“正是！”

“來人啊，趕緊帶着他去見大公子！”

蘇茉兒一見常寶霆眉開眼笑的樣子，就知道這位御史家的大公子，常玉嬋的親哥哥這時對這門親事是多麼抗拒了。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蘇茉兒終於被人帶到了常玉青所居的院落外。只見這裏茅屋修竹藥香撲鼻，還未走人，她便知道這位公子應該是個風雅之人。

家人進去通報，不多時便出來對蘇茉兒道：“公子有客，小哥在院子裏稍等一下可好？”

商量的口氣，就是說她蘇茉兒還不定要在這站多久呢？

蘇茉兒點點頭道：“公子既然有客，我便在這裏等侯便可，您去忙吧，不用管我。左右見公子客人出來，我進去便是了！”

家人是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大概是知道自己公子對這門親事是何等的厭煩，自然是怕引火上身，巴不得溜之大吉。

蘇茉兒見人走了，瞅瞅四下無人，便毫不猶豫的躡手躡腳的走進了院子，在人家牆根底下聽起了耳根來。她把小手指放進嘴裏，然後沾溼了窗戶紙，只見裏面兩個年輕的公子正在品茶閒談着。

從話語中，她很快就分辨出了坐在左邊穿着錦藍色衣袍的男子就是常家的大公子。他的五官和常玉嬋十分相似，卻多了男兒的英挺和冷硬。若是但從外表來看，蘇臨月的未婚夫倒是十分養眼。而且以蘇茉兒兩世的修爲的來看，這個男人一身正氣，應該不是個奸妄之輩。而坐在常玉青對面一身紅衣，姿容瑰麗的男子，她自是認得，不是楚亦宸的班曹弟兄慕容馳俊又是哪個？

“你說什麼，蘭庭公主回宮了？”常玉青驚訝的問道。

慕容馳俊把玩着手裏的茶盞笑道：“可不是，寒王回京幾日一直沒有笑模樣，昨日聽說蘭庭公主回宮了，臉色方纔好看了一點。”

常玉青也笑了笑：“普天之下都知道寒王與秦王不睦，可他卻是極其寵愛這個同父異母的小妹妹，反倒是秦王這個親哥哥跟蘭庭公主疏遠了不少。”

慕容馳俊道：“玉青，你相信緣分嗎？這天下間男子與男子、女子與女子、男子與女子、父母與子女無不是被緣分牽引所致。要不然閱女無數的寒王殿下怎麼會對個蘇側妃情有獨鍾，魂不守舍？而在衆多公主當中，寒王又爲何獨獨寵愛這個小妹妹？你我爲何能共同追隨寒王？這都是緣分所致，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說着，他把碗裏的茶幹了。

蘇茉兒撇撇嘴，這個慕容馳俊倒是個性情中人，看似紈絝卻實則頗有幾分清骨。頓時，她對能和慕容馳俊品茶談心的常玉青更多了幾分好奇。

“以前早就聽說過這個蘭庭公主有一個無比寵愛她的皇帝爹爹，還有一個更疼她入骨的三皇兄。如今華麗歸來，也到了擇婿的年紀，不知道萬歲和寒王會爲公主殿下尋個什麼樣的好夫婿。我看慕容兄倒是十分適合！”

慕容馳俊驚悚的搖搖頭：“我可不想當寒王的妹夫，有這麼個大舅哥盯着我別看虧待他心愛的妹子，這輩子我可沒法活得舒坦了。”

常玉青聽了開懷大笑：“別自作多情了，我聽說蘭庭公主最看不上的就是慕容世子你。當日她未曾離宮的時候，就討厭你整日爲了寒王殿下尋找紅袖添香，如今回宮恐怕恨不得你早早遠離了寒王殿下才好，哪會考慮選你做她的夫婿。”

“這實在是我慕容馳俊三生三世修來的福氣，若是寒王真把她許配給我，我還真不知道該找誰哭去了。”

蘇茉兒皺皺眉頭，她穿到這一世後知道當今張皇后孕有一子一女。可是這長久以來她只見過楚亦瀟，從未見過這位蘭庭公主。如今楚亦瀟已經被常武帝囚禁，若不是他暴病此時恐怕已經被流放漠北了。若是她沒有猜錯，這個時候蘭庭公主回宮，恐怕又是張皇后爲了保住秦王的計策。只是，她蘇茉兒都看得明白的道理，楚亦宸那等精明的人兒會看不出來嗎？還是因爲，他太喜愛自己的這個妹子，乾脆把秦王的事情拋到腦後了？

常玉青道：“這種事情不提也罷。左右你我將來都要娶自己不愛的女子爲妻，其實無論是哪個，都是一樣的。”

慕容馳俊猛然想起什麼，笑道：“對了，你未來岳母大人派來的人還在外面等着呢，你還不趕緊叫他進來？”

“什麼岳母大人，不過是廣平侯的下堂棄婦罷了。還有廣平侯硬要塞過來的那個蘇家長女，更是惡名在外。”

聽到這裏，蘇茉兒頓時有種惡向膽邊生的感覺，剛纔對這個常玉青的一點好感也都立刻煙消雲散了，她決定不再繼續挨冷受凍了，舉步走進了房內。

“常公子，我竊以爲御史大夫的嫡子應該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可惜卻是個背後非議婦人的無知小人。看來常御史能著書立說教育別人，卻把自己的兒子教育得如此淺薄，還真是失敗！”

常玉青和慕容馳俊兩個人都同時愣了住了，誰也沒想到有哪個下人敢如此膽大，不僅敢私自闖入主子的屋子，還敢偷聽主子說話。

“大膽！”

常玉青剛一開口就被蘇茉兒頂了回去：“我是蘇夫人派來送東西的，不是你常家的下人，常公子想訓斥我或者責罰我還沒那個資格！”

慕容馳俊看着蘇茉兒，僅這一瞬間他忽然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氣場，可眼前明明是個陌生的小書童，他絞盡腦汁竟也想不起來在誰身上有過這種感覺了。

常玉青臉上流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像是有些理虧般只皺着眉頭，臉上的怒色卻也淡了下去。

“有什麼東西，放下快走！”

蘇茉兒冷漠的從懷裏掏出一打宣紙來，放在茶桌上遞給常玉青：“這是我家夫人給常公子的過年禮！”

慕容馳俊先一步拿過桌上的宣紙看了又看，笑道：“蘇夫人還真是有趣，大過年的拿着一疊白紙來做過年禮，莫不成是要向常公子討封休書？”

“我家夫人正有此意，雖不是討休書，卻也異曲同工！”

此話一出，常玉青和慕容馳俊都徹底愣住了。

“你家夫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常玉青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慕容馳俊看着蘇茉兒，只見她微微一笑，身上絲毫沒有半點下人的影子，相反身上的氣度和從容之色一般的大家公子都比不上她。

蘇茉兒對着慕容駿馳道：“我家夫人說了。若是公子心裏不情願娶我家小姐，就應該自己去廣平侯府上把想法說清楚，該退婚退婚，該理論理論。而不是一邊做不得父母的主惟命是從，一邊只拿我家孫小姐一個足不出戶的閨閣弱女撒氣。你不想娶，我家小姐也並不想嫁。你若是個男子漢，就拿着我家夫人給的宣紙，把責任攬下來，讓天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兩個男人頓時有些汗顏。畢竟人家說得沒有一點錯處。

蘇茉兒轉身剛準備離開，又回頭冷冷的說了一句：“既然常公子知道我家夫人是下堂棄婦，自然也會知道廣平侯寵妾滅妻的光榮事蹟。所以市面上流傳的言論都是謠傳，我家小姐冰清玉潔，你實在是配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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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蘇茉兒第一次肆無忌憚的走在京城的街道上，以前帶着寒王側妃的身份哪怕是隻有墨痕和春燕在身邊，也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輕鬆過。

路過一家成衣店，蘇茉兒突然想起了什麼，捏着手裏的銀錁子走了進去。

小二趕緊跑來招呼：“這位小哥兒，是想買料子還是想買成衣？我帶你看看去！”

蘇茉兒想了想問：“你們可是京城裏最好的成衣店？”

小二滿臉堆笑道：“小哥兒您算問着了，我們麒麟坊二百年的老字號了。這京城裏的達官貴人、夫人小姐都喜歡在我們這定衣裳。無論您想要什麼樣子，只要說的出來，我們就能做出來，包您滿意。”

蘇茉兒捏了捏鼻子，跟在小二往前走了兩步，直接把懷裏的錢袋拿出來，話啦一聲，幾個銀錁子滾落在櫃檯上。

“小二哥，我想買一件男子的外袍，你看這些夠不夠？”

小二看着桌上的銀子，笑容更燦爛了，拿着銀子在嘴裏咬了一下道：“夠，當然夠！若是一般的外袍，可以買十件了！”

蘇茉兒搖搖頭：“我要買上好的，最好是你這店裏絕無僅有隻此一件的！”

看着蘇茉兒眼底放光的樣子，小二臉上一垮道：“小哥兒？您這些銀子不算少，可要買我這店裏最好的，恐怕連帽子都買不下來。不如我拿幾件差不多的，您看看，未必最好的就適合您，買的東西符合自己的身份穿着才舒心對吧？”

蘇茉兒撇撇嘴，知道人家是看她的行頭覺得他買了最好的穿在身上也不適合。真是狗眼看人低，要多市儈有多市儈！可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她身上的錢確實也沒有那麼多，只得點頭道：“那就麻煩小二哥了！”

聽了蘇茉兒的要求。不多時，小二拿來了幾件白色的長袍，做工精細，都很漂亮，可是她挑了半天總還是覺得不滿意。

“小二哥，你能不能把你說的那件你們店裏最上等的給我看看？”看對方不怎麼情願的樣子，蘇茉兒斟酌了一下道：“我現在是沒帶夠那麼多錢，不代表我沒錢啊，我先看看，若是看着實在喜歡，以後再帶夠了錢來買如何？”

小二哥其實是不情願的，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看着蘇茉兒如此堅持，也只好去了樓上，不多時又拿了一件用金色緞面包裹着的衣服下來。他來到蘇茉兒的面前，把包裹打開，只見裏面一件純白色緞面的長袍如雲似錦的呈現在了她的面前。

蘇茉兒伸出手一寸一寸的摸着這件白色的長袍，想象着穆晟夜穿上這件衣服的形容，頓時無比懷念自己在古墓裏遺失的那些銀票。

她厚臉皮的對小二說道：“小二哥，我可不可以先把衣服拿走，然後剩下的再給你送過來？”

小二嚇得趕緊把衣服抱在懷裏：“小哥，實不相瞞，就您這點銀子連這件衣服的定錢也不夠，您剛纔只說看看的，再這麼摸下去，這袍子就給弄髒了。”

蘇茉兒看着小二把白色的袍子重新一點一點的用包袱準備裹起來，她心底的酸楚一寸一寸的被放大，有一種莫名的淒涼在心底蔓延，不知不覺的眼圈就紅了。

小二也嚇壞了：“我說這位小哥，我可沒欺負你啊！你哭什麼啊？”

蘇茉兒也無話可說，可想起穆晟夜爲自己做過那麼多的事情，可他自己連一件配得上他的衣服都沒有，她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小二把目光從蘇茉兒的身上移開了，抱着包袱笑嘻嘻的大老遠就迎過去點頭哈腰的道：“穆世子，您來取衣服啊！我都給您準備好了。”

蘇茉兒聽到這個名字，渾身猛的一僵，趕緊擦乾了眼淚，她慢慢的轉過頭，正好對上穆晟夜的雙眸。

“嗯！”穆晟夜隨便應了一句，便向蘇茉兒走來。

“我找你半天了，你怎麼沒回家？”

見穆晟夜的溫和的口氣裏帶着責備，盯着蘇茉兒紅紅的眼圈眉頭越皺越緊。

這時，小二也抱着一件嶄新的女子衣裙從櫃檯裏走出來，一邊打開衣服一邊說：“穆世子認得這位小哥啊？他說要買我們這最好的一件白袍子，可又沒錢給。我說不讓他摸了，他就哭了，你看看，跟個大姑娘一樣。世子爺，您看這件衣服，是我們這入冬以來做得最好的一件衣裳了。貴自然有貴的道理，不瞞您說，這全京城這個冬天目前爲止，都找不出比這件更好的女子衣裳來呢！”

蘇茉兒揉了揉鼻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件鵝黃色的女裝，頓時詫異的睜大了眼睛。她用眼神向穆晟夜詢問：這是買給我的？

穆晟夜笑了笑，用隔音入密的方法把聲音傳到她的耳邊：“要過年，總不能讓你沒有新衣服？”

蘇茉兒本來酸澀的心裏頓時一甜，看着他從小二手裏拿過來的衣裳，登時再也移不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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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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