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不過是個普通的宮女罷了，奴才看她聰明伶俐，這才選了去伺候皇上。現在皇上那邊正等着呢。”清流忙道，來來往往這麼多的宮人，怎能現在就讓人瞧見皇后娘娘已然回宮？
德妃沉吟道：“清流，皇上龍體事關江山社稷安危，怎麼能隨便什麼人就往皇上身邊帶。擡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德妃娘娘！”德妃的話讓清流有些不悅，他方纔的話已經夠清楚，皇上在等着他們過去，德妃卻不知好歹非要攔阻。暗衛之中出挑的女子甚少，既然賢妃良妃淑妃已有人選，這最後的德妃之位自然不能空置，不得已才選了她來坐鎮德妃。“清流雖然是個奴才，但絕不會拿皇上的安危來開玩笑！德妃娘娘這是信不過奴才嗎？”
德妃知自己雖然位於妃位之上，可論起在帝王心目中的位置，遠遠不及其餘三妃，更不及眼前這位後宮總管。不得嚥下心中一口氣，支起笑容來，“總管大人身爲皇上心腹，本宮自然是信得過的。既然皇上等着二位，二位就趕緊過去吧，莫讓皇上等急了。”
清流鼻孔裏“哼”了一聲，帶着姬瑤光揚長而去。
走遠了，他纔不屑道：“呸！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還真以爲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德妃娘娘了。”
這四妃之中，姬瑤光先前只接觸過淑妃。沉穩有度，謙恭和順，訓練得極爲不錯。她原本以爲這四妃都如淑妃一般，今日見了德妃，卻知不是那麼回事兒。“清流，這德妃是怎麼選上來的？”
“娘娘，皇上一手培養起來的暗衛，女子中出色的本來就少，身在鳳京的更是鳳毛麟角。這選來選去，只選了三個出來，最後空置的德妃之位，讓不少官家女子生出了想法。這不得已，才選瞭如今的德妃上來。她也只是迷惑世人的一個幌子罷了，皇上可幾乎不去她的宮裏。”選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時間長了，這德性也全暴露出來了。
鳳無邪送給她的幾個就感覺不錯，現在聽清流這麼說，感情好的都送到她這邊來了。反正這德妃在妃位上的時間也不長了，權且先由了她去。
“走吧。”姬瑤光淡淡道。
鳳無邪在榻上躺得都快發黴了，姬瑤光去了，他正百無聊賴得盯着屋頂，就差把它瞪出個窟窿。聽到門開的聲音，忙道：“瑤瑤，你可來了。先解開爺身上的穴道，爺躺都快發黴了。”
這伺候在跟前的人都已經將瑤瑤的話奉爲金科玉律，他這個堂堂的帝王，讓人解個穴道都難！
姬瑤光坐在他的身側，清流很有眼色得退了下去。姬瑤光徑自坐在窗邊的小榻上，眼睛看向窗外，身後後一指彈出，準確無誤解開了鳳無邪體內的穴道。
一得了自由，鳳無邪也顧不得穿自己的鞋子就向姬瑤光奔來。
“瑤瑤。”聲音軟軟糯糯，頗有幾分委屈可憐。
“哼！”姬瑤光冷哼一聲，不理他。這個男人做錯了事就會討好賣乖。
鳳無邪忙狗腿得上
前，揉捏着姬瑤光的肩膀，爲她疏鬆筋骨。既然趕不走她，只能好好哄一下嘍。
揉捏了一會，姬瑤光感覺到鳳無邪手上的力度明顯弱了下來，這才轉過身子來，看到他光着腳站在地上，氣又不打一處來，“你真是活膩歪了不成？現在什麼天兒，明明身子弱，卻偏偏光着腳站地上？”寒冬臘月的，他又不是之前那個無法無天的鳳無邪，這不是白白糟蹋自己的身子嗎？他之前喝的藥都白喝了！
“還不滾回榻上去！”
“不好，在那邊沒人陪爺。”
姬瑤光無奈，總不能拿他的身子開玩笑，這才一臉的不情願往榻邊走過去。鳳無邪屁顛屁顛跟了過去，跑到了榻上，將姬瑤光擁在懷裏，聞着她頸邊的悠悠香氣，滿足嘆道，“還是這樣舒服。”
姬瑤光一手將錦被蓋在他的身上，一邊怨念道：“知道這樣好，你先前還要趕了我走。”
“先前是爺錯了，爺不知道瑤瑤這麼聰明。”鳳無邪趕緊討好賣乖。
“你是誇我還是損我？”姬瑤光秀眉一瞪，看得鳳無邪心裏發毛，低下頭去。
姬瑤光無奈嘆了一口氣，太醫說若尋不到治療之法的話，他還剩半年的時間，她總不能在這段時間裏和他慪氣慪下去吧？
“算了，往後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無邪，我有一事想問你，最近你那種直覺還在嗎？”
“什麼？”
“就是你先前跳下望月崖時候的那種直覺。”望月崖看似兇險，他卻能夠相安無事。
鳳無邪耷拉下腦袋來，說實話，這也是他要趕走瑤瑤的原因。先前無論他經歷的事情有多兇險，可總能一種滿滿的自信，那就是自己絕不會死！可這次，身體逐漸的衰弱，讓他對未來沒有絲毫把握。
見鳳無邪這副模樣，姬瑤光也知事情沒有那麼好辦。“你也不必沮喪，就算到時候解不了……黃泉路上，還有我陪你。”
“不，瑤瑤，”鳳無邪的眼光一亮，“若是爺真的沒有法子了，這鳳闌就交給你。”他現在沒有子嗣，若一朝身亡，朝廷必亂。
爲了這鳳闌萬千百姓的安寧，必須要有一個人將這擔子給挑在肩上。之前他還在愁是不是要將江山交給冷蒼絕，現在有瑤瑤，憑什麼要便宜冷蒼絕那個臭小子？
將江山交給她？姬瑤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他的用意來。若是她接手這個江山的話，自然不能隨了他去。
“瑤瑤，我們活在世上，不能只爲了兒女情長，還有一份責任。”若他們只是普通的百姓，自然沒有那麼多的顧慮。可上天叫他們掌控着至高無上的全力，自然要肩負起爲天下蒼生謀求福祉的責任。
“就算我接手了鳳闌江山，那幾十年後呢？無邪，我是人，總有年華老去，生命衰亡的時候。到時候，鳳闌江山又該傳位給誰？”該死的他不會說要她和別的男子生一個孩兒吧？這不還是要拋下她！
“無邪，我們生一個孩子吧。”姬瑤
光想了想，鄭重道。爲了他心中所謂的責任，她不得不打破自己原先在江山一統後才生子的計劃。就算是鳳無邪有心讓她接手鳳闌的江山，這鳳闌的萬千子民未必服氣。可若是有着鳳家血脈的孩子，那就不同了。
只有子嗣，纔可以讓江山代代無窮傳承下去。
“好。”鳳無邪道，一個孩子，或許可以給她留下眷戀，讓她安心在這世間活下去。“瑤瑤，你要答應爺，我們若是有了孩兒，你要把他給撫養長大，看着他把這個江山給坐穩。”
姬瑤光道：“不！我相信鍾原鐘離他們。”只要有了孩子，她也不管東璃的情況了，將“喋血”和霹靂堂全部安置在鳳闌，有這些人的扶持，他們的孩子一樣可以安然坐穩江山。
“瑤瑤，不要任性。你忍心看着我們的孩兒一出生就沒有孃親嗎？就算是鍾原鐘離他們可以照顧好孩子，可爲帝這門學會，他們教授不了。瑤瑤，你答應爺，不看到我們的孩子坐穩這個江山，你絕不能有什麼輕聲的念頭。”
寢殿之內安靜無聲，氣氛一時間凝住。姬瑤光盯着鳳無邪如玉的面容，良久才許下自己鄭重的承諾。“好，我答應你。”
鳳無邪聽到了自己心中大石落地的聲音。他們若真有了孩兒，等他能夠獨擋一面的時候，距離現在最起碼有十多年。
十多年的距離啊，瑤瑤說不定早就將他給忘記。他們才認識多久？
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時間給抹平的。
自從二人一致決定要個孩子之後 ，鳳無邪和姬瑤光二人進入了難得和諧的相處模式。
時間一天天流逝，姬瑤光的心越來越焦躁。他一天之中沉睡的時間越來越多，可還沒有找到救他的法子。
而那支鳳釵也管用了，無論她用盡什麼樣的方法，再不見鳳釵放出光芒，更不見古琛現身前來相救。
難道真要看着他就此離去？
每每望着鳳無邪的睡顏，姬瑤光心頭就止不住的酸澀。
……
鳳無邪又一次嘆了口氣，看得姬瑤光眉頭一緊，“又沒有消息？”
這三個月來，二人將心頭所有的雜事都給放下，一心想着營造一個小生命，來延續鳳闌的未來。
就連冷蒼絕和司馬長空相繼繼位，都沒有在鳳闌宮中掀起太大的波瀾。
中霄和天闕帝位更迭之後，對於天下霸位爭奪的野心赫然呈現在世人面前。上月，中霄奪了天闕閩西三座城池，而天闕則攻佔了幽雲之地。天下大勢，已然改變。
讓天下人意外的是，鳳闌從始至終都沒有介入這些爭鬥之間。原本打算參與東璃內亂的大軍也不了了之。
一連三個月，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讓姬瑤光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一個大膽的想法盈上心頭。
“無邪，要爲鳳闌江山留下子嗣的話，不一定非要我一人。”他是君主，本該有三宮六院的。或許，鳳闌將來的天下，註定不是出自她的腹中。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