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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尊是我徒弟 - 第三百二十一章 燃犀照魂37 · 霧靈山狸字體大小: A+
     

    夜半,鬱壘坐在那有些瘮人的宗祠里,身上的寒症讓他不停地發著抖。雖然他極力剋制,但是緊咬的牙關還是出賣了他。

    他沒想到的是這困魔陣竟然這麼厲害。在孫天師剛畫好睏魔陣時,許是白珞同在陣內,鬱壘還不覺這困魔陣有多厲害,但白珞一出困魔陣,鬱壘便感覺一陣鑽心地疼。

    那地上的鐵鏈繞在困魔陣上。隱隱有火光裹挾在鐵鏈之上,只要鬱壘一靠近立時便會被這困魔陣給卸去一身赤靈流,就像一個肉體凡胎一般被焚了去。

    鬱壘長長的睫羽垂下,只覺得自己恐怕是小看了孫天師,心中不免擔憂起來。若這孫天師當真有本事,先前那些懦弱都是裝的,難道他是想對白珞有什麼不利?

    宗祠的大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孫天師自宗祠外走了進來。他繞著困魔陣走了一圈,捻著下巴上那一撮小小的鬍鬚對著鬱壘仔仔細細地大量著。

    鬱壘不由地蹙了蹙眉頭,你孫天師的目光讓他十分不舒服。孫天師看著他竟就像是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

    這眼神讓鬱壘想起自己曾在修羅場時的日子。那時他的敵人在他動手之前也會用這樣的眼神打量他。

    孫天師看不出鬱壘的深淺,便站在困魔陣外俯了俯身。沒想到鬱壘竟然抬起眼皮淡淡掃了他一眼。孫天師駭得跳了一下,腳尖竟然沒站穩一下子踩在了困魔陣的邊緣。地上的鐵鏈動了一下,擦在地上發出一聲「咔嚓」地輕響。

    鬱壘低下頭,那鐵鏈擦過地面將困魔陣的邊緣擦去了一小塊。

    孫天師退出困魔陣,左右張望了一下見沒人,用腳尖將鐵鏈勾勒回來。只是那困魔陣被擦去的一快就好像是裂開了一道口子。孫天師皺眉盯著困魔陣,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他沒捨得咬破自己的手指再放些血出來,而是順著困魔陣抹了抹,將那困魔陣囫圇合了個圓,又躡手躡腳地走了。

    鬱壘冷眼看著孫天師一番操作再退出祠堂。那緊咬的牙關逐漸放鬆下來。原來……這孫天師真的只是個棒槌。

    鬱壘閉上眼睛,引著赤靈流沿著經脈運行,寒症逐漸被壓了下去。正是閉目打坐之時,忽地傳來一聲「噠」地輕響。鬱壘半睜開眼睛,自那宗祠最深處一顆圓滾滾的骷髏頭滾了出來。

    那骷髏頭兩個眼洞黑洞洞的,一張嘴好似像兩側裂開在笑著。那頭顱「骨碌碌」滾在鬱壘腳邊,那宗祠深處,骨骼相撞的「咯咯」聲音不停地響起,好似那宗祠伸出的枯骨就要爬出來一樣。

    鬱壘眼皮微微抬了抬掃了一眼那滾落腳邊的骷髏頭,復又閉上了眼睛,自顧自地繼續運氣。

    這番情景若是落在別人眼裡定會駭得三魂去了七魄,但這比起魔界來說實則是小巫見大巫。鬱壘運著赤靈流,自己的手臂總算有了些力氣能夠動彈了。他的右臂上一隻饕餮若影若現。

    剛把赤靈流運行了一個小周天,又是幾個骷髏頭顱滾到了鬱壘的腳邊,甚至有一顆不偏不倚地撞向了他的腳踝。鬱壘眼睛未睜開,動了動腳踝將那顆骷髏頭顱又撥遠了些。

    赤靈流再走過一個小周天,那宗祠的屋頂上塵土簌簌落下,落了鬱壘滿頭滿臉。鬱壘嘆口氣終於睜開了眼。這一再地打擾,赤靈流是運不成了,好在手腳已能動彈,只是還用不了九幽冼月。

    鬱壘將肩頭的塵土拍落,屋頂又是塵土簌簌落了下來。鬱壘蹙眉往外望去,這動靜感覺不太對勁。一瞬間那宗祠深處的枯骨「咯咯咯」動了起來。那些散落在他周圍的骷髏頭骨更是牙關一張一合笑了起來!

    鬱壘有些驚愕地看著那些頭骨。顯然這是人的頭骨不是魔的。哪有人的頭骨都成了這樣還能動的?鬱壘定了定心神,發現不是那頭骨動了起來,而是整個大地開始震動起來!

    那宗祠中的牌位一塊一塊砸了下來,那些骷髏頭骨更是在地上不停地跳動著!

    「嘩啦」一聲,一群霧靈村的村民沖了進來。他們一個個臉色慌張,看到自己滿地的「祖宗」更是驚得眼睛鼻子都扭曲了。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應驗了應驗了!霧散天裂,天開始裂了!我們完蛋了!」

    那村民一邊嚎著一邊往外跑,不巧一腳踏在自己祖宗的頭顱上猛地摔下去,摔了個頭破血流,那模樣比鬼也好看不到哪去。

    鬱壘抬起頭看著宗祠之外。宗祠的屋頂塌了好幾塊,月光自屋頂落下將這常年不見天日的宗祠照亮了些,也將宗祠中的腐朽氣息驅散了些。

    那山間被霧遮去一半,濃霧之下暗綠色的樹頂似波濤一般洶湧。

    鬱壘一陣頭疼,與其擔心白珞,不如先擔心這些霧靈村的莽夫。他果然不該把白珞仍舊當做那個失了靈珠手無縛雞之力的白燃犀。老實說起來,當初白珞就算是沒了靈珠也能用一柄彈弓把人從劍上打下來。

    山頂的石頭滾滾而落,霧靈村雖然沒有被碎石壓住,但那自山頂落下的塵土也讓霧靈村一片狼藉。那孫天師雖然是個棒槌,但也回過了神來。他跑進祠堂一把拽住鬱壘:「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們!」

    鬱壘皺眉看著孫天師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右臂的饕餮幻影立時便要像孫天師咬去。孫天師駭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鬱壘眼中殺意驟現,眉宇中的戾氣愈發濃烈:「這困魔陣是誰教你的?」

    孫天師慌慌張張向後急退數步:「這困魔陣是我祖上傳下的絕學。」

    「你祖上?」鬱壘狹長的鳳眼冷冷看向孫天師:「若是說實話本尊或可饒你一命。」

    孫天師聽見鬱壘自稱「本尊」心中頓時「咯噔」一跳。

    「孫天師!孫天師不好了!山頂裂了!」

    孫天師的腦子終於清醒了一瞬,知道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可事已自此,他已經是騎虎難下,無路可退。他坐在地上向後掙扎,手上頓時碰到一截冰涼的鐵鏈。他忽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將鐵鏈拿在手中就向鬱壘撲了過去。

    鬱壘身上寒症還未散盡,一時躲閃不及竟然被孫天師用鐵鏈鎖住了。困魔陣雖破,但那鐵鏈上的法力卻還未散盡,鐵鏈一落在鬱壘身上,便如同長著刺的冰棱穿透了他的皮肉直刺向他的骨髓。一瞬間鬱壘的骨頭頓時劇痛難忍。

    身上的赤靈流被壓制,那些被他吸去的異鬼煞氣頓時在體內衝撞了起來。黑色的紋路慢慢爬上了他的臉頰,像是生了倒刺的荊棘往他右眼蔓延而去。

    孫天師一見那鐵鏈生了效,片刻也不敢多耽誤,將鐵鏈又在鬱壘身上繞了幾圈,將他拖拖拽拽地的拖入了祠堂最深。

    孫天師大喝一聲:「點火!」

    一個花白鬍子的村民走了過來:「孫天師,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做這個?」

    孫天師赤紅著一雙眼:「就是現在才要做這個!現在沒時間了!這個魔族是我找到的赤靈流最充沛的。他的鮮血比那些魔族婆娘的鮮血要有用得多!」

    鬱壘驀地抬頭瞪著孫天師。孫天師那一頭鬢髮散亂著,雙眸通紅像極了吃人的惡鬼。孫天師將鬱壘與那些枯骨綁在一起,又在地上畫上困魔陣。

    「你們這麼多代人尋求長生之法,難道想功虧一簣?!」孫天師急急地說道:「現在有兩個方法,一是照那位先生說的用這人的鮮血、五臟做成丹藥。二是將這魔族之人獻祭,你我成魔也可長生不老。你們想用什麼方法?」

    鬱壘陰鷙地盯著孫天師。原來這就是霧靈村的秘密。這村落世世代代隱在這窮山僻壤之中就是為了練丹藥求一個長生不老?

    而魔族之人就成了一個絕佳的藥引子!

    可用魔族之人入葯一事,他們是如何想到的?開天印動時序也才不過幾年。鬱壘扭動了一下手腕,冰錐刺骨之感讓他變得僵硬麻木。

    孫天師見村民遲遲不做決斷急道:「你們再不想好這山就塌了!到時候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們!」

    那些個山野莽夫,各個目露凶光,墮入魔界這個事情太過聳人聽聞,那些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個好似下定了決心似的,鼻子里喘著粗氣,瓮聲瓮氣地說道:「獻祭!把他獻祭!」

    那人一說話,其餘人也不再猶豫:「來不及煉丹藥了。霧散天裂,山要塌了。只有入魔才能永生!」

    孫天師嘴上浮起一抹癲狂的笑意:「好好!這就獻祭,只要能長生不老,是魔是人又有什麼關係?」

    說罷那孫天師用刀刺向鬱壘,要將他血管挑破,還要在鮮血流盡之前取出他的五臟六腑。孫天師愈發地瘋狂,對著村民揮了揮手道:「那個大鼎來!要將他的血和五臟都吃掉才能入魔!」

    孫天師話音剛落,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空中落下一個龐然大物來。孫天師一回頭,見一個紫金爐鼎從天而降,險些就將他砸死在當場。

    霧靈村的村民看著那紫金爐鼎駭得臉都扭曲了:「這!這!這玩意兒怎麼會在這?這不是……」

    「這是你祖上煉長生不老丸的鍋。」爐鼎之上白珞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霧靈村的村民見那破開的洞中白珞輕盈地落在爐鼎之上。

    「你……怎麼會是你……」

    白珞低頭看著孫天師,嘴角挑起一抹笑來:「我曾說過,若他少了一根頭髮我便要了你腦袋。」

    孫天師瞳孔驟縮,他見白珞在那月色下月白的衣袍一拂,金光自衣袍之下乍現,他忽然想起了什麼。

    沐雲天宮一戰之後江湖曾有傳聞,監武神君現身人間,領眾神殺盡人間奸佞。

    傳聞監武神君除了額生三眼,背後雙翼的真身之外還有一副身形——是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有著一雙堪透魂靈的雙眸。

    孫天師嘴巴輕輕一張,一句「監武神君」還未說出口,他的脖頸就一涼,那句「監武神君」永遠地卡在了喉嚨里。

    孫天師一瞬間身首異處,那脖頸中噴涌的鮮血噴了霧靈村的村民一頭一臉。孫天師的身軀直挺挺地倒下,斷掉的脖頸之間鮮血潺潺流出。

    白珞轉過身,掃視著一眾村民,雙眸似那幽冥鬼火。她嘴角淡淡挑起了一個笑來:「你們不是讓我幫你們找那些失蹤的女人嗎?我幫你們找來了。」

    那些霧靈村民背脊一涼,頭皮頓時一陣發麻。只聽得身後幾聲狸貓的叫聲,一群女子隨著那些形容可怖的狸妖一起沖了進來。

    只聽得「撲哧」一聲,一個狸妖頓時撕裂了一個山野村夫的胸膛。鮮血自那村夫的胸膛噴涌而出,霎時噴在紫金爐鼎之上。白珞立於紫金爐鼎之上,眼眸中的怒意竟然一點也沒有消散。

    鬱壘心中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喚道:「白燃犀!」

    白珞仿若未聞,立於爐鼎之上淡淡數著霧靈村的罪狀:「爾等宵小之輩,為求長生不老用盡各種邪術法子煉丹藥,殺盡了霧靈山中的生靈。那煉製失敗的丹藥你們就倒入山中,被山中狸貓服下,害了這山中狸貓變成這般模樣。」

    白珞此時就好似沒有感情一般,原本白珞面冷心熱,現在竟像是渾身都涼透了。

    鬱壘心中一痛,掙扎間牽扯著身上的鐵鏈「鐺鐺」作響:「白燃犀!你看看我!」

    白珞仍似未聞:「數年之前你們得知一門邪術,可將魔族之人入葯煉製長生不老的丹藥,你們便擄掠了這些女子來,日日取之鮮血煉藥。她們被人救走,你們竟然還有臉讓我去尋。「

    白珞站在爐鼎之上,她眼前就是赤果果的地獄。狸妖好似殺紅了眼,愈發地嗜血起來。那些魔族女人帶著恨意,更是想將這些村民千刀萬剮!

    可白珞到底是崑崙的神尊,即便當年天元之戰,便也是為戰二殺,也不曾如此殘忍!

    這些殘忍的事應當是他鬱壘來做,若有一人要活在陰暗之中,那也只能是他鬱壘而不是白燃犀!

    鬱壘嘶吼一聲:「珞珞!」

    鬱壘得赤靈流被壓制,沖不破困魔陣,心中焦急更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那鮮血落在他的右腕之上,饕餮巨獸緩緩自他右腕顯形。那饕餮巨獸沿著鬱壘的手臂跳到肩上嘶吼一聲。自鬱壘身後宗燁的殘魂緩緩出現。

    宗燁閉目合十,自鬱壘身後出現后緩緩睜開了雙眼。

    宗燁快速跑到白珞的身前,扶著白珞的雙肩輕聲道:「師尊,你醒一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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