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公討好的笑道：“王爺啊，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宋姑娘的身份想來不用咋家多說了，皇上的心思也不用再猜了，咋家這裏給您道喜了！”
一旁的景明軒臉上本來因爲聖旨嚴肅起來的表情，再看到楚亦宸此時的形容時，頓時樂了！
見楚亦宸擡仍舊沒有擡頭，靜默的氛圍頓時讓見多識廣的常公公也有些受不住了，臉上的媚笑僵住了，手裏的聖旨是遞出去也不是，收回來更不是。
“三殿下，三殿下…您這是…..”
楚亦宸越是不迴應，景明軒越是不忘幸災樂禍的添油加醋：“寒王殿下，你不接旨本宮也得陪你跪着，這不合適吧！”
“殿下，這聖旨您是接還是不接啊，雜家這還等着回去向萬歲爺覆命呢！”常公公又提醒了一句。
楚亦宸終於擡起頭盯着常公公手中的聖旨片刻，眼底的眸光更冷了：“常公公，本王這就隨你一起去面見父皇。只是，這道聖旨本王接不得。”說着，他便瀟瀟灑灑的站了起來。
“哎呦！”
常公公驚得趕忙湊過來，拿着手裏的聖旨呈到楚亦宸的面前：“我說三殿下啊，您這是怎了？依老奴看，從來您都是最精明的一個人，今天怎麼卻泛起糊塗來了？您看看這聖旨上清清楚楚的寫着，賜給您爲正妃的可不是那些一般的郡主貴女，可是宋芳華宋小姐啊。這位宋小姐是什麼人，皇上知道，老奴知道，以後天下人漸漸都會知道，想必您更知道。別人求都求不來，您怎麼還要抗旨不尊啊？”
景明軒也站了起來，笑道：“常公公有所不知，剛纔本宮和三殿下還在說寒王正妃一事，想不到前腳說後腳楚皇的聖旨就到了。我還以爲知子莫若父，可惜看來寒王殿下是根本就不領楚皇陛下的情啊！這麼辜負一國天子的一片心意，我看他這正妃之位是早有打算，根本不準備給楚皇面子了！”
常公公是服侍常武帝的老人了，從聖上剛進東宮的時候就服侍在身邊，足足已經有快四十年了，既是忠奴又是眼線，聽到這句話後，臉上的神色馬上變得有些不自然，不由得重新審視楚亦宸來。
這個寒王殿下自小脾氣就不好，加上自己功勳赫赫再有太后的疼愛，一直連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裏，沒想到如今連皇上也開始藐視了？
“既然寒王殿下不接旨，那就隨雜家往聖上面前走一趟吧！否則老奴這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實在是跟皇上解釋不清楚。”閹人的聲音了冷了下來。
楚亦宸看了景明軒一眼，冷聲道：“明軒太子是否也要與本王一起前去面聖？”
景明軒眨眨眼，點頭道：“好主意！那就請王爺先走一步，本宮稍後就到！”
楚亦宸冷笑道：“本王的婚事是我朝內務，明軒太子跟過去莫非是垂涎那宋小姐的美貌，想佔爲己有，順便窺視我朝大好的河山社稷？”
“殿下此言差矣，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雖然我與你算不上朋友，但你的女人有一個鐘情於本宮就夠了，其他的還是殿下你自行消受吧！”景明軒‘真誠’的說道。
楚亦宸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剛想開口，便聽常公公打斷到：“三殿下，時候不早了，您還是快些跟雜家去復旨吧！”
說着，常公公做了一個恭請的姿勢，楚亦宸無奈的看了景明軒一眼便大步向殿外走去。
景明軒看着楚亦宸的離去的背影，只覺得每一個毛孔裏都透着愜意和圓滿。要知道多少年了，他就從來沒有在楚亦宸那佔過便宜。這還要多多謝謝蘇茉兒那小丫頭，恐怕這天下間也就只有她能讓楚亦宸情緒失控。
正樂着，突然他看到已經一腳跨出大殿的楚亦宸忽然回過頭來，衝着景明軒冷冷的一笑，頃刻間，景明軒便覺得一陣冷風從門口吹來，讓人每一個毛孔裏都冒了涼氣。
楚亦宸這個大冰塊，就是他把自己的舜華害得那麼慘，想起這個男人的手段，景明軒臉上的笑容頃刻間消失不見了。
楚亦宸，你又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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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堂內一院幽香。王貴妃的侍女們有的拿着噴壺，有的拿着小巧的鐵鏟和簸萁在主子身後伺候着。王貴妃蹲在地上，仔細的打理着手中的花草。
常武帝坐在石凳上，靜靜的看着這個女人眉心輕蹙，額頭上布着細密的汗珠，已經自娛自樂的玩了一個時辰了，依舊樂此不疲。
“婉兒，歇歇吧，到朕這裏來。”說着，他伸開了雙臂。
王婉芳嬌嗔道：“纔不要，這花兒別人自是打理的不齊全，我難得來安國寺一趟，自然要跟它們多親近些。”
“婉兒如此，朕都要羨慕這些小花小草了！”
“皇上真壞，跟幾株花兒還爭起寵來了，羞不羞啊？”
常武帝聽後哈哈大笑：“你這猴兒，連朕也敢取笑，若是喜歡，我便將你留在這百草堂裏與這花花草草作伴好了。”
王婉芳站起來走到常武帝的身邊，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道：“萬歲才捨不得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否則您的頭疼病犯了，誰來替您治啊？”
常武帝開懷的把美人擁入懷中。
此時，楚亦宸剛剛走到百草堂的門外，便聽到了院子裏傳來的笑聲。早知道安國寺這處百草堂是專門爲王貴妃新建的。平日裏閒雜人等根本不能入院。可見龍恩浩蕩，盛寵不衰。他看着頭頂牌匾上剛勁有力的三個字正是出自自己父皇之手，心下更加了然。
常公公進去通傳，不多時便親自來引着楚亦宸走進了百草堂。
楚亦宸進到院子中的時候，便看到常武帝之前的笑容早已不見，此時面沉似水，王貴妃也恭敬有加的站在一側。
“兒臣給父皇請安。”
“嗯！”
“亦宸見過皇貴妃娘娘！”
一旁的王貴妃臉上閃現了片刻的驚訝，楚亦宸向來不把她們這些妃子放在眼裏，就是皇后娘娘也是明裏暗裏都怕他三分，今天居然向她行禮？
楚亦宸又向前邁了一步，這時剛剛萬貴妃插入泥土中精巧的鏟子突然倒地，慣性使然那鏟子蹦了一下直接打在了他銀色的靴子上。
王貴妃趕忙道：“瞧這鏟子真不聽話，竟然砸到王爺腳上了，皇上快治它的罪！”
常武帝滿是怒火的臉上因爲王貴妃這句話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卻也有了片刻的緩和。
楚亦宸趕忙道：“素來聽說善養花草的女子最會理家持物，生活圓滿，看到貴妃娘娘如此，亦宸才知道此言不虛。”
王貴妃又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意卻是再也隱藏不住了。
一旁的常公公不禁心裏感嘆，從來寒王從來對女子都是一臉冰霜，如今稍微對哪個女子顏色緩和些，便能令得她們歡天喜地連皇貴妃娘娘也不能免俗啊。
只是，寒王這句奉承實在是高段，明則稱讚皇貴妃，實則是在說好話給皇上聽。這女人過得好不好，還不全仗着男人？可他卻想不明白，皇上聽後竟像是越發的怒了。
常武帝的臉陰得更沉了，厲聲道：“逆子，你可知罪？”
這一聲，一旁的常公公和王貴妃全都忍不住後退一步，噤聲了。
“兒臣知罪！”說着，楚亦宸再次撩袍跪倒，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哐噹一聲，常武帝將石桌上的茶杯茶壺全部揮到了地上，碎瓷嘣到楚亦宸的手臂耳邊登時鮮血直流。
“來人啊，將寒王拿下，押入天牢！”
楚亦宸一聲不吭，只等着百草堂外的御林軍持刀而入，眼看就要將他押解下去。
常公公趕忙道：“陛下息怒，不如給王爺一個解釋的機會，讓人死也死的明白！”
常武帝眯起眼來，將眼底的殺機包裹進去，冷笑道：“楚亦宸，你私闖我朝禁地實屬叛國，抗旨拒婚實屬忤逆犯上，二罪合一你死有餘辜，可還有話要說？”
楚亦宸將頭擡起，面不改色道：“父皇容稟，兒臣誤入我朝禁地，實爲尋找我的愛妾，並非叛國之舉，還請父皇贖罪。可拒娶宋芳華一事，兒臣不覺得有錯，就是死上一千回，這道旨意，兒臣也一樣拒接！”
“好好好！好你個楚亦宸，素來目空一切，如今竟然連朕也不放在眼裏了，今日不殺你朕的天威何在？”
這一次就在常武帝再次下令之前，楚亦宸突然道：“父皇，宋芳華乃是天一大師親口定論‘鳳身臨世’的女子，只有真龍天子可與‘鳳身’女子婚配。如今父皇正值盛年，兒臣若是娶了宋芳華纔是大逆不道，違反綱常。兒臣只願父皇百年康健，在父皇的蔭澤之下做個閒散王爺便是最大的福氣，除此之外，別無他想。”說着，他又重重的磕了一頭。
一旁的常公公和王貴妃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不由自主的同時轉頭看向常武帝，果然見聖上的面色緩和了下來。
“你是因爲這個原因拒婚的？”
“父皇面前，兒臣不敢妄言。還請父皇明察！”
之前常武帝早已經查名楚亦宸確實是因爲一個逃跑的小側妃才誤入禁地，而他拒娶宋芳華一事，此時這般解釋確實讓他心中的所有疑慮消散了不少。
“哼！自古婚姻大事在普通人家也是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在我皇家？朕的江山早晚還不是要傳給朕的兒子。鳳身許給誰，誰便是將來的儲君，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楚亦宸擡起頭，此時臉上流露出了些許爲難的神色：“父皇容稟。兒臣府中的女人太多，着實有幾個心愛之人。”說到這裏他的聲音頓了一下，“實在是不想這麼早娶妃，還請父皇成全！”
常武帝突然將頭湊了過來，上下打量着跪地的這個兒子，然後又不敢置信的重新坐直了身體。都說天家無情，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楚家的男子最是癡情，他的自己如此，他的父皇如此，他的兒子這般如此也是最正常不過了。只是面前的這個兒子，不僅多情而且博愛，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想到這裏他的一顆心完全放下了。
多少年了，若說他這個無所不能的兒子唯一的缺點那就只有沉迷於女色一條了。若是將來君臨天下，這也不算什麼，只是做不了一代明君罷了。
常武帝心裏這麼想，可面上卻絲毫不漏：“亦宸，朕登基幾十年，你是第一個敢公然抗旨的，莫非父皇老了，真要丟臉丟道兒子的身上了？”
“父皇，除了娶‘鳳身’一事之外，兒臣爲了父皇情願肝腦塗地，死而後已！”說罷，楚亦宸再次俯身叩拜。
常武帝這次是真的笑了，剎那間臉上所有的情緒都沒有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跟這個多年不得真正親近的兒子說了心裏話：“亦宸！因你母妃的緣故，我們父子之間這些年疏遠了不少。這次朕是經過深思熟慮纔想要讓宋芳華嫁入寒王府。”
楚亦宸聽着，臉上的僞裝之情也漸漸的淡去了，又恢復平日裏冷峻的形容。
“這些年，你的本事朕自然知道！可沒有母族的庇護，這一路走來你也異常的辛苦。實話告訴你，朕不會納了宋芳華，會把她留給朕的兒子們。而誰娶了她誰就是將來的東宮儲君。你府上的那些女人，無論你心裏最看重的是哪個，但今日必須在江山與愛情之間給朕一個答覆。”
常武帝的聲音從沒有過的蒼老，都說君心難測，而作爲數十年執掌權力之巔的一國之君，在這短短一炷香不到的時間裏，他的心思早已經百轉千回。
斬除、試探、制約、交心…曾幾何時他也曾面臨自己兒子這樣的選擇，此時作爲一個父親一個皇帝，他心痛之餘還有些幸災樂禍，竟然是複雜到了極點！
天下哪有這麼美的事情？
最想要的都能全部擁有？
他都不能如願，他的兒子也必須有所捨棄。
哪一個都得讓你錐心刺骨！
楚亦宸跪在地上，依舊是久久的不語，過了好一會兒，只聽他沉聲道：“父皇，亦宸不願娶宋芳華爲妻！”說着第三次向常武帝躬身叩拜。
常武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兒子竟然爲了一個女人真的連江山都不要了？
楚亦宸沒有因爲常武帝的驚訝的目光而改變半點神色，在他看來，江山他要他喜歡的女人自然也要，只是這個‘鳳身’，他還沒有在意到會覺得她能影響自己雄霸天下這麼重要的地步。
只是若是父皇不納她，終究也是個麻煩！
站在一旁的王貴妃聽到常武帝和楚亦宸的一番話，想了想，便盈盈的走上前來向常武帝施禮道：“皇上，人家寒王殿下不稀罕做東宮太子，你就別勉強了。燕王、秦王、還有已經滿了十六歲的齊王和趙王，您隨便把宋小姐許給誰，他們還不都得千恩萬謝，樂得覺都睡不着了。”
常武帝聽後更加火了，本來是想給他的兒子出道難題，可沒想到自己年輕時做不到的事情，他兒子竟然敢做？
這怎麼可以？
“哼！他不想娶就不娶了？”只是逼着自己的兒子做太子、娶鳳身？他這個皇帝做得也太窩囊了吧？應該是所有的兒子求着自己，想盡一切辦法不擇手段得到這個宋芳華，而自己在他們鬥得你死我活後，再坐享漁翁之利，讓最後娶到宋芳華的那個對自己感激不盡、痛哭流涕。這纔是帝王權術，治國之道。
看着常武帝臉色，王貴妃再次道：“其實我覺得寒王不過是現在不想娶妃而已。左右王爺還沒有真正入主東宮，沒有王妃也沒什麼。就讓這個宋芳華先嫁進寒王府，掌管王府內一切事宜。府中那些王爺的心頭肉適應了之後，將來再讓這個宋姑娘成爲主母、太子妃，也就水到渠成了。”
常武帝愣了一下，心底便有了一個狡猾的想法，宋芳華進了寒王府，什麼時候是寒王妃，不過是自己到時再下一道旨意的問題。如果江山都拿捏不了他面前的這個兒子，那就讓他的後院自己起火吧，到時他不介意讓這把火燒得更旺些。他就不信看不到這個兒子狼狽不堪的樣子。
“寒王聽旨！冊封宋芳華爲寒王側妃，回京後完婚！”
楚亦宸跪在地上，低頭道：“謝父皇恩典，亦宸領旨！”
常公公在一旁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不禁心裏又讚歎起這位皇貴妃娘娘來了，短短的時間內便摸透了萬歲跟寒王的心思，難怪會讓萬歲如此寵愛，連王丞相一門如今都權傾朝野。
楚亦宸這個時候已經起身，餘光從王貴妃的臉上掃過。娶一個側妃自然是不在話下，只要不是自己的正妻，對自己來說，多一個女人少一個女人實在是無關緊要。把宋芳華收進王府，也着實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他這樣想着，眼前不知不覺又浮現出來蘇茉兒那張靈動俏皮的小臉來。她的聲音也再一次迴響在了自己的耳邊。
她說：“好？楚亦宸你當我是什麼？你養的寵物嗎？想不起來的時候生死不問，想起來的時候，不問問我願不願意，想抱就抱，相親就親，想睡就睡…..還無良的往我飯碗裏放蜈蚣，姐這麼個大活人，就是爲了給你解悶的嗎？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尊重？
楚亦宸此時心裏笑道：蘇茉兒，你好大的本事！爲了你本王連‘鳳身’都不肯給她正妻之位！就是爲了給你想要的尊重。你是不是該從心裏感激本王，感動本王對你做的一切？若你只是一個寵物，本王豈會對你如此？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本王待你如何，是否只是哪你當寵物，用你來解悶？你竟然一次一次的要離本王而去。
真是…..真是個沒良心的小東西！
可是想到她還活着，很快他就會見到她，楚亦宸的臉上不自抑制的流露出無限寵溺和思念的表情。
王貴妃及時的將楚亦宸俊彥之上罕見是一抹情愫捕捉到，不由得再次震驚了。她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個無比驕傲的男人臉上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可她卻更加鶩定了自己方纔做對了。
寒王不會無緣無故向自己示好，他等着的就是讓自己在事宜的時候幫他一下。果然是帝王之才，用盡一切能用之人。左右他今日欠了自己一個人情，她日自己所得到的恐怕絕不是今日她幫他的那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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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兒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說也奇了，這幾天她一直在打噴嚏，不知道誰在背後唸叨她了。
屋內傳來了孫老太太教導孫美蓮的聲音，讓在院子裏熬藥的她聽了個滿耳。
“我知道你嘴上不說，可心裏仍舊是不自在。可我兒也並沒有虧待你啊，不過是娶了妾而已，他的正妻不依然還是你？”
聽不到孫美蓮說了什麼，蘇茉兒不屑的冷哼一聲：正妻之位算個啊？如果是一夫一妻，妻子的位置自然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可一個男人除了妻子之外還有小四五六七，以爲還把大老婆的位置留給你就是對你的恩賜了？扯淡！誰稀罕留給誰吧？這簡直就是對妻子一詞的侮辱。
“老太太，老太太，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孫叔一路小跑的走進二道門的院落內，緊接着，外面就傳來了鞭炮聲。這是爲了恭迎多年沒有歸家的少主人特意放給鄰里鄉親的。
蘇茉兒趕緊放下手中的藥罐兒站了起來。與她動作幾乎同步的是，這進院子離西廂房的門開來，早已經不再拉肚子的陸影兒嬌弱無力的扶着門框站在了出來，眼巴巴的瞅着門外，怎一個的眼如秋水，望眼欲穿的病西施？
急切的腳步聲傳來，轉眼間從二道門外走進一個英挺的男子來，身上披着褐色的披風，裏面是寶藍色的長袍，腰繫長劍，金色的劍穗在日光下閃閃發光。在往臉上看去，蘇茉兒差一點就跌坐在了青磚地上。
娘呦！
印象裏婁燁是個長得不錯的年輕男子，只是在楚亦宸和穆晟夜等人的光環下就顯不出顏色來了。可這個時候，蘇茉兒簡直就像是見了活鬼一樣，下意識的就摸了摸自己臉。
轉眼間，婁燁就來到了蘇茉兒的身邊，顯然是沒有認出她，目光完全被廂房一側嬌柔的女人吸引了過去。
“大人！”陸影兒柔柔的喊了一聲，突然身形一矮，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婁燁本來走向正房的腳步，突然停住了，趕忙飛身過去把陸影兒打橫抱起進了西廂房裏。丫頭很有眼色的把門關上了，一左一右站好，誰也進不去了。
孫雪蓮扶着孫老太太剛走出正房的這一刻，便看到了自己丈夫急匆匆抱着另一個女人走進廂房的背影。她的眼底一酸，便落下了淚來。
孫老太太心裏也很複雜，一是自己兒子多年不見終於回來了心裏歡喜，可是還沒見到兒子的面，他就鑽到小妾的屋子裏去了。
這種似曾相識的畫面，即便是她如今老了，可回憶起來還是有種鑽心疼的感覺。可她看着面前落淚的媳婦，心疼的同時，也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這種苦終於也讓另一個髮妻嚐到了。什麼叫媳婦熬成婆，自己受了那麼多年的苦，受了那麼多年的委屈，現在最高興的就是看着自家的媳婦受委屈。
或許這種想法有些變態，可若這就是女人的命，她反正是熬出來了。年輕的女人們爭不過命就慢慢熬吧！
西廂房裏，婁燁幾步把陸影兒放到牀上，剛要走，便有一雙手拉住了自己的袍子，回過頭去，看到此時牀上的女人已經幽幽轉醒了。
“大人！”
婁燁看着陸影兒，臉上怒氣忍不住的浮上來，咬牙道：“誰讓你來的？”
陸影兒的眼淚也掉了下來，幽幽的說：“大人，影兒也是想爲大人分憂。知道你想念孩子又不忍心傷了姐姐的心，就自作主張來將聰兒接去京城與你團聚。影兒知錯了！”
婁燁更氣了：“擅作主張，誰給你的膽子？”說着，他氣得直接就摸上了手中的長劍。
陸影兒嚇壞了，抽泣着說：“大人，老夫人也希望聰兒上京去與咱們團圓，只是自己故土難離又離不了姐姐在身邊伺候而已。我們把聰兒接走，姐姐留下照看老夫人，這樣豈不圓滿，也算是喜事一樁？”
婁燁一聽，頓時愣住了，喃喃自語道：“什麼？美蓮她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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