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懷沙只覺得身體裏有一團火在燒,似乎只有從她身上才能得到慰藉,他幾近迷失般的在她身上尋找着,嘴裏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甄榛平靜的躺在榻上,一雙黑眸靜靜的凝視着他,在昏暗中顯得格外明亮。
不知何時,她的眼裏蒙上一層水霧,讓她更加用力的擁住他,牢牢的抓住他,想將自己融入他的身體裏。
衣衫如暗夜裏綻放白梅,一層層散落而來,露出雪白的脖頸,優美的曲線從下巴,一直延伸到柔軟的起伏。
他一隻手從她秀致的眉梢而下,流連到精緻的鎖骨,最後覆在那柔軟的起伏上,隔着單薄的衣料揉捏着。甄榛咬着脣,嚥下低聲的嗚咽,睜大了眼,透着水霧遮蔽的眸子凝視着眼前的人,玉白的臉容染上玫瑰般的紅暈,身體也開始發燙,一股熱潮席捲而來,讓她的腳趾也忍不住捲起來。
甄榛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發顫,呼吸是滾燙的,撲在她裸露的肌膚上,讓她忍不住渾身發顫,越發用力的抱住他,學着他的樣子胡亂的親吻着,一雙小手忙亂的扯開他的衣襟,這熱烈的迴應幾乎讓他瞬間失控。
他咬着牙,強忍着幾近爆發的慾望,另一隻手繞過她光滑的後背,輕輕一挑,便將那最後的遮蔽去掉,隨之而來的美景讓他迷醉,難以自拔。
甄榛下意識的護住胸口,在他灼熱的目光下,暈紅的臉上更是紅得滴血,眼珠骨碌亂轉,慌亂得不知所措,最後乾脆閉上眼,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
這模樣,真是美極了。
燕懷沙的嘴角溢出一絲寵溺的笑,隨即握住她的手,從她的眉梢吻下,感覺到她放鬆下來,他才低下頭,溫柔的含住那嬌嫩的硃紅。
甄榛忍不住呻吟了一聲,聲音帶着顫抖的哭腔,甜膩而柔媚,“別,別這樣……”
她被自己的聲音嚇到,偷偷睜開一條眼縫,羞得滿臉發燙。
這一眼,她對上了他溫潤的眸子,慢慢的,迷茫的感覺逐漸清晰起來——眼前的男子,是她愛戀的,銘記在心的人。
這個人,也是愛她的。
空蕩蕩的心溢滿了柔情,讓她的不安平復下來。
“榛兒……”
“嗯。”
他的心裏溢滿了歡愉,脣舌輕輕掃過她小巧的耳廓,沙啞着聲音,卻無比的鄭重的說道:“我們成親吧……”
甄榛輕吟了一聲,卻沒有回答,反而攀上來,啄吻着他的下巴。
他逮住那嬌豔欲滴的紅脣,狠狠的吻下,良久,才離開她,微微喘息着問道:“回答我,榛兒。”
甄榛抿緊了脣,巧手解開他的裏衣,仍是沒有回答。
下一刻,她的手被人牢牢抓住。
她擡起頭,看到他泛紅的俊臉還染着情潮,神色卻已經沉凝起來。
燕懷沙撐起身體,凝望着身下的女子,眼神漸漸變得清明。
“榛兒,回答我。”他緊緊盯着她的眼睛,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情緒。
甄榛低着頭,伸手解開他衣衫上最後一顆釦子,接着,她的手再度被抓住,那力道之大,直捏得她手腕發痛。
他的眼中再無半點情/欲,從她身上慢慢起來,目光冷冷的看着她,薄脣緊緊抿着,似是在強忍着什麼。
“你要走?”
冷漠的語聲,卻壓制着強大的怒氣,在昏昧的閣樓裏,透着迫人的壓力。
他終於知道心底那種奇異的感覺是什麼了——韓奕流放南疆,韓太傅一家南遷,甄府於她而言毫無留戀,京城之中,已經沒有讓她眷戀難捨的東西,她又一直想離開,到了這個時候,怎麼還會留下來呢?
她這麼做,是因爲愧疚麼?
在她的心裏,他究竟算什麼?
他走下小榻,將散落滿地的衣衫拾起,好生披在她身上,卻再無半點旖旎的心思。
甄榛緊咬着下脣,指尖不受抑制的顫抖着,想開口,可對上他受傷的神情,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僅僅是因爲虧欠,還因爲……
甄榛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甄府的,只記得那道高大的人影轉過了身,再也沒有回頭。
冥冥之中,她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再也要不回來。
月華無聲流淌,落得滿地霜白,屋外蟲鳴聲聲,好不熱鬧。
晚風吹得滿臉冰涼,卻不知何時,已經淚如雨下……
這一日晴空萬里,韓奕流放離京的日子也終於到了。
秀秀看着她憔悴消瘦的模樣,禁不住有些擔心,勸她過幾日再走,最後被她拒絕了。她要帶走的東西不多,在臨行前去了一趟大明寺,將母親的骨灰一起帶走,隨意收拾了一下,便整裝出發了。
只不過,她並沒有跟韓奕等人同行,而是先去了蓮溪寺,準備將月兒也一起接走,再慢慢趕上他們的行程,於是,她也沒有遇上六皇子等人給韓奕送行。
月兒始知韓奕被流放南疆,呆愣了半日,最終答應與甄榛同去。
她們沒有着急着走,而是在蓮溪寺住了一晚,讓月兒與寺裏的同伴一一告別。
這一晚,下了很大的雨,雷聲轟鳴不絕,吵得甄榛整晚不得安然,夜半醒來,禁不住擔心韓奕一行人的安全。
她沒有親見,只是聽秀秀說六皇子派了人專程護送韓奕去往南疆,另外韓府還有不少家丁也隨之南遷,就算遇上山賊也不會出事。
思及此,甄榛稍稍安了心,輾轉反側,終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翌日,月兒拜別了寺裏的師太,與甄榛一同離開蓮溪寺。
出發的時候,天氣已經轉晴,因夜裏下了大雨,地面有些泥濘,馬車行走得不甚順暢,磕磕絆絆走了兩個時辰,才堪堪走上寬敞平整的官道。
離開京城,最高興的人是秀秀,一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不過她心裏也清楚,甄榛的掛念留在了燕京,於是絕口不提京城裏的人和事,盡挑以前行走江湖時的趣事說。月兒聽得樂不可支,可轉眼看見甄榛坐在車廂最裏面,一路默不吭聲,也意識到了異樣。
她是過來人,看甄榛的模樣便猜到了七八分,只是甄榛自己不說,她們也不好去揭她的傷疤。甄榛自知這兩個丫頭在擔心自己,當即強展了眉頭,微微笑道:“你們兩人眉來眼去的做什麼?”
秀秀撇嘴道:“我可不敢跟月兒姐姐眉來眼去,讓小舅爺知道了,還不扒了我的皮!”
“你瞎說什麼!”月兒羞惱不已,伸出粉拳就要打她。
秀秀誇張的躲到甄榛身側,連連求饒,“是我多嘴,我不該在月兒姐姐跟前提小舅爺,月兒姐姐臉皮薄,哪像我這樣不知害羞的人哦……”
“你——”
車廂裏鬧得歡騰,卻驅散了離愁,甄榛淡淡看着,也不禁舒展了眉頭。
這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疾奔而來,漸行漸近,很快就到了甄榛三人的車旁,只聽一聲馬嘶高鳴,隨之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這可是甄二小姐的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