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門口,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車旁邊有幾個保鏢圍着,因此方圓一段距離都沒有人。黑衣保鏢雙手緊握背對着着車輛,沒有人知道,車子裏現在正上演着什麼。
隱約看到前座和後座降下的黑幕,空氣曖昧,司機在前面恨不得消失。
“東家,您這是幹什麼?”斯嘉麗表面仰着妖冶的笑,內心卻已經心亂如麻。
“你不明白?”
“我應該明白什麼?”
她應該明白什麼?因爲他養了她,所以她該用一輩子去償?
可能厭倦了他的審視,她竟然慢慢的躺了下來,湛黑的雙眸定定的看着他,
“是不是很意外我會來搶婚?我也很意外,我看新娘子差點都哭了呢……”
“既然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來?”
漠然緊繃的語氣打斷她,就像根本沒有聽見她剛纔在說什麼。斯嘉麗抿了脣,淡笑。
“那既然都決定結了婚,還跟着我出來幹什麼?”
空氣有些緊繃,她能看到男人深濃黑眸下幽暗的幽火,有憤怒,也有慾望。
憤怒,她這麼大膽跟他撒了彌天大謊,憤怒她沒心沒肺的回來,又沒心沒肺的跟他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
慾望,是男人發自內心本能的慾望。
“東家,”她用以前最慣用的稱呼涼刺的嘲弄,“您要一直這麼壓着我嗎?”
男人薄脣抿成一條直線不說話。
“要做什麼就做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斯嘉麗有些疲倦而憊懶的笑,“畢竟,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您的技術最讓人……”
話沒說完,她就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斯嘉麗痛得揪心,薄正東對上她蒼白的臉色,陰沉的冷笑,
“紀思念,你是不是忘了,在我牀上,天堂或地獄,全憑我心情?”
……
天堂或地獄。
他於她本身就是天堂,亦或者,天生就是地獄。
當劇烈的疼痛沒有一絲前兆從感官傳來的時候,紀思念如此真實的感到她和這個男人又見面了,
用這樣的方式,提醒着他們不堪的過去。
那些過去的親密,其實大多數時候她心裏都有負罪感。而如今兩個人再次糾纏在四季別墅這張大牀這個地方的時候,她都快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斯嘉麗還是紀思念,
他親吻着她每一寸肌膚,帶有懲罰的啃噬,
她疼得手指緊緊把牀單抓出褶皺,手又被男人粗重的扣住壓到頭頂,
“你說五年,一共睡過多少個男人,嗯?”
性感慍怒又沙啞到極點的嗓音噴灑在她耳邊,斯嘉麗潛意識想要推他,但做出的動作完全已經沒有了推的意思,
“都這樣了,還想反抗,嗯?”
“你放開我……”
“是慕白城教你在做這種事的時候這麼說?”
“裝死從我這裏逃跑和野男人生了孩子,一步嫁作慕太太,現在又回到我這裏——你圖什麼?”
“是不是過了這麼久,你的這裏,還是最喜歡我……”
薄正東說着,斯嘉麗已經沒忍住尖叫了起來,她扣緊指甲,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一如瘋狂的五年前。
………………
阮甜在婚禮後臺坐了整整一晚。
直到賓客走光了,她也依然坐在那裏。
負責照顧她起居的張嬸開始還在勸說她,她不理不睬,到最後直接砸東西開始大喊,
“走開!!不要煩我!!!”
再溫順的女孩,在經歷過這種當着全城面的背叛成爲所有人笑柄,沒有誰還能保持優雅,
阮甜現在哪裏還有一開始甜美溫順的樣子,精緻妝容五官已經有些扭曲,渾身上下劇烈的起伏,
“是他背叛我!是他對不起我!我什麼都沒有做錯!……”
她近乎魔怔的在房間裏砸東西,大喊大叫,嚇得張嬸連連後退,
張嬸年紀大了,踉蹌了一下,“小姐……”她有些後怕的看向阮甜,可阮甜就像根本聽不見一樣,“砰”的摔過來一個杯子!
“啊!”
年紀大的張嬸躲不開眼看就要頭破血流,一股力道驀然把她扯到旁邊,救了她一命。
慕白城鐵青着臉站在那裏,一隻手插在兜裏,聲音冷得可怕,
“他們人在哪裏。”
“你是誰?!難道聽不見我說滾嗎!!我想一個人……”
阮甜說着又要拿什麼化妝品瓶砸過來,但這對慕白城而言簡直就是跳樑小醜。
他毫不費力的避開,反身上前一步,一把扣住她手腕,
“不想死就說他們在哪裏!”
……
慕白城開始並不知道斯嘉麗今天突然換了場子,只是到演奏開始了後場女人也不在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她把演奏現場改到了薄正東的婚禮上。
然後,就是接下來所有電視都在播放的那一幕。
男人就這麼當衆的被半路闖出來的女人帶走了,
……
四季別墅。
慕白城白色拉法跑車出現在別墅門口沒開始減速就有人攔了上來,他不管,踩緊油門繼續往裏衝,
保鏢被他撞開,一個鐵門雕花橫亙在那裏,他也視若無物捏緊方向盤撞上去——
“慕先生!請您停下來!”
“慕先生!”
“哐!”“哐!”“哐!”
男人就像失控發瘋一樣不斷後退、撞門。幾千萬的車子被他快要撞成廢銅爛鐵,而鐵門後的四季別墅燈光,還有泳池還是一如既往的靜謐和唯美,
鐵門巋然不動。
……
別墅裏,
紀思念被薄正東強扯進浴室,黑色的禮裙已經凌亂不整,她不斷尖叫,外面的世界雷鳴不斷。
慕白城突如而來硬闖,開始並沒有引起管家多大的重視,但當他一次次看着男人這種自殺式的用車撞門,說到底還是有點心慌,
管家終於看不下去,上二樓,站在門口敲門,
但男人和女人這時候正在浴室裏沒有聽見,
“東家……”
管家喊他名字,依然也沒有迴應。
管家默然了,再也不敢打擾。
垂下手轉身想換一種方式解決這個問題,誰知步子沒走出多遠,別墅裏的電話就打響了——
“喂。”
“您好,請問是薄正東薄先生的家嗎?”
“是,請問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這裏是龍城第一醫院……剛纔有一位小姐自殺了,她的傭人說只有這一個號碼。”
……
浴室裏的水嘩嘩的響,熱氣蒸騰,男人和女人到達了最頂峯的時候,
紀思念心一橫,索性她今天在婚禮上“搶婚”就已經夠表明她的態度了,這時候再推搡,已經沒什麼意思,
想明白這一點,她手幾乎是下意識的鉤上了薄正東的脖子,
察覺到女人這個嫵媚的反應,吻幾乎是如火蔓延般從她脣瓣燃燒了他的整顆心——
就在這時,傭人倉皇的聲音在浴室門口響起,
“薄先生……”
不知道是哪個不怕死的傭人敢在這個時候打擾,薄正東抱着紀思念,一邊接吻一邊把她抱離門板“砰!”的狠狠朝門踹了一腳,顯示出他的警告。
那人顯然被這個重響嚇到了,一哆嗦,向後退了好幾步,
“薄先生……醫院剛纔來電話,阮甜小姐自殺了……”
紀思念感覺到原本炙熱火熱的吻突然就這麼停住了,
男人眼底的情-欲熄下去,抱着她的手慢慢鬆開,
她一下就心跟着冷,
“呵……”她冷聲剛想出聲諷刺,誰知他撐着兩隻手又在她脣角更加用力的吻了起來——
“唔——”
思念沒想到他會捲土重來,被撞了牙齒有點發疼。
“你幹什麼?!”
門口傭人還在不折不撓,“薄先生……薄先生您在裏面嗎??”
“唔……你放開我!”
思念這下一下沒了接吻的興致,又開始掙扎,被禁錮的更緊。
他懲罰性的在她脣角咬了一下,退出來,然後沉聲淺笑,對門外的人視若無睹,
“想讓我去看她,嗯?”
“我說不想你難道會不去嗎?”
空氣寂靜,水流還在嘩嘩的響,熱氣和喘息都很曖昧氤氳,
可他接下來的兩個字卻讓屋子裏的熱度涼下去一半,
“不會。”
紀思念一下心就轉冷了,“那不就得了。”
每次都是這樣,明知道她會難過,他還是義無反顧的會去做。
雖然都是義不容辭可以理解的事,但女人究竟是感情的動物,沒有哪個女人會喜歡在這種時候被放棄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男人去找另一個女人。
薄子兮也是,艾葭也是。
紀思念推開他就準備重新站起來離開了,然而還沒從男人身邊經過,手腕一緊,
“和我一起去。”
說着,他把她拉回來重新壓在盥洗池上,
“再吻一會。”
落下,他不由分說的就再次用力碾上她的脣。
接吻的時候他也伸出了手,但這一次不同的是,他沒有撕開她的衣服,而是幫她穿戴整齊的拉上。
穿上衣服後出門。
……
醫院。
薄正東來到這裏時和紀思念兩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紀思念外面批了一件大外套,素顏,戴着一個黑色的口罩。
他牽着她的手站在阮甜急救室面前,問醫生她的情況,
“她怎麼了?”
“割腕,自殺。刀下得比較深。”醫生實話實說。
“現在情況?”
“沒什麼事,幸好發現得早……就是……情緒不太穩定,一直喊着您的名字。”
薄正東一米八八的身高站在那裏天生壓迫,斂着嗓子精簡對話,握住斯嘉麗的手卻從未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