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紙片飛舞的聲音，讓她覺得自己的內心前所未有地躁動起來，

不可以的，絕對不可以。他在她心裏是最敬重的長輩，永永遠遠的長輩。

他們沒有那樣的關係！

……

下午，愛樂音樂廳。

哪怕早上剛經歷完變故，比賽卻還是要按照規定進行。舞臺一束白色的燈光照下來，照在紀思念一身白色的紗裙上面，畫面十分唯美，她瘦小的身體在巨大的三角架鋼琴面前，看起來格外單薄。

臺下已經坐滿了人，評委坐在第一排，大家都在等待她的演出。

可她卻沒有動作，那樣子，看起來雖然平靜恬淡，內心卻沉浸在早上的翻騰不息。

腦海裏，一會又是薄正東吻她，一會又是他撕開自己的衣服，一會又是紀韻那些難聽的諷刺……

他真的像她們說的那樣——對她好就是爲了和她上牀，上完就要把她丟棄嗎？

他真的是傳聞裏那樣十惡不赦的人嗎？

她想着想着，第一次，對這個讓她有着無邊安全感和依賴感的男人，產生了懷疑。

……

一曲曲畢，雖然臺下的觀衆還很熱心地爲她鼓掌，但思念知道自己這次發揮得極差，

因爲心亂，每一個音符都很浮躁急切不說，甚至還出現了很多錯音，水平完全比不上平常任何一次練習，

幾個評委全部一邊搖頭一邊在評分冊裏畫了紅色叉叉。

看着他們手裏的動作，思念心灰意冷得離開了舞臺。

她知道，這次機會，是東家破例爲她爭取來的，只是這一次，她恐怕又要讓東家失望了。

……

思念剛下舞臺，就看到了西裝革履的男人。他正在點菸，半邊俊臉映在晦暗的陰影之中，看起來格外冷峻。

看到她下臺，同時半轉過臉來，俊美如鑄的五官剎那被明亮的燈光照耀，

“結束了？”

“是……”紀思念看着他，臉色蒼白。

“嗯，”男人沒問別的，只是把打火機收回懷裏，涼沁的視線描過她精緻的五官，

“早上紀韻來找過你了？”

“是，不過東家，您不用理她。”紀韻讓她去找薄正東求情，可她纔不會。東家這是爲她討回公道，她不能駁了他心意。

再說了，紀韻他們本來就是罪有應得。

想到這裏，思念不知道爲什麼不太敢看這個男人的正臉，只是低下頭，羞紅了臉，“東家……”，她的聲音有些軟弱，“我今天……發揮得很差，應該是不能進入總決賽了。”

“這些你不用管，好好準備比賽，別緊張。”

“可是……”她心裏很清楚，就憑她剛纔那個表現，就算奇蹟發生也不會降臨在她身上。

“沒有可是，思念，”薄正東打斷她，淡青色的煙霧把他的連拉得有些模糊，卻愈發深沉起來，

“今天我在評委席上。”

言外之意，就是他是她的靠山。

而這座靠山，就是她在龍城絕無僅有的優勢。

可紀思念卻高興不起來，

“算了，今天確實是我表現不好，如果這樣都能進總決賽的話，以後圈子裏的人都會笑話我的，”她說着，有些艱難地扯出一抹笑來，懨懨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家休息了，東家您也去忙吧，”

就在她轉身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男人粗糲的大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晚上一起去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